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仙君魔尊都是我的马甲>第111章 【少殷】封江城之死后……

  新任第七魔尊宫中发生这等大事, 第二天就传的北魔域沸沸扬扬,待到第三日,整个修真界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太华仙宗, 执剑长老,走火入魔。

  这三个词随意拉出一个都能引起阵阵热议,三个放在一处, 瞬息便能引爆修士的好奇心。

  “……嘿!这堂堂的灵修渡劫大能,没事跑到魔修的地界去作甚?居然还把自己折腾的走火入魔了, 也是稀奇事。”

  “你还真别说, 天玑道君知道吧, 封长老就是为了去救这个徒儿, 才千里迢迢赶赴北魔域的。”

  “嚯!什么人这么厉害, 居然能擒下天玑道君?莫非是那第二魔尊殷琅出手了,不是早有传闻, 说这二人在天玄密藏之后关系就分崩离析了嘛!”

  “不是吧不是吧!居然真的有修士把《隔海情》当真啊!”

  “说起来,《隔海情》好像有段时间没出下一册了,难道是笔者也被殷沈决裂影响到了?”

  “嗯?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想知道那新任的第七魔尊和天玑道君是什么关系么?我怎么听说天玑道君是被第七魔尊强行掳走的?”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知道了,那新任的第七魔尊,正是天玑道君的关门小弟子!”

  “啊——?快细说来听听。”

  “……不是, 你们都在瞎跑什么题?我们不是在聊封长老是怎么走火入魔的吗?”

  “但传闻中封长老与天玑道君这对师徒关系并不睦洽,为何会拼着走火入魔的风险不远万里、孤身入敌营来救?”

  “……”

  虽然话题被热爱八卦的修士大军一度带偏,但沸沸扬扬地争论中也逐渐形成了一个相对统一的看法:

  新任第七魔尊因爱生恨囚禁天玑道君, 执剑长老冲关一怒为蓝颜……啊,不是。

  ——第七魔尊早有叛离师门之意, 意外得了滔天机缘修为大进,却心境不稳出现入魔征兆,被天玑道君发觉, 索性以诡谲手段暗害道君带走,以做辖制。

  至于这个机缘,众人心中多少都有些猜测。

  除了天玄密藏,还会有什么能让一个金丹期修士一夜之间成为渡劫大能呢。

  什么?当初几个参与到最终试炼的弟子众口一词是伪装成封岚的十八重狱魔修秦珣得到了传承,徐容早早就试炼失败被踢出来了?

  ?悖?你亲眼见到还是亲耳听到了?不是?那你说还有什么机缘能助人无视规则跨越十几境?!

  而执剑长老,修士们对大能修士还是心怀敬畏的,‘入魔’谣言刚传出来的时候,人人听完嗤之以鼻。

  直到亲历现场的魔修们现身说法,一个个赌咒发誓绝无半句假话,太华仙宗却迟迟没站出来对此事表态,别说击毙那些魔修,连控制谣言传播的举动都没有,执剑长老‘入魔’的‘真相’才长了翅膀般传遍了四海五域,掀起轩然大波。

  却不知太华仙宗内部如今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涂枫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恨不得把掌门之位丢出去求个清净安宁。

  封江城一脉这是怎么回事?!

  先是魔修卧底腐蚀掉了大半个天玑峰,直接把天枢的女弟子炸出了心魔;

  再是天玑的大弟子去了个秘境就被爆出本人早没了,一直都是魔修伪装的;

  紧跟着是跑去跟着大部队执行个宗门任务,就从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普通金丹弟子,摇身一变成了魔门新晋魔尊的天玑小弟子。

  好家伙,现在连一脉之主执剑长老渡劫大能都开始玩走火入魔了。

  就算明天有人告诉他,沈慕玄和殷琅其实是一个人,他都不会有任何惊讶。

  “掌门!您倒是想想办法,无论如何拿出个解决问题的章程啊!”

  开始有秃头趋势的百兽园现管事哭哭啼啼不止,涂枫麻木地扫了他一眼,又在心中默默添上一笔。

  ……哦,还有那个隐瞒身份带着妖族新皇跑来卧底的孔雀王鹿篱。

  听说妖域那边正在万妖朝拜妖都城,恭贺新皇登基……你们有本事卧底!有本事惹完事别跑,大家光明正大站出来对撕啊!

