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斯巴达小祖宗>第一百零六章

  阿卡没什么大身份没关系,城墙外的那支军队足够雅典娜高兴的了。

  唯一不满的只有波塞冬:“等等,你真要让外邦人替你打这场仗?万一斯巴达的军队直接占据雅典呢?”

  “不可能。”安菲特里忒倒戈得光明磊落、毫无负担,“但凡你多看几眼海图,就该知道斯巴达和雅典中间还隔着一个阿尔戈斯,除非把阿尔戈斯也打下来。”

  “……”波塞冬胸闷不已,这日子咋过,情人背叛,妻子的胳膊肘也净往外拐。

  但他转念一想,如果迪西亚赢了,那肯定意味着斯巴达被击败退兵,他得到的还是独立的雅典城邦。

  而如果迪西亚输了,那雅典就是雅典娜的啦!他管雅典娜最后得到的是雅典城邦还是雅典区?

  波塞冬眼珠一转,神情便重新愉悦起来:“很好。我要是赢了……”

  他的目光转到雅辛托斯身上,恨恨地磨牙。

  赢了就把这个可恶的人类杀了。之前那些预感果然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只有死人才不会背叛。

  波塞冬右手持戟,左手捂着腮帮身残志坚地叫嚣:“等嘶——等着的。区区人类军队,又怎么能抵挡得了洪水滔天?”

  “做你的白日梦,”雅典娜举盾,锵地挡住波塞冬击向地面的三叉戟,“到底是你牙肿还是脸大?刚刚还拦着我不让插手神战,现在你倒是想来嗞水。”

  波塞冬大怒地和雅典娜争执嗞水的措辞问题,两人缠斗着离开。

  “……”雅辛托斯无言地目送两神纠缠的背影,略微走神了一下。

  这样也挺好,话题里不带他,应该不会有新的流言传出来了吧?

  没走神几秒,他的视线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虚遮住。

  阿卡眉头微蹙:“斯巴达攻打雅典,理由是你被迪西亚控制。你回到军队,这个理由不攻自破,斯巴达还怎么继续名正言顺地攻打雅典?”

  拿个大喇叭喊“这是雅典娜的神谕”?

  “这倒不用担心,迪西亚既然想和斯巴达开战,肯定会自送理由上门。”雅辛托斯的目光向下方随意扫了下,微微一笑,“而且,我见到咱们的正义旗帜了。”

  尼刻,经过十几天的长途跋涉,这位前执政官拄着木拐,总算赶到了雅典城外。

  ·

  考虑到已经有正义的旗帜,雅辛托斯讲究地请安菲特里忒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把他放下来。

  省得一场战争打完,流言又要开始宣传他和海后的绯闻。

  当他和阿卡走进军营时,尼刻大约已经和奥斯完成了一波交流。

  斯巴达的军队后撤数里,扎下驻地,奥斯也回到营帐中,正和尼刻低声商议着什么。

  “雅辛托斯陛下!”门口近卫惊喜又响亮的行礼声打断了奥斯和尼刻的交谈。

  奥斯猛然抬起头:“雅辛!”

  远香近臭,雅辛托斯总是漂泊在外,显然增长了奥斯陛下的弟控心态,也不管尼刻还在,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弟弟,顺带挥手把阿卡往旁边怼了怼。

  这玩意儿有什么用,成天就知道跟着雅辛在外面浪,也不知道把人带得安定一点。

  阿卡:“……”

  奥斯老母亲一样地上下摸索,一贯严厉的语气中透着心疼:“出去这么长时间,都瘦……”

  胖了?

  奥斯不相信地又箍了一下弟弟,确认对方完全没变单薄,反倒壮实了一点,鬼知道在外面过得多滋润,大约天天都在胡吃海塞贴肉膘。

  “……”剩下的话,奥斯一下说不出口了。

  雅辛托斯干咳一声:“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我看你向后撤兵,是尼刻跟你说什么了?”

