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银英同人)【吉莱】银河恋曲>第二章 Chapter 2 Maybe I'm Amazed

  All right, here's one you may well know

  you may not know it

  And if you don't know it, i really don't know where you've been

  So you should know the tune. here we go!

  Maybe i'm amazed at the way you love me all the time

  Maybe i'm afraid of the way i'll leave you

  Baby, i'm amazed at the way you fool me all the time

  You hung me on a line

  Oh baby, i'm amazed at the way i really need you

  Baby, i'm amazed at the way you're with me all the time

  Baby, i'm afraid of the way i'll leave ya'

  Ⅰ

  仲春三月,天气一日暖过一日,我的状况却起伏不定。

  对此 施塔尔博士头痛不已。

  古斯塔夫·冯·施塔尔博士,三十九岁,蓄着一把看起来略显邋遢的浓密胡须,眼神却呈现出不相匹配的整洁干净。作为皇家医学院的首席教授、心胸外科权威、血液研究领域专家的跨领域怪才,施塔尔因为拒绝出任弗里德里希四世的宫廷御医,前些年一直在边境战地医院充当临床外科医生,直至最近被任命为我的医疗小组组长才回到奥丁。

  “别以为自己长得帅,我就得玩命似的救你这样不合作的病人!”

  从持续几天的高烧昏迷中苏醒,他劈头盖脸地扔给我一句。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淡淡道。

  “你啊,要真地为我着想,就别总想那些伤脑筋的事。省省心养病吧。”

  “其实,我个人没什么关系……博士也还有许多病人等着你吧。”

  “……你有爱人吗?”他突然眯起眼睛问我。

  “呃……没有。”不算说谎吧,我只是单方面地爱着莱茵哈特大人。

  “等你有过爱人就不会这么说了。”他别有用意地纵声大笑,又在我快要脸红的时候突然正色道,“虽然你算不上什么,但对公爵而言可是大有关系,而现在的公爵对我们而言也大有关系。明白了就好好休息吧。”

  苦笑着目送他扬长而去,我暗自叹道:“施塔尔博士,您说的话能让我不伤脑筋吗?”

  世界安静下来,莱茵哈特大人的话在耳际回旋。

  “明明那么喜欢你……”

  别会错意,吉尔菲艾斯!他喜欢你,可也喜欢安妮罗洁小姐,喜欢房东太太,喜欢三年级的音乐老师……只是喜欢罢了。

  “你是我无可取代的朋友……”

  就是这样,朋友,是朋友!对朋友是不会产生那种感情的;而所谓的“无可取代”也并非“不可或缺”吧。

  对了,爱人才是“不可或缺”的,朋友,只是“无可取代”而已。

  比之失去不可或缺的爱人,还是无可取代的朋友离开了比较好吧。

  是这样吗,莱茵哈特大人。

  Ⅱ

  “总有一天我要被穿军装的给逼疯!谁给我找支光束枪!”施塔尔博士的控诉在走廊上唱响是进入五月份的事。

  “我最近没做错事吧,克瑞尔。没发烧、没昏迷、没感染、没过敏……”

  “噗嗤。没有,元帅阁下,您是最优秀的病人。不过,昨天军部又送来一名需要重点看护的高级军官。博士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现在一定是遭受毁灭性打击了。”

  “高级军官?知道名字?”

  “嗯,穆——缪拉。缪拉提督。”

  “缪拉!是他么。”

  我费了一点周折,得到探望和被探望的双重许可。

  缪拉成为莱茵哈特大人幕僚时日不久,但是他温和的个性和沉稳的用兵很得莱茵哈大人赏识。事实上,莱茵哈特大人对华丽激进的个性向来没有好感,这也难怪,阳光下的燃烧蜡烛光只是一种毫无意义的浪费行为罢了。

