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第一次心平气和地接受狗朗的触摸,但脱离自然生存环境的他,同样心存疑惑。

  “狼之间也会彼此舔舐吗?顺顺毛什么的?”他难以想象凶猛的食肉动物也会用这种方式表示友好。

  狗朗想告诉他其实他们更多时候会彼此打一架来增进感情或者确立地位,不过他没有族群,所以参加的机会不多。反正社一只兔子也不懂,于是狗朗面不改色地胡诌,“只会给幼崽和伴侣。”

  “是吗。”社陷入了尴尬的无措里,他抬起身体,伸直前肢坐了起来。蓬松的尾巴在他屁股后面被挤成一个扁扁的绒球。

  狗朗趁机往那对可爱的耳朵上啃了一口。

  社惊了一跳,但没好意思直接叫他不要再这么做,咬着下唇小声说,“我耳朵不舒服。”

  狗朗权把这当做是客观感受而非拒绝,但还是松开了嘴。

  “兔子为什么总这么容易担惊受怕,你忽然心跳地这么快。”狗朗观察着社不断起伏的胸膛,露出非常感兴趣的表情,戏谑道,“你不会到现在都害怕我把?我又不会吃你。噢,还是因为你害羞?”

  社觉得狗朗这是明知故问拿自己寻开心,或者想趁机套点甜言蜜语。他无法遏制自己联想到这方面去,随口说,“我还没把你当做伴侣,不要得寸进尺。”

  这番话的内容细想很有问题,颇有故作矜持的味道,社转头看见狗朗计谋得逞的笑容,跟自己赌气一般,跑到笼子边缘的水盆里喝水。

  “怎么又不高兴了?”狗朗艰难地站起来,身体的一侧倾斜着,稳了稳身形才开始迈步。

  现在的他,只要稍有动作,伤口就会被扯痛,因此走路有点一瘸一拐。

  狗朗来到社身边,鼻尖轻柔地推了社一下。

  狼果然是无耻又狡猾的动物,这叫我怎么拒绝啊!社为了自己内心的挣扎愤愤不平,又因为狗朗的伤势难过不已。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难过。”社解释,挪过身体给狗朗腾出空间,眼睛却停留在狗朗胸口缠绕的绷带上,“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莫非担心我以后养不活你?”狗朗俯卧在社身旁,显得精神不振,就连平时一直高高竖起的狼耳朵都耷拉下来,“没关系,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

  “谁要你养活,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社小声嘀咕。

  “把自己弄进河里,被猎狗追,照顾得真好。”

  社正欲反驳,突然一阵恶心翻涌上喉咙,他靠着铁笼的栏杆抽搐着吐了。狗朗急着想要帮忙,但什么也做不了,只好焦急地等着。待社吐完之后却一声不吭,只软软地坐着,喘着气。

  狗朗注视着白兔一起一伏的脊背,“你怎么了?”

  社恶心的厉害,头也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狗朗摇摇晃晃地再次站起来。

  社察觉出狗朗想做什么,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没关系只是有点反胃,我缓一缓就好了,不要惊动那些人。”

  狗朗只得将到了嘴边的咆哮咽回去,听起来反倒像是委屈的呜咽。他的爪子在地上抓挠着,长尾也不停扫来扫去。

  “你真的不要紧?是不是他们给你吃了什么?还是你有哪里伤到?”

  “真的没事,我现在觉得好多了。”社赶紧安抚。

  黑狼左探探右嗅嗅,最后确认社没有谎称自己无碍,才倚着铁笼慢慢往下滑,躺倒在地上。

  狗朗比社想象的还要反应过度,这令社十分自责,主动钻到狼爪子下面,要求自己休息。狗朗回想起先前欺负社的种种,心里舍不得,却又贪图兔子暖烘烘的身体,于是抬起一只爪子搭在白兔后背上。

  冬日里这样的地面很冷,可他们两个觉得彼此的身体很温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