  “我告诉奥斯将军,赶来的路上,我已经想法子和城里的内应联系了一趟,”尼刻走过来跟雅辛托斯拥抱,“感谢斯巴达愿意帮忙——不过这些感谢的话最好留着等战后再说。”

  尼刻松开雅辛托斯:“内应联络我,城内有一部分自己人假装投向迪西亚,已经在港口占据了一片区域。我们可以协商好时间,从港口悄悄登陆,向城内发动袭击。”

  奥斯颔首:“我觉得这样更好。毕竟你已经回来了,斯巴达继续战斗的唯一原因是回应尼刻的求援。我们的目的是驱逐迪西亚,维护和平盟约,而不是摧毁雅典。港口是尼刻自己的人,我们的军队入城时,也能避免掉一波斗争,降低士兵的折损,减少对百姓造成的伤害。”

  “可惜不能刺杀。”尼刻叹息,“他有神力庇佑,而且就算真能杀死,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迪西亚’被推到台前。站在迪西亚身后的那些贵族势力盘根错节,跟其他城邦也有联系。想要结束这场野心之战,必须重伤那些支持僭主统治的贵族势力——战争是唯一削弱他们实力的办法。”

  …………

  决定从港口登陆后,斯巴达军队就在原地暂时驻扎下来,等待海军的征调。

  出于就近原则,以及帮海因在尼刻面前讨个人情的考量,雅辛托斯向优卑亚也发去了邀请。

  相当凑巧,海因的船队就在雅典海域附近,刚进的精油、布料准备回岛,接到信件后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

  这群前海盗们进军营一点警惕的样子都没有,满脸的喜气洋洋,逮到哪个看起来眼熟,就冲过去拉着手一通叙旧,到处派发礼物:

  “哎呀,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你这个皮肤很干燥啊!试试我们这个精油,对于缓解跌打损伤的疼痛也很有奇效哦!”

  “对对,还有这段布料,你也拿回去试试。做个贴身的衣物还是够的嘛!摸摸这个料子,是不是很丝滑?”

  “我知道你们斯巴达人不爱喝酒,但保养武器必不可少吧?来来来,把你的长矛给我,我给你试试这个拭剑布。”

  斯巴达士兵们被骚扰得莫名其妙,要不是知道这是盟友,都想挥动武器赶走这些蚊子似的嗡嗡围着叨扰的家伙。

  涅琉都因为和雅辛、奥斯呆在同一个帐篷,被硬塞了一大堆布料和小瓶子,重压之下往前一栽,扑倒在地。

  “咦?你这腿……”给他塞东西的海盗蹲下来,盯着涅琉露出的小腿直看。

  “……”涅琉憋屈地丢开缠住自己的布匹,废了老劲才从乱七八糟的长布里爬出来,期间那条银灰色的小腿三不五时猛然抽动一下,看起来比空空荡荡的时候还吓人。

  “这是什么诅咒?”海因向奥斯兜售完商品,也凑了过来,“咦!这不是之前那个——那个,嗐,记不起名字了,但我记得他这条腿不是断了么?”

  雅辛托斯扶了涅琉一把:“我这不是想给他装个跟真腿差不多的假肢?不过可能是还没习惯,用起来不大顺畅。”

  海因盯着摁着假肢较劲的涅琉看了会,没心没肺地爆笑:“这腿也太没用了!岛上那些笨猫追着自己尾巴挠也是这个鬼样。”

  涅“笨猫”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当场用“尾巴”踹了海因一脚,踹断了海盗头子的幸灾乐祸。

  船队既然已经抵达,雅辛托斯也就有了理由离开军营,躲避兄长见缝插针的碎碎念。

  为了给登陆做准备,海因的船队接雅辛托斯登船后,就提前出发,侦查雅典海岸线的舰队动态。

  斯巴达的舰队抵达还需要几天的时间,为了防止打草惊蛇,舰队不能沿着海岸线前进,必须绕过麻烦的老邻居阿尔戈斯。

  这就给了海因的船队足够的时间了解这片海域的状况,在第二天傍晚,海盗们就找到了一处周围暗礁密布的小型岛屿,将船队暂时停靠在附近休息。

  “我就跟阿卡讲几句商路的事,你在舱室里打个盹,很快就把他还给你。”海因拉着阿卡站在门口,“还有那些拭剑布——”

