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和死对头在过去生龙崽[无限流]>第48章 Two drifters(四)

  贺野的原计划是尽快登上荆棘号。

  他想要和十八岁的黎易容谈谈, 为后者指出更多更明确的出路。他清晰地知道,既然在黎易容的记忆中, “黑斗篷”没能和小龙交谈半句话, 那么事情多半的确如此, 他改变不了历史。

  但是他想要试试。

  实话说,尽管已经完全了解了黎易容为人并不坏, 走得也不算是一条错路,重回过去, 贺野难免觉得,有些苦头黎易容本来不必吃。

  可惜在跌出自爆黑船的第一时间, 他就看到了另一艘小船。

  那船只着实不大, 船身上印着“光芒四射号”的字样,通体包裹在隐形涂料中。荆棘号上的人若不主动使用紫光灯照耀左右,恐怕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光芒四射号, 这是帝国的巡逻船之一。

  贺野心里一动, 回头张望了一眼自爆的黑船, 确认当中没有其他的人成功逃生后,便双手高举, 做出投降的姿势,冲光芒四射号示好。

  这个做法效果不大,好在对方倒也没有开火攻击——纵然攻击, 贺野也不是凭双手战斗的——只是静静地行进在宇宙中,暗暗追随着荆棘号,对他不管不顾。

  失踪了一箱X11。贺野想道。

  现在这片空间中有三艘船:刚刚自爆完毕, 灰烬残沫缓缓飞散的溅血黑船;荆棘号;光芒四射号。

  第一艘黑船上到来了一个或者多个共持X11箱子的人,几分钟后,船怪异地停泊过一次。当时船长与船员必然已经死去了,或是遭到了控制,否则船长会叫醒他,通知他下船前往荆棘号。

  也就是说,当时惨案已经发生。

  这次停泊拥有几种可能:船上有人和荆棘号进行了来往;船上有人和光芒四射号进行了来往;或是……二者兼有。

  X11可能故布疑阵,藏在这三艘船中的任何一只船上,假如当真有人携带着X11离开第一艘黑船,光、荆两艘船上还额外会有漏网的敌人,人数不明。

  还有尸体。失踪的尸体。贺野试着换了一个思路:假如那些不是尸体,而是伤者呢?

  尸体没有费力气带走或者特地抛下茫茫宇宙的必要,可是活着的伤者仍有价值。既然有光芒四射号躲在附近,要知道,黑船队老牌船长和船员的通缉赏金也不低,经过审讯后,他们能供出更多的黑船主与黑船航线。

  黑船航线上有无数艘黑船,无数艘黑船中藏有着无数名大大小小的罪犯。一旦在其中蹲守到什么要紧人物,也许甚至有升职主星的机会。

  思绪转回来,那帮在第一艘黑船上杀人灭口的男人,贺野不认得面貌,辨认他们的行事言谈也不像是玛雅手下的其它X11调查小组成员。

  贺野姑且假定,他们真的不是帝国的人,而是想要夺取X11的在野势力。如此一来,他们不会贸然选择登上敌众我寡的光芒四射号。虽说荆棘号与第一艘黑船才是同伴,可自爆之前,第一艘黑船牢牢控制在他们的手中,没有更改航线,荆棘号无法看出不妥。

  荆棘号可以毫不知情他们的所作所为,让他们混入乘客群中。光芒四射号却必然清楚他们不是善类,除非他们情愿放弃黑船船长带来的赏金,忍住不去接触光芒四射号。

  无疑他们已经接触了。

  贺野判断X11和X11的携带者现在就藏身在荆棘号上。他依稀回忆起,当时提起黑斗篷一事时,黎易容说中途有几十名帝国所属的机器人上了船,打算活捉走所有乘客。

  那很可能是光芒四射号现已悄悄呼叫了支援的结果。光芒四射号正安静地潜伏着,没有向荆棘号开火,说明它在等待援兵。

  所以接下来,贺野的行动需要尽可能地快。

  这一连串思索整理不过几秒钟的事,收到光芒四射号的漠视后,贺野侧头旁顾,荆棘号上似乎有负责观察情况的船员注意到了他,荆棘号向他打起了灯语。

  猎手们、军队与黑船队、海盗的灯语贺野都通晓,这段迅捷灯语的意思是:“靠近荆棘号。”