  特护病房里飘荡着这个季节特有慵懒甜香,光线被曳地白窗帘褪去了耀目的外衣,还原出柔情似水的本色。28岁的年轻人静静地躺着,砂色的头发生气全无,就像几个月前的我一样。几个月前,也有人站在我的床前,为我能否会醒来心乱如麻。此时此刻,我似乎能体会他的心情了。他有可能就此睡去,进入永远的宁静,这种想法一定占据了他的思想,并且让他感到害怕。没有人能真正超越对死亡的恐惧,在无数次见证了生命的脆弱之后,人非但不能习惯于面对,反而更加敬畏死亡。

  “缪拉提督?”我试探性地唤着。

  他结束了另一个世界的旅行,缓缓睁开双眼。

  “元——帅”他略微动了动右臂,“抱歉,无法给您敬礼。”

  “不用,不用介意。提督伤在哪儿?”

  “啊,断了四根肋骨,运气不好,骨头末梢刺进了肺叶。”他说话间带着喘息,那是肺部受到挤压的表征,“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遗憾。没想到军事演习中会遇到同盟的埋伏。”

  “不是什么埋伏……咦?公爵大人没告诉您吗?”他的表情好像是听见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告诉我什么?”

  “所谓的演习只是对外的宣传口径。”

  对要塞撞要塞计划我确实一无所知,我所有的消息来源只是公开的媒体,只是到了现在,才由缪拉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异想天开的战术、没有明确战略目的的出击、在莱茵哈特履历表上从未有过的惨败——缪拉坦率地叙述,不时观察我的反应,仿佛我该是天经地义的知情者。“奇怪哪,我以为公爵大人或多或少会跟您提起的……或者是怕影响您的身体才瞒着吧。”缪拉最后用看起来十分合理的假设给自己打了圆场。

  “在你们看来他应该对我无所不言吗。”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只是用“可能吧”应和他的良苦用心。

  “不过,元帅您能康复,我们真是送了一口气。”他很真诚地感叹。

  “让大家担心了。”

  “最担心您的还是公爵阁下。”他把眼神投向别处才继续道,“也许公爵本人不愿让您知道,但我认为您有权利,也有义务知道——”

  我因他凝重的用词而慌乱,他之后的话对我而言仿佛梦一样遥不可及。

  “您在秃鹰之堡,呃,出事以后,公爵的情况让我们十分担心……他守在手术室——后来是监护室——外面,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不讲话。”

  “……没人——劝劝他吗?” 带着责问语气的一句,只是,该被责问的人是谁?

  “米达麦亚提督试过,但是——”他把视线重新落到我身上,“您猜得到结果的吧……那时候的公爵好像掉到了另一个世界里,说他把自己关进了另一个世界更确切吧。我记得当时自己说,没想到罗严克拉姆元帅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然后米达麦亚提督纠正了我的说法——如果死的是别人,元帅就不会那么伤心难过了。您对于元帅来说,绝不是一般的部属或朋友,而是特别中的特别。”

  “其实,这段日子以来,公爵似乎改变了很多,也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比如这次的事,虽然作为败军之将,我这么说有推卸责任之嫌,不过这次出兵的战略目标也太过牵强了,内战刚刚结束,现在这个时候更应该致力于内政以安抚人心的,但是公爵对此却意外地热衷……或者说公爵的心思,还是只有元帅您能明白啊。”

  只有我吗?

  不是这样的,莱茵哈特大人是因为自己的过失、因为内疚之情、因为自责、因为对陌生的彷徨才会这样,他有这种反应也是人之常情,并非什么“特别”……

  从缪拉房中出来,我一再告诫自己。

  Ⅲ

  进入鼓噪燠热的夏天。我在施塔尔博士的监督下,开始严苛的康复计划,生理的,心理的,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刻板的作息时间让我依稀感觉回到了军校时代。

  那也是平静的时光,莱茵哈特大人没有再来,其他同僚也不曾出现,大概是怕影响到我的恢复,至于父母双亲,我从一开始就表明不要惊动他们,免得他们担心。

  夏日的午后,结束了肌肉力量训练,坐在藤蔓缠绵的精致廊坊下感受运动后愉悦的疲倦,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永远不会终结,直到那个男人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元帅,有一位奥贝斯坦先生要见您。”

  “头发灰白表情严肃的奥贝斯坦先生吗?”

