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韬不是“云天”的常客,萧远在那里做了四个多月,一共也就碰上过那么一次。那天萧远正好在生病,长期的体力透支再加上发烧使他的身体极度虚弱,头昏得走路就象踩着棉花一样。偏偏又遇上个特别难缠的客人,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兴致却是格外的好。萧远本想勉强撑着好歹把他应付过去,谁知道怎么弄他都不满意。最后萧远到底顶不住了,迷迷糊糊地一不小心,竟失手用他自己带来的工具弄伤了他。那个客人趁着酒劲大发雷霆,不管萧远怎么惊慌失措地连声道歉,一脚把他从床上踢到地下,一把抓住头发就那么拖着全身赤裸的萧远到大厅找经理投诉。

  当时萧远已经被折腾得没力气挣扎呼救了,但那种全身暴露在空气中的冰凉触感和后背与地面摩擦的火辣辣的痛楚却使得意识格外的清醒。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周围客人射向自己的充满欲望的贪婪目光,服务生压抑的低笑和窃窃私语,还有其它MB在一旁指指点点,不加掩饰的恶意取笑和嘲讽。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粗暴的客人和难堪的场面,但是象现在这样,一丝不挂的被人粗鲁地拖曳到大厅广众之中,直接地暴露出自己的狼狈和屈辱,这已经超出了萧远所能承受的底线。极度的羞耻和尊严被粉碎的痛苦使他的大脑变成一片空白。他没有象平常忍受折磨时一样习惯性地闭上眼,而是就那么睁得大大的,目光茫然空洞地直盯着房顶,眼睛居然是干涸的,甚至没有一滴眼泪。

  萧远已经记不清周韬是怎么出现的了。当时的场面有点混乱,而他对于外界的反应又变得十分麻木,几乎只剩下本能的感官意识。好象就是很突然的一下,嘈杂凌乱的人声消失,身体停止移动,头发仍然被用力的抓着,狼狈地仰着身子半躺半挂在客人手上。低沉的说话声。简单的交谈。轻微的争辩。一直紧紧抓着头发的手松了,身体无力地落回地面。后脑与地板撞击的钝痛和清晰的闷响。接着,一个温暖的触感轻轻地落在身上。

  等萧远的意识恢复过来,四周的人群已经散了。大厅里只剩下经理、领班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自己仍然仰躺在地板上,身上盖了一件外套,勉强遮住了躯干部位,两条光裸的长腿无力地半屈着露在外面。那个男人就站在自己身边,俯下身子,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现在这副模样还有什么好看的吗?萧远有点自嘲地想,顺便也就有点自嘲地笑了笑。这个时候,这样的情形,那个轻淡得甚至不象笑容的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的出现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男人深黑的眼睛亮了一下,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把他拉了起来,很随意地揽到怀里。

  “就是他吧。”男人淡淡地对经理说。

  从经理小心客气的态度中,萧远可以猜到那人的身份非同寻常。后来才知道他叫周韬,是“金阳实业”的老板。周韬的行事风格向来低调,不是很爱出风头,但“金阳”这块牌子却是商业圈中远近闻名的,就连萧远这种对商界一无所知的人都没少听过。不过当时他还不知道这些,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很细心也很能体贴人,知道自己几乎走不动了,一直用胳膊在腋下架着自己,却没有象一般人习惯的那样把自己抱起来,多多少少照顾了他的自尊心。

  那天晚上萧远被周韬带出了场。让他意外的是周韬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把他带到了自己的住处,叫私人医生来给他看了看病,打了一针,然后就跟医生一起离开了,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床上。

  自从进了“云天”以后,萧远就没有一天能睡上安稳觉。几乎每晚都是在身上男人满足的喘息声中带着痛楚的余波倦极而眠。有时早上还没有睡醒,又不得不应付另一轮激烈的需索。每天不断的客人使他总是得不到休息的机会,身上仿佛永远都在酸痛。难得有了一晚清闲,萧远也就毫不客气地埋头大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周韬一直没再出现,是司机把他送回的俱乐部。

  回去以后,经理很反常地没有惩罚他昨天的过错,也没让领班再给他安排生意,而是让他一个人呆在休息室里提心吊胆地发愣。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三天。萧远的不安和恐惧也升到了最高点。他知道俱乐部不大可能放自己自由,这种莫名其妙的待遇一定有什么原因。就在他以为自己惹上什么大麻烦的时候,周韬又来了。

