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拉确实非常懊悔自己曾经对凯尔的教育方式。
但是从另一层面上来说，所有人对于教育这码子事，都是看得比做得明白的。
谁都知道不要限制小孩的自由，但怎么保证孩子的安全，你想让他放手追逐梦想，又怕他走你的老路，最后连个归宿都没有。
他那么小而柔软，你要怎样才能保护他呢？
那时候她也那么年轻，在刚经历人生第一次重大的背叛，也不知道怎么去对一个怎么生命负责，怎么去培育他。
世界没有老爸老妈浪漫史，母子间的矛盾积压着消除着，磕磕碰碰消磨彼此的感情到至今，想亲近也不太现实。
反正最后的结局挺好的，她的小孩成长得漂亮而健康，虽然除了这一点，哪一点都没按照莫拉期望的走向进行。
凯尔是英雄，艺术家，尽管和安全稳定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好歹是他喜欢的。那好吧，她已经过了想和自己的小男孩争得鸡飞狗跳的年龄——那感情呢，那可是她火坑的始端。
她知道她的孩子天生性格浪漫，无所束缚，女朋友多点的话……只要健康性生活，别脚踏多条船，也不至于太被诟病。
至于男朋友……虽然是第一个，居然是她见过最开朗正常的人？？
嗯，在最近几年亲眼见过一米九的神奇少女，绿皮肤的女孩，红皮肤女孩的照片以后，沃利从长相到性格真的让她打心眼松一口气——绿眼睛像她邻居养的那只有一墙血统证明的猫咪，言谈举止家教良好，和凯尔的小动作来看，感情应该非常和睦。
……除了吃得有点多。
但不挑食啊！
看着自己家的挑食小孩不止一次挑走盘子里的豆类，菠菜，胡萝卜以及腌柠檬往沃利盘子里放，莫拉还没来得及把此等叛逆行为记在妈妈专用小本本上，沃利就已经乖乖吃掉了。
当然桌子底下偷偷踹凯尔的小动作她也是发现了的。
但她将其归结为，打情骂俏。
世界上所有妈妈判断孩子好坏的最终标准：不挑食。
以及凯尔的想象丰富多半是遗传呢。
对此毫不知情的沃利在饭后被赶出了厨房，莫拉坚持不会让客人干活，更何况沃利在外面冻了一下午。他被塞了两杯热可可，手足无措之下，沃利逃进了凯尔的房间里。
而则凯尔被扣下在厨房收拾碗筷，还要负责把仓库的灯泡换掉。
妈，我也冻了一下午呀？
还被沃利打的好惨呢。
母子间沉默地进行清理工作。
“所以……这次是认真的那一位？”莫拉忽然说。
“嗯？什么？”凯尔还在专注于盘子，满手泡沫的抬头。
“得了吧，沃利确实是个好孩子，不用拿什么朋友搪塞我。”莫拉给了他一手肘，“他是你那个义工组织的同事，还是像爱丽克斯那样艺术工作者？”
“……是同事，我们还没交往呢。”凯尔打开水龙头，冲掉水上的泡沫。
“还没？”
“现在还没。”他垂眼笑，有点无奈，但更多的是柔情。
于是那种温柔也传染到莫拉脸上。
或许她又可以少担心一件事了。
仓库的灯泡用得太久，昨天终于烧坏了，正赶上凯尔回来，戒指的绿光还挺好照明，仓库得以重见光明。
凯尔还记得把冰鞋放回原处，环顾四周，他母亲搬家后仓库里的东西也经历了整合，新添的东西里除去一些不太常用的旧家具，还有没见过的邻居家的暂放物品，是带着笼子的猫别墅，还有一个绿灯侠展板……这，怎么是哈尔？
他转开视线，正对上一边的角落，一把木吉他安静地躺在那，断掉了一根弦，薄灰堆在它身上。
不可抑制地，他想起舞台的灯光璀璨，红发男孩在舞台上争抢走全部的目光——那个视频已经在他这单曲循环到洗脑的程度。
该怎么说呢，他就有点理解那些追星的姑娘们为自己的偶像烧起钱来那种不死不休的劲儿从哪来的了。
等他从那个单曲循环里回过神，凯尔已经拎着已经擦干净的吉他，在回自己二楼的小屋的楼梯，开门的时候，沃利坐在地上盘着腿，身上披着毯子，正捧着正义联盟正品绿灯侠马克杯在翻看他童年的漫画，周围铺开一摞积灰的书纸。
莫拉虽然一直保留凯尔的房间，但儿子并不经常回来，还是缺乏一点生活气息，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保持在凯尔离开前的水平，明星海报，漫画周刊，手办游戏，强迫一样整齐有序，就是被沃利搬下来了一部分而已。
