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敌国Omega太子带球跑啦>第42章 尖刺玫瑰·发情期前奏

  看到里面核心内容时, 两个人都怔住了,画面过于诡异,饶是在砸开之前两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有些措手不及。

  谁也没想过会是这个可能性。

  婴儿紧紧环抱着自己, 已经硬化了, 皮肤发灰, 看样子夭折多时。一根脐带连接在蛋壳上,蛋壳碎了,脐带还固执地保持原状。

  朝音咬紧后槽牙, 不让自己干呕出声。

  地下空洞不知通往哪个地方,阴风一过,仿佛万鬼哭嚎,在给谁服丧似的。

  朝音被声音唤醒,他声音清冷, 好像并没受到太大影响, 仔细听却能听见尾音有些发抖:“这是什么?”

  暨悯顿了一下,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知道, 朝音是不怎么想看到现下场景的。

  “不知道,先走吧, 回头再说。”暨悯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他们需要在早晨六点半太阳初升之际赶回飞船降落点同队友汇合,时间所剩不多,他们的调查才刚开头, 没有多余时间给他们浪费。

  朝音明显也想到了这一层, 他就像抛下那些噩梦一般,飞速把刚刚震惊的情绪丢掉, 转身投入到正常的调查流程里。

  暨悯环着婴儿蛋拍了数张照片,然后站到朝音身旁,突然出声问道:“你这两年没有想过我吗?”

  问题突兀尖锐,像是在游山玩水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繁华的大城市,不合时宜。

  朝音刚还沉浸在刚刚的难受里,突然被暨悯插嘴多问一句,心绪被带跑,他刚想怼暨悯自作多情,又下意识地愣住了。

  他不想吗?

  在两年的颠沛流离里,除了恨意,他当真没有想过从前的甜蜜吗?

  野生玫瑰从出生开始就独自迎接风雨,人人都夸赞他坚韧,可他当真一点没有羡慕过无忧无虑生在在玻璃罩里,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吗?

  “怎么了?”暨悯停下来,严肃地问。

  朝音此时十分庆幸头盔不是透明的,暨悯看不见他迷茫的表情。平日里他从不会动摇的想法,今天却屡屡诘问自己。他闭了闭眸子,强行收回那些不该问出口的疑问句。

  他不想。

  他从没想过从前的甜蜜。

  他也不羡慕待在玻璃罩那朵玫瑰。

  他选择了一条风雨兼程雷雨交加的路,就算某天,暴雨倾盆把他淹死,他也不会回头。

  “你有病。”朝音迁怒于暨悯,要不是暨悯多嘴问一句,他也不可能质问自己。

  “嗯。”暨悯应下,尾音含笑,挨了骂一点都不气。

  有了这个插曲,朝音没有再想刚刚那个蛋的事情。他和暨悯并肩而行,两人习惯了前线炮火,在刀口滚过无数次,即使是看见违背认知的事,也不会忽视掉任务本身。

  一路走来,朝音看到了不少类似于他们第一个见到的婴儿蛋的物体,和第一个一样,都没有任何的生命体征,一开始他们砸过几个,再往后,他们便没有再动手,拍完照数完数就走掉。

  朝音猜测是有虫族在洞穴里产卵,没有孵化就走了。并且这个虫族的等级不会太低,否则生出来的低阶虫族只会满地乱爬,啃噬同类。

  只是蛋里的婴儿实在太过诡异,即使是把情绪抽离出来,想起来时仍然觉得一阵恶寒。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类在这颗星球上做生化实验,人工造出这些离谱的东西。

  一切都是猜测和怀疑,没有证据,所以只能继续往前走。从进来到现在,他们步行了快一个小时,除了婴儿蛋以外没见过其他事物。因为日记本里并没有记载任何“奇怪的东西”的特征,他们也无法断定婴儿蛋就是日记本里提到的东西。

  “这个洞,”暨悯停下脚步,用灯光扫视了一遍四周,“是不是太大了?”

