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灯光只开了床头的那一盏, 并不算明亮,但也足够将身下的人看清。
亚瑟修尔缓缓低下头,任由微卷的白金色发丝拂过面侧, 贴近了折鹊。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亲近我?”他清冷的声音里面似乎带上了丝丝缕缕的探究,掐着折鹊面颊的手也缓缓收紧, 将那柔软的面颊肉都捏的凹陷下去, 唇瓣被迫张开。
折鹊被捏疼了, 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 一双清澈的眼睛还望着亚瑟修尔,显示出无辜与可怜。
试图唤醒他这个冷冰冰哥哥所剩不多的人性。
卷翘的睫毛上面挂着泪珠, 随着眨眼的动作而颤巍巍晃动, 像是受了惊吓。
亚瑟修尔看了片刻, 突然松开了捏着折鹊面颊的那只手, 转而用指尖触上那睫羽,将晶莹的泪珠揩了下来。
在睫毛上挂了许久,这颗眼泪早就不再温热了, 凉凉的,最后顺着亚瑟修尔的指尖滑落。
折鹊抽噎了几下, 也知道自己今晚的举动很不对劲,指不定他这个哥哥要怎么想他。
可是后背又开始发烫了, 甚至带上了钝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我该不会是要变异了吧?折鹊惊恐地想。
一旁, 亚瑟修尔还在思考折鹊突然向他套近乎的目的, 究竟是看上了他手下的产业, 还是被断家策反了。
结果怀中又是一热, 前不久才被他提溜出去的人又一次拱了进来,甚至两条胳膊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不肯松开,两条细长的腿也缠了上来。
毛茸茸的脑袋一个劲往前挤,很快就将本就松散的领口蹭得大开,直接贴上了胸膛。
若是从旁人的视角来看的话,简直就像是在做某种事。
亚瑟修尔眉心一跳,之前脑中的各种猜测被折鹊的举动震撼得烟消云散,他现在开始怀疑,对方听了不知道谁的忽悠,打算爬床。
“折鹊。”亚瑟修尔声音淡淡,似乎没有什么情绪变化,“我是你哥哥。”
后颈突然被大手捏住,似乎是想要把他提溜开,折鹊连忙更加用力抱住亚瑟修尔,“不、不是亲的,没入户口。”
而且他只是真的太热了,想要降降温而已,跟是不是哥哥弟弟有什么关系啊?
“就抱一抱,真的就抱一抱。”折鹊浑身难受,细软的嗓音里都带着哭腔,“哥哥你能把睡袍脱了吗?”
他这话真的不带任何其他的意思,纯粹是觉得隔着衣服不够散热。殊不知亚瑟修尔听到这话之后神情终于出现了裂缝,垂眸看着折鹊满脸的渴望,似乎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想过很多折鹊突然示好的目的,但从没想过对方或许只是单纯的......
图谋他的身体?
脱是不可能脱的,亚瑟修尔十分无情地抬起了手,就要将怀中软乎乎的弟弟扯出去。
然而掌心突然蹭过了什么东西,令他动作一顿。
视线落向怀中人的脊背,隔着宽松的睡衣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是手摸上去就十分明显了,在原本蝴蝶骨附近,两侧的地方长出了两个小小的鼓包,那鼓包甚至还动了一下。
这一下让亚瑟修尔愣住了,脑中闪过很多猜测。
是骨头畸变,还是肿瘤?
最难受的地方被碰到,折鹊突然轻哼,眉宇间的痛苦都减轻了不少,“再、再摸几下......”
“......”亚瑟修尔沉默,但出于探究,他还是伸出了手。解开睡衣扣子,让脊背露了出来,他细细观察起那两个小小的鼓包。
指尖触上,怀中的人立刻哼唧起来,很舒服的样子。
鼓包不软不硬,散发着远高于体温的热意。
亚瑟修尔检查了许久没能看出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甚至想要拿刀割开来看看。
耳边的哼唧声弄得他心烦意乱,不知道是被一个高温的身体抱久了还是什么,他自己都开始觉得有点热。
折鹊睡衣半褪,人软绵绵趴在亚瑟修尔胸膛上,面色泛红甚至嘴里还不停哼唧着。
画面十分有冲击感,亚瑟修尔后知后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他不是要赶走他这个弟弟的吗,怎么就让对方缠到现在了。
“白天让医生来给你检查,现在,下去。”亚瑟修尔再一次下了逐客令,直接把糊在他身上的折鹊扯开。
结果分开还不到两秒,折鹊又一次缠了上来。
这一次力气更大,勒得亚瑟修尔面色都白了一些,怎么都扯不开身上的人。
真不知道这么单薄的身板是怎么出来这么大力气的。
尝试了许多次无果,亚瑟修尔不得不承认,他居然真的拿他这个弟弟没办法,力气大得像是长在了他身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
折鹊脑袋晕晕乎乎,声音也黏乎乎的像是在撒娇,“要哥哥抱......”