  “呃。是元帅的朋友吗?那种样子的人……”

  “克瑞尔,以貌取人是不明智的。”

  “哦,说得也是。元帅想见他吗?”

  “请他进来吧。”

  告诫护士小姐不要以貌取人,但自己实在无法对奥贝斯坦的外表产生好感,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在他收拾得齐整妥贴的领子下面,是否真的存在属于人类的脉动。

  他向我行了标准化的军礼,义眼CT仪般扫视我的全身,然后用例行公事的口吻道:“元帅完全恢复健康了吗?”

  我还以例行公事的点头,同时怀疑他的初衷该是确认我的死亡的。

  “那是个好消息。”

  “哦!”虽然不赞同他的想法,我却不认为他会撒谎,因为对他所说的“好消息”的含意分外好奇。

  他很善解人意地接着道:“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元帅能恢复健康是不幸中的大幸。”

  “所谓不幸是指我没有在秃鹰之堡当场死掉么。”我挖苦地笑道。共事的时候,我与他保持了同事间的礼仪,尽量避免直接冲突,但是现在,我突然很想看他愤怒的样子。

  “正是如此。”他语调冷静,完全不受我的挑衅。

  “这样的话,阁下应该在我昏迷的时候拔掉输氧管,或者给我注射点什么的。”奥贝斯坦的话,真的可能这么做。

  “那是非法行为。而且元帅昏迷期间的警备是公爵阁下亲自部署的。”

  言下之意是他有打算而没机会下手?

  “我有那么碍眼吗?”

  “元帅是公爵的青梅竹马,据我所知还救过他几次,您忠诚的我很敬重。”

  “不敢当。”

  “但是您的存在对公爵而言是不必要的,甚至是有害的。我第一次见公爵时就说了,有光必有影。公爵是强烈的光源,所欠缺的是伴生的阴影,而您过于耀眼了,作为伴生物来说。”

  “伴生物?”我觉得自己有发笑的冲动,“我也算物有所值了。”

  “事物的价值在于合乎时宜。您知道在那些被您收复的小行星人们称您为‘边境之王’吗?在安抚人心稳定秩序方面,您确实拥有非凡的才华。如果是在那种形势下,也许我会选择您作为我的主君,但是,现在的形势并不需要稳定的秩序,相反,现在是秩序需要被打破的时代,所以,您是不被需要的,尤其对公爵阁下而言——对公爵而言,所谓特别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

  “您的话,我该认为是褒扬还是贬损?”我终于笑了出来。

  “客观评价而已。”

  “那么,您所说的影,是指您本人吗。”

  “正是。”这算他的自大吗?

  “这也是客观评价?”

  “元帅,我想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您所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

  “我、的、确、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是他的自大啊。

  “而且那些事对公爵的霸业是不可或缺的。”

  “公爵的霸业吗?有时候我认为对阁下而言,公爵只是其霸业的一部分,这与我的观点恰恰相反。”我尽量平静地阐述自己的观点。

  “没有霸业的话,公爵不过是个普通的美貌青年而已。”

  “对你是,对我不是。”我反唇相讥,他绝不只是一个……

  “那么,就请把霸业以外的公爵保留在您的记忆里。”

  “意思是让我消失?”

  “元帅重伤恢复,身体已经不能适应过去高强度的生活方式了。我想,对此,公爵本人是有心理准备的,而且能够谅解,您过去的部下也会谅解。”

  “奥贝斯坦!”我几乎是怒斥着打断他,尽管一向认为对自己军阶低的人发火是很怯懦的行为,“我的确打算从他身边离开,但不是从他身边逃走。这点你务必记住!”

  他略略牵动了嘴角,平静如常地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这不一样,目送着奥贝斯坦离去的身影,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