“嘿，你回来啦？”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情节，沃利的笑意瞒不住地往外溢。
“你在看什么？”凯尔坐到他身边，探着脖子往他手里的书上伸。
是美国正义社会绿灯侠周刊呢——阿兰的粉丝彩虹屁番。
“这个漫画我也有，我小的时候还有一个塑料的绿灯戒指。”沃利把书递给他，拿起来另一本带着灰的漫画，呛得他还揉了揉鼻子。
“这个作者后来江郎才尽了，早就把个人刊砍掉了。”凯尔说着，也不禁翻起在一边的书堆，好像他每次回家不干这件事都不能说他回过家。
“这几本我也有，还有你那个游戏……”沃利指向他书架的顶层，“爱瑞思阿姨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过全系列，只可惜我到最后也没全打完。”
其实按照时间来算，凯尔离开家的时候沃利也恰巧被拉进神速力，他们的童年和青春期经历的东西还是重合的，只不过现在沃利现在不幸有空缺而已。
仅仅因为被时间抛弃几年，都会有恍若隔世之感。
脸颊在灯光下柔和得全无作为闪电侠的锐利。他一抬眼睛就看到了凯尔手边的木吉他，已经是很旧的东西，却依旧顽强地在散发着他做工应有的精美。
“凯尔？你拿它做什么？”
“……我记得你会唱歌来着，你要不要试试？如果喜欢就送你了。”
这个借口超级蹩脚，吉他他擦得干净才敢拿出来，他甚至不知道沃利会不会弹吉他，因为他就是单纯地怀有某种目的性的期盼——人们喜欢某位歌星，凌晨排队也要买到现场票，他也想亲眼见证红发男孩只赠予他的音符的场景。
沃利眼神怪异地在他和吉他之间徘徊了一下，但明显地他现在心情明媚，不想去细究这件事，“你倒是把它递给我呀，亲爱的？”
舌尖在上颚轻抵两次，滑滑腻腻的轻音，羽毛一样把凯尔的神智扫得不知道去了哪个星球。就像哈尔曾经带有玩笑意思地说：沃利跟在他身边成长，可能是唯一得到过他魅力真传的人。
但他只不过压低了嗓子说一句亲爱的。
“先说好，我已经有点忘记了怎么弹，你不许笑话我。”
他调好了弦，抱着吉他，手指掐在弦节上。凯尔的可可喝完了，他咬着杯子边缘点头，又觉得这样有点傻，还没有来得及掩饰，沃利已经在创造音符。
“我躺在瓦尔德的田野中，靠在泉水胖被太阳晒得昏昏沉沉…终于挣扎不动……任凭烈日洗礼…”
他哼唱温柔的曲调，像泡在春天的暖水里。
沃利是生在冬天的男孩，却热朗得奔向春天。于是理应他有一头红发，一双充满希望的眼睛。
“……她躺在瓦尔德的田野中，穿着精美的定制礼服安稳的睡着了…门外台阶上哭着的那个男人，说他曾真的很热爱生活……”
“我们一致赞成应该拿走他房门的钥匙……”
“既然他已在瓦尔德如画的山色中睡了两天，那就让他继续沉睡……”
夜晚是人类情感泛滥发酵的峰值，它让人轻而易举地在小事里迷失自我。
而这样的亲密的距离，气息像是原始的野蛮人一样攻陷彼此的领地，凯尔能清晰地区分出沃利身上自带的柑橘味和他浴室里香波的界限。这样温暖的空间，存在两个人未曾相识却已经交融的过去，马克杯上的印记，一条柔软得毛毯，和化开的心脏。
现在不需要计划ABC一二三，现在反派战争舆论批评都隔绝在窗外，现在是夜晚，是该冲动的时候。
一切美好在那个瞬间中断。
这是一个吻，以嘴唇真实地贴在一起为开始，轻柔而小心，像是在试探未知地带，像触摸一件脆弱的水晶制品，直到沃利把手环在凯尔的脖子后，才向热烈与侵略进发。
沃利的嘴唇和他一样，滚热而甜美，藏着热可可与温度。
回应是热切的，视线却不对焦，他们干脆闭上眼睛，将吻变为交缠。
“我以为你还会再等上好几天。”
沃利眼里还有水意，但他忍不住地调笑，毯子在他身下温柔地散开，凯尔呼吸在颈窝喷洒，耐不住的同心脏律动一起滚烫。
混乱的气息作证，他们的分离开比接吻还要困难。
什么保证必要条件计划都可以滚蛋了，谨慎，慢慢来等词汇都可以抛掷脑后。凯尔脑只想采纳他在那个傻逼论坛问的傻逼问题上最高赞的回答的建议：
那你就睡他，睡到他确信你就是爱他的身子，什么钱不钱的，多干事少瞎想。
“我刚想了一下，你是不是一直都等着我先告白？”
雷纳终于可以打开那个水果味道超薄系列九个装的成人橡胶制品，扔在枕边的时候淡淡的水果香精味道和缤纷色彩掉落出来，凯尔心里暂且的计划是用掉柑橘和苹果味道的。
