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算陌九不说他也能猜出来。
画中人和郁作清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魔族人,要是让整个天穹宗乃至仙界知道,景鹤要了个魔族人当徒弟该如何看,是手刃师徒还是护他周全。
好戏,好戏!
三长老猛然迸出一声笑,连他黑袍里的虫子也爬出来,沾满全身,似乎在配合主人的清晰。
陌九只稍看一眼就反胃。
他不解看着地上的画,面对三长老突然的发疯有些害怕。
“去吧。”三长老放走陌九。
这可是个好棋,有他推波助澜,相信天穹宗能讲郁作清捧至高位,最后摔下来,摔在悬崖底下,粉身碎骨,而那些曾经爱慕敬仰他的人,全都会在高崖上静静对他恶语相向。
三长老得到意外之喜,用灵力变出一把小刀,掀开衣袍,找到胳膊上最肥美的一块肉,割下来扔到地上。
他身上的毒虫闻到香味,爬下去,几百只都围在那块肉上啃食。
三长老享受给它们喂食:“吃慢点,都吃慢点。”
是夜,寒霜浸在树枝上,形成白色的雾气,叶落知秋,锦水绕山影,波粼影入溪水,有落叶归水,打起一片波纹。
郁作清双颊通红数着叶子,偷偷听着景鹤入水声,洗漱声,衣服相擦的暧昧声响。
他不是故意的,刚飞到房顶掀开瓦片,就见景鹤的衣服脱到脚踝处,吓得他还踢碎一片瓦,靠学着喵喵叫才躲过景鹤的猜忌,就是不知道景鹤有没有信……
一片,两片,三四片落叶,郁作清数着数着,听觉不自主听着下面撩水撒在身上的声音。
这也洗太久了,郁作清蹲在房梁,腿都要麻了,隐息丹一个接一个,就这么一会儿十几颗都吃进肚子。
终于,景鹤擦干净身子穿上了里衣,用灵力运着浴桶放进杂物间中,一个人走到床边躺下,在闭眼前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房梁,抬手挥出一道风吹灭蜡烛。
景鹤闭上眼,也能看清外界的事物,他的小徒弟做贼般大门不走,偏用木棍撑着窗棂爬进来,最后脚还碰到那个木棍,窗户没了支撑,直接向后落去。
景鹤右手伸出一根银丝拉住窗棂,替小徒弟扫清顾虑,那根木棍稳稳在窗棂凹槽卡紧。
郁作清第一次见梁上君子,有些怕被发现,蹑手蹑脚慢慢走着。
等下次见到小光球要好好说一顿,这种情况要是景鹤醒了他找谁说理啊,两辈子的人都丢在今天了。
郁作清心里设防,话到嘴边哼唧成小到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
“行,行走江湖……惩奸……”
景鹤接道:“除恶。”
郁作清没站稳,一个踉跄摔到椅子上:“师傅。”
完了。
景鹤一本正经,全然压着几分欣喜:“有何事直接告知为师就行,不必在外吹寒风。”
“是……哈。”
郁作清的心乱糟糟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一会背后一会放在眼前,手脚缭乱的来回摆动。
景鹤不会把他当成喜欢半夜闯进别人屋子的混蛋吧!他风评是不好,但这顶帽子扣上来,岂不是要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灵春功一套。】
灵春功,可将灵力和魔气揉为一体,自创一派,淡化魔气的黑色,最适合郁作清这种人魔混血的人练。
郁作清不知该惊还是该喜,说出的话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只能暂时找了个好理由应付景鹤。
“师傅,今夜月圆,徒弟特来邀您赏月。”
说完他都想咬自己一口。
孤男寡男,欣赏明月,这不就更成天穹宗弟子饭后的笑话吗。
他吸了吸鼻子,委屈的转过头,景鹤现在都不回话,指不定心里怎么笑话他。
景鹤仗着他看不见屋内的景光,肆无忌惮的望向玉一般漂亮的耳垂。
他轻出声,有些微哑:“好。”
小徒弟应该不知道自己现在多么可爱,明明羞愧难当,都快哭出来了,还要装得淡定,邀请他这个师傅出门赏月。
景鹤心思只一瞬就收了回来。
水落昭然(八)
郁作清都做好被拒绝后的话:“好的师傅,那我先走了……啊??”
景鹤刚刚是嗯了一下对吧。
他都不怀疑哪里有人半夜会跑出来叫人出去看月亮吗。
郁作清同手同脚,走过去开门,门框嘎吱响声,正好和他的心起了共鸣,都是一阵咯噔:“师傅,请。”
景鹤不打算继续逗他,抬脚走在前面,特意跨步幅度缩小等他。
观月最佳地莫属后山,站得高才能看得更清晰更开阔,两人沉默不言,一前一后走着。
景鹤的外袍松松垮垮搭在身上,系带未绑,几步走下来都要用手拉一下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