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管家微愣, 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像迎接折鹊那样将亚瑟修尔迎进别墅。
别墅内,除了管家跟负责做饭的厨子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人, 毕竟这家子人都不是什么喜欢人多的类型。
尤其是如今还在出差谈生意的断先生,洁癖十分严重, 管家每天不给自己喷几遍香水洗几遍澡都不敢出房间门。
折鹊就坐在餐厅的桌子旁边, 小腿轻轻晃悠着, 等着他的夜宵端出来, 刷着手机打发时间。
突然余光瞄到了一个身影在对面坐下,折鹊从手机里抬起头, 发现居然是自己说着要去公司发光发热的哥哥。
想了想, 为了维护表面这层虚假的兄弟情, 折鹊问道:“哥哥不去公司了吗?”
他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 根本没指望这个冰块哥哥回答。
正打算先抓一块糕点填填肚子,结果眼前的人开口了,“今晚不去了。”
居然回答了, 难道发烧以后没吃退烧药烧傻了?
折鹊疑惑地看着亚瑟修尔,试图从对方那张冰块脸上面看出一点情绪来。
然而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亚瑟修尔任由折鹊打量,湛蓝的眼眸也静静注视折鹊, 反向打量。
他之前在电话里面跟顔桐柏说的话是实话,对于这个所谓的弟弟他没有任何感觉, 不讨厌也不喜欢, 全然的不在意。
但现在......
亚瑟修尔看着折鹊, 又一次开了口, “看我做什么?”
这声音清冷冷的,配上那张矜贵的脸, 折鹊心中突然跳出来一个词:“神棍”。
嗯?为什么是神棍?
“唔......就是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跟哥哥一起吃饭了,有点惊讶。”折鹊对着亚瑟修尔乖巧一笑,漂亮的小脸看上去甜甜的,让人很想要咬上一口。
一旁的管家看到这一幕,十分欣慰。
不容易啊,大少爷跟二少爷这都多久没有好好说话了,这是要重燃起兄弟情了吗?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啊!
听到折鹊的回答,亚瑟修尔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宵夜被端了上来。并不是什么很复杂的菜色,就是两碗热乎乎的大馄饨,皮薄馅大,里面的虾仁个大饱满,散发着鲜香气。
亚瑟修尔没有立刻拿起勺子,视线有意无意投向了对面的折鹊。
他的弟弟。
对方似乎不喜欢吃葱,正在用勺子把里面的葱都挑出去。
厨子看到了有点羞愧,“怪我,居然连二少爷的口味都记错了!”
折鹊摇头表示没事,然后就咬起了大馄饨,两口一个吃得格外香。
饶是原本并没有什么食欲的亚瑟修尔都在感染下吃了一个。
但也仅仅吃了一个,然后就看起了手机上别人发过来的资料,也不知道自己留下来是为了什么,莫名就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折鹊吃完了面前的一大碗馄饨,摸摸自己的肚子,却觉得一点都不饱,甚至还有点饿。
好奇怪,他以前胃口有这么大吗?
后背又有发热的感觉,头顶也痒痒的,折鹊忍不住揉了揉。
亚瑟修尔抬眸,看着折鹊用细白的手指一下一下揉着头顶,似乎很是不舒服的样子。
折鹊注意到了亚瑟修尔的视线,被看得有点毛毛的,于是放下了手。
见对方又开始看手机,完全不碰手旁那一大碗的馄饨,折鹊眨眨眼睛,丝毫没有心理芥蒂地将其移到了自己的面前。
厨子估计是算着亚瑟修尔比折鹊高,消耗大,碗里的馄饨都比折鹊多了五个。
轻微的吃馄饨的动静又响起,亚瑟修尔看完新的一份资料,终于抬起眸,就见他这个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那碗馄饨也给拿去吃了。
甚至......用得还是他吃过的勺子。
有这么饿?
察觉到亚瑟修尔在看自己,就差把脸埋进大碗里面的折鹊眨眼,无辜地看着亚瑟修尔,“我以为你不吃了。”
“......”
时间已经是零点过后了,亚瑟修尔将公司的事情处理好,又看了眼对面似乎还意犹未尽,正在小口小口啃着糕点的折鹊。
一时间有点弄不懂自己到底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正要离开,折鹊却是突然出了声。
“那个......哥哥,我能去你的公司实习吗?”
亚瑟修尔动作顿住,站在原地垂眸看向折鹊,白金色睫羽半敛,“为什么?”