  尽管心知一个尚称得上强大的帝国内部不可能全是蛀虫,一定有像样的楷模人物,可一想到在双双认不出他身份的时候,竟然会是荆棘号不顾危险地优先接纳他,光芒四射号不闻不问,贺野不免略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他手头没有合适传递回答的道具,除了他自己的眼睛。

  他只好将左眼催亮,用其闪烁的频率尽量亮光盛耀地回应荆棘号——

  船

  上

  有

  鬼。

  再多说的力气,贺野已没有了。隔着这样一段距离,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这一头给出的光芒有没有亮到足够对方捕捉到。办完这件事,他意识到用自己的眼睛一闪一闪地与黑船隔空聊天,这听起来是一件颇为好笑的事情。

  于是接近光芒四射号的一路上,他嘴角都含着笑。

  要快。

  收到那样的讯息后,暂不知晓光芒四射号存在的荆棘号船员要么立刻开始搜索内鬼,要么立刻聚集起来、开会讨论这一信息的真假,注意力多半会从这里转移。即使谨慎地留下一到两名船员守在瞭望镜边,终究会迟一步拿到新信息。

  嶼;汐;獨;家。

  假如按照贺野的推测来看,就在几分钟前,荆棘号才接到X11的携带者登船,船长势必还记得携带者的模样。可终究敌暗我明,万一上船以后,携带者们迅速分开藏好,做足了作战的准备该怎么办?

  就算携带者只有一人,也未必没有变装可能。此外,荆棘号上貌似与自爆黑船不同,载带着不少乘客,乘客们身份各异,不乏恶性罪犯,这些人是难以预测敌友的。

  贺野要趁着船员的关注还未来得及撤去转淡时,攻击光芒四射号,制造火花,让他们发觉到光芒四射号的存在,同时获取这两份情报。

  并且以最快速度领悟到,有隐形涂料登场,应该首先点亮紫光灯随身。

  “轰!”卷合成漩涡状的罡风毫不犹豫地向着光芒四射号撞去。一小团转瞬即逝的摩擦火花闪过黑暗的空间,寿命虽短,但果然成功引起了荆棘号的注意。

  “你是谁?”荆棘号马上重现灯语。

  这一次贺野没有理会,只是借着凝聚的罡风碰撞出来的一点小破绽全神攻破了整扇舱门,一阵风潜进了光芒四射号上。

  他的行动极快,还没有任何一杆枪口来得及对准他,但由于他逃出自爆黑船的过程无疑落在了光芒四射号船员的眼里,所以他们至少已经如临大敌地端起了武器。

  这一点贺野料得中。依仗着对光芒四射号内部构造的了解,他已然在脑海里勾勒出了几个主要火力的站位。

  冲入船舱的一瞬间,他就眼疾手快地派遣罡风击昏了这几个人。其余的次级火力难以预测,可这一瞬间,澎湃的狂风四散,直接扰乱了所有人开枪的准头。

  风掀逆了他垂在双眼前的头发,风鼓起了他半暖不暖的破旧黑斗篷,风将两杆激光霰/弹/枪轻松地卷起、凌空一翻、确保扳机调转方向地落进了他的两只手中。

  猎猎响声中,数枚光弹与贺野擦肩而过,均未命中。贺野眉头一挑,握稳双枪,看到这处船舱的尽头,他那位声线沙哑的老熟人船长与几名船员正戴着电流手铐,坐在地毯上,看样子性命尚存。

  “失血了吗?”贺野扼要地问。

  “失血的人一两分钟前都已经死了,我们伤势还好。”船长快语回答,语速虽快,语气却不慌不忙,对他展现出了十足的信任。

  贺野点点头,环视四周。

  子弹还在不断地涌来,可是风掌控在他的手里。风会阻挡炮火的威力,改变激光的方向。

  “砰!”贺野开了第一枪,打在一个人的手臂上。

  顿时,他清楚地听见船长长叹了一口气,扭头对身畔的船员骂道:“妈的,看来这回没法顺便趁机弄死这群小猎狗了!”

