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作清加重语气,回抱景鹤,在他胸膛前蹭了两下,撒娇打滚一样:“看吧看吧。”

  看完收拾烂摊子。

  二人在庙中待的过久,那阵雷声来也快去也快,村长经那几位百姓的三言二语拼出个仙人形象,心念一动就要来参拜。

  他们村的姑娘死后,不少壮年娶不到媳妇,村中已经很久没有孩子出生,外村一听他们这的习俗也不敢嫁女子到他们这,要是那妖孽不除,南溪晚矣。

  仙人是个有本事的,只要他们足够虔诚,赏他们些东西定然可保平安,之后等仙人走了,他们就传言南溪受仙人保护,后代必定有修仙灵体,骗一些姑娘是一些姑娘!

  村长提着备好的灵石和几条肥鱼,一脸算计,朝着庙内高喊:“仙人!仙人可在,我带着东西来看望您。”

  不敢冒然进去,村长在外面大喊。

  郁作清推开景鹤探出头,在他手心戳了戳。

  景鹤会意,灵力所到之处都恢复原先的样子,地上的尸体与黎娘灵魂一并收入储物袋。

  推门,郁作清先走在前面,又是忽悠人的语气:“这庙里确实有东西,你们村可是死过一个姑娘,名叫黎娘,搅得村中不得安生?”

  村长早就想好措辞,推脱村中责任,苦哈哈假意长吁一口气,叹息:“那小寡妇就是长得美了点,死了后非要怪我们,我这天天觉都睡不安稳,仙人你可要救救我们,她可是已经死了,我们可还活着。”

  郁作清盯着他那张脸,目测有多厚:“我可听了不一样的故事,小寡妇不是小寡妇,是逃来的姑娘,是你们村中不少青年祸害他,妇人嫉妒她貌美整出的幺蛾子?”

  他不想周旋,只要村中断了祭祀,三鬼找上门来暴揍一顿就能解气,运气好还能再看见相欣怿,刚出龙宫又在西海旁小渔村见面,相信他也正在满怀期待。

  “胡说什么!”村长面色骤然猛变,吼完才想起来眼前的人可是救命仙人,一时又拉下脸来:“仙人可莫要被流言蜚语骗了,仙人是从哪听到的,是那个嘴乱说,仙人且告诉我名字,我这就将他绑起来上家法。”

  郁作清随手变出一张符纸,用小篆写在纸上,手腕转了一圈抛往空中,火光吞噬那张黄符纸。

  他转动取下刚捏住的火星,揪着这位干瘦村长的小辫子,火光缭燃在他的头发上。

  他掐住那点火光,阻止它燃了这一头枯发:“人嘛,不认识,就那家漂亮小郎君的哥哥?”

  “林为!”村长彻然大悟,嘴里脏话憋了又憋,最终找到了突破口,贼眉鼠眼怂恿仙人:“那林为可是和寡妇有奸情,夜里偷情被我们村中人看了个明白,我们可是为了保下他的名声才将寡妇卖给了县里小老爷,他不记着我们的好,反而在仙人您这边这么说我们,真叫人心寒啊!”

  村长装的有模有样,那副因青年背叛痛心演的不错,颇有戏子演三分动情五分。

  郁作清接着他的话:“确实心寒,但有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你觉得是林为的对,还是你的对,说谎的人可是会烈火上身,那种疼皮开肉绽,活不灭疼不断,你觉得呢?”

  “挺……挺好。”村长闭上了嘴,断然忘记眼前是个仙人,但看样子,仙人好像并没有怀疑他所说的话。

  郁作清句句紧逼:“不如叫来林为,我们问问?”

  不等他回答,景鹤早就找出林为的屋子,绑住一根银丝拉着林为走来。

  他从昏迷间醒来,村长恨意目光不断望过来,攥着胡子扯下一根,也不觉得疼。

  林为装疯卖傻,疯癫跳着,对着村长哈哈大笑。

  此举多为嘲讽,村长还拿没办法,教训小辈一样斥呵:“你知不知道差点让仙人误会我们了,你自己对着仙人都乱说什么!”

  “你还想着那个寡妇!成了一个疯子都还在想 ”

  林为还真不知道仙人说了什么,仙人并未表态,尤其是那位冷面仙人,恐早就察觉他装疯,他们二人看他的眼神,都不是厌恶与嫌弃,而是平静。

  反观村长,对他成了一个疯子很是芥蒂,要是河神需要他祭祀,可能下一个祭品定然是他。

  “她不是寡妇!”林为拉着他的手拽着胡子,猛得推倒在地上,骑在村长身上,一只手压着他胳膊,脖间青筋暴起,脸上气得红彤彤,倒也没动手,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不是寡妇!不是。”

  要不是这些人,黎娘那么好的姑娘早就寻了好人家,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高谈阔论不输男子。

  县里那个小妾都能有十几个的老爷,肥头大耳,哪里配得起黎娘的风姿。

  “疯子,仙人救我——”村长头一热,转身躲开林为的拳头,闻到一股焦糊味,大惊,扯着头发在地上打滚:“怎么会!着火了,啊——”

  他惨叫声引来几名外出百姓,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整个南溪村都来看。

  那些人有老人有孩子,还有青壮年,所有人面色木讷,被黎娘折磨得不成人形,还有的孩子眼角哭的形成泪沟,见不得大声呼喊,要是哭了,那些夫人也只会抱起儿子,独留地上的女儿无助哭着,两只手抓着她的麻衣。

  郁作清心中不是滋味,勾手叫来小花,叫她将所有女娃娃拉来,硕大的村子,竟然只有五名小姑娘,有一个还在怀中吃奶,只是那妇人双胎,顾了男胎就管不了这个,饿得只要塞个手指都能吸出声音。

  郁作清独留怀中这个小的,其他四个都留给景鹤看管。

  郁作清本想看他笑话,只是他竟然游刃有余,变戏法逗她们嬉笑,小孩子哪能看得出景鹤惯有的梳理,见他手上骤然开出的小花,纷纷忘记了哭泣。

  景鹤见状拿出储物袋里的糕点,分给几人。

  郁作清好奇看着他,这娴熟的手段可不像是景仙君该有的啊:“师尊,你养过孩子?”

  “没有。”

  “那怎么这么熟练。”

  “应当是……天赋。”

  景鹤见到这些小孩总生怜爱,想抚平这几位小姑娘的烦心事,总要无忧无虑当个孩子。

  郁作清深思,看着他旁若无人的逗着孩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竟然有些想景鹤也那么对他!

  真是魔怔了。

  景鹤眸若清水,用生硬语气哄着那些小孩,还真是和骗他时候一样,潋滟风光如点水入波秋。

  南村诡秘(五)

  郁作清神色平平,拍抚在怀中女婴的背上,分成好几段融合灵力替她洗髓塑体,余光追着景鹤的手偷偷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