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乔自良就挂了电话,至此程庭琛也终于缓下了先前的情绪,他从来是个冷静的人,可是刚才他失态了,因为在他看来,无论如何,乔锌和乔自良两个人是兄弟,而这一刻他选择相信乔自良。

  很快一条短信发到了程庭琛的手机上,是乔自良发来的一条短信,上面是一个地址,乔自良如夏云煜所说是一个黑客高手,显然这个地址就是线索,所有人立刻驱车赶往此地。

  才到那,就看到乔锌的那辆红色法拉利跑车就停在别墅前的院子里,众人赶紧下车,大门没有上锁,但是所有人还是下意识的拔出了枪,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一楼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又一起到了楼上。

  刚到楼梯口,就感觉到空气里一股子腥味,重案组可以说是和死亡打交道的,见惯了各色的场景,一问就知道这根本就是血腥味,而这么重的血腥味通常代表着死亡。

  环视四周,只有一个房间的门微微敞开了些许的缝隙,所有人屏着呼吸轻手轻脚的一步步上前,等到手碰到门把的时候,用力一把推开,而眼前的场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摆设奢华的房间里,就只有乔锌一个人躺在了地上,大腿上的鲜血浸染了他身下的雪白羊毛毯子,充满怨恨惊讶的眼珠子冰冷的看着门口的方向,早已没有的焦点光彩,可是偏生的就让人觉得他看的就是自己,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而这时,与众人相对的房间就看见门缓缓的打开了,回过头去就看见温嘉豪站在门口,身上脸上都溅到了鲜血,手里还拿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刀子,颤抖着说道:“程队长,你们可来了,刚才……刚才乔锌要杀我,我刺了他大腿一刀,这才逃到这个房间,终于等到你们来了。”

  这是他仿佛才透过程庭琛等人的缝隙看到倒在地上的乔锌,瞬间惨白了脸:“他……他这是怎么了?”

  “他死了!”

  程庭琛简单的一句话似乎一下子将温嘉豪的恐惧逼到了极点,情绪如同崩溃一样,嚎啕大哭:“不会的……我只是在他大腿上刺了一刀而已,他……他怎么会死呢,程队长,程队长!”温嘉豪一下子冲过来紧攥着程庭琛的衣服:“你说,我会不会被判过失杀人啊,我不想坐牢啊!”

  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是在哭吗?程庭琛模模糊糊只觉得他哪是在哭?分明是在笑,那张沾了喷溅血迹的脸正咧开了一个大大的,得意的笑容,好一句过失杀人,这就是他的目的吗?

  夏云煜终于忍不住了,伸出手一把推开了温嘉豪,把程庭琛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前,又拿了张纸巾擦干了他胸口衣服上沾上的血迹。

  而程庭琛则像大多数人一样紧紧盯着温嘉豪的眼睛,直到对方不敢直视的偏过头去之后才掏出了手机,拨通之后说了一句话:“乔锌死了,你过来一趟。”

  法律之外的灰色

  电话是打给司徒卿的,在挂完电话后的三十分钟后,司徒卿随同其他的司法鉴证人员一起赶到了事故的现场,先将温嘉豪带走了,判定这幢别墅是第一案发现场之后,很快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程庭琛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让人实在看不过去,被夏云煜死拖硬拽的拉走了,天已经微微凉了,车子开回去的时候能够看到道路上偶尔的行人和车辆,有些人则还平静和谐的在等待睡完他们美好的一夜之后,带着些许的困倦起来赶公车上班。

  同样的夜里,也有人不眠不休,却得到了一个另人失望的答案,趁着红灯的间隙,夏云煜偏头去看靠在副驾驶座的程庭琛,眼闭着,眉头却是拢起来的,各色灯光衬得他的脸斑驳而冰冷。

  可是夏云煜并没有选择开口安慰,因为这不单单是一件事,程庭琛是一个足够冷静聪明的人,但今晚情绪俨然是有些失控的,原因是什么他不想去探究,因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像先前他可以安慰,是因为那仅仅是一件事和一种情绪,而现在却是关于秘密,关于心结。

  见着红灯又转为绿灯了,夏云煜正要踩下油门冲过去的时候,就听到身侧完全是用气说出来的声音:“你知不知道……那一年,其实……”