  “……”贺野简直哭笑不得。

  继续开枪霰射四周之前,贺野蓦地忆起,他的黑斗篷内侧正藏着一小朵粉色郁金香。

  二十分钟前,对着雪地与冷彻的夜空发怔时,他曾顺手折下这朵蒙雪的小花。眼下雪早就融化了,使他左前胸的内口袋微微湿润,花朵没有丢失。

  摆平光芒四射号上的敌人,保守估计,可能需要两百秒。

  思及此,贺野不免深深蹙起了眉毛。

  他记得后来的黎易容提及过,龙的视力超越常人。

  贺野情不自禁地想到,十八岁这名连机器人都所见不多的小龙,在乘船飞过太空之时,必定会频频不断地向窗外打量这片宇宙吧?

  ·

  找到了。

  但是很奇怪。

  十八岁的黎易容双眼一闪,不动声色地裹紧了怀里的保温瓶,脑筋急转。

  他找到了两道较其他人寒冷许多的气息,一道属于一个身穿夹克的胖男人,另一道却没有来源。

  来源是一团空气。

  这一年的黎易容可不知道隐形涂料的存在,察觉到来源有异的第一秒,他颈项后就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吓了一跳。

  不过他若无其事地,一步也没有停留地路过那团空气,走向了船舱尽头的洗手间。

  他留了个心眼,从站起身开始寻人的第一刻起,就先向路过的船员打听了一下洗手间和吸烟处的位置,音量不重不轻。

  每确认过一个船舱绝对没有敌人后,前往下一个船舱时,他会使用相似的借口。船员们对待他很友善,不厌其烦。

  加之他只是个看起来比同龄人还弱小一些的茫然男孩,一头金发乱兮兮的,不像逃犯只像难民,他成功地没有引起隐形人和夹克胖子的疑心。

  ——起初他这么觉得,但对方似乎比他想象中更谨慎。

  他没法在洗手间里停留太长的时间,他想过了,要尽快给船长和船员们报信才行。

  若说之前他认为自爆号上发生的事和这两名寒冷乘客有关,还只是直觉,现在事情无疑变得很奇怪了。

  这就是一艘黑船,上面人人心事重重,通常情况下,谁也不会去管谁前科几何,谁也不会检举谁的去处,为什么有人要处心积虑地让自己隐身?

  未免太巧合了。

  可是就在黎易容心急火燎地在洗手间里猫足半分钟、准备开门大步走出去时,他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了洗手间。

  不是听到的,自然也不是看到的,是感觉到的。

  因为那个人身上传出的温度较冷,站得离洗手间的门很近,寒意透过门的缝隙向他传了过来。

  电光石火间,黎易容愣了一愣,不确定追来的是隐形人还是那名胖男人。他猜测应该是前者,隐形人负责跟踪他,比胖男人方便得多。

  他的冷汗霎时又增多了,他不知道对方是怎样隐形的,因此有点害怕那个隐形人。

  这霎那里亚特兰蒂斯闪电一样照过了他的脑海,黎易容冷不防想起,就在寥寥几日以前,他跟后者一齐躺在小卧室的床铺上听雪细语的场景。

  窗外是风的声音,窗子里是亚特兰蒂斯懒洋洋的声音。他们刚刚结束人生里一次奇妙的亲密体验,他紧张得直往被子里缩,亚特兰蒂斯双眼微眯,看着他低笑,背后临床的明净玻璃窗框外,白雪如蝴蝶般飘飞,世界宛如一个澄澈的水晶球,将他们俩近距离包裹在其中。

