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仙君魔尊都是我的马甲>第109章 殷琅往事(二)……

  “所以谢少宗主, 在我们不眠不休追了整整两天两夜、已经无限靠近【迷障】的时候,你告诉我,我们早就把人追、丢、了?啊?!”

  沈慕玄揪着谢庭轩的衣领, 拼命来回晃悠:“那可是活生生的六百贡献点啊!六百贡献点!你知道六百贡献点能换多少好东西吗?那可——”

  “一块足以铸造本命剑的天星石。”

  谢庭轩任他发泄情绪,即使身体处在高频的摇晃中,平稳的声线没有半分波动, 徐徐道:“严格来说,不是早就追丢了。而是对方选择了一条在我判断中只有百分之三可能的逃跑路线, 而直到半刻前, 几个选择中最迟会与对方相遇的时间也没能追到目标, 我才意识到了这件事。”

  沈慕玄眯着眼盯他三息:“没可能追到了?”

  也就是俩人搭伙出任务时间长了, 彼此了解, 否则早在知道两天两夜的辛苦白费的时候,沈慕玄就拔剑朝脸上招呼了。

  谢庭轩笃定摇头。

  沈慕玄深呼吸了两次, 忽然拔剑重重砍在路旁石头上,碎石迸溅:“回宗门!”

  喊的时候气势挺足,回程路上没走出十几里地眼睛眉毛都快揪成一团,碎碎念不止。

  谢庭轩侧耳一听,十句里八句都在念‘天星石’。

  他想起来时夜半少年人星子般明亮的眼睛, 不禁问:“你就这么崇拜封长老,连铸造本命剑的材料都要选与他一样的么?”

  “当然啦!师尊那般厉害的剑修,难道还会有人不敬慕他吗!”

  少年十六岁, 正是抽条的时候,双颊还有隐约的婴儿肥, 被撑在脸上的双手一挤,更添了几分天真无邪。

  稍作休息,他们继续往回走, 却在途径一处山谷时与另一队人狭路相逢。

  沈慕玄看清对方面目,第一时间扯着谢庭轩就要绕路。

  谢庭轩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沈慕玄传音:“岳青城封氏的人,我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岳青城封氏正是沈慕玄的师尊——封江城长老出身的家族。

  谢庭轩虽不解,还是顺着他的力道提气轻身绕路。

  谁知两人左绕右绕,还是在山谷的另一边口上与封氏的队伍碰面了。

  双方迎面撞上,避无可避。

  沈慕玄脸色‘唰’地变了,相识数年,谢庭轩从没在这个好似永远轻快无忧的少年脸上看到过‘阴沉’这种情绪。

  相反,封家明显是历练队伍的带头人只是短暂愣住,随后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沈小友,这么巧,你也是来这里历练的么?旁边这位小友是?”

  “……哼。”

  以他化神期的修为称不过元婴的沈慕玄一句小友……沈慕玄名义上也只是封江城门下的普通弟子,双方这般情态,换不知情的人来,少不了传出些难听的风言风语。

  他能想通的,没道理沈慕玄想不明白,然而却仍旧这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谢庭轩心中更是诧异,面上不显,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天剑宗,谢庭轩。”

  “竟然是谢少宗主!哎呀,早听闻少宗主冰封青江的事迹,果真年轻有为……”

  沈慕玄不乐意出面,谢庭轩只好站出来和封家的带头人寒暄一番,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说自己二人还急着回宗门,就此告辞。

  走远后,沈慕玄抱怨道:“你和那笑面虎老头子扯什么嘛,浪费时间。就算转身就走,他们又敢把我怎么样啊?”

  谢庭轩失笑,他是成年人的内芯,自然不会如真正的少年那样意气做事:“你啊,也就是仗着封长老宠你,才敢这样下封氏的脸面。”

  沈慕玄却诡异地沉默了一瞬,纤长睫毛遮挡了眼底的阴翳,在谢庭轩疑惑看过来时,他偏开头轻哼一声,不再接话。

  太华仙宗与天剑宗的距离不算远,二人分开各自回宗门。

  沈慕玄交完其它完成的任务,领了贡献点,转身飞回了天枢峰。

  踩在楼宇外的竹海小道上,沈慕玄踌躇不前。

  “慕玄,怎么站在这里不动?师尊在忙么?”

