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圈的八角铜铃,用一种黑褐色的线绕着这个溶洞挂了一圈。黑瞎子拿刀轻轻在上面刮了两下,捻了碎末在鼻子下头闻了闻。

  “用某种藤蔓植物的茎叶做的,”他就道,有些很好闻的香味儿绕在这个线上面,经过这么长的岁月,依旧没有消散。这鞣制出来的细绳现在已经十分的软烂了,一不小心就可能整根地崩断。

  “这些铜铃没上松脂。”边上的哑巴张很小心地摸了一只铜陵的下沿,轻声道,他指腹上的笑铜铃发出非常轻微的叮当声,悦耳动听,顺着穿堂而过的风,逐渐飘散开去。

  在这个铜铃圈的中心,有一个很浅的圆形凹槽,一人来大,边上划了很多的一指来粗的奇异纹路,并且夹有男女交姌的雕刻在中间。

  “放血槽?”黑瞎子就道,挑了下眉毛。这地方看起来很像是什么原始部族祭祀拜天的地方,在中间的凹槽中宰杀用作祭品的奴隶或动物,再通过血槽来收集鲜血。这在一些早期的文明中十分常见。

  “不是,”那哑巴张就道,蹲在那个凹槽的边上,脸色有些难看,“你过来看看这里。”

  “怎么了吗?”黑瞎子就问他,很配合地走过来蹲在他边上。哑巴张闻言皱了下眉,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黑瞎子两只手搁在大腿上 ,十分认真地顺着他指的那个方向低头看着那个圆槽。墨镜盖掉了他大半张的脸,他显然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黑瞎子的确没骗人,他的眼睛真的不太好。

  哑巴张低头看了看那些果冻一样凝着的黑东西,想了会儿,突然伸手就往里面一抓一淘。

  黑瞎子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人往后面仰了仰。哑巴张的手里拉出一只看上去十分柔软白皙的女人手臂来。他把那肥肥白白的女人从坑里拖出来,往地上一甩,‘噗’地一声,那东西就绵绵软软地倒在地上。没有骨头,也没有眼珠子,空空的一张肉皮,但是看着非常地有弹性,被这么扔在地上也没有塌陷下去。白而且肥腻得惊人,摸上去十分光滑。

  “充气娃娃质感。”那黑瞎子就道,伸手摸了一下,闻到一股子甜腻腻的香,就是之前那种八角铜铃线的香味儿,只是再扩大了很多倍,“莫非这就是早期人类的自慰用品?这口味儿真够重的。”

  张起灵听他这么说,皱了皱眉,刚要说话,远里突然传过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铛响,此起彼伏,清脆无比,勾得人心一荡荡的。黑瞎子闻着那味儿,摆弄了下那具没骨头的女尸,正要起来,腿突然软了一下。哑巴张在边上撑了他一把,两个对看一眼,心中暗道不好 。

  这洞内有很多个这样的小型圆坑,周围也都是围了一圈圈的八角铜铃,哑巴张和黑瞎子就朝着那声音来时的方向冲过去。

  远里两个人正缠在一处,边上的八角铜铃阵不知怎么地断了一根,剩下的正无风自动,响个没完。那坑中的女尸也被人拖出来了,白白的一坨软在地上,发散出来的异香十分浓烈,闻得人一阵晕头转向。

  两人赶过去一看,这两个缠在一处的人居然是胡二爷和老沙,那老沙被胡二爷压在身下,衣服剥了大半,露出白生生两只奶子来,一张脸涨得紫红。胡二爷嘴里正骂骂咧咧的,一张脸上被老沙挠得都是血,正在死命往下拽她的裤子。他自己裤子已经退了,露了大半个肥屁股出来。

  黑瞎子‘操’了一声,上前就是冲着胡二爷的脑门一记狠踹,这老爷们被他踢得人往后一掀,哑巴张就乘机将老沙拉了出来。这姑娘上衣给撕得稀烂,只剩了几块布条子挂在腰上,身子白皙丰满。

  黑瞎子那一脚是下了死劲儿的,一般人没死就该告天告地了,胡二爷却是翻了个马趴,站起来一双眼睛瞪得铜铃大,居然连看都没看瞎子一眼,人一晃又要往老沙那边扑。那老沙再怎么老辣也到底是个姑娘家,被他这么一弄,一张脸死白,蜷在哑巴张怀里不动了。

  “操!”黑瞎子不好下重手,闻着那股香味儿自己感觉也不太对路,上前一个手刀,重敲在胡二爷的后脖子上,抗了人就往外跑,“出去说!”

  哑巴张脱了件衣服给老沙披了,那姑娘挺要强的,也不要他背,踉踉跄跄地跟在他们后面手脚并用的半爬半跑。

  一路跑下去,这溶洞却好像是没个底儿的,绕来绕去死活走不出去。那异香味儿扑鼻,铜铃一路响个不停,没完没了,闹得人恨不得连耳朵鼻子都割了。

  心慌得不行。

  “这下他妈掉坑里了,”那黑瞎子就道,跑了几圈儿出不去,干脆一屁股坐下来,摸了支烟抽起来。这整个斗都是一个巨大的迷魂阵,从最开始的彩绘,到后来闻到的香,那肉皮女尸,铜铃的响,都能激发起人类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欲望。这种影响是一点一滴地逐渐渗透的,在正常的情况下接受者可能最多也就是对着苍老师的片子打打飞机,拿钥匙给隔壁家的大奔上点儿花纹。但是在这种阴暗的地下,又经过了之前的惊吓,人就很容易被心魔所控制。素质差点儿的,就得成了胡二爷这样的强暴犯。

  “狗屁,真要是这个地方的问题,那为什么我们都没事情?”老沙就道,往胡二爷脸上吐了口唾沫。她现在披了哑巴张的外套,人有了点儿精神,看起来倒是有了些娇娇小小的味道。

  黑瞎子夹了支烟,听她这么一说就低着头‘咯咯’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