  真宁静啊,两人都睡意不多,能够聆听一整夜的雪。

  枯枝碎了、有寒鸟飞过、屋檐下的冰柱被大雪中的小冰粒砸中、一个喷嚏。

  听到那声喷嚏,黎易容立即把什么紧张什么害羞统统抛到脑后,爬起身来飞着冲到水杯前,一把抄起水杯往床头飞回,同时放出小小的火球来温暖杯子的四周,希望将杯子里冷却的草莓汁加热。

  其实房间里很暖和,亚特兰蒂斯揉揉鼻子望向他,也并不提醒他AI管家和机器人就能完成取杯子这件事,还能更好地加热草莓汁。

  亚特兰蒂斯只管将那杯加热得不怎么样的半凉草莓汁一饮而尽,继续躺下来陪他轻声聊天。

  有的时候他好想问问这个男人:你生命中经历的一切都是什么样子?想必和我的生活方方面面都截然不同吧?你愿意叙述你的少年岁月吗?却终究没问出口。

  他只咧嘴说:“我看我一定是真的爱上你了。”

  亚特兰蒂斯遂也直视他的双眼,回答他:“那么太好了。你说对了,我很期待永恒这个东西,只是和‘他们’对永恒的定义不相同。你我之间,只要你爱过我,我爱过你,就是永恒的。”

  他听得似懂非懂,这句话对于初涉感情、昔日连朋友也几乎没结交过的他而言有些晦涩,可他又好像能理解里头的某种含义。

  然后亚特兰蒂斯死了。

  这个人死了。

  虽然这和眼前的状况毫无关联,但黎易容一想到这,就倒吸一口冷气,觉得心底的暴躁因子再度被完全激发开来了。

  洗手间的门没法向外推开,是向里开启的,不能用来突然击打隐形人。黎易容马上矮身放了一把火,随后用稚嫩的少年声音放声大叫:“救命!这里着火了!门锁很烫,救命!”

  这声音和从门缝溜出的滚滚浓烟,可想而知地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除此以外,忽然大量外飘的烟气还会绕过隐形人的身体,描摹出一个诡异的人形虚空。

  整个舱室的乘客和船员都看得见。船员必定会动手攻击这名隐形人。

  不过黎易容的目的不是引来船员攻击隐形人,而是让那隐形人在几秒内也产生慌乱。即使丝毫不慌不乱,隐形人总要移动几步,躲开浓烟的包裹,以免自身成为靶子。

  黎易容不直接打开洗手间的门和对方硬碰硬,一是不得而知对方的深浅,二就是担心对方站得离门口极近,抢先用杀招攻击他。

  一旦隐形人不得不耗费几秒钟挪动几步,做出闪避,能抢到先手的人就是他黎易容了。

  他的目的的确不是引来船员攻击隐形人。他打算亲自攻击隐形人,解决这个威胁。

  黎易容耐心等着。一、二……他在心底数。还没数到第三秒,惊呼声如料而至,不算高亢,但不止出自一个人的口中,且旋即船员急切的脚步声也冲了过来。

  是时候了!

  黎易容一把拉开门,飞速用一面薄薄但直径极长的不规则火墙缠住了那隐形人,人体被焚烧的焦糊味与一阵痛苦的嚎叫声登时涌入了整个舱室,他没下死手,转身将隐形人交给了急急奔来的那两名船员。

