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06 

  在楚言的地盘一直谈到深夜十一点多众人才散了。楚言安排车辆送其他人离开,转回头便被看到楚文一脸等着询问的摸样。他摆摆手:“上车再说吧。”

  

  刚刚在车内坐稳,祁宏咂咂舌,貌似有很多不解的难题,一时想不通走进了死胡同。身边的楚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很奇怪。”祁宏蹙眉说道“按照那几个老家伙的说法,水清的事发生在清末民初。可那时候黑虞才多大?撑死也就是几岁的孩子吧?别忘了,他在东北抗联的时候才只有十几岁。”

  闻言,楚文也跟着蹙眉。前面开车的楚言说道:“这事我没听过。今天下午黑虞突然到基地来找我,说龙虎门等人很可能找你们的麻烦。特别是楚风,现在他跟夜殇在一起,一个不小心,很容易成为导火索。”

  “没说其他的?”夏凌歌问道。

  楚言摇摇头。事实上,他也是一头雾水。想想下午黑虞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也是极为惊讶的。这位黑家的太爷爷神出鬼没,他的出现必定代表着有事发生。只是黑虞的态度上总似随性,说了几句让人搞不懂的话便又在眨眼间消失了。这人来去都没个准谱儿,搞得楚言非常郁闷。一直到回了家,发现凌歌不见,这才意识到真的有事发生。挂了个电话给黑虞探探口风,对方很直接的说楚言和祁宏也被牵扯其中。弟弟和情人,楚言不急就出鬼了。

  

  “楚言,停车。”不晓得祁宏想到了什么,急喝一声。待楚言把车停靠在马路边上,他正色道“这事绝对不简单。我觉得那几个老家伙没说实话,或则是有一部分实情他们也不了解。我们兵分三路吧。”

  “什么意思?”凌歌问道。

  祁宏深思熟虑了一下,方才说:“按照那几个人的描述,我觉得不大像黑虞那性格能做的事。要说是莲轩能干出那事我倒是相信的。而且莲轩跟黑虞的容貌有九成相似,当年那个祭灵师极可能是他。”

  凌歌诧异。看着祁宏:“你说是莲轩带走了水清?”

  点点头,祁宏接着说:“问题就是出在这里。你们可以想想,那个时期莲轩应该在地府和阴帝过日子。而且,他那个阴晴不定的性格很难有谁能利用他。他去救水清一定是出于自己的意愿。那么,一个凡人值得莲轩出手相救吗?值得他特意带去魔界吗?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疑点。”

  听得认真的黑楚文略点点头。跟着分析:“如果没有人证,我也不相信莲轩有什么理由做这种事。但黑虞出面了,就表示当年的事件肯定与我黑家有关。”

  “所以,我才建议咱们兵分三路。”祁宏趁热打铁“楚文去地府找莲轩问问清楚;凌歌带楚言去魔界问问楚风,最好能跟夜殇直接对话。问问那个年头莲轩是不是带个魂魄过去了。看他怎么说。”

  “那你呢?”夏凌歌眨眨眼,很想知道这位“智将”负责什么工作。

  祁宏耸耸肩,笑道:“我当然是要去找黑虞喽。”

  看着祁宏略显顽皮的表情,楚文心痒难耐。急着催凌歌和楚言朝着魔界进发。他则是送祁宏往黑虞家去。

  路上,坐在身边的祁宏沉默不语。楚文瞄了一眼过去,笑问:“你是担心那几个人相互串供?”

  “倒也不是。”祁宏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事恐怕没人完全知道详情。而且你想,伍长空那些人只说了当年水清的事,但最近发生的问题他们只字不提。当时柏叶找你的时候显得那么急躁,可为什么找我们了却又不说了?”

  “你怎么看?”

