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斯巴达小祖宗>第三章 节是故事的高潮,讲述月神阿尔忒弥斯如何与阿波罗相争,雅辛托斯和友人又是如何用真爱感动月神、太阳神,最终两位神明决

  “……”雅辛托斯听了都觉得离奇,主要是好笑,“这鬼扯玩意儿居然能传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这么快……对了。”

  他挑着眉对阿卡笑:“了解一下,‘友人’。从不重要、没影响突然荣升主角,有什么感想?”

  “……”阿卡唇角微绷,垂着眼睫继续切他的烤肉,显然是毫无开口的打算。

  只有月神仍然深陷在暴跳如雷中:“可恶的人类!我怎么可能会为一个凡人神魂颠倒,还干出和弟弟相争这种事!”

  因为周围还有人,阿尔忒弥斯就是暴躁也不能声音太大,只好压低声音跳脚:“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雅辛托斯意味深长地看她:“我对你倒是很有兴趣……”

  比如斯巴达境内的月神殿,再比如远在海洋另一端的以弗所,那里坐落着最大的月神神殿。

  虽然路程是远了点,但他有神力在身,来回也不过就是一晚上的事。

  “……”阿尔忒弥斯缓缓将炸开的毛顺贴下来了。

  她脸蛋扭曲半天,挤出一个略带讨好意味的笑容:“有什么需要不能先跟我说说呢?指不定我就能帮上忙,不用劳烦你跑那么远的路,去取远水救近渴了吧。”

  不远处,猎人们还在坐在篝火旁,快乐地分享八卦:

  “还有件更加好笑的事情,前段时间才听闻。”

  “哦,是不是福基斯又被打了的事?哈哈!我陪妻子去市集采购的时候,也听到了。”

  “什么??”

  “你不知道吗?之前斯巴达的那位雅辛托斯殿下前往福基斯,是率军去的。几万大军呢!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神奇地出现在福基斯城邦内,一下把德尔菲神庙给包围住了。就有人不信邪,偏要说‘阿波罗姐弟相争’这故事是编的,真实情况其实是斯巴达为了逼神谕者更改神谕,侵入福基斯,最后逼得神谕者让步。他们就想复制雅辛托斯陛下的成功,率兵去打福基斯,直接被打得头破血流。”

  “哈哈!所以说嘛,姐弟相争这个故事它就是真的。”

  雅辛托斯:“……”

  众多糊涂蛋中居然有那么一拨人是清醒的,太少见了。

  可惜了,偏偏对上的是才被入侵过、正憋着火的福基斯军队,反而助长了谣言。

  他转了下身,面向气得直抠桌面的阿尔忒弥斯,语带责怪:“看看你闹出来的乌龙,损坏我的清誉。以后走出去别人怎么看我?怎么看待斯巴达?嗯?你是不是得意思意思?”

  “……”阿尔忒弥斯的眼神缓缓下移,落在雅辛托斯比的手势上。

  耳边,是猎人们在尽情畅想、歌颂雅辛托斯的容貌令神痴狂,面前,是死要钱的狗男人。

  阿尔忒弥斯盯了会儿雅辛托斯为了方便进食,此时露出面具外的下半张脸,即便仅仅只有下巴和唇,仍旧完美得让人心中意动,眼泪不禁潸然而下。

  夸,你们夸个屁!没有一点点野外经验吗,不知道丛林中的昆虫、植物,越美越有毒?

  ·

  雅辛托斯回到卫城时,整个斯巴达都充斥着欢庆的气息。

  只有举办庆典时才会取出的祭台、鲜花被统统搬上大街,少女们正雀跃地排演着歌舞,士兵们也格外亢奋。

  “最近有什么节庆吗?”雅辛托斯看着欢腾的人潮,翻身下马,走到前来迎接他的兄长身边,随口问道,“我怎么不记得。”

  奥斯的神情在严厉古板的基础上,多了几分阴森森,直直地望向雅辛托斯身边的阿卡:“你当然不知道,这是个新节庆。之前德尔菲的传闻传进斯巴达以后,子民们自发刚组织的——还记得之前被你拒绝的雅辛托斯节?”