  雅辛托斯都被海因的推销念得头大:“再说,再说。”

  不等海因再念叨什么,他就忙不迭地把门关上,难得主动把阿卡关在门外。

  之前在海神殿住了十几天都没找到的熟悉感,一登上船,就浮上心头。

  雅辛托斯并不觉得惊喜,主要是随着熟悉感一并涌出记忆的,还有种发烧似的昏沉感,以及隐约的钝痛,总之就是让他很难精神起来。

  雅辛托斯揉着额头在床边坐下,决定听从海因的建议,打个短小的盹。

  身体刚一沾床,眼皮才闭上,他就被那种发烧似的昏沉感拖入梦境。

  梦里的船比现实中海因的船还要晃荡,暴风雨将小而破的船只卷得动荡不堪。

  “快凋谢了。”梦里的他伏在船头,盯着腰间的金色蔷薇自言自语。

  动荡的船只带来的眩晕感,腿骨碎裂、灵魂破碎造成的昏沉感,再加上蔓延全身,像被夹在火架上烧灼的焦痛感,一时让雅辛托斯难以呼吸。

  但艰难地喘息间,又有种熟悉的感觉从心底钻出来,似乎在告诉他这些痛楚纠缠他的时间长久,以至于梦中的他习以为常,甚至还有心思盯着一朵花关心它的花瓣掉光没。

  这是一段单调、漫长的记忆。

  日月迅速在海岸线的尽头轮转,船上的他醒醒睡睡,从一开始昏迷的时间更多,到能精神地盯着海底的鱼咂嘴,活像在惋惜自己已经是个倒霉催的亡魂,看到吃不到。

  偶尔也会有不长眼的鱼从水面下跃出,直直地跃向甲板,但看起来还算比较结实的船板却没对鱼造成任何阻碍,银色的鱼身灵活摆动,眨眼就穿过船板,没入海面。

  绵延不息的疼痛让雅辛托斯的反应有些迟钝,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梦里的自己乘坐的显然是一条鬼船,难怪在风暴中始终不翻。

  紧接着他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关心船有个屁用,关键是这艘船要驶去那里?

  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海面,分不清东南西北。

  鬼船慢吞吞地在海面上飘荡,让雅辛托斯一时分辨不清到底是船在行进,还是浪花造成的错觉。

  寂寥的海始终重复着相差无几的声响,空旷感几乎能将人心吞没成空白。

  似乎没有边际的海洋,似乎没有尽头的疼痛,雅辛托斯在这些交织在一起的难熬中迷迷糊糊陷入无梦的沉睡,昏昏沉沉不知多久,才缓缓醒转。

  越过舷窗,月牙仍旧高悬。

  甲板上海盗们的狂欢还在继续,阿卡似乎也没有回来。

  雅辛托斯活动了一下手脚,刚揉着小腿梦中碎裂的位置坐起身,就看到暗礁处似乎又一道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雅辛托斯的目光略微顿了一下,不确定那是哪位海盗光着屁股在迎风解放,还是自己看错了。

  他微微蹙了下眉头,凝神往暗礁处望,在几乎确定可能是月亮的反光时,再次看到了晃动的白色。

  看起来……像是一双蹬动的赤足。

  “……”雅辛托斯当即转身跳下床,迈开长腿快速走上甲板。

  临下船前,周围举酒同欢的海盗们还有注意到他的:“陛下!你要去哪?是海因那个啰嗦鬼霸占着阿卡让你等得不耐烦了吗?”

