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森寒

 

  楼陵去了内室,见楚江开躺在床上,而何人觉在悠闲地品茶。

  “竟然睡了?”楼陵颇惊奇地问何人觉。

  何人觉喝了口香茗,淡定地道,“他太烦,我将他打晕了。”

  楼陵难以置信地看何人觉,居然把江开打晕了……突然看到何人觉唇边一抹艳红:“你的嘴唇怎么破了?”

  何人觉微一愣,举袖擦拭,果然是,他垂首喝茶,道,“夏日容易上火。”

  羿日。

  滨洲府尹楚大人抱着头嗷嗷叫,孙斯见默默将解酒茶放在桌案上。

  楼陵打开扇子,笑得最为欢畅,或许可以称为幸灾乐祸。

  “误交损友,误交损友啊!”楚江开用棉布包了冰块敷着太阳穴,不停念叨着。

  楼陵笑盈盈地打开扇子为楚江开扇啊扇,说:“不会喝就别喝了,醉猫大人。”

  “你拐跑了寿星,全部人都敬我酒,让我怎么拒绝?”楚大人抱着冰袋,十分委屈。

  “说来说去还是我不是了?”楼阁主收起扇子,在手中敲打:“我出来透透气,谁知道他会跟上来。”

  “我……我是担心你!”被冷落了好一会的严老板说得诚恳。

  楼陵道,“我又不是孩提,既不会被拐,也不会迷路,有什么好担心的。”他转对楚江开,继续为他打扇:“上午的时候,我去了红砚那里,她还未醒,大夫说她脉象平稳,可能受惊吓又兼寒气入体,过几天应该能醒来。

  至于画舫,谁都不许进出,不过,租了画舫慕锦笙不太合作。我打算下午去瞧瞧,这案子早结了早好。段海银那边,就让鸿渡去问问云雨梦泽的人好了。”

  楚江开点点头,道,“辛苦你了。”

  楼陵失笑,道,“一直很辛苦,不差这次,醉猫大人。”

  晌午过后,楼陵独自走向莫愁湖,却在一处转角,意外地看到严鸿渡撑着一柄伞,正微笑地看他。

  “午后日头大。”严鸿渡如是说,理所当然地圈住楼陵地腰,并肩共擎一伞。

  该说什么好呢……楼陵除了叹息孽缘啊孽缘,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画舫停在柳树下,早到的蝉躲在枝叶中叫唤着。近岸地地方,满是荷叶与欲放的荷蕊。几个衙役站在画舫边守着,昏昏欲睡,见到楼陵来,马上打起精神。

  “楼阁主。”其中领队地朝楼陵一拱手,道,“昨夜约子时,有一个黑衣蒙面人欲进入画舫,我们哥几个将他赶走,照您的吩咐,没有追去。”

  “这就好。”楼陵点点头,进入画舫内,这事情果然不简单。

  “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严鸿渡收起伞,颇惊奇地问他。

  楼陵低头看着地板,道,“感觉。”

  “啊?原来你也有凭感觉做事地时候……”

  楼陵闻言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严鸿渡折了一支柳,道,“我以为,你做事全凭证据。”他将柳条递给楼陵。

  楼陵只一笑,没接,没说话。

  这里自昨日傍晚之后没有人来了,而原先在船上的人要离开的时候,都不带任何东西下船,尽可能地保护现场不被破坏。

  入了船舱,楼陵突然觉得有些冷,船舱中寒气极重,连严鸿渡进来时,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里冷得很不对劲。”严鸿渡握住楼陵的手,五月天气,不合时宜的冰凉。

  楼陵不管不顾,径直往里面走。走得越深入,严鸿渡的手便握得越紧,生怕一不小心,他便会丢了。

  走到倒数第二间,严鸿渡不肯走了。

  “别去。”

  寒意像能穿透皮肤,啃噬骨髓般,驱之不去。

  楼陵回头看严鸿渡,好一会才道,“那不去了。”

  两人转身走出船舱,走着走,楼陵突然停下来,走到墙边。墙边放置着一个铜面盆,面盆中几块碎冰飘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