  雅辛托斯:“……”

  他……不太想记得。

  雅辛托斯忍不住道:“为什么不阻止?我不需要这种节庆,有这个钱,捐进公库修路、修城墙不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雅辛托斯对这个什么“雅辛托斯节”的想法分外抗拒,甚至谈得上抵触。

  “怎么阻止?禁止子民们为崇拜现任国王举办祭典?”奥斯将阴森森的目光扫了过来,眼神严厉中带着谴责,“你当初和月神、太阳神做·朋·友的时候,没考虑到今天?”

  雅辛托斯:“……”

  他只和太阳神做了朋友,月神这个真的只是个意外……这样说屁用不管。

  奥斯面露失望,像个被崽伤透心的老母亲,但护崽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抬起手,攥住阿卡的肩膀:“走,我们单独聊聊。”

  比如为什么给雅辛托斯那枚淬了麻药的戒指,再比如那些谣言里为什么说他和雅辛是多年爱侣,传得有鼻子有眼。

  雅辛托斯面不改色地扭过脸,用后脑勺对着阿卡,佯装没察觉到对方投来的眼神。

  他冲阿尔忒弥斯扬扬下巴:“走吧?之前你不还很热心地说,愿意帮我的忙,免去我跑到以弗所用远水救近渴的麻烦?”

  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阿尔忒弥斯悲愤地看了眼雅辛托斯,为了她在以弗所的大神殿,只能忍辱负重:“是,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吧?”

  她掌握着很多神职,比如狩猎、射术、月亮等等,即便在失去神格后,一部分能力不会像之前那样强大,但理论知识还是在的。

  她都想好了,自己虽然失去神力,但完全可以用狩猎的技术以及射术帮忙训练军队,嘿!这不是还挺威风?

  雅辛托斯颔首:“我记得你有个神职是关于丰产、生育的吧,又掌管着野兽。最近我们斯巴达境内的牧民们正在进行牲畜配种的研究,比如怎么样猪后腿肉更劲道、如何让牲畜多多下崽……”

  “……”阿尔忒弥斯的眼神开始发直。

  雅辛托斯:“你也帮忙参谋参谋这个配种的事。”

  阿尔忒弥斯:“……”

  不祥的预感照进现实,估计某人也知道自己很过分,直接用神力封住了阿尔忒弥斯的嘴和动作,要不然她就悲嚎一声,扑到雅辛托斯身上猛锤了:怎么想的?让她堂堂月神给猪配种??

  雅辛托斯拍拍阿尔忒弥斯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你不要小看这个工作,鸡鸭猪羊是子民们赖以生存的口粮,驴马骡子是行军必备的重要战略物资。就拿马来打比方吧,如果士兵们在山地作战,高马肯定不利于爬山,如果士兵们在平原上打仗,矮脚马肯定不利于冲锋。有的时候,甚至能主宰战局!”

  阿尔忒弥斯:“……”

  你说的那么好听!难道就不是给牲畜配种了吗?!啊!!!

  …………

  雅辛托斯觉得自己还是蛮人性化的,忽略一路上人们的欢歌载舞,眼不见心不烦地钻进自己的院落之后,他特地叫人将阿波罗的旧物送了过来。

  雅辛托斯打开弃置不用的厨房屋门,体贴地安慰阿尔忒弥斯:“别苦着脸了,当初你弟弟在这儿,住的浴间还没有这个厨房一半大。”

  塔娜小姑娘一蹦一跳地过来,眨眨眼看阿尔忒弥斯:“你就是阿波的姐姐呀?阿波讲故事超有趣,你有什么特长吗?”

  阿尔忒弥斯迅速挺起胸膛,睨了雅辛托斯一眼,语气里充满暗示:“我精于射术,森林中没有什么东西是我狩猎不了的。”

  听明白了吗?我发挥价值的地方,应该在森林这片狩猎场上!

  塔娜小姑娘:“……”她小眉头一皱,“那你可要改改这个习惯,帕尔农山上到处都是我们陛下养的宠物,你可别把它们给误猎了。”

  阿尔忒弥斯:“??”

  啥?

  她连忙道:“我说的不是兔子或者土狗之类的小动物,是更加凶猛的——比如说熊、老虎、狼、野猪——”

  塔娜小姑娘面无表情:“哦,你说的这些都是。所以才叫你改改习惯,帕尔农山的狩猎只有受到陛下批准的军队或者猎户才能进行,捕猎的物种和数量都得依照相应的计划。”

  阿尔忒弥斯:“……”

  ……啥?

