吉奇小说>耽美小说>为了养家我不得不拯救世界>第66章 饮酒过量

  “别, 别太夸张了!快停下真的不能再——”

  “说什么呢你~放手!放手啦!我没醉,你看看我清醒得很哪!”

  “嗨嗨,醉的是我好了吧?”迁就而无奈的恳求语气, “出来太久了, 该回家了哦?”

  “什么嘛……好不容易放松一下, 干嘛这么快——嗝, 这么快回去啊……”

  次郎太刀在一众酒客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把审神者手里空空如也的白瓷碗夺下来, 感觉颇费了一番力气。

  而刚进门时冷静成熟理智的审神者,态度已经从“饮酒误事还伤身婶婶我是不碰的”变为“啊要有人对饮才提得起兴致吗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最终无可挽回地发展成了“我没醉我真的没醉不信我再喝一杯给你看”,在次郎的循循善诱之下变成了一枚彻底的酒鬼。

  直到天色擦黑,神经大条的付丧神才模糊意识好像玩大了。

  “不行了, 真的该走了!”

  他醉眼朦胧地瞅一眼装得满满当当的酒罐,稍微安了点心, 嘿呦一声把小小一只的审神者打横抱起:“完了完了,肯定会被唠叨死的~”

  和他一同浸没在酒气里的少女半眯着眼,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伸出的右手在半空中徒劳地摸索着, 最终委屈巴巴地揪住了次郎太刀敞开的衣襟。

  “会……挨骂吗?为什么呀……”

  “会挨骂的只有人家而已哦, 真是的——”

  次郎的颊边被染上两抹醉态的嫣红,眼睛亮得像掉进了星星。他从酒屋暖黄色的烛光走进门外微凉的夜色里,不着痕迹地紧了紧手臂,嘴里半真半假地抱怨着。

  “明明喝醉的又不是人家。我有劝你停下的, 对吧主公!最后喝成这个样子, 可和次郎一点关系都没有哦!”

  被他用紫色袖袍裹着的少女发出认真的“嗯嗯”声,打了个小小的寒颤, 往热源那边紧紧挨了过去。

  “不怪你,不怪你~不会让、让次郎挨骂的!”

  付丧神嬉笑的表情怔愣了一瞬,随即变成了更加真实和温暖的东西。

  他左看右看,确定街道上没有熟人之后,悄咪咪地垂下头低声细语。

  “因为酒真的是很好喝的东西哦?想让主公也品到这种滋味……一不小心,就过头了呢。”

  当时只是习惯性的怂恿鼓动,还是藏了什么别的小心思,已经说不清了。

  但是现在,看着怀中人酡红的脸颊、茫然的眼神和全然托付的姿态,甚至连吐息都是和他别无二致的、他最喜欢的味道——微妙地,模糊地,暂时满足了某种骨子里的瘾。

  【请喜欢上我喜欢的东西吧。】

  【这样的话,会不会也顺带多喜欢我一点呢?】

  “哇,这样显得很猥琐的样子,像个不怀好意的变态。但是,还是要把握住发问的机会!——主公有没有一点点喜欢人家呢?就一点点?”

  “一点点……”

  “稍多一些也可以啦。所以答案是?”

  “唔——”

  “喝醉了也这么折磨人,真是坏心眼。”朱红眼线一挑,次郎太刀以撒娇般的声音追问,“次郎很能干的哦!嘛,只比哥哥差劲那么一点点吧……所以主公呀,要不要试着喜欢人家一下呢?”

  “’试着‘?”

  由于醉意而吐字不清,昏昏欲睡的审神者把灼烫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尾音含混地回应着期盼。

  “这样的话,不可以哦。”

  “啊,果然——”

  “吓到了吗?因为我,本来就很喜欢次郎的呀。”

  为了摒弃那些琐碎的杂音,付丧神的脚步逐渐停住了。

  有多喜欢……不,应该说,这话里有几分真心呢?

  “居然在这里碰见,真是巧啊。”

  还未能将纷乱心绪组织为语言,意料之外的少年清音在近旁响了起来。次郎太刀愕然抬头,残余的醉意逐渐在夜风里散去了。

  “时政的,神官大人?”

  他下意识抬手,试图稍微掩住怀中少女面部,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被嫌弃了的神官似乎毫无所觉,脸上依旧是温和的浅笑。

  “喝多了吗?好大的酒味。本来把你们送到新主人手上时没能面对面交接,我还担心磨合会出问题。现在看来,相处得很不错嘛。”

  没等花魁打扮的付丧神答话,少年紧接着追问:“为审神者洗尘接风的酒会,只有你一个人吗?独占可称不上值得赞许的举动啊,次郎。”

  “人家哪有——”

  一只冰凉的手从怀中无声地伸了出来,五指虚虚覆在次郎太刀的嘴唇上,把未出口的话按了回去。

  “时政的家伙,又是你啊。”

  少年用展开的白扇遮住下半张脸,微微睁大的眼瞳里意味复杂。万屋的街市上人来人往,只有这一方角落,像是被无形之幕隔开了一样,连空气都是沉重的。

  “您还真是冷漠。这用词也太不友好了,既然有缘相遇,理应告知我的名字……”

  “没兴趣。”

  黑发的少女吃力地支起上半身,把昏昏沉沉的脑袋倚在次郎的肩膀上。

  “名字是用来分辨个体的标识。但时政派来的不论是你,还是其他的男人或女人,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容我提醒,您现在还享受着时政的馈赠,这种态度真的好吗?”