  这一次,萧远才从经理的口中得知了周韬的身份,也终于知道了自己清闲的原因。原来,周韬从那晚以后就包下了萧远,只是没有人想起要告诉他一声。在这种事情上MB一向是没有选择余地的,无论愿意与否,他们都没有拒绝的权利。再说萧远也并不想拒绝。从上次的经验看,被周韬包下不是什么坏事。比起他每天应付的客人来,周韬对他是好得太多了。

  离开‘云天’以后,萧远被安置在上次周韬带他去的那套公寓里。很宽敞的一室一厅,是那种典型的单身贵族套房,客厅大得可以打半场篮球,一个人住未免显得太大了一点。事实上萧远也就是一个人住。他能见到周韬的时候并不太多。周韬是个忙人,业务应酬一大堆,生活安排得很没规律,简直近乎神出鬼没。萧远简直没办法预知他什么时候会来,有时候两三天才能见到一次。一边享受着难得的清闲,萧远也不禁有点好笑地想,象这样的地方应该不止一处,象自己这样的人应该也不止一个,动辄摆开三宫六院,这个人还真有点象皇帝呢。

  尽管在一起的时候不多,萧远还是很容易就能感觉得到,周韬对自己很好,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喜欢。跟着他,萧远得到的待遇远远超过了一般的MB。周韬是个霸气的男人,虽然外表看上去深沉老练,几乎从不显露锋芒,其实却很霸道也颇具掠夺性,说话做事总有点专制的味道。但他对萧远却很不错,不仅不象别的客人那样呼来喝去,肆意凌辱,在床上甚至相当的温柔耐心,也会照顾到萧远的感受,这让萧远几乎有一种受宠的感觉了。

  过了没多久,周韬带萧远到郊区的别墅过周末。刚一进门,萧远就被大厅中央的钢琴吸住了视线。以专业的眼光萧远认得出那是架十八世纪的古董钢琴,保养得非常好,经过这么多年漆面还光亮如镜,深沉凝重的颜色比新的还要漂亮。自从进了‘云天’以后萧远已经有很久没碰过钢琴了,现在突然看到这么一架难得一见的名贵钢琴,萧远的眼睛立刻闪亮,手指痒痒的渴望碰触琴键。

  “你会弹钢琴?”周韬的观察力很强,一眼就看出了萧远的变化。

  “会。”萧远恋恋不舍地盯着钢琴,连头都没回地说。

  “会弹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有谱子。一般的曲子没谱也行。”一说到自己擅长的本领,萧远的语气立刻变得自信起来。

  “是吗?”周韬轻轻地笑了笑,好象觉得萧远有点吹牛。“那你就去玩吧,反正下午没什么事。”

  周韬显然对萧远的琴艺没多大兴趣,把他留在楼下的大厅,自己上楼去洗澡。萧远按捺着兴奋送他上了楼,立刻一秒也没多等地冲到了钢琴前面。好琴毕竟是好琴,那优美的音色让萧远彻底地沉迷于其中,忘形地整整弹了一个下午,连晚饭都忘了去吃。等他从巴赫的协奏曲中回过神来,萧远才发现周韬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楼,正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吵到你了?”萧远有点紧张,生怕他会剥夺自己这点难得的乐趣。

  “你学琴多久了?”周韬没理会萧远的话,仍然用思索的眼光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问。

  “十五年。”

  “怪不得。以前就是学钢琴的?哪个学校?”

  “上音附中。”萧远犹豫了一阵才回答。自从做了这一行,他一直不大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过去的生活,甚至从来不提起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份。但周韬好象知道他想说谎,一直用严厉的目光盯着他的眼睛,让他不敢随便编个谎话混过去。

  “后来为什么不学了?”

  为什么?萧远低下头苦笑。这有什么可说的?如果还有选择,难道有人会愿意干这一行吗?真是个多余而难堪的问题。

  但是周韬如果想知道什么,不达到目的是绝对不肯罢休的。尽管萧远不想说,可他也不敢违抗自己的衣食父母。在周韬的坚持和追问下,他只好把过去的生活简单地说了一遍。周韬听得很用心,虽然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什么表示,脸上的表情也一直淡淡的没什么变化。一直等到萧远说完,他才站起来揉了揉萧远的头发,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原来你的过去还这么精彩?真是没想到啊。”

  回去以后的第二天,那架钢琴就被周韬派人送到了萧远的住处。这是萧远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做为一个被人包养的MB,萧远早已习惯了别人的轻视和忽略。他从没想过周韬在供给他衣食温饱的同时,居然还肯花心思照顾他的精神世界。抚摸着钢琴那优美流畅的线条,象牙般光洁润泽的琴键,一股温暖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就象一个人在最孤独的时候突然见到了朋友的笑脸。萧远止不住兴奋的微笑,心里却又满满的充盈着微酸的苦涩,眼睛里是酸楚的热烫。只不过才过了半年时间,再看到钢琴却已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曾经以为,那个纯净而美好的音乐的世界,自己是再也接触不到了。