  “还有那个穿灰夹克的男人!你们记得他上船的时间吧?”黎易容连忙叫,“抓住他!问他后面那艘黑船自爆的原因!”说着撒腿往船长室跑去。

  他不敢跑得太快,因为心知现如今自己肚子里还有另一头小龙,幸亏一名船员牢牢制住了隐形人,另一名船员一边向夹克胖子追去,一边打开通讯直接靠通讯联络了船长,汇报情况。

  然而就在这时候,整艘荆棘号突兀而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黎易容险些摔倒,赶紧扶住身侧的一只空座位,下意识回头惊望。不是隐形人逃脱了,也不是夹克胖子做出了什么吓人的高超攻击;夹克胖子只是头也不回地跑向了其它舱室,原本在追逐他的那名船员已放弃了追逐。

  “有人向荆棘号开火了,荆棘号中弹了。”黎易容隐约听到周遭有一名乘客口气严肃地告诉他的同伴。

  骚乱乍起,窃窃私语声盖过了一切,连负责制住隐形人的船员也使劲皱起了眉头。尽管没有惊慌失措,可是他们需要更快地和船长交流对策。

  船员本能地怀疑起了隐形人身上有没有监听器,押着这个人在旁,他们和船长的通讯交流、作战计划会不会干脆落进敌船船长的耳朵中去。与。熙。彖。对。读。嘉。

  包括黎易容,也必须假想这种可能性。

  他不傻——他不敢再犯傻了,他想到了。他甚至想到了荆棘号船员由此怀疑起他、认为他或许是在和隐形人配合作戏伺机监听计划的可能性。

  所以正当那船员纠结皱眉的刹那间,黎易容定了定神,一蹿而起,利落地释放火焰剪出人形、从腰间拔出匕首横抹破了隐形人的咽喉。鲜血喷溅了他一头一脸,他竭力保持住了镇定。

  “就把他扔在这里,或随便什么地方。”黎易容刻意用冷酷的语气说道,“我们不必担心人肉监听器的可能了。相信我,我去追穿夹克的男人,你们去应对敌船。”

  黑船的船员见多识广,对他拔刀杀人一事并无多少惊讶,见状满眼欣慰,抽身就走。

  这份欣慰令黎易容感到莫名其妙,简直仿佛他们不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是通过某种途径享有一定友谊或感情的故知似的。

  但抱着警惕心,黎易容没有出言疑问,时间也不允许他疑问。

  再晚点,夹克胖子就不知道会溜到哪里去了。

  黎易容向着与船员相反的方向甩开了脚步。

  “轰!”荆棘号又用力颤抖了一下。可以想象,两次震颤间风平浪静的时刻是船长操纵着黑船避开了连绵炮火并反击的时刻,可惜时不时地,荆棘号还是会被击中。

  这惹得经过舱窗边时,黎易容不由自主地向外一瞥。

  顿时,他呼吸一滞。

  不知为何,不知由哪里来,他瞄见了窗外遥遥地游弋着一朵粉色的花。看不真切花朵的品种,只是那肯定是一朵花,百分之百是一朵花。

  太空没有重力,花朵静静地慢慢地漂浮着,幽娴如波光粼粼的河上沉睡的美丽少女,烂漫如浑然不知周围橘黄炮火存在的纯白月光,背后是数不清点不尽的星星,以及无限黑暗。

  没有任何另外的人注意到了这朵花的流浪,船员们无暇顾及,乘客们无心顾及,哪怕有,他们的肉眼视力也难以看到那是怎样的一个物品,顶多只能看出它格格不入的颜色。

  依赖着龙的超常视力,黎易容完完全全捕捉到了它。

  不知怎地,他呆了一呆。

  虽然没有证据,可他很想要把那朵漂泊奇客猜测成一朵粉色郁金香。如此一来,他就会感觉,那颗带给他奇遇跟无上美梦的小星球还深愿庇护他,无论他走到天涯海角、经历过风刀雪剑。

  荆棘号第三度颤抖了起来,这下有乘客不安地站起了身,黎易容咬咬牙,移开目光,继续朝夹克胖子快步追去。

  只在心里许愿道:希望那是一朵郁金香。

  没错,那正是一朵郁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