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时候,苏芮终于松口答应跟凯厄斯一起前往希腊。

  人造血饮料SeetheMoon已经上市,吸血鬼新法则也成功颁布,只是执行起来仍有压力,不服从的吸血鬼不在少数。

  甚至还出现了大规模的□□,向沃尔图里家族示威。

  无辜的人类遭到威胁,藏匿于黑暗之中的吸血鬼无法再继续隐藏身份。

  苏芮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联合了包括奎鲁特人、影子猎人等在内,对吸血鬼历史多有了解的组织,成立了一支多元化的围猎小组,专门针对那些不守规则的吸血鬼、狼人之类的魔物。

  整个小组的资金,则有见月集团支持。

  世界恢复和平,苏芮终于有时间跟凯厄斯一起回到希腊。

  孕育在爱琴海畔,西方文明的摇篮国度,拥有这世间最浪漫的蓝色和最纯净的白色,在耀眼的天光下,放眼望去的城镇,带着童话般梦幻的风格,交织出一片完美的风景线。

  这里是一个和吸血鬼无法联想到一起的国度,黑色斗篷跟它极不相称,苏芮换上一身白色棉布长裙,带了大大的宽檐编织帽,凯厄斯则难得地穿了一身白衬衫,解开几颗扣子,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膛。

  这种不羁随意的风格非常适合他,让一向散漫优雅的吸血鬼身上,多了一丝活力和性感。

  他们是在太阳下山之后,才正式入住了当地了旅馆。

  阳台上,晚风肆意吹拂。白房子蓝屋顶连绵而去,远处湛蓝的海面被晚霞映照成一片魅紫、金橘和粉红,漂亮得不像人间。

  “我知道我为何那么容易爱上你。”

  凯厄斯站在苏芮身后,双臂撑着雪白的围墙,将她困在胸膛。

  苏芮把被风吹乱的秀发顺到耳后,转头对上他被晚霞投射了一片暖色的黑眸,笑道:“因为我的超能力?”

  凯厄斯失笑,在她的眼皮上轻轻吻过,“我想是因为你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那迷醉的蓝色,让我好像重新回到了爱琴海边。我在这个国家出生成长,后来变成了吸血鬼,便再也没有机会回来过。无聊的时候我在想,有一天我想死的话,一定要死在这片海里,让这边蓝色把我吞没。”

  “但是现在,”他双臂收拢,将苏芮紧紧搂住,“你让我重新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我只愿意为你而死。”

  或许情话太过动听,或许傍晚的风景太过旖旎迭丽,或许眼前的人俊美无俦,苏芮都忍不住心动了。

  一时冲动,她藏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凯厄斯,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为我而死。你活着,我们才可能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办法向你解释,但你要相信,我不会骗你。”

  凯厄斯默默看着她,黑眸慢慢染上血色,双手把她搂紧。他越来越用力,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不知何时会到来的离别。

  “无论你去了哪儿,我都会找到你。”

  夜幕降临,月色初升,海面波光粼粼。

  海风灌入湿热的房间,将白色的窗纱鼓动,带来一阵有一阵海浪拍打在岸边的声音。

  被夜色笼罩的房间里,没有人听得见那些嘈杂。只有细微的求饶和哭诉,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吸血鬼不会感觉疲惫,但苏芮却感受到了一个男人在发泄痛苦时的可怕。

  凯厄斯在她心脏的位置,咬了一个牙印。

  吸血鬼制造出来的伤痕,永远无法消除。

  婚礼结束之后,苏芮在凯厄斯的陪伴下,开始了一段漫长的旅行。他们到处走,到处看。偶尔到了一个他们都喜欢的地方,便伪造一份身份证明,在那里上几年大学。

  而沃尔图里的事情,除了可远程操作的之外,全都交给阿罗管理。

  自从人造血饮料上市之后,苏芮又为团队找了一批精英,专门为吸血鬼研究一款可以让他们走在阳光之下,也不被发现的防晒喷雾。

  这比研究人造血困难得多,但至少给吸血鬼的未来,增加了一重保障。

  她和凯厄斯在一起生活了一百多年,一直非常幸福。直到将所有的风景全部欣赏,苏芮在某一天感受到了天道的召唤。

  她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得知这个消息时,凯厄斯显得很平静。毕竟一百多年以来,他每一天都深陷患得患失的恐惧中。然后终于有一天,告诉了他死期,他并不会觉得意外,只会深深吐出一口气,想着:

  啊,终于还是来了。

  苏芮和凯厄斯选择回到了希腊,凯厄斯的故乡,他们有过共同记忆的小屋里。

  他们像是一堆普通的夫妻那样,每天早起散步,喷上可以帮助他们隐蔽身份的防晒,去鲜花市场买一束漂亮的玫瑰。

  渐渐的,房子里的玫瑰都放不下了,屋里充斥着好闻的香气。苏芮靠在凯厄斯的怀抱中,跟他交换了最后一个亲吻,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睡吧,我会找到你。”凯厄斯附在苏芮耳边,轻声承诺。

  小甜饼番外一则

  苏芮和凯厄斯旅游到她这个身体出生的国家奥地利。

  他们去祭拜了月亮公主的墓穴,去美泉宫、米拉贝尔宫及花园、圣斯蒂芬大教堂、□□,也去爬了阿尔卑斯山,最后决定在这里多逗留一阵。

  苏芮已经把她能从网络上学习从十七世纪到现在的历史,全部自学了一遍,并结合她曾去过的世界在网络上发表了几篇学术论文,甚至还收到了好几家名校的录取通知书。

  “我不想去别的学校,准备就读维也纳大学。凯厄斯,你呢?你要跟我一起去学校吗?”

