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

“奥尔什方!”

两人都是急匆匆下了鸟,在雪地里相拥,仿佛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奥尔什方的锁子甲浸满了寒意,可他的额头却渗满了汗水,满身都是热气。

男人颇有些抱歉的挠了挠头,“临时有事,所以回来的晚了些,挚友你要去哪里?”奥尔什方本来下定决定这次不回家,在营地里继续看看文章管一管训练,可他越是读着文案,便越是害怕那群人找到光要把他绑回去——异端审判所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自己是如何被告知家里的园丁被抓走了的,又是如何在一晚上游说父亲以福尔唐家族的名义将这个人保了下来的,而在看到光被囚禁在那间充满血腥气的屋子里的画面就仿佛是在他心头狠狠锤了一下,这些画面就像是梦魇一般围绕着奥尔什方,他说什么也不能放心光一个人在家中。这位一向理智而果敢的指挥官要说做过最不清醒的事情,怕便是今晚在半夜骑着陆行鸟飞奔回来了。

“我想出去看看来着,没想到被你抢先了。”光也笑起来,他似乎心里面有块大石头落地了,“先别站着了,我们快进屋吧。”光抓住奥尔什方的手,往屋内赶。

屋里的几个人看见奥尔什方回来时都吃了一惊,也只是吃了一惊,便按部就班的各办各的事情了。光同这个男人似乎有数不清的话题想要聊,可是话太多一时间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会比较好。

“挚友。”奥尔什方笑眯眯地望着他,“你的手臂好了吗?”他的目光停留在光抓住自己的手臂上,男人似乎想起了之前干过的蠢事,不觉有些尴尬“好了好了,我现在可以单手提起两桶水呢。”光急于展示自己的肉体一般炫耀着肱二头肌,奥尔什方赶忙拦住了他,“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挚友。”两个人又再次面对面的坐着,女仆端上来了些夜宵,又递上一瓶酒。

奥尔什方起身给光倒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他的目光瞥到了火炉旁边的那盆植物上,“那是?”奥尔什方犹豫着开了口。

“是你给的向日葵,我也没想到居然种成功了。”光顺着奥尔什方的目光瞥过去,一幅了然于胸的模样,他似乎对现在的成果很满意。

奥尔什方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他还记得那个外族来的商人当时不可相信的眼神,“您要把这个带回去?种不活的!”可现在呢!奥尔什方现在巴不得把那位商人也一并带过来,让他凑到这盆花的面前仔仔细细的看着,看看他挚友的能力,再看看这盆长势正好的花!他开心极了,光也被他的情绪传染了似的笑起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光拦住了兴奋不已的奥尔什方,“你知道我们最开始的那盆花吗?”

“那盆花怎么了吗?”奥尔什方扭过头,脸上掠过一丝困惑。

“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光一幅讳莫如深的模样,搞得蓝发精灵也紧张兮兮地,他跟在光的身后,在回廊处停下。“你自己看看?”男人插着手站在一旁,微微挑了挑眉。

奥尔什方蹲下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脸色不是很好,这盆花有些打蔫,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比起之前的生机勃勃,简直判若两花。奥尔什方的眉头蹙起来,“这盆花是怎么了?”

“你再仔细看看。”光也蹲了下来,把花盆转了个身,精灵的手指穿过打蔫的叶子,聊起来有些软塌塌的纸条,发现了那一株新芽。

“居然是另一盆花吗?”精灵的动作很轻,似乎怕一不小心这株新芽就葬命在自己的手下了。光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忍不住笑出了声,“现在还不是另一盆花,我打算在他再长一长的时候就分离开,把这一株给你放在巨龙首,大的这一盆就留在这里,可以吗?”男人扭头望向精灵,却发现他刚好也在看着自己,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

“可以。”奥尔什方笑起来,可他的目光却并没有从光的脸庞上挪走,他久久地、专注地凝望着光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像是在望着转瞬即逝的美景,时间在这一刻像是静止了,如果说还能做些什么的话,那一定是海德林的“倾听、感受、思考”了。两人都不能算得上世俗中的“美男子”,可是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这些器件组合在了一起,在彼此眼中却好看的恰到好处。受伤留下的疤痕、被严寒天气摧残过而产生的细小皱纹、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耳尖和鼻头……都是好看的恰到好处。

就这样对视着,也不知是谁先清醒过来,轻咳一声扰碎这一场旖旎,两人方如梦初醒,双双背过身去,又同时扭过头来——像是雾里彼此接近却又猛然松开的双手,像是梦里默念着而现实中却不肯讲出口的姓名。

“是我太冒失了!你这么远跑回来,一定很累了吧,快吃点东西,早点休息。”光的头侧了侧,尽可能不让自己的目光与这人接触。

“的确是有点饿了,我们下楼吧挚友。”奥尔什方将那盆花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并肩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