  “掌门!道主催问,罪人花琦兰为什么还没被送过去!”

  ……当然是因为要走流程和其余长老扯皮啊。

  花琦兰明面上是因为罪大恶极才被永生关入囚狱,隔很长一段时间才有出来换气的机会。这可是您老当初自己下的命令,一句话不解释,就要我去顶着那群老不死痛心疾首的眼神‘违令’把人提出来……呵呵,弟子无能,且候着吧。

  “掌门!”

  “……说。”



  “执剑长老……身陨了!”

  “咣当——”

  涂枫掌下的木桌四分五裂。

  他深吸一口气,对眼神慌张不敢与他直视的报信弟子说:“……还有什么坏消息,一并说了吧。”

  他在报信弟子躲闪的眼神中听完了全部的汇报,按着胸口连续大喘了好几口气,屡次张口欲言又咬着牙咽了回去,脸上红白变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刚进门的陆长风连忙挥开挡路弟子扑上来,惊声叫道:“师尊!”

  偏有人不识时务地闯进来,眉毛倒竖,上来就是一叠声的质问:“涂枫!你怎么敢对我天衡峰的人动手?!我邢宇师侄可是奉了——”

  他‘砰’地倒飞出去,原路加速返回大殿之外,撞在景观山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涂枫抬眼,当一个好似永远都不会真有脾气的老好人发起怒来,后果的严重程度将会远远超出那些视他如软包子之人的想象。

  他冷冷道:“我不管你们奉了谁的命令,都给我听清楚了。”

  “这里是太华仙宗,我涂枫是太华仙宗唯一的掌门,平日里我容忍你们种种逾矩行为,那是因为无关痛痒,而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谁再敢给我火上浇油、造谣惑众,本掌门马上让他知道‘自掘坟墓’四个字怎么写!”

  他大袖一挥,四分五裂的木桌时间倒流般恢复原本模样,散落的玉简等物也纷纷回归原位。

  驱散无关人等,前来禀报封江城之死的弟子被他以巧劲拽上前,喝令:“细说!”

  听完了外界风传的重重小道消息,对比北魔域探子传回的情报,涂枫眸光沉凝。

  封江城的陨落对如今的太华仙宗确实是件雪上加霜的事,但和他的死法比起来……他死了还是活着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说的难听一点,这位纵横修真界的渡劫大能,最后居然是死于情杀!还是被自己名义上的徒孙一剑穿心!

  这种真相要是流传出去还被人信了,太华仙宗从此威名扫地!不要说什么第一仙门的地位,还有没有脸在世上苟活都是个问题!

  黎白苏却在此时找上门来。

  涂枫见到她就头疼,不等她开口就说:“别催了师尊!封江城的问题没解决前,我没工夫去处理花琦兰的事!”

  黎白苏顿了顿,却否认了:“我不是为花琦兰来的。”

  她说:“封江城之死,你心里有主意了么?这件事已经传遍四海五域,近些日子更是愈演愈烈,若是真相被爆出去……”

  说到这里,她冷硬的轮廓流露出几分无措与隐藏极深的愧疚:“……我从来没发现过,封江城竟然对……抱着这种心思。难怪这二人近些年关系越发的僵硬。”

  涂枫也沉默了:“沈师弟他……这些年日子也不好过,怪不得长年在宗外游历,说什么都不乐意回来。”

  黎白苏叹道:“你年纪要小一些,是在沈师妹失踪后才入门,并未见过她容貌。这母子二人,容貌相似程度近乎八成,日久天长,又是相似的长相……罢了,先不说这个,我来找你的意思,是不论真相到底为何,这件事务必尽快对外定性。”

  涂枫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您的意思是……”

  黎白苏脸上微小的情绪变化被她收敛干净,说出的话掷地有声:“‘走火入魔’的事既然已经没可能隐藏住了,索性就以此为由,掩盖他真正的死因。再怎么说,这样的死法也比‘情杀’好听上千万倍吧。”

  涂枫仍在犹豫。

  但他没有犹豫太久,深吸一口气:“好。既然做了,就把事情做绝,徐容既已叛出沈师弟门下,便从此不是我宗弟子。叛徒的话,是不需要有人相信的。”