细密的啄吻在沃利的脖子锁骨上散开，凯尔的黑发挠得他痒，极速者的手指急切地扯他的衣服，暧昧而柔声，说出来的话却很不解风情：“因为你个傻逼，我他妈的要给你多少暗示，我就想看看你能装傻到哪一步？”
回应他的是更加过分的探索，说明着另一方的不满。
但仔细一想，沃利简直给了他一个开卷考试。
除了那天在OA星的意外醉酒，沃利根本没在此之前告诉过凯尔，他知道自己被画进耽美漫画这件事情，而更甚，他甚至没说自己忘掉醉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关于凯尔一切欲出于口的情感，他都知道。
但也有未知的。
比如：“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东西？”
彼时凯尔牙齿咬在一个柑橘味的避孕套的锯齿边缘，手指一扯打开，塑料的琐碎声音含纳无数欲望，他哑着嗓子说：“因为可能在在我意识到之前，我就想睡你了。”
沃利是他心里的皮革马利翁创造出来的雕塑，那种精雕细琢出来的肉体是他从第一眼开始就身心承认的美好，现在他可以肆意的亵渎这件艺术品，留下任何粉红旖旎的痕迹，在任何他喜欢的位置。
所以这件水果味橡胶制品会被他随身携带，因为从雷纳老师率先点黄推的时候，说不定心里就已经有他不愿意承认的色批思想。
但感谢加德纳先生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事后再提，他满怀关切送出的绿灯军团的人文关怀在凯尔随身带了两天后终于用上了。加德纳，你永远真诚的好伙伴。
房间里没有润滑剂，只有无香精护肤用凡士林，配合避孕套自带的润滑液，插入的过程倒也没太大的困难。
就是凯尔的尺寸涨得沃利难受，但在沃利把这件事情提出来之前，愉悦来得更快。
其实挺有意思的，他们对同性间怎么睡仅限于知道的程度，凯尔对于如何取悦另一个男孩这种事情甚至是通过看论坛上的黄文，但偏偏人生第一次，就像他们在战场合作一样富有默契。
也许就是因为都想给彼此带来欢愉的急切吧。
世界上最漂亮的腿缠在腰上的滋味那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快乐，凯尔轻轻地试探着顶进深处，沃利马上咬在他的肩膀，而在此之前他已经在凯尔的脖子上留下了好几个牙印，都快渗出血了。
“疼，沃利，你轻点……”
你这话说得就该换你挨日！
艺术家的沙哑嗓音过于性感，小腹上一股粘糊忽如其来。别说凯尔，沃利自己都死抱着他的肩膀，不愿意面对现实。
……有时候太快真的不是好事。
可能热体质原因，沃利眼睛下晕开一片红，近乎连接到耳朵，他确实把牙齿松开了，但转而却用了舌尖，小狗一样轻轻舔舐咬痕。
“……我是不是可以继续了？”其实他没打算询问意见的。
“我就该和你说清楚……”沃利口齿不清，在温柔的力道里沉沦爱欲，“神速力有感官延长……混蛋…唔……你别那么看我…这不怪我……”
这是个什么涩情的神仙设定呀！
此刻如果一定要放一个表情包，能表达雷纳老师情感之激动的就只有这个：我要日得你走路打偏！日得你走路打偏！听到了吗？打偏！.JPG
“那你稍微忍耐一下？”沃利的面颊最近抽走了不少婴儿肥，有种青涩的成熟感。凯尔捏过他的下巴，正对上一双刚过潮情的眼睛，“莫拉在楼下，我们动静太大他一定会听到……”
快感太消磨人意志，那双绿眼睛失神溃散，吃力地把呻吟吞吃回喉咙，化为温顺的哼声。
于是凯尔舔吻他的嘴唇，近乎磨人地夺走某些声音被创造的权利。
就，怎么会有人能去想到呢，强势风火的小闪电会在性爱里如此可爱而温顺。
情感与欲望都得以填满的充实让他们都有点失控，除了柑橘苹果，草莓味最后也难以避免地被用掉。
而这场性爱的最后，彼此纠缠，热量的模糊又粘腻的时候，沃利抱住他亲爱的男朋友，带着鼻音与沙哑，终于说出了他们应该一开始告诉彼此的话。
“我爱你。”
过去爱你，现在也爱你，并且想拥有一个你爱我的未来。
他当然会爱着沃利，凯尔想。
于是他们再次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