  顾扶轩从他后方走来,在他发觉自己异常之前,沈慕玄迅速调整好了神态,哈哈一笑:“没有啦,是我在想事情。这次出任务运气不好,没能拿下那个恶贯满盈的魔修,让他逃回了北魔域。”

  任务失败是常有的事,顾扶轩并未多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了两句。沈慕玄心思不在这上面,胡乱点了点头,被他带着一同走到门前问安请见。

  被允许进去的时候,他不自觉往顾扶轩身后缩了缩。

  封江城在正堂端坐,细细擦拭着他的本命剑‘青霄’。

  他的嘴角天生下垂,大多时候,封江城会习惯性板着脸来掩盖这一点。

  两人安安静静候在堂下足足半个时辰,封江城将本就不染尘埃的青霄擦拭得明亮如镜,才满意地将剑收回丹田中,转头看下堂下二人。

  目光落在沈慕玄脸上时,封江城皱了下眉,轻飘飘掠过他去和顾扶轩对话。

  沈慕玄年岁越大,幼时肖母的容貌逐渐隐去,出落的越来越像记忆中日渐模糊的父亲了。

  而沈慕玄……也很久没见到过幼时那个随和可亲的师尊了。

  他袖中的双手深深抠进了掌心,却又不敢太用力散出血腥味,那样的话,就又要被师尊斥责为心性不佳,不配修剑了。

  良久,封江城同顾扶轩说完了话,才稍微移过来视线,轻飘飘落下一句:“听你师兄说,你追捕魔修的任务失败了?”

  沈慕玄条件反射地僵硬了脊背,嘴唇开合几下试图解释,封江城已经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预料之中的责罚:“用功不够,挥剑万下。扶轩,你盯着他执行。”

  就连责骂,都是这样不加掩饰的不在意。

  不在意,所以连为什么失败都懒得多问一句;

  不在意,所以不论他平日练功有多废寝忘食、通宵达旦都从不关注。

  “慕玄……”

  顾扶轩目露担忧之色,想要说些什么,沈慕玄已经转身离去。

  三个月后。

  看着忙忙碌碌收拾外出游历之物的师弟,顾扶轩忧心忡忡:“你……就这样一个人外出历练?虽然宗门确实有规定,但弟子们大多都是结伴而行,一个人未免太不安全了些。”

  得到肯定并且明显不会改主意的答复后,顾扶轩从自己的住处整理出一整个储物戒指的东西,试图塞进他的行礼中:“虽然出门历练环境肯定不比峰上,但也不能真把自己当神仙风餐露宿了。这里面都是我以前出门用过的,东西应该比较全,你都带上吧。”

  沈慕玄默默对比了一下两个储物空间里的东西,果断把自己收拾了半个早上的那枚丢回了抽屉里。

  他行事干脆利落,东西既然打包好,稍微和顾扶轩说了几句话,连午时都没过,就戴着戒指拿着剑出了太华山脉。

  惦念着上次那个跑掉的魔修,索性一路朝北行去。

  不知是巧合,还是各家弟子历练都爱往北魔域周边来,在距离上次相遇不远的地方,沈慕玄又遇到了封氏的一队弟子。

  他有意绕开,封氏却像浆糊一般,没脸没皮地贴上来,无论如何都甩不开,把他烦的够呛。

  上次谢庭轩在,他没好意思说。

  封氏这些人看似是看在他师尊弟子的份上有意和他交好,实则私底下没少给他使绊子。

  即使修真者,精力也不是无限的,他占了一个随侍身侧的名额,眼见着就还要往亲传弟子的方向发展,和他天然是竞争者的封氏年轻一辈不急才怪。

  这么折腾他、给他找事,还想看好脸?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脸上笑嘻嘻的,鬼知道私底下又在盘算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沈慕玄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全方位的接招准备,然而年岁尚小,还是轻看了人心险恶。

  “哈…哈……”

  他努力压抑着自己大口喘气的欲望,小幅度地频繁换气,声息被收束到几不可闻,脸庞通红,全力奔驰在漆黑的密林中。

  粗粝的枝叶打在身上,快要见底的灵力不敢浪费一分一毫在这些无关紧要的阻碍上,破裂衣衫下,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道道血痕,每掠过一丛分布密集的枝叶,就控制不住地瑟缩身体。

  非本命武器无法收回丹田中,握在右手的长剑本是初学剑时师尊赠与他的宝器,却也在频繁的交战中逐渐泯灭了光辉,剑身斑驳,不知还能撑过几次战斗。

  沈慕玄万万没想到封氏能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他们想要杀死他。

  三个化神、七个出窍、十八元婴、金丹筑基练气不计数。

  以往再激烈的手段,也及不上此刻的十之一二。

  他们想干什么?釜底抽薪么?

  只要叫他无声无息的死掉,师尊弟子的位置自然就空出来了?

