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就看到严鸿渡靠在床头正望着他,四目相对,严鸿渡眼底的温柔,楼陵看得清清楚楚。

  “我让人熬了黑枣陈米粥,要喝吗?”严鸿渡问楼陵,声音有些沙,显然是很久没事说话。难道他在这里陪了自己一下午?

  楼陵摇摇头,嘴巴动了动,吐出一个音节:“水。”

  严鸿渡起身倒水,拿到楼陵身边时,楼陵已经坐起来了,正东看西瞧,道:“这里是哪?”

  严鸿渡坐到床边,喂楼陵喝水,边喂边说:“这里是第一楼的菊苑。”

  “……”楼陵头一歪,靠在严鸿渡身上,严鸿渡摸抚着他的头发,问:“怎么了?”

  “没……”只靠了一会,楼陵便掀起被子起身穿鞋穿衣。

  贪恋他的温柔,却不回报,这样若即若离,未免太残忍。

  楼陵坐到镜前,整理头发。

  严鸿渡不知何时走到楼陵身后,拿起角梳,为他梳头。

  楼陵透过镜子看着严鸿渡。

  他神情很专注。

  男子为心爱的女子画眉,而他与严鸿渡皆是男子,所以严鸿渡便为他梳头么?

  荒唐的想法……楼陵暗骂自己一声,才开口道:“行了,就这样吧。”说着,拿过角梳,放到桌上,“我饿了,要喝醉太白的芙蓉瑶柱粥。”

  “嗯。”严鸿渡笑眯了眼。

  严鸿渡与楼陵坐在醉太白二楼临栏杆的一桌。往栏外看去,是映着灯火的莫愁湖,几艘画舫在湖面游过,带起圈圈涟漪,将灯光打碎成满湖星子。

  楼陵拿起一杯酒,被严鸿渡板着脸瞪着,瞪得他将酒杯放下。

  “胃不好的人不能喝酒。”严鸿渡夹了一片羊肉放到楼陵碗里,楼陵不甘不愿地夹到口中。

  严鸿渡看他的样子,忍俊不禁。

  “小二。”楼陵扬声喊到。

  小二屁颠屁颠地走过来,一脸狗腿状:“楼公子,您还要点?”

  楼陵说:“把酒撤了。”

  “好勒!”小二正要收呢,严鸿渡连忙出声阻止:“且慢!”

  “客官您还有啥吩咐?”

  “把酒烫了再拿上来。”严鸿渡挥挥手。

  “好的!”小二将酒收下去。

  严鸿渡拿起木筷,又夹了一片羊肉,放到楼陵碗中,叹了口气,道:“谁叫有些人,无酒不欢呢……”

  楼陵自然是开心了,眉开眼笑的,让严鸿渡觉得让小二去烫这壶酒真是太值了。

  “嗯……”楼陵吞下羊肉,说:“第一楼发生杀人案,生意受到的冲击很大啊。”

  “所以……陵,你要快点找出杀手。”

  楼陵放下筷子,以手托腮:“密室杀人的凶手哪有那么好找。先让江开控制别让原来住竹苑的客人离开第一楼。”

  “呃,这个倒没有……”严鸿渡继续为楼陵夹菜,不过他看起来没什么食欲的样子。

  楼陵瞪了他一眼:“这样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做?要是凶手逃走了怎么办?”

  严鸿渡嘿嘿干笑:“没有啦……”

  严楼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道好听的男声介入——

  “不介意我们坐这里吧?”

  楼陵抬头一看,说话的是个看起来刚及弱冠少年家,长得相当风流俊美,一双桃花眼似能将人的魂魄勾走,他身后站着一个年稍长于约摸三、四岁少年的男子,样貌清秀,有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他手执拂尘,一身米色的长袍,看样子是位道士。

  自打故弄玄虚的玄虚子那事情发生之后,楼陵对道士又多了几分不待见。他只淡淡说了一句:“请自便。”

  “多谢!”少年也不客气,坐下来,招来小二,点上一壶酒几样小菜。

  恰好这时严鸿渡让温的酒也好了,一同拿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