  那天晚上萧远反而没有弹琴,而是坐在钢琴面前出了整整一夜的神。

  周韬那天没有来,隔了两天萧远才见到他。见了面,周韬并没有提起这份慷慨的礼物,也一直没给萧远道谢的机会,只是一如往常地带他出去吃饭,还听了场维也纳第一交响乐团的专场音乐会。

  回到萧远的公寓,两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时候,周韬一边听着电视里的经济新闻,一边把萧远搂在怀里,漫不经心地抚摸着他的后背,仿佛随口闲聊似的说了一句:“你明天要是没什么事,就去上音报到吧。”

  萧远怔了一下,“什么报到?”

  “你不是考上上海音乐学院了吗?还是第一名,嗯?”

  “是啊。可是现在我已经……还想那个干什么?”如果说在萧远心里有什么事情不愿意对人提起,那么除了自己的职业,大概也就是这件事了。那种与理想目标失之交臂的无奈让他情愿把过去的辉煌都深深埋在记忆里,永远不再翻出来检视。

  “那就不念书也不工作了?这一行你该不会打算干一辈子吧?”

  萧远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周韬坦白犀利的问题就象一根尖利的锥子,深深地刺到了他的痛处。“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干不干,干多久,现在好象都由不得我作主吧?”

  新闻中间暂停,电视开始插播广告。一个著名的笑星跳进镜头,夸张而拙劣地吹嘘着某种莫名其妙的产品,周韬呵呵地轻声笑起来。

  “你说的是‘云天’吗?”他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吧。昨天我已经摆平了。那些东西我都替你要回来了,老韩跟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萧远呆住了。这个意外的巨大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让他一时无法相信那是真的。他愣愣地直盯着周韬,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怕自己一动就发现刚才的一切都是个幻觉,更害怕自己一旦追问,周韬会笑着告诉自己说他刚刚只是开了个玩笑。

  “怎么,傻啦?”周韬的眼睛仍然看着屏幕,手却在萧远衣服里面沿着脊柱一路滑下来,在锁骨附近挑逗性地轻轻拧了一下。“这么经受不住意外打击?早知道就不告诉你。”

  “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萧远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以后,真的跟‘云天’没有任何瓜葛了?”

  “不相信我?”周韬惩罚性地在萧远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萧远毫无防备地吃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除非你想主动去找他们,否则,他们是决不会再来找你了。”周韬的口气很平淡,跟谈论天气和物价时没什么两样。但是听在萧远耳朵里,却比这世上最优美的音乐还要美妙动听。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在狂喜的强烈冲击下萧远已经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只能不停地重复着这句最简单也最能表达自己心情的话。他没有注意到自己主动地搂住了周韬的脖子,嘴唇也几乎贴到了周韬的耳后。这还是他第一次不带任何强迫性质地,出于本能地对一个男人做出亲密的举动。

  但是周韬注意到了。他仰靠在沙发上,看着几乎完全贴到自己怀里的萧远,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笑意。

  “可是,开学都三个多月了,报到时间早就过去了。现在去报到学校也不会收我入学的。”激动过后,萧远渐渐冷静下来,突然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放心,学校那边我早就疏通好了。明天我的秘书会带你直接去找教务主任。你什么都不用管,一切听我的安排就好,行了没?”紧搂着靠在身上的萧远,双手不安份地在他身上四处游走,周韬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一把拉下萧远的衬衫,周韬低头吻了下去,含含糊糊地问:“还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说了一半的话在模糊的尾音中消失,周韬直接一个翻身把萧远压到了下面。

  那天晚上萧远第一次表现了主动的热情。除了对周韬的动作格外顺从,还很难得地有了相当积极的响应。在吻上周韬胸口的时候萧远的脑子里并没有以身相报的念头。虽然这个想法在这之前并不是没有出现过。他对周韬十分感恩,也渴望能够有所回报,更知道以自己一无所有的状况也只剩下这个身体了,但是在做爱的过程中他并没有想起这些。当高潮过去以后,萧远带着满身的汗水躺在周韬怀里轻轻的喘息,他仍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尚未完全消褪的激情和欲望的味道。

  萧远无法弄清自己是怎么回事。他不认为自己是同性恋,从来都不是。在此之前,这种男人间的性爱对他而言始终都是一种忍耐和折磨,过程中偶尔的快感并不能淹没精神上的抗拒和排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绝不可能习惯这种非正常性行为的。但是这一次,他有点害怕地发现,自己开始适应接受男人了,无论身体还是精神。

