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一下凝固, 叽叽喳喳的老总都不约而同看向乔云，眼底转瞬充斥不悦。
“你谁呀？神经病吧。”
“好笑，我们聊天关你什么事。”
“我说魏总能拿下乔氏, 说错了吗？”
“你们不过是刚入行的新人，新人不懂就不要开口, 这里坐的可都是行业前辈。”
乔云轻嗤, 缓慢站起来，双手一揣, 高傲抬颌，“前辈？谁啊？你们？”
蔑视三连问，乔云一一瞥过。
“——不看看自己公司做的什么垃圾产品，好意思在这自我高潮。前辈？丢不丢人。”
嘿, 老总们气笑了, 面面相觑。
“哪里来的臭小子。”
“不看看这什么地方什么场合，这里可是乔氏集团, 商业竞标会, 没礼貌还嚣张。”
暴躁起来，个个拍手扯领带，乔云依旧蔑视一干中年老男人。
魏长风开口了：“年轻人嘛, 有点冲很正常。你们知道他旁边那位是谁么, 就是《醉逍遥》的总设计师，叫什么……陌然。大学还没毕业吧。”
乔云眉宇微蹙：“你什么意思。”
他的手被陌然拉住了。
陌然随即起身。
抬颌瞬间，不冷不热的面上丢出一丝不屑，他瞥向魏长风，“不是冲, 是傲。你们乐讯恶意攻击《醉逍遥》，但最后没能成功。说服务器有漏洞, 一家领头羊公司，搁这造谣不害臊吗？前辈！！”
刚还因为“前辈”得意洋洋，这啪一下被打脸。魏长风眼周一跳，面上装着一副“我听不懂”的样子，看着陌然的视线也漂浮于空。
周围老总像唱戏似的，又议论了。
“原来是乐讯攻击《醉逍遥》，居然还没成功？有点意思。”
“不对吧魏总，你说他们服务器垃圾，轻而易举被网上黑客攻破，还瘫痪了24小时，这……？”
“哎呀，魏总，你这么欺负新人就不对了，乐讯好歹也是数一数二的标杆，攻击一款自主游戏，你这做法……”
“太不对了，就算是为了拿下乔氏集团，也简直有点离谱。”
“说出来是不大好听，难怪乐讯能让利十个点，私下动这手腕不干净，我们这十五个点又算什么呢。”
“得跟乔氏说道说道，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还是干净，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摆一刀。”
一人一句，句句指向魏长风。
刚还在说势在必得，恭喜魏总，这会儿全都卸下伪装面具，恨不得一人一句撕了魏长风。
什么商业互捧，都他妈利益驱使，谁又真正舍得乔氏这座稳固靠山。
显然，魏长风面子挂不住，斜眼睨向旁边的肖楠。
肖楠懂，他必须得做点什么替老板找回面子。
“各位前辈老总。”肖楠起身颔首，将礼貌和素养发挥都极致，接着莞尔开口，“大家刚才也看到了，我们乐讯和乔氏合作拿出的是致力七年打磨的精品3D游戏，之后我们也将会用洛贝塔引擎升级这款游戏，在第一轮竞标时我们就表过态，现在的成品只会更加精致。”
“——所以我们乐讯根本没必要去攻击一款自主游戏，这是给自家品牌抹黑，乐讯不会做。更何况，《醉逍遥》也只是在校园试运营过，而乐讯面对的是整个游戏市场。大象怎么可能跟蚂蚁斗，完全没必要。”
肖楠在堵大家的嘴，同时也拉踩了《醉逍遥》。
这给乔云惹火了，“放什么狗屁，做没做你心里不清楚？大象，蚂蚁，肖楠……”乔云气笑，嘴角一抽一抽。
“——你未免有点自嗨过头了，你他妈也能自称是大象？”
和在C大的肖楠不一样，此时的他，眼里满是一线公司给他的底气，仿佛添足了柴火，一眼一瞥都是浇不灭的盛势昂扬。
“难道不是么。”肖楠微微勾唇，“你和陌然……你俩拿什么跟乐讯拼？就单凭《醉逍遥》，能给乔氏集团带来多大利益，自我认不清是吧，嗯？”
“你——！”乔云抬手怒指肖楠，气得他牙根发痒。
陌然冷笑了：“我看认不清的是你吧，乔氏现在还没宣布呢，别搞得像已经签了合同。一会儿项目丢了被你老板扫地出门，连带你们老板也被啪啪打脸。我和乔云是不疼，就看你脸疼了。”
“对对对，现在还在等结果，谁知道运营权花落谁家，说乐讯还早了点。”一干老总附和。
肖楠不语了。
倒不是怕这些男人议论，而是他终究在面对陌然时，抵不过心里那道漩涡。
卷得太厉害，不用等项目被丢，他现在就一阵阵心疼。
但魏长风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突然敌视陌然，接过来说：“小子，我劝你收敛点，有时候太嚣张不见得是好事，尤其在抢了别人东西，是要遭报应的。”
陌然刚想问，我认识你吗，话还没开口，乔氏进人了。
二轮竞标后，乔氏会宣布这个结果。
所有人都安静坐下来，唯独乔云和陌然，将今天的人一一记在脑海里。
陌然和他相视一眼，“我们也坐吧，结果出来了。”
乔云点头，面上眼底都是对魏长风和肖楠的仇视。