  他的胸肺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四肢百骸中的酸麻也渐次苏醒,手足冰凉,握剑的手指变得僵硬不听使唤……

  灵力和体力都要耗尽了。

  沈慕玄眼前景色逐渐模糊,脚下一个踉跄,他重重摔进了被枯叶掩盖住的泥潭,半身白衣沾满泥污,沉重不堪。

  他艰难地以剑做拐,支撑着自己从泥潭中爬了出来,然而封氏的追兵已经将他层层包围。

  最初上前来与沈慕玄攀谈的那位封氏弟子仍旧是微笑的表情,他俯视着半弓着身子喘气的沈慕玄,整洁体面的外表与一身泥污的少年在这一刻有如云泥。

  他轻声唤:“沈师兄。”

  “叫你爹呢!”沈慕玄眼前一切都开始重影,嘴上仍然不饶人,“我怎么不知道师尊门下,还有过尊驾这等獐头鼠目之辈?”

  这人眼睛长得有些小,内外眼角微圆,脸型略长,下巴稍尖,容貌确实不算出彩,却也没到难以入目的地步。

  然而他可能本身就比较在意自身缺憾,被沈慕玄刁钻地挑着缺点骂,登时就被激怒,一脚踹在沈慕玄肩背上。

  沈慕玄躲闪不及,被这势大力沉的一下踹的倒退,及时拿着剑在身后撑了一下才没摔在地上。

  封氏少主被他这一骂,也撑不起风轻云淡的胜者姿态了。

  他又是重重一脚,正中心窝,沈慕玄身形不稳,狼狈摔倒在满地泥污里。发绳断裂,黑发杂乱地散在脸上身上,进气多出气少,俨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发泄了心中郁气,封氏少主向后一步退到众人身后,一挥手:“了结了他。”

  又道:“动作都放麻利点,若是被江城老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本少主保证,在我死之前,你一定被我死的痛苦千百倍。”

  他阴郁地盯着倒在泥污中的少年,冷冷道:“沈兄且安心去死吧,江城老祖会为你报仇,屠了那个胆大包天的魔修宗派,以祭你在天之灵。而老祖真传的位置,很快就会被我收入囊中了。”

  沈慕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耳中是远近不同的无休止的嗡鸣,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看不见。

  好困倦,好疲惫……恨不得眼睛一闭就此睡倒,不去管外界发生了什么,就此得一场清净甜美的安眠。

  他慢慢地向着黑暗中的漩涡流去,幽静的水流一点点淹没小腿、淹到腰间、淹没胸口……直到耳鼻喉中,也溢满了冰凉的水流。

  一片幽静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不停歇地呼唤着什么。

  ‘阿琅……阿琅……快醒醒啊阿琅……’

  ‘这里不是你现在该来的地方……醒来……离开吧……’

  阿…琅?

  她在呼唤谁?

  沈慕玄沉重地眼皮缓慢睁开一条细微的缝隙,瞳孔涣散,在这个熟悉却会想不起来历的声音中,努力让双眼重新凝聚焦点。

  水面上涨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与之相反的是他缓慢恢复的意识。

  我记得……我好像正在被围攻?

  有好多…好多的人啊……不是对手……我要死了吗……

  蜷缩在泥泞中的少年,被杂乱黑发掩盖下的脖颈上,忽然亮起了一点猩红的微光。

  最开始无人发觉,这点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直到黑发遮掩不住,猩红而不详的宝石在围攻者惊疑不定的眼神中,拽着银链缓慢漂浮起来,而躺在地上的少年,也睁开了一双纯黑的眼睛。

  是最纯粹的黑色,空洞、虚无、冰冷,却在最深处,点亮一星猩红的微光。

  他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第一个与他对视的人,忽然大叫了一声,丢下手中的斧子慌不择路地逃跑。

  他眼里写满了恐惧,甚至连上下尊卑都被遗忘,一把将挡在逃命路上的封氏少主推了个踉跄,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死亡却没有放过他。

  站直身体的少年抬手撕掉了沾满泥污的沉重外袍,抬手在空中轻轻一握。

  ——摇曳燃烧的冰凉黑焰中,一杆通体漆黑的长枪凭空出现在他掌下。

  五指收拢,紧贴住冰凉枪身的刹那,摇曳的黑色火焰随着涌起的气浪呈环形扩散出去,沾染上躲避不及的封氏之人的衣角皮肤,似乎饿了太久终于找到了可供燃烧的‘食物’,黑焰的气势瞬息暴涨,最恐怖的一朵眨眼便将一整个活人吞没!

  一声令人心底发凉的惨嚎,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了,连高温造成的空气扭曲都没有,人形的黑焰慢吞吞缩回了最初飞散出来时一不小心就会忽略的大小,甚至会让人产生这东西从未出现过的错觉。

  隐约有预感,及时斩断了沾上黑焰那一块衣服的封氏之人后知后觉打起了哆嗦,然而他四面一看,一同来执行任务的同族都是如出一辙的反应。

  这沈慕玄……到底是什么来历!