  这可是他从来都没想过会有可能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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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去上音报到的时候,萧远才体会到周韬的安排有多周到。也不知他到底动用了什么关系,教务主任居然亲自陪着他去办手续,所到之处一路绿灯,两个小时就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包括刚刚分到的宿舍床位。其实那个床位倒是可有可无,因为萧远根本就不会住校。

  因为不想引人注目,萧远坚决地拒绝了周韬派司机接送的建议,仍然保持了挤公车的习惯。其实他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打算在下课后打一份零工,如果坐着昂贵的私家汽车去小酒吧打一份时薪几十元的工,那可真成了笑话了。

  前一天晚上周韬让他去念大学的时候萧远确实狂喜了一阵,但是一个很现实也必需面对的问题马上随之出现:妈妈的医药费。这是萧远不能不认真考虑的。当初他之所以会走出那一步就是为了给妈妈治病,现在钱没有攒够,挣钱的路又没有了,绕了一个圈子,关键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当晚和周韬做爱之后,这个问题已经几次到了萧远嘴边,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对于周韬的建议他实在很难拒绝。这几个月的黑暗经历使萧远对美好生活的渴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点,就象自杀过的人通常都没有勇气再次尝试一样,萧远面对着失而复得的难得机会,也同样无法狠下心再放弃一次,那实在让人难以抗拒。

  他不是没有想过妈妈的病,可是经过这段时间他也早就发现了,以他目前的情形,想攒够三十万元根本就是做梦。上大学也许是一条新的生路。练琴,参赛,深造,最后努力使自己成功,到那时收入应该会大大提高吧?至于现在,如果把周韬给他的零用全省下来,再加上一两份打工的收入,妈妈眼下的日常医药费支出还能勉强应付。

  萧远不想再向周韬开口要钱了,那样未免过于得寸进尺。虽然周韬从没提起过,但萧远猜想他的自由不可能光用一两句话就赎得回来。周韬已经够慷慨了,他已经大方地给了萧远足够的金钱,无论是应得的还是不应得的,日常开销还是额外花费,完全没有道理要求他再为自己的家人负担更多的开支,即使那对他并不算什么。

  但萧远显然还是太不了解周韬了。

  进入上音的第一天,刚刚上完一天课程的萧远还没走到校门口就远远地看到了周韬的黑色奔驰停在学校的大门外。看到那个熟悉的车牌号码的时候萧远稍微犹豫了一下,考虑着是不是要绕道溜出去,免得影响了自己的打工计划。可是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周韬已经打开车门向他招手了。

  “你怎么有空过来?”萧远有点奇怪。周韬的日程安排相当繁忙,萧远通常也只会占去他的一部分闲暇时间,几乎从来没被他亲自接送过。

  “带你去看你妈妈。”周韬只简短地解释了一句,就开始搂着萧远安安静静地欣赏马勒的交响曲,弄得萧远都没机会再问别的话。

  “车走错了吧?”走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到医院,萧远忍不住拉开纱帘向外看了一眼,“我妈的医院不在这边。”

  “我知道。”

  “可是车子怎么往……”

  “嘘,别问那么多。听音乐。”

  在周韬那种无形的威严和气势的影响下,萧远只得乖乖地闭上嘴,不闻不问地只管跟着周韬走。其实他心里也大致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萧远没有想到的是,周韬居然会这么细心周到,不光把他妈妈转到了一家高级私人疗养院,住进了最好的病房,甚至还为她安排了最好的医生,用上了最好的药。更主要的是,周韬已经打通了全市几家大医院的关节,保证只要一得到合适的肾源,就立刻优先为萧远的母亲进行换肾手术,所有的费用都不成问题。为了妈妈的生命,对于周韬的这个安排,萧远就算再骄傲再有骨气也无法拒绝。更何况,看着妈妈安详的睡颜和周韬淡淡的温和笑意,萧远当时根本已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他想,也许自己今生是已经注定了要欠这个人的情,那么,大概也只能用这一辈子来还了。

  ——上部完——

(下部)文案:

  随着萧远的娓娓道来,方永了解了藏在他的纯净背后,那段深晦痛楚的过去,和与周韬、与罪恶之间难分的纠葛。

  方永在确认自己对萧远的心意之后,决心陪伴他脱离毒品,并找周韬谈判解除对萧远的控制。

  随着萧远慢慢恢复往日的平和,两人温馨快乐的相处,方永曾经以为那个小楼前开着的窗、点亮的晕黄光线,以及那个等着他的人,会是一生的幸福。

  却料不到在缉毒任务失败之余,迎接他的,是人生的失去,是萧远再一次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