  沉默半响,祁宏才说:“龙虎门等人也许并没有利用我们的念头。只是他们也摸不准我们到底站在那一边。当年那个带走水清魂魄的祭灵师可说是与众门派相敌对的。如果,我是说如果,水清回来了并且开始向各大门派复仇,那么肯定会有人迁怒当年的祭灵师。”

  说道这里祁宏不知为何停顿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睁着,却没有视线焦点。黑楚文了解他,知道这肯定是陷入某种无法自拔的思索状态了。便笑道:“不要这么严肃。你是在推测各大门派的人找咱们是防患于未然,万一到了最后他们要与我们为敌,那先把咱们监控起来更容易攻击我们的弱点。”说罢,黑楚文摇摇头“祁宏,你这想法太消极了。那些毕竟是大门派,做事也算光明磊落。”

  一听这话,祁宏来气了!反驳:“光明磊落?那个师爷陷害水清也是光明磊落?那些个门派中人联手对付一个唱戏的青年也算光明磊落?狗屁!”火大了,痛骂一句。祁宏瞪了楚文一眼,仍没有收住话头“那个年代动荡不安。修道之人讲究的是清心寡欲,要么你就别出来躲哪个山洞里修炼去,要么就为国效力,抛却生死。你看看黑虞,参军抗日,为了国家民族险些把整个家族都搭进去,事后还拼命的寻找解咒的方法,为了保护那些烈士的魂魄不停奔波。这才是大义,这才是男人!那个师爷算什么东西?三番两次给水清下药。真他妈的是个杂碎,谁要是敢给我下药,老子活劈了他。”

  见他越说越生气,楚文赶紧把车停靠在一旁。轻轻揽过他的肩,劝慰:“我就知道你这个性格肯定容不得当年的事。如果真是水清回来了,我会酌情考虑的。所以......”楚文趁机靠近了那俊美的容颜“别生气。我不愿意看见你这样的表情。”

  情人温柔的言语激起了祁宏心中的感慨,同样,也唤醒了他对他的深厚的依恋。只是,看到这张陌生的脸,祁宏的心——拔凉拔凉的!

  “别靠近,离,唔!”

  不想再听到他的冷言冷语,楚文吻上他的唇,辗转吮吸。这是多日来不得靠近的宣泄,这是闷在心里无法表达的情感。他的祁宏总是拒人之外,不痛不痒的拥抱和牵手,只会给心里的渴望增加压力。日子久了,他甚至想过幻化以前的容貌好好跟祁宏滚一晚的床单,而事实上,他不会那样做。

  被吻的七荤八素,祁宏非常冷静地推开了楚文。未言叹息。避开他陌生眼睛里满满的柔情,低垂着脸,说道:“你再不开车,我自己走了。”

  无奈。楚文轻声叹息着发动汽车。

  

  深夜里的风凉爽了许多。安家浩喝了些酒摇摇晃晃地踏上校园内的英语角小路。小路两旁都是枝叶茂盛的松柳,被风这么一吹,发出沙沙的声响。地面上的影子是小路外面路灯照应着树木而投射下来的,摇摇曳曳的枝影陪着安家浩的身影缓慢地朝着前方移动,仿佛是一团团落在地面上的黑云,卷卷而动。

  今晚,安家浩和同寝室的几个人本来说好要请新任的体育老师喝酒。结果那个不靠谱的洪文放了他们的鸽子,连电话也没开。安家浩不愿意跟那几个同学去网吧打发时间,一个人找了家饭馆吃了饭喝了酒,一直耗到深夜快十二点才磨磨蹭蹭地往回走。

  这条路他走了三年,即使闭着眼睛也能走回自己的宿舍。他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充满了自己嗒嗒的脚步声和周遭的沙沙声。

  “家浩,你怎么才回来?”

  纪冰忽然从大树后面走出来,她紧搂着露在短袖T恤外面的胳膊似乎等了很久已经畏冷了。一双大眼睛不悦地看着面前摇摇晃晃的安家浩,责问他:“你又喝酒了?”


  “又没花你的钱,你咋呼什么?”

  也许是因为酒醉的关系,安家浩的态度恶劣,纪冰咬咬嘴唇,疾步走过去扶住了男友不稳的身体:“你都被老师抓住多少次了?还想不想毕业了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啊,干嘛一个人出去喝闷酒?”

  “呵呵。”安家浩无意义地笑一声“对天说,对地说,就是不能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