  “啊,又来了。总是以施恩者自居,”被酒精染上一丝沙哑的声音,此时带上了毫不掩饰的苦恼意味,“明明不怀好意,却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是这点最讨厌了。”

  少年轻轻哼笑了一声。

  “您总是会回到本丸来,就说明羁绊还是起了作用的。容我冒昧地问一句,之前的旅行可还愉快吗?”

  “哎呀,这么明显的陷阱,是以为我完~全~喝醉了吗?时政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定我虽然不在乎,但也不至于蠢到落人口实。”

  她慢悠悠地眨着眼睛,看样子似乎比平常还要清醒。就在次郎太刀默默震惊于审神者好酒量的时候,后者打了个酒嗝,把抱怨换成了更激烈的应对态度。

  “我做了什么,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吧。辞退什么的请便——不过属于我的东西,我是不会放手的。”

  少年啪地合起扇子,用尖端抵着下巴,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审神者抽抽鼻子,努力在次郎太刀怀里缩成一个圆球:“嗯嗯,该回去了。再磨蹭的话,会被烛台切唠叨死的!”

  太郎太刀心领神会,笑眯眯地任由她把胳膊挂上来,像棵长了腿的桉树一样绕过神官,大步往前走。

  “没错,再吹风的话肯定会感冒的呀。那回见了,神官大人。”

  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少年若有所思地用扇子敲打着掌心,倒也没有跟上去的意思。

  “这不是一直逃避就能解决的事情。我们是挟恩图报也好,恶意勒索也罢,那份力量绝不能就这样浪费掉,归由时政掌管才是最佳选择。——看来必须采取措施,催促您做出正确的决定了。”

  夜风裹挟着少女的回话,其中意味甚至比他还要寒凉。

  “我等着。”

  ……

  确定来者不善的时政使者已经被远远甩下,次郎太刀终于忍不住,试探着伸手戳了戳审神者的肩膀。

  后者在半梦半醒之间张开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道:“怎么,该起床吃饭了吗?”

  “再赖一会儿床也没关系哦。不过一个人太无聊了,要是醒着的话,陪人家说说话嘛!”

  “骗——人——是想问时政的事吧。”

  看着大太刀微微瞪大的金瞳,带着醉态的少女颇感有趣地笑了起来。

  “是很琐碎也很老套的故事啦。不过归根结底,次郎记住一点就可以了。”

  她抬起手来,以惯用的安抚动作亲昵地摸摸付丧神的头顶,丝毫不在乎两人身高差所带来的违和感。

  “遇见你们,是我新生命的开始……并没有夸张的意味哦。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视作敌人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这样的世界,不觉得很无聊吗?】

  这是声称知晓她本性的白兰·杰索和江之岛盾子,在提及破坏秩序的动因之时,不约而同展露给她的理由。

  “……我好像,渐渐明白了。”

  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不断前行的付丧神已经依稀看到了本丸的大门。

  “次郎啊,’人最终都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也有这种说法吧。”

  “人家不觉得哦。毕竟是自己选的路嘛,当然是开心最重要啦!要是觉得从一不变比心情更重要,那就是所谓的’本心‘吧?能守住本心也是很厉害的呀~”

  “嗨嗨,反正在你看来都很好就对了。”少女偏过头来扫一眼门扉,脸上挂上一个无奈的笑,“我还不想变呢。”

  大太刀在门外打了几个转,悄咪咪把门推开一条小缝,屏息朝里面看过去。不料下一秒钟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如有实质的声浪随之把他冲了个倒仰。

  “这都几点了?!!!你还知道回来!!!”

  “啊哈哈哈,玩得太高兴,估计把我们都忘掉了吧。”

  “主——喝醉了吗?!居然饮酒过量,都是我这个近侍的失职……”

  “大将大将,酒是什么味道的,糖水那样甜甜的吗?”

  “抱歉……弟弟他,过于贴近尘世了……”

  “那不是小孩子能碰的东西哦。我去熬点醒酒的汤药出来吧,只能帮上这点忙,真是惭愧。”

  ……

  酒意又涌上来了。

  甜蜜的、醺醺然的、让人想要沉醉其中不复醒的暖色的琼浆。

  放任最后一丝清明散去,怀揣着仿佛从他人生命里偷来珍宝的不安和窃喜,静静坠入黑甜梦乡。

  【我并不觉得无聊。】

  【所以,维系着我和过去的锁链们——】

  【请永远陪在我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