  但是小姑娘已经跳跃到下一个话题了,完全没注意到阿尔忒弥斯的呆滞:“我听陛下说过了,你是不是叫阿尔呀?”小姑娘热情地拉住阿尔忒弥斯的手,把人带进厨房,如数家珍地介绍被一点点搬进门的各种东西,“你看这张小床,当初阿波就是在这张床上睡觉的哦!还有这些桌椅、玩具,也是我们一起给阿波准备的啦!这些是陛下当时给阿波准备的书籍,我们给你一道搬来了!”

  阿尔忒弥斯僵硬地接住小姑娘塞进她手里的书,呆板地翻了翻:“?”

  书上满是乱涂乱画,从凌乱的笔迹和深深的划痕就能看出,执笔者的心情有多么悲愤。

  这就跟她想的不太一样了。

  她还以为阿波罗和雅辛托斯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关系,怎么现在看来,阿波罗好像也不是自愿的……?

  阿尔忒弥斯忍不住往后又翻了几页,迷惑地看到阿波罗写的有关于“雅辛托斯的一百种死法”的喜剧剧本。

  难以理解,那为什么阿波罗还为了雅辛托斯暴打西风神、和她百般争吵?

  ……雅辛托斯到底对阿波罗做了什么?!!

  雅辛托斯斜倚在门边,原本是微笑地看着小姑娘带新人适应环境,眼看着阿尔忒弥斯听塔娜介绍一通后,投过来的眼神越来越畏惧:“?”

  虽然不知为什么,但这样也挺好。雅辛托斯冲阿尔忒弥斯微微一笑。

  阿尔忒弥斯差点掉了手里的书:“配……配种在哪配,我迫不及待了!”

  …………

  考虑到阿尔忒弥斯身份特殊,雅辛托斯没将她带去牧民们的牧场,而是直接出门,走进父亲的院落。

  彼时,乌纳陛下正靠在后院的野猪圈栏杆边,右手拿着书,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给雅辛托斯的老朋友浅毛猪喂胡萝卜。

  如果不看浅毛猪遒劲的肌肉、尖利的獠牙,它扒在栏杆上狂甩尾巴的样子倒挺像寻常人家养在后院的看门犬,但它扒拉的蹄子眨眼就扒拉折了数条栏杆,也扒拉走了阿尔忒弥斯心存的最后一点侥幸。

  雅辛托斯看了眼阿尔忒弥斯一言难尽的表情:“怎么,害怕?”

  “怎么可能!”阿尔忒弥斯的音量顿时一蹿,又弱弱地低了下来,小声咕哝,“这是你父亲?阿波罗有没有说过,你父亲的神态、动作之类的,乍一看很像哈迪斯……”

  配上凶残的野猪,就更像了,活像哈迪斯正在投喂伪装成野猪的三头地狱犬。

  雅辛托斯用关怀智障的眼神慈祥地看着她:“你们是人间的国王见少了。”

  阿尔忒弥斯默默瞅了雅辛托斯一眼,有句话藏在心里没说出来:会在自家后院养猪喂胡萝卜的国王,就是在人间应该也不常见吧。

  雅辛托斯跟乌纳陛下打招呼:“父亲。这是我——”

  乌纳陛下眼睛抬都没抬:“没兴趣听。吵闹。别碍我事。”

  阿尔忒弥斯的表情向惊悚靠近:这作风就更像哈迪斯了!

  雅辛托斯却习以为常,没再和父亲搭话,转头对阿尔忒弥斯道:“你就在这里做事,有什么需要配种的牲畜,都会有人送来后院这里。也别想着逃跑,我已经用神力给你上了脚镣,你离不开我父亲太远。整个斯巴达都被我用神力笼罩,你就算是进了神殿,也联系不上任何神明。”

  阿尔忒弥斯面色一僵,过了一会才勉强干笑道:“但是,你父亲刚刚不是说吵闹、别碍他事?”

  雅辛托斯摆摆手:“他意思是说懒得跟我说话、你要留下可以,但别跟他搭话。”

  “……”阿尔忒弥斯谨慎地偷瞄乌纳陛下的表情,心想真的假的?