  或许是后面的车等的不耐烦了,连着按着车喇叭,对话被打断了,等到夏云煜再次偏头去看的时候,程庭琛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神态,就像心结明明撕开了一道裂痕又很快合上了,心里不免有些懊恼了。

  夏云煜最后把程庭琛送到了他的公寓,就离警局不远出的小区里,九楼,总共也就是两室两厅,地方不大,不过还是让夏云煜有些惊讶,因为本来以为作为刑警这一行,来去匆匆的,房间多少会有些杂乱,可是一进去一眼看去整个房间整理的可以说是干干净净井井有条的,各个事物也是分门别类的摆的很好。

  “我这里正好还有一个房间,要不你就别开车回去了,直接在这睡了再回去吧。”

  “也好。”

  因为两个人的体型差不多,程庭琛又去房间拿了一身没有拆封的内衣,递到了浴室,趁着夏云煜洗澡的时候,又去客房把被褥换了铺好,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疲倦让他恨不得倒头就睡,可是自身的习惯还是让他等到夏云煜洗完之后,匆匆忙忙冲了一个澡之后才睡去。

  中午,程庭琛醒来的时候,睁眼一看,隔着窗帘都可以看到外面天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缝隙射进来正好照在眼睛上,刺眼的不行,翻过身正想着拉上被子继续睡得时候,就听叫敲门声。

  只见夏云煜穿着他的绒衬衫站在门口,半靠着门框:“我做了早饭,要不要一起吃?”

  程庭琛拉下了被子,呻吟了一声,低血压让他的思绪到现在还有些昏昏沉沉,但是至少有件事是清楚的,做主人的比客人还晚起,甚至还让对方给自己做早饭已经很不好了,要是再不起来就真是太过于有失礼数了。

  于是也就呻吟了一声:“给我十分钟。”

  “好!”夏云煜带上门之后,将厨房又稍微清理了一下之后在十分钟后准时坐上了饭桌,程庭琛这时也已经恢复一脸神清气爽的从卧室出来了,看到桌子上准备好的皮蛋瘦肉粥和煎蛋饼明显一愣。

  “我还以为你比较中意西式的早点。”

  夏云煜拉开凳子坐下,端起面前的碗筷:“这有赖于我爷爷的教育,他是一个对古典极为痴迷的人,他总是说国外的事物再好,也不过数百年的历史,哪里比得上我们老祖宗数千文化的博大精深,所以我们都是更倾向于中国的传统,早餐也是。”

  在程庭琛的记忆里,夏振远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虽然表面上是一个平和,安享晚年的老人家,但事实上一旦有谁将心思动到夏家人的身上触及到他的逆鳞,他又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一身平和之气,将对方逼得再无翻身之地。

  夏云煜一直等到程庭琛吃得差多了撂下了筷子,才开口:“等下你还要去警局吗?要不我送你过去,正好我也要去公司。”

  “也好,反正昨天我的车也停在警局了。”说到警局,程庭琛不免又想起了昨天的事,有些头疼,现在去的话事情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吧。

  到了警察局,夏云煜看了一眼程庭琛苍白的脸色还是觉得不放心,索性也就陪着他一起下车了。

  进到办公室才发现其他的人都已经到了,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很阴郁的脸色,程庭琛一下子就明白了,脸色也变得阴郁起来。

  林子悦注意到程庭琛来了,赶忙站了起来:“队长,司徒让你来了之后就去他那边一趟。”

  眼下最后的线索就是在司徒卿那了,尸体是永远不会说谎的,在乔锌将温嘉豪带走到死亡的那一个多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温嘉豪不会开口,那么就只能在乔锌身上找了,而S市最有能力最权威的法医就是司徒卿。

  法医室里等待了很久的司徒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眉毛高高的挑起,狭长而冰冷的凤眸看了他们一眼,就径自走到手术台边上,为程庭琛一一讲解:“乔锌的致命伤是大腿主动脉被刺穿,死因和乔伊心一样都是流血过多致死,在他全身上下总共就一处刀伤,就是这处致命伤。”

  程庭琛的眉头皱了起来,看来先前已经有人来找过司徒卿,所以他现在指出来的一一都是尸体上的疑点,既然拾荒慌乱之中胡乱刺中的,为什么死者全身上下就只有一处刀伤,而且和乔伊心一样,都是一击致命,拿捏非常精准,看样子温嘉豪对于医学应该有一些涉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