  雅辛托斯扫了一眼醉醺醺的海盗,估摸了一下告知真相这群醉鬼会作何反应,多半是非得跟下去,然后跌跌撞撞发出动静,打草惊蛇:“没。船上太晃荡了,我想下去感受一会不会东倒西歪的陆地。”

  可能也是恰巧,他话音刚落,甲板拉门就再次被人推开。

  阿卡迈着大长腿走上甲板,海因还跟屁虫似的在阿卡身后缀着:“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谈不来呢?会不会做生意了还,我说了这么久,你好歹让一点利……”

  阿卡理都没理他,只管走到雅辛托斯身边,垂头看他:“干什么?”

  雅辛托斯也没空细说,直接往暗礁的位置走:“看到点东西……”听到身后还跟着叭叭的海因,雅辛托斯短暂地回了个身,在阿卡脸颊上亲了一下,冲着海因眯眼,“你还要跟?”

  “……没,没,不打扰你们了。”海因的喋喋不休顿时戛然而止,尴尬地挠着脖子,仰头望天转身离开。

  “……”阿卡黑凝的眸子望着雅辛托斯,“去干什么?”

  “岛上有人,我怀疑不止一个。”再多的推测雅辛托斯不想细说,将上船前才戴回去的面具摘下,加快步伐,直往之前白影所在的暗礁而去。

  这片浅滩的礁石都挺大,足以遮蔽成人的身形。

  雅辛托斯绕过漆黑的礁石,就看到两道近乎赤.裸的身躯纠缠在一处。

  被压在下方的女子显然并非自愿,偏偏头部被一个明显并非人力所能制造的水球套住,所有的求救声都被隔绝在水球内。

  趴伏在她身上的男性神明还在和女人的衣服做搏斗,急色地喘着:“别挣扎了,阿尔基珀,就算你的父亲是战神阿瑞斯又怎样呢?整个奥林匹斯山都知道他是个鲁莽的、蠢笨的莽夫,就连巨人都能将他俘虏。而我的父亲,他是海洋的主宰,即将征服整个希腊的信——”

  雅辛托斯拍拍他的肩,打断这位波塞冬之子的炫耀,微微一笑后,什么废话都没说,直接伸手掐住对方转过来的脸,将一直没送出去的冥石榴籽怼进这混账的嘴里。

  没经过火神加工的冥石榴能让哈迪斯昏厥,加工后的冥石榴籽折磨力度就更加残酷。

  更别提经由雅辛托斯的建议,赫菲斯托斯硬着头皮将幻想改成了各种针对……某个重要器官的折磨,这位波塞冬之子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被雅辛托斯捏爆的石榴籽汁水就岩浆一般一路灌进他的喉咙,近乎将他的声带腐蚀。

  即便如此,在真正的刑罚开始后,他仍是爆发出了连远处船上的海盗们都被惊动的惨叫。

  雅辛托斯神情自若地拿阿卡雪白的衣服擦手,顺道解下腰间的刀,用刀鞘把周围零散的衣物挑给恢复自由的阿尔基珀:“穿上。免得待会儿那群醉汉昏头昏脑地都冲过来。”

  “……”阿卡垂眸看了眼腰间的石榴汁,心情反倒很好。

  如果是以前的雅辛托斯,这会儿红披风早就丢给阿尔基珀,借给小姑娘遮羞了,但雅辛托斯并没有这么做。

  上次在甲板上包裹涅琉时,雅辛托斯还下意识地往肩头伸手,这次却连这点犹豫都没有。

  阿卡静静站了会,心头居然仍生出一股不满足,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雅辛托斯,低低地问:“要是她没能穿的衣服怎么办?”

  “那就不得不从你身上剥衣服了。”雅辛托斯的视线懒懒地从眼角睨过来,微挑的凤眼令这个神态显得好看到惑人,“善良地帮助人家小姑娘,顺便……造福一下我的眼睛。”

  他伸手作乱似的撩起阿卡的衣领,指尖掠过包裹在衣物下的结实胸肌,残留的石榴汁在雪白的布料上留下断续的痕迹。

  胡乱套好衣服的阿尔基珀坐在凉凉的地上,看着面前毫无忌惮地糊来的狗粮:“……”

  我似乎不应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