  当初她和阿波罗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都曾为了给自己赏识的人类出头,试图闯过冥界。

  这些故事不为人所知,因为他们的擅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被哈迪斯抓住以后,罚了上百年才得以重见天日。

  当时他们也曾试图和哈迪斯攀关系,减少惩罚时日,就是被哈迪斯这样几句和乌纳陛下一样冰冷的“闭嘴。吵闹,别碍事”给吓退了。

  怎么,难道这种神情、这种语气,还能理解成纵容的含义吗?

  雅辛托斯已经随意摆摆手,转身走人了,完全没理被他丢下的阿尔忒弥斯如何慌乱,使劲对他抛眼神表示“我和这种性格的人相处不来”。

  阿尔忒弥斯连忙举步想追上去,才跑到后门,脚踝就传来拉拽感,无形的脚链一下将她拽倒,面朝下拍在地上。

  她的伤本来就没好全,过了一会才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丧丧地回到后院,扫了眼雅辛托斯指给她看的几匹正处于发情期的矮脚马,又谨慎地看向乌纳陛下。

  雅辛托斯的脚链只是为限制阿尔忒弥斯准备的,拉扯感只针对阿尔忒弥斯,乌纳陛下却感觉不到。

  但后门有个人刚刚五体投地重重拍上地面,这声音就很难忽略了。乌纳陛下从书中抬起头,看向阿尔忒弥斯,眉头一皱。

  这只是个人类,人类而已。阿尔忒弥斯提醒自己要保持女神的尊严,扬起下巴:“……”

  完蛋,想不出什么示威的话。

  人就是这样,偶尔越是想蹦出妙语连珠,就越是啥也想不出。

  阿尔忒弥斯僵滞了一阵,汗都快急出来了,嘴在对方的凝视下一秃噜,胡乱道:“我们互不打扰是最好的,你也最好别动什么歪门心思。”

  乌纳陛下的眉头再次一紧,凝视片刻,直到阿尔忒弥斯逐渐开始窒息,一抹疑惑才从他脸上浮现:“什么歪门心思?”

  “……”自己说的话,跪着也要讲完,阿尔忒弥斯坚持地道,“孤男寡女共处一院,谁也讲不清的事。”

  乌纳陛下再次盯了阿尔忒弥斯很久,久到阿尔忒弥斯背后冒出心虚的冷汗,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充满了纯粹的不解:“你?和我?”

  虽然乌纳陛下只说了几个字,但阿尔忒弥斯都能听出其中饱含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的匪夷所思。

  乌纳陛下捧着书,淡淡道:“你没见过雅辛摘下面具的样子?”

  “啊,”阿尔忒弥斯有点发木,听见自己的声音呆板地回答,“见过。”

  乌纳陛下再次发自内心地疑惑:“那你怎么会产生这种幻觉?”

  漂亮不如雅辛漂亮,做事麻利程度也远不如他的初恋。要说聪慧吧……走路平地摔能有多聪慧?和吕忒斯放在一块比智慧简直是羞辱吕忒斯。

  乌纳陛下着实不知道这位到底哪来的自信,于是凝视了阿尔忒弥斯一会后,平静地道:“屋里浴间有铜镜。”

  可能这辈子没照过镜子吧,这人。

  乌纳陛下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低下头继续看他的书。

  阿尔忒弥斯:“……”

  想要自尽。阿尔忒弥斯在社死的尴尬中缓缓地、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

  ·

  为了避免回想社死的尴尬,阿尔忒弥斯着实在研究配种方面下了大力气。

  雅辛托斯送来后院的牲畜显然是不够优良育种的,她还需要亲自挑选,为此她无师自通了“只要我没有感情,就感觉不到羞耻尴尬”的空心娃娃策略,每天放空地去找乌纳陛下要求出门逛牧场。

  神奇的是,乌纳陛下对逛牧场不仅没什么意见,甚至还称得上感兴趣,偶尔还会从人类的角度为阿尔忒弥斯的育种提供一些新的思路,比如能不能让培育出的猪羊肉不要那么腥膻,猪的某些部位肉质更松或者更紧。