  “嗯。”朝音应道。

  在地下三十多米的洞穴里,氧气含量也不算低,他就算摘掉头盔也能呼吸。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一个地下洞穴,哪来这么充沛的氧气含量?

  “应该有出口。”暨悯抿嘴,一边注意屏幕上的扫描仪,一边用肉眼找寻。

  朝音也跟着找起来,他转头,被一个明亮的东西晃了眼。他眨眨眼睛,跟着光源走了过去,看见了好几颗宝石,就这样散在地上。他们走来的时候探照灯没有照到这边,没有光源,再亮的宝石也发不出自然光。但一出现光源,流光四溢。

  宝石不常见,手心大的宝石更不常见,饶是两位见过不少宝物的太子殿下也见得不多。但宝石不重要,重要的是宝石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洞穴里。

  很明显,没有任何大颗宝石会凭空从地上产生,还随地乱扔,地上好几个坑,对比痕迹,应当是宝石主人直接用力砸在地上砸出的痕迹,非常不珍惜宝物。

  “像扔前男友送的分手礼物。”暨悯评价道。

  他看不见朝音的表情,只能瞧见一个不透明的头盔,头盔比朝音的头大一圈,战斗服确是紧身的,像是朝音凭空长大了头。没有表情,自然没有那股傲气,所以看上去娇俏可爱。

  他感到遗憾,要是他能把他的想法讲给朝音听就好了。当然,朝音会毫不犹豫地骂他一句,然后气冲冲地离开。

  “……”即使是不知道暨悯的内心想法,光是暨悯说出口的话也足够朝音骂他一句有病了。谁会在这个地下洞穴里上演情人分手的戏码啊?

  他们不做过多停留,遇见奇怪的事就停下来拍照录像,一路边走边停,又走了两个小时。两人体力都不错,但一直走也非常枯燥,暨悯见朝音兴致缺缺,也没有搭话。

  朝音一直有些心神不宁。他总觉得不久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但他说不出是什么事。

  这两个小时里,他们见过不少宝石,基本都是散落在地,四周有坑,和第一个坑看上去区别不大。除此以外,还有不少滴落在地的墨绿色液体,分析出来是虫族的血液。

  氧气含量在稳步上升,这说明他们已经接近出口了。

  朝音下意识想回头去和暨悯对视,刚转过头时却想起自己看不见暨悯的眼神,他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心绪不宁到竟然找暨悯依靠的程度,却对上了暨悯扭过来的头盔。

  “你怎么了?”隔着战斗服,暨悯感受不到朝音的信息素,也无从感知他的情绪。他只能从朝音说话的语气和行为去揣测朝音的心理活动。

  暨夏是不需要猜的。他的欢喜雀跃,忧伤痛苦全数写在脸上,生怕他看不明白一样。他当时最喜欢的就是暨夏的单纯,他平日里处理公务已经很累了,不想在情人身上花过多时间。暨夏无忧无虑,最大的委屈不过是他忙了点,但只要他一回去,甚至不需要多哄,一个拥抱就能让暨夏开心起来。

  而朝音截然不同。朝音把喜怒哀乐全部藏进心里,在外人看来,朝音多余的情绪似乎都用来照顾年幼的小殿下,对其他人只有一个情绪,那就是冷漠。

  对他也不例外。

  他想看见一个鲜活的朝音,自私地说,他也想变成朝音心里特殊的一位,真实的喜怒哀乐都展示在他眼里。可他屡试屡败,朝音留给他的只有愤怒和讥讽。

  好歹也算是区分出来了。

  “没事。”朝音想揉太阳穴,可条件不允许。他只能深呼吸几口气,把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预感压下去。