  他们做出这个决定不久,修真界的流言立刻变化出了数种全新的模板。

  最盛行的一种是:

  北魔域新任的第七魔尊正是太华仙宗的叛门弟子,心思阴狠,手段诡谲,为达成自己的目标,连传道授业之恩师都可视作棋子,筹谋的计划被破坏后,当机立断挟持着天玑道君千里奔逃,退回北魔域。

  执剑长老一出关便得此噩耗,怒火难抑,当场便唤出本命剑‘青霄’直奔北魔域而去。

  然而长老出关之后未来得及平息周天灵脉运转,怒火激荡之下,又于北魔域与那叛门之辈及其下属全力一战,灵力走岔,这才走火入魔,当场气绝身亡。

  这解释乍听没问题,人设契合,逻辑清晰,但比起这种死板言辞,世间生灵总是更爱听些充满波折与阴差阳错的狗血故事。

  另一种不落窠臼、走向奇诡的版本在人群中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等涂枫忙完手头上的事,回过头来关注封江城之死的后续发展时,事情的风向变幻已经全然超出了他的预料,无力挽回。

  “……哇塞。所以说,其实执剑长老不是意外走火入魔的,而是年起时心中就埋下了魔种,被欲望浇灌多年,一朝爆发而出,才会连渡劫期的大能都扛不住死了?可太华仙宗不是说……”

  “?悖?大宗门的话能信?丢不起这个脸罢了!”

  “……那可是据说与半仙之境只差临门一脚的大能啊,居然也会被心魔浸染?”

  “渡劫期修士就不是人啦?北魔域那些个魔尊还不是成天打来打去争地盘争利益,灵修宗门也就是不把这些摆在台面上而已,私底下一样脏!如果不是俩人因为同一件事闹起来,那叛出门的魔修小辈能那么精准戳中那谁的死穴?”

  “叹为观止……这大宗门私底下的腌?H事,实在叫吾辈叹为观止。居然连自己的徒弟/师尊都觊觎……天玑道君也是真的惨。”

  涂枫短暂瞠目结舌后,暴跳如雷。

  “谁!谁把这种话传出去的!”

  他砸烂了三张桌子并十几张椅子后,怒气勉强降低到可以正常交流的地步。

  “这话不像是北魔域那边传出来的,徐容也是要面子的,不可能为了给封江城身上泼脏水,就连着自己的形象也不要了。”

  他拧眉踱步半响,忽而向刚走进来的陆长风问道:“天玑现在在哪?”

  封江城和徐容一死一伤,反倒这个身处漩涡中心的正主,事情爆发后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不对劲。

  陆长风一愣:“正要向您禀报,天玑师叔半个时辰前已然归宗了。”

  涂枫立刻闪身出殿,往天玑峰而去。

  他在初初发芽的翠绿草丛前遇到了正弓着腰勤勤恳恳浇花的季长安。

  一手水桶,一手水瓢,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涂枫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没学过化雾术吗?”

  背后突然蹦出来个大活人,季长安一个激灵,刚舀出来的满瓢水唰地飞泼出去,涂枫眼疾手快一招一拢,水又稳稳当当倒飞了桶中。

  季长安连忙放下水瓢行礼:“掌门。”

  随后直起身,心虚地偏开了视线:“……哈哈,我…不是特别擅长术法一道。”

  她一个现代唯物主义世界观穿越过来的人,刚接触修炼的几年,根本就理解不了所谓的‘一股温暖的气流在身体里流动’这种莫名其妙,仿佛就是跳大神骗人说辞的东西啊!

  师尊被她折腾到怀疑人生,甚至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病入膏肓了,一个修炼废材都能错眼看成少有的天才。

  就,只能说幸好顾扶轩是个剑修,在他门下,术法只是选修不是必修。

  季长安后期基本放弃了术法专攻剑术,灵力能学会基础的体内运转就算成功。

  涂枫沉默。

  嗯……顾扶轩好像是委婉提过,自家小弟子不擅长术法,尽量不要给她指派这方面的任务。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看旁边的水桶和瓢。

  嗯,不、擅、长。

  涂枫叹了口气:“你怎么不练剑,跑到这浇花来了?”