  阿尔忒弥斯还以为只要让这些动物体型变大、有更多的肉能吃就行了,毕竟神明在献祭中只食用蹄角、骨头和内脏一类,很少食用乌纳陛下所说的这些部位的肉。

  她在把自己的惊异掩饰了一番表达出来以后,再次赢得乌纳陛下怜悯的目光,当晚的饭里多盖了两层肉。

  时间就这样在埋头苦干和夜晚闲暇时梦回社死的羞耻中度过。

  阿尔忒弥斯已经成功培育出兼具大体型、少腥膻、各个部位肉质松紧恰到好处的猪羊品种,战马的培育稍微落后点,但足以受到乌纳陛下的嘉奖——带她去帕尔农山“探望宠物”。

  阿尔忒弥斯未必是对配种这个工作有多热情,主要是这是唯一办法,让她在不得不和乌纳陛下面对面相处时,暂时忘却当初的社死尴尬。

  于是在上山时,阿尔忒弥斯还在滔滔不绝:“家猪最开始也是从野猪慢慢驯化、培育来的。我觉得可以再找找有没有这种适合驯化、圈养的兽类……”

  乌纳陛下皱着眉头走远了。

  阿尔忒弥斯被锁链牵着跟上:“……还有就是——”

  “啊!!”

  女人凄厉的惨叫声从某处山坳传来。

  并不是一声,阿尔忒弥斯猛然停下话语,听见更多的、不同女人的惨叫自不远处传来,细听还有挥鞭的声音,以及男人粗粝的呵斥:“闭上你们的嘴!”

  “?!”阿尔忒弥斯几乎下意识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处女神的本能令她更关注女性,“什么声音?!”

  一直以来让她印象良好的乌纳陛下却淡淡看了一眼山坳,往另一边走:“那么多人在,这边不会有狼群在了。”

  这冷漠的态度像一盆冷水浇在阿尔忒弥斯头上。

  一瞬间,她回想起很多——

  比如奥林匹斯山上,众神对女性的睥睨,再比如她熟识的那些男神,是如何肆意掠夺、掌控、摧残美人的命运的。

  所有神明都对这些冷酷行为的习以为常、懒得搭理,而她……也是其中之一。

  阿尔忒弥斯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她想起自己曾经的好友,宁芙仙女卡利斯托。

  她是宁芙侍女中最美的那一个,每日陪伴在阿尔忒弥斯左右。可她的美貌却成了招来灾难的祸根,宙斯在意外中看中了她,化身成阿尔忒弥斯的模样,欺骗了卡利斯托,即便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却也难逃魔爪,最终怀上了宙斯的孩子。

  而阿尔忒弥斯是怎么对待这位昔日好友的呢?

  她赶走了卡利斯托。

  她不得不这么做。

  她没有那个能力为了卡利斯托对抗宙斯,而留下怀孕的宁芙侍女在身边,无疑是向奥林匹斯山的那些无节操的男神释放一个讯息——即便是处女神、即便是处女神身边的侍女,也是可以玷污的。

  阿尔忒弥斯的心情沉郁下来。

  她能够保住自己,却无法照拂住每一个身边的宁芙侍女。

  她必须对身边的所有人负责……

  于是她抛弃了卡利斯托。

  即便她时时关注着对方的动态,在卡利斯托被赫拉陷害、差点被亲儿子杀死时,及时找来宙斯将卡利斯托化作大熊星座,但天边的群星也不再是那位会在她身边快乐欢笑的女孩了。

  无法宣泄的恨意和着痛楚与愧疚,在她内心最深处扎根,她的心脏像柔软的蚌肉,饱经磨砺后将这颗无法吐出的石子包裹上一层外壳。

  不去感受,不去理会,就不会感到无能为力,就不会痛苦了。

  如果能融入其中,变成那些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魔爪一员,就只有自己伤害别人,没有别人伤害自己的份了。

  阿尔忒弥斯伫立在原地,神情有些诡异的僵滞,像一尊古怪的塑像。

  直到乌纳陛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带着“犒赏功臣”的心态走回来,和她擦肩而过,走向那个小山坳:“有我领着,倒也没什么地方不可看的。但你对女兵的训练感兴趣?”

  乌纳陛下回忆了一下阿尔忒弥斯时常平地摔、受点伤都要大呼小叫一脸震惊的壮举,表情略有点一言难尽,难得好心地劝说:“人活在世,关键还是要找准自己的位置。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