“......”
亚瑟修尔不语,跟折鹊僵持了许久,最后默默回了床上,像是默许了身上的挂件。
主要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给保镖打电话,说他被弟弟抱住不撒手扯不开了。
一夜过去。
亚瑟修尔是被电话声吵醒的,一看时间,居然已经比他平日里起床的时间晚了足足三个小时,现在都快十点了。
而这一切......都是被某个人折腾的。
垂眸看向床上,原本的狗皮膏药终于松开了手,转而抱着枕头睡得正香。长眉舒缓,面颊微红,一副睡得十分舒服的样子。
反观亚瑟修尔,原本冷白的皮肤更白了,眼底甚至浮现淡淡的青黑,一看就是整晚没睡好。
房门突然被敲响,传来管家的声音,说是公司有人来找。
亚瑟修尔捏捏眉心,“进来,把人带走。”
外面的管家呆住了,什么人?大少爷的房间里还有别的人?
难不成是未来的夫人?!
小心翼翼打开房门,没有想象中的夫人,而是睡姿十分乖巧的二少爷。
管家顿时泪目,天呐,不知不觉间,大少爷跟二少爷的感情已经好到能够一起睡一张床了吗?!
呜呜呜.......好感动。
将一点都不重的折鹊抱起,看着二少爷乖巧的模样,管家心中顿生当爷爷的欣慰感,一腔慈爱几乎要溢出来,“那就不打扰大少爷了。”
在管家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亚瑟修尔突然出声,“把医生叫来。”
“是,大少爷您身体不舒服吗?”管家担忧。
“无碍。”
亚瑟希尔目光扫过还在睡觉的折鹊。
他难得好奇,那两个鼓包究竟是什么东西。直觉告诉他,这个弟弟昨晚的异常就跟这两个鼓包有关。毕竟为了让对方别抱那么紧,他给人揉了一个多小时的背。
折鹊睡得迷迷糊糊的,然而耳边有轻笑声传来,似乎有些熟悉,让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张俊美的脸,正在望着他笑,面颊上有两个酒窝。
“小少爷~你醒啦?”对方笑盈盈,还能看到两颗尖尖的虎牙。
折鹊呆愣了片刻,终于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谁,“竹医生,你怎么来了?”
竹医生全名竹溪佟,是断家的私人医生,同时也是业界最有名的主刀医生,治好过不少的疑难杂症,富豪们都抢着跟他打好关系。
至于这么一个人为什么愿意当断家的私人医生,就没人知道原因了。
竹溪佟笑眯眯,“你哥哥叫我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说是你后背长了东西。”
折鹊一愣,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后背,“好像是有东西......”
房间内没有其他人,都很放心竹溪佟,没人进来打扰检查的过程。
于是折鹊脱掉了上半身睡衣,乖乖在床上趴好,一边还对竹溪佟说着自己的感觉。
“唔......你是说这两个鼓包是突然间长出来的,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而且会浑身发烫,很难受?”
折鹊点头,眼眶红红的,忍不住扭头看向竹溪佟:“竹医生,我是不是得绝症了啊?”
却没发现竹溪佟的眸光变得有些奇异,甚至是兴奋。
“这个我还不好确认,你别动,我再看看。”
折鹊又乖乖趴回去,任由对方的手在两个鼓包上面摸着
少年的脊背单薄又光滑,触感极好,仿佛在抚摸一片丝绸。竹溪佟的手摸着摸着就开始下滑,不安分地四处游移,奈何折鹊没有察觉到,还以为对方是在认真地检查,只不过偶尔会因为痒而轻轻颤抖。
指腹在细腻的腰侧摩挲了几下,竹溪佟这才开了口,“除了后背,你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感觉难受的?”
“比如头顶?”
折鹊立刻点头,“有的,竹医生你怎么知道呀?”
竹溪佟轻笑,“除了头顶呢?”
修长的手指划动,指尖在腰肢上划过,一点点往下,停留在了一截优美的曲线上,微微按下。
“这里有没有奇怪的感觉,比如......有什么要冒出来的感觉。”
他指的地方,正是小动物们长尾巴的地方。
折鹊被碰得身体下意识紧绷,然而脑中却是认真思考起来,“好像、好像是有一点,但是没有头顶跟后背那么难受。”所以要不是对方提起来,他都没注意到。
得到了折鹊确定的回答,竹溪佟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眸中的兴奋就仿佛是发现了新大陆。
他不禁回忆起自己昨晚才翻到的一本古籍。
他原本是在研究一些奇怪的病例,结果突然就翻到了那本书,上面写得神神叨叨的提到了什么龙,抱着看故事的心态他看完了那本书。
却没想到,今天就在断家这个小少爷身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情况。
发热、鼓包。
代表着就要觉醒了。
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