  “不,”凯厄斯直接拒绝,他随手将一本书丢回书架,又从桌上拿了另外一本继续阅读:“我想我所拥有的学识,这个世上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成为我的老师。”

  吸血鬼傲慢而自负,他的话却让人无法反驳。

  “那么,你会送我去上学,晚上接我回家吗?”苏芮跳到沙发上,抱住凯厄斯撒娇。

  一个人学习是非常枯燥的事情,有个人陪着的话,会让她稍微多一些动力。否则苏芮总是会想,反正时间还多,或许还能往后拖一拖。

  凯厄斯摇摇头,“我对学校实在没有什么好感,我成为吸血鬼之后,曾经差点在课堂上咬死了老师……”

  “……”

  “因为他毫无师德,不仅无知,还自负。”

  苏芮继续沉默。

  “你如果想让我送你的话,得付出一点代价。我的玫瑰,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

  凯厄斯的喜好排行榜,排名第一当属让苏芮主动。

  然而她每次主动,后果都非常可怕,苏芮想想就觉得腿软。

  “还是算了,正好我最近已经考到驾照。”

  她松开手想跑,被勾着腰肢拉回来,随即便陷入千年吸血鬼为她编织的情网当中。

  一夜到天亮,苏芮付出太多。

  凯厄斯跟她一起起床,将她的胃喂饱之后,默默把车库里一辆十分骚包的红色超跑开出来,将苏芮送到学校。

  “晚上记得来接我。”苏芮在他侧脸上匆匆一吻,拉开车门往学校跑。

  其实,她让凯厄斯来送她,还有别的目的,那就是让别人知道她不是单身。她的异能总是控制不住地散发,哪怕没有异能加持,光是这张脸,也能让她身边狂蜂浪蝶不断。

  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拒绝别人上,而凯厄斯,至少会帮她挡掉大部分饱含企图的目光。

  可惜凯厄斯不愿意上学,否则有他这个护花使者,会比接送的效果好太多。

  苏芮刚进教室,果然引发轰动。

  她找到一个空位坐下,周围立马围满了比她小几百岁,荷尔蒙爆棚的小男生。

  “嘿,你是转校生?你叫什么?我叫雷。”

  “我是杰克,很高兴认识你。”

  “你真漂亮,晚上我们有一场迎新舞会,你有舞伴吗?”

  “……”

  砰的一声。

  学生们被巨大的动静吓了一跳,瞬间安静下来,转头看向重重砸在墙上的教室门。一阵风从门窗灌入,将桌上的书本吹得哗哗作响。

  明明还是夏天,学生们却感受到一股寒流侵入,不由抱着胳膊打了个寒战。

  有人气势汹汹地跑出去查看,不到一秒乖巧地退进教室。

  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个带着墨镜,穿着黑衬衫,身量颀长的男人。他直接走上讲台,将墨镜摘下,白金色的碎发下,一双黑玉般的瞳孔冷冷地扫过满教室躁动不安的青少年,最终落在苏芮的脸上。

  他的表情稍显柔和,红唇邪气地勾向一边,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姓名。

  “我叫凯厄斯,从今天开始,便是你们的学业指导老师,并负责教授希腊语和心理健康教育这两堂课。”

  “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老师你喜欢什么类型?”

  “老师能接受年下吗?”

  凯厄斯刚介绍完,女生们便坐不住了。整个班级,瞬间变成了菜市场。

  “安静!”凯厄斯扔下教案,教室顿时鸦雀无声,“我想有些事情要先说明一下,我的课堂会非常严格,任何与学业无关的事情,都会影响我对你学分的最终判断。所以,一旦让我发现你们这些愚蠢的,精力无处发泄的小鬼们,做了我所讨厌的事情,你就死定了,知道吗?”

  凯厄斯迫人的气势让全部的学生失去语言能力,他满意地牵起嘴角,向苏芮勾勾手指。

  “新生,跟我到办公室一趟,你还有不少资料需要补充完整。”

  苏芮无奈地起身,在众人担忧又羡慕的目光中,跟着凯厄斯去了他的独立办公室。

  苏芮先一步走进办公室,凯厄斯在她身后将门关上并反锁。

  “老师,你要干嘛?”苏芮一步步后退,在凯厄斯的办公桌上坐下来。他挤了过来,双手撑着桌面,将她困在中间。

  “老师要跟你好好聊一聊在学校里的规则。”

  “哦?”苏芮挑眉,拉住他的领带,猛地收紧,“那不要骗人算不算其中一个呢?”

  “我只是说,不跟你一起上学,并没有说不来学校教课。”

  “你还真是会搞突然袭击。”苏芮抱怨一句,便松开了他的领带,像是新婚妻子那样,替他重新整理好。

  “我如果不来,难道看着你被那些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们调戏吗?”

  “喂,你千万别暴露身份,我可不想让人家知道我刚成年就结婚了,对象还是自己的指导老师,这实在太奇怪了。”

  “所以你要听乖乖听老师的话,要是让我知道哪个臭小子对你有所企图,可不是不给学分那么简单了。”

  “你可真霸道。”苏芮把凯厄斯推开,跳下桌子就要出去,却被对方一把拉住。

  “你还有资料没有填。”

  “我要去上课,而且我保证我已经把所有的资料全都交上去了。”苏芮无奈地说。

  “我说没有就没有。”

  苏芮被强制拉了回去,这份没有填完的资料,一填就是一个小时。过后的日子,苏芮和凯厄斯的关系虽然没有暴露,但她时常还是会被对方以各种理由叫去办公室。

  直到毕业舞会前夕,全班的男生们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学业指导老师整整四年对他们都没有好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