  “我叫来的。怎么,掌门师兄有意见?”

  涂枫抬头。

  雪衣道君慢悠悠地从拐角晃出来,天玑剑连鞘捏在手里,时不时漏出来的一小截闪烁着只有灌输灵力才会亮起的金光。

  季长安也看见了,小眼神不停点地左瞅瞅右瞅瞅,右手握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纠结不休。

  呃……这些天的传言她倒是也被迫听了一耳朵,否则也不会在知道沈师叔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脑袋发热地直愣愣冲到他面前。

  也就不会被对方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被迫提着水桶和瓢蹲在这凄凄凉凉地浇花……

  他说什么来着……

  ‘哎呀,正好我这天玑峰仅有的两个劳动力都没了,只能劳烦小长安替我这老胳膊老腿拾掇下这座荒山了。嗯……正巧小长安赠予我的那些种子都发芽了,正是需水的时候,便从浇水开始吧。’

  浇水就浇水!

  ……

  该死的你是把石蒜种满了这片山头吗!

  反派!反派!大大的反派!

  沈慕玄似笑非笑,涂枫神色渐冷。

  季长安默默打了个哆嗦,鼓起勇气就要顶着涂枫山岳般的压力站出来时,涂枫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凝滞的氛围烟消云散。

  “慕玄,师兄知道这件事确实是他对不住你,你发泄情绪是应当的,可是……”

  他似乎在组织语言,却又屡次咽了回去,最终只道:“……不要让师兄太难做,也不要让宗门与你,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沈慕玄眨了眨眼睛,慢慢念道:“无、可、挽、回?”

  他掌中金光吞吐更炽,面上却微笑起来:“恕师弟愚钝,师兄口中的‘无可挽回’,是在指什么呢?”

  涂枫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沈慕玄了然,轻笑道:“你看,连你自己都做不到把这件事坦然地宣之于口,又凭什么来要求我这个唯一的受害者,管住自己的言行呢?”

  涂枫深深吸气:“这到底也是你出身的宗门啊。”

  “噗。”

  沈慕玄偏头笑了起来,食指一下一下扣着剑鞘:“不是吧?堂堂澜天界第一仙门,居然是几句流言蜚语就能击垮的么?只不过死了一个渡劫期的剑修而已,掌门师兄就这般天塌地陷的模样,若是有朝一日道主没了,师兄岂不是要立刻一死以谢先辈了?”

  “慎言!”

  涂枫厉声呵斥。

  “慎言什么啊,实话都不让人说了?”

  沈慕玄懒洋洋地靠在树下,剑鞘缝隙中的金光就未曾断过,看的季长安小心脏一蹦一蹦,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就要拔剑开打。

  “道主连面子都顾不上,一回来就心急火燎地要把花琦兰提出来,想也知道是被妖主和新任妖皇揍得急需……”

  他忽然暂停住了,轻咳两声,毫无诚意地道歉:“啊,我忘了你大概还不知道这事,想着黎白苏他们也不会告诉你。”

  涂枫瞪着他。

  沈慕玄一点也没受到掌门极具压迫力眼神的威胁,保持着微笑的表情耸肩:“别这么看着我,我还想多活两年呢。不如你去问问黎长老?也许她会看在可怜的师徒情的份上告诉你哦?”

  正说着,他的目光忽然越过涂枫,向他身后看了一眼,神色微变:“来的可真快。”

  这句话声音压得很低,涂枫才露出疑惑的表情,就听对方说:“……总之,我现在忙着逃命,就先不陪聊了。掌门师兄,回见。”

  不等涂枫反应过来,沈慕玄已经一手拎着满脸懵逼的季长安消失的无影无踪,原地只余一只水桶。

  有剑主的权限在,他想进出宗门根本不需要和任何人打招呼,身在天玑峰就能直接撕开一条通往外界的空间通道。

  数息后,一队身着同样制式服饰的修士匆匆赶到,四处寻找着什么。

  涂枫一眼就认出这正是黎白苏名下的执法队,眉毛紧紧皱了起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为首修士抬手随意朝他行了个不能更敷衍的礼:“是掌门啊,道主下令,拿下胆敢造谣污蔑宗门的渡劫修士沈慕玄。”

  涂枫一下子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