  再往前走了十分钟,终于看见了光。

  朝音和暨悯都警惕起来,长时间的行走,身体还未疲倦,但精神有几分疲倦,此时都被眼前突生的变故打醒了。

  两人都从身后抽出一把枪,边走边警戒。

  往前走了几步,终于亲眼看见了发光源——那是一个放大版的日记本主人住所。

  头上高悬的是数颗硕大的夜明珠,闪闪发亮,照亮了巨大的洞穴。四面八方都堆着宝石,一颗颗在人类社会能被炒出天价的宝石在此处如同垃圾一般被随地乱扔。中间的平台高高隆起,最漂亮的、闪烁的宝石,就堆在上面。

  “虫族有囤积癖吗?”朝音沉默了许久,终于问出个问题。

  “据我所知,没有。”暨悯也有点懵。虫族确实没有囤积癖,低阶虫族的一生就是繁衍和求生的一生,而高阶虫族,他们没有直接接触过,从每次战争的情况来看,高阶虫族的智慧也高不到哪里去,和普通人类十来岁的智商区别不大。

  震惊归震惊,该防备防备,该探测探测。两人往前走了几步,眼前的屏幕发出了警报,一排鲜红的大字跳出来:“检测到不明气体!!”

  两人默契地往后撤退,退到了进门的地方,开始商量。

  首先,他们不可能回撤,回去的路很远,他们还没有实质进展——没有发现任何可能引起虫族异变的原因,与此相对应的是,引起警报的气体,是最有可能的。

  其次,他们也不能蛮冲。在全套防护的情况下,头盔仍然发出了警报,说明气体本身绝对非常危险。他们不能硬着头皮直直往前。

  “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暨悯和朝音在任务执行方面似乎天生合拍,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谁都不想当待在后面的那个,都想去执行最危险的一环。

  暨悯想命令朝音站在原地,但他说出口之前意识到了朝音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听话的暨夏,更何况暨夏都会不听话,更别说有自己主见的朝音。

  他叹了口气,准备好讲道理时,朝音妥协了:“你去吧。”

  暨悯:“???”

  他准备好的道理还没讲呢。

  朝音让步的原因很简单,他觉得里面的东西对暨悯危险不大,但对他来说非常致命。他的雷达在这方面还没出过错,所以他选择直接让步。

  “等我。”暨悯进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等在原地的朝音,眼神深邃,没再犹豫。时间不等人,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即使没有踏进山洞,朝音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仿佛扑天的海浪,打在他的心上,一声一声,和心跳呼应,吵得他揪紧心脏,难以呼吸。

  暨悯进去以后无视警报,跟着屏幕前的数据找气体的来源。他们随身带了不少工具,可以抽取一些气体带回飞船找专家化验。走了一圈,终于在一堆宝石下找到了气体的散发来源。

  暨悯掏出随身携带的透明袋,抽取了半袋子气体,随后又寻找接下来有没有新的出口,而不是让他们原路返回。

  在高台后面,一个小小的石门微微敞开,黑暗如有实形,想从缝隙里钻出来。暨悯打开探照灯,手里握紧枪,猛地拉开后面的石门——仍然是空空一片,什么也没有。生命探测雷达上仍然只有两个绿点,一前一后,陪伴已久。

  暨悯放下心,回头去找朝音。

  朝音靠在山洞旁,喉咙发紧,心跳一声声地仿佛在催促什么。他难受,但他不会表现出来。

  他不能让自己成为团队拖后腿的人。

  朝音刻意遮掩,又带着头盔,心跳没有快到AI觉得危险的程度,并未触发警报,让朝音松了口气。

  他不愿在暨悯面前服软,以免暨悯觉得当初他离开的决定是错误的。他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暨悯不懂,他自己心里全都有数。

  “问题应当不大,没有生命威胁,后面有路,要去吗?”暨悯问道。

  他习惯了指挥位置,每每想发号施令他都得提醒自己朝音的身份,以免越距惹得朝音不开心。

  “去。”朝音话更少了。

  如果他现在能够照镜子,他会发现他的脸色酡红,眼睛微眯,好像生病了。

  再如果,他有听进医生的话,他会明白自己身体的不适是因为什么。

  他发情期到了。

  在一个错误的,很不合适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