折鹊亮出手机,上面是大学的实习通知。
“就随便一家子公司给个小职位就行了。”
见亚瑟修尔久久不语,折鹊以为对方是不愿意,加上被那冷淡的眼神看得原本发烫的后背都凉了下来,于是怯怯收回手机,“要是不行的话,我就去找断先生好了,不麻烦哥哥。”
断家权势遮天,其中将近六成的关键性产业都掌握在断清梦的手中,其余众多的家族子弟只能分一口残羹冷炙,并且还在被断清梦不断的侵吞。
至于亚瑟修尔,他手下的产业与断家并没有任何关系,完完全全归于他。
他跟断清梦,与其说是没有法律关系的养父与养子,倒不如说是某种程度上的盟友。
一起侵吞断家的盟友。
亚瑟修尔打断折鹊的话,“可以,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公司。”
折鹊笑起来,“哥哥你真好。”
“......”亚瑟修尔看着眼前的漂亮脸蛋,沉默不语。只是呼吸间总觉得多了股甜甜的味道,令人忍不住去探究来源。
“呜呜呜......”
突然有轻轻的呜咽声传来,折鹊跟亚瑟修尔都是一顿,疑惑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真诚又夸张的哭声正是来自于管家,对方此刻一脸的感动,正拿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手帕抹眼泪,一边嘴里还抽抽噎噎的,“呜呜呜太好了,大少爷跟二少爷的关系终于变好了呜呜......要是先生看见了,一定也会很欣慰的呜呜......”
餐厅内一时间沉默下来,亚瑟修尔停顿一会儿,转身就朝楼上走,回自己房间去了。折鹊怔愣片刻,最后也摸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去打扰对方猛男落泪。
这个管家,真是个性情中人啊......
深夜,亚瑟修尔原本在床上睡着,却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的怀里面怎么好像有东西在动,还热乎乎的?
这个念头进入脑中,亚瑟修尔陡然清醒,立刻睁眼,单手控制住怀中的人。
修长的手掐住了那截脖颈,力气逐渐加大,大有几分要直接就这么把人掐死的架势。
“哥哥......”轻轻的呜咽声响起,颤巍巍的,亚瑟修尔动作一顿。
“啪!”灯被按亮,亚瑟修尔终于看清了身下人的模样。
正是他那个弟弟。
对方显然是被掐疼了,眼眶泛起了一片红,已经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涌了出来,顺着绯红的眼尾滑落,没入发丝中。
两只细软的小手搭在亚瑟修尔的手腕上,试图将这只扣着他脖子的手扯开,但是力气根本不能和亚瑟修尔相比,只不过是在亚瑟修尔的手背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抓痕。
房间内寂静下来,只有折鹊轻轻的抽噎声。
亚瑟修尔垂眸看着折鹊,过了好一会儿,才放缓了手上的力道,但是并没有彻底松开,依旧将折鹊压制在床上。
两人一个被迫仰面躺倒,一个支起身子侧坐。亚瑟修尔的身上还穿着浴袍,此刻腰带微松,领口大敞,露出了一大片结实紧致的胸膛。
涩气熏人。
但是此刻唯一的观众折鹊并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情,他只觉得自己险些就窒息了。
“来我房间做什么?”亚瑟修尔淡淡问道。
难不成,他这个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弟弟其实另有目的,今晚终于藏不住了?
“我......唔!”折鹊只来得及说一个字,面颊就被掐住,上方的哥哥面色淡漠,“别撒谎。”
掐着折鹊的手骨节分明,也十分白皙干净,此刻指腹无意识摩挲了几下那细嫩的肌肤,弄出了斑驳红痕。
折鹊瑟缩,眼泪掉出了眼眶,正好就砸落在亚瑟修尔的手背上。他发丝凌乱,面上道道红痕,泪水将面颊都打湿,看上去像一只被欺负的幼兽,好不可怜。
亚瑟修尔只听一道又软又怯的细弱声音,“我想、想跟哥哥一起睡......”
其实折鹊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他原本回到房间之后就洗了个澡,然后美美睡觉了。结果睡了没多久后背又开始发热,连带着全身都发热。
是那种从内而外的灼烧感,仿佛全身都被放进了烤箱里面烘烤,难受的不行。
再然后,他就溜进了亚瑟修尔的房间,简直就像是本能一样,十分娴熟地往对方怀里一钻,然后把四肢扒了上去。
丝毫没有跟他这个哥哥不熟悉的自觉,一点不带客气的。
他身上的热意也因为这个举动而缓解了下来,再然后,他就睡着了,直到刚才被掐脖子掐醒。
所以说,他这个始作俑者其实也很懵逼。折鹊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鬼上身了,不然为什么今天身体这么奇怪。
“跟我一起睡?”亚瑟修尔复述了一遍折鹊的话,用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折鹊。
他像是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这个弟弟,直到现在才细细观察起来。
一张挑不出任何瑕疵的精致脸蛋,身形纤细单薄,能够被轻而易举拢在怀中。
身上的睡衣早就凌乱,扣子都被挣开几颗,露出了透着粉的锁骨,随着略微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