乐讯科技，他乔云是记在心底了，这仇跑不了。
上来宣布竞标结果的是乔氏运营部门的人，在他们扫过底下一干人之后，宣布了结果。
“目前我们针对各种游戏的综合水平，以及市场分析，运营，盈亏等多方面考量，也经过乔氏高层领导决策，乔氏今年选择运营的游戏项目是《醉逍遥》。”
话一落，陌然和乔云不约而同勾笑。
但周围不服了。
“怎么会是《醉逍遥》，从利益来讲，哪家公司的品牌效应不比自主游戏大。”
“何况我们还让了十五个点，他们只出了五个点，啊这……”
“乔氏集团在做慈善吗，魏总，这事你们能忍？”
“对呀魏总，谈品牌效应，这里有谁比得上你们乐讯，不去找乔明盛谈谈？”
这群见风使舵的老家伙，拿魏长风当枪使。
即便今天乐讯没有拿下项目，他也不可能给这群老东西忽悠了。
“想跟乔明盛谈，你们去呀。”魏长风目不斜视，抬颌盯着正前方，“不过是没有名气的小游戏，想撬了人家，你们就可以办到。”
狗咬狗，咬了一嘴毛，现在老狗不乐意了，小狗叫了。
呵，乔云觉得好笑，“要不你们打一架，哪家打赢了，我考虑考虑让乔氏收了你们做业绩垫底。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名气……我看是口气，太大。”
“你小子，大言不惭，拿下一个项目就敢这么拽？”
“对，我就是这么拽。”乔云怒视对方，“我有拽的资本，你有吗？”
“你——！”
正当所有人在谴责乔云，魏长风和肖楠在一旁看戏时，吉米先生走了过来。
但不是走向那群老总，乔氏集团从来只放结果，不作解释。
吉米径直走到乔云面前，温尔颔首：“少爷，陌总，董事长在办公室等你们，现在。”
周围一下寂静如斯。
从来不摆少爷架子的乔云这会儿傲了起来，“吉米，《醉逍遥》的结果定了？”他站起来问吉米。
吉米点头：“是的少爷，结果已经拟定，不会更改。”
“噢。”转身蔑笑，乔云一点点扫过惊讶到目瞪口呆的众位老总，“前辈，你们耳朵没聋吧，听清楚了，结果拟定，不会更改。”
“——又或者等我大学毕业，我兑现今天的承诺，收购你们游戏做业绩对比，如果你们还愿意的话，怎么样，够尊重前辈吧。”
“……”
众人都哑然不说话。
谁敢说啊。
尤其是魏长风和肖楠，不语的同时，两人面如死灰还带点愤怒的绿。
偏偏怒不可言。
魏长风混迹商场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乔明盛的儿子，怎么也想不到会是眼前这位。
肖楠更是呆得双眼无神。
他一直知道乔云家很有钱，但从来没将他跟乔氏集团联系在一起。
不可能，可能，反复在心底摩擦，终究争不过乔云乔氏少爷身份的事实。
那种无论他多努力，眼看要登上顶峰，到头发现自己不过是原地踏步，一辈子都追不上，连半山腰都无法企及的感受——
肖楠如鲠在喉，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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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会场出来，乔云心情就肉眼可见的好，一直抿嘴偷笑。
爽，太爽了。
吉米出现得好及时，早一分钟，他都不会爽到飞起。
可陌然小声提醒他：“别高兴这么早，你老爸不是个简单人物，他放弃那些品牌效应选择《醉逍遥》，就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啊，也是。
乔云高兴过头，忘了还有老爸这只老狐狸，他才是最难对付的。
“你想好怎么应付老狐狸了吗？”乔云勾笑问。
陌然摇头：“没有。我有点怂怎么办？”
刚爽上天的心情一下跌落一半。
“你怎么能怂？”乔云睁大眼，“都一脚踏进我家门了，你现在跟我说怂？”
陌然遮嘴掩笑：“对嘛，你老爸昨晚可是拿了巨额支票砸我，只要我跟你分——”
手字没出口，乔云一个膝盖踢在陌然屁股上，“我分你个大头鬼，你敢说后面这个字，少爷要你今天躺着出乔氏大厦。”
陌然顿时笑噗。
而走在前面的吉米稳如老狗，仿佛后面一切情趣打闹都听不见。
上了乔氏大厦四十二楼，乔云和陌然在吉米的带领下走进董事长办公室。
乔明盛已经在等他们。
而陌然说的那个“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乔明盛开口了：“《醉逍遥》，老爸满足了你们，现在是不是该你们满足老爸了。”
……嗯？
老狐狸又想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