  封氏少主也心慌,但他却不能在族人面前表现出来。

  余光小心观察着慢吞吞消散在空气中的黑色火焰,他发现每一朵火焰消失,沈慕玄的脸色就更白一分,心念微动。

  召唤出黑枪黑焰之后,沈慕玄好像从来没有移动过一分一毫啊?

  是觉得黑焰就够灭杀他们了,还是……动不了?

  他打定主意,伸手握紧了胸前悬挂着的一枚保命三角符咒,试探着往沈慕玄的方向靠近了一步。

  他一动,沈慕玄的目光立刻落在了他的身上。被这诡异的眼神盯着,封氏少主也觉得心神不宁,然而沈慕玄没有其他动作,他只得咬着牙继续往近走。

  三尺。

  这个位置,封氏少主甚至能清楚看到那枚漂浮起来的猩红宝石的纹路。

  他一咬牙,闪电般伸手抓向猩红宝石!

  “啊————!”

  沉闷的穿透声与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封氏少主即将抓到宝石的瞬间,一直保持着木雕泥塑状态的沈慕玄忽然动了,握在掌心的黑枪如臂使指,凌空转了半个圈狠狠落下,流星赶月般刺穿了封氏少主的贼手,死死钉进了泥里。

  封氏少主叫得比杀猪还要惨。

  此刻他仰头看着沈慕玄的眼神的惊恐程度,与之前被黑焰烧死的人也不遑多让了。

  他能感受到从被刺穿的伤口处源源不断冲进灵脉中的冰凉气流,那是一种……和灵力截然相反的、攻击性极强的力量,充斥着暴躁、毁灭的气息。

  他最开始只是手臂在抖,逐渐的变成全身都开始抖。从细微的抖动,到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剧烈颤抖。

  “你是……魔修!”

  金色的血液顺着枪身缓缓流淌,刺目的红光越来越盛,与此相反,是沈慕玄完全失去血色的脸庞。

  恐慌随着这一声飞快地在人群中扩散,持枪的少年却不再给他们转动大脑思考的机会。

  一朵焰花从枪身飘出,飘进了他的眉心。

  他分明是第一次拿起这把武器,却好像已经与它并肩作战多年,枪身每一次的挥动,都会带起数道飞舞的血珠,一点一点将雪白的中衣染成艳红的颜色。

  长发飞舞,在这场杀戮的盛宴中,少年的身形一点点拔高,仅剩的柔软轮廓也化出了分明的棱角。将最后一枪捅进背朝他涕泗横流奔逃的封氏少主时,黑发下的容颜,已经与遥远记忆中的人影七成相似。

  他站在血泊与尸体之中,拖着长枪漫无目的地缓慢前行。

  转过一道浓密丛林,浓重的血腥气息迎面扑来,双手持一对巨斧的年轻人哈哈大笑,挥舞着溅满血肉的巨斧在失去灵智的狂暴妖兽中来回砍杀,身材纤细的粉衣男子靠在战场外的一棵树下,掩口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一双桃花目勾魂摄魄。

  粉衣男子先看过来,似乎得了他的提醒,年轻人也一斧头劈死冲到身前的妖兽,瞪着一双虎目扭头。

  然后他咧嘴一笑,竟是一声招呼也不打,提着斧头就冲了过来!

  那双令封氏众人惊恐的无机质眼眸,年轻人甚至连多看一眼也没有,全无影响般高举双斧凌空扑下。

  沈慕玄长枪斜指,黑色火焰从枪身涌出的瞬间,在一旁看戏稳如泰山的粉衣男子轻‘咦’一声,懒散的神情立刻认真了不少。

  熟料一枪将年轻人连双斧带人劈飞后,年轻人再度扑上来时,在他战意高昂的兴奋注视下,这血衣青年忽然平地摇晃起来,然后晃晃悠悠地仰头看了他一眼,‘咚’一声摔倒在地。

  他握在手中那杆黑枪,在脱手瞬间就化作黑焰融进了血衣青年身体中。

  对手一倒,双斧年轻人顿时被卡的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他看了看地上明显不能站起来继续和他打的青年,郁闷至极地挠了挠头,大吼一声转身又扑进了妖兽群中发泄满心憋闷之气。

  一盏茶后,年轻人收起双斧,随意在身上擦了擦双手沾上的腥臭血液,大大咧咧伸手把昏倒的人翻了个个。

  紧跟着他脸色一变,用眼角余光瞟了下似乎正在专心处理剩余妖兽的粉衣男子,用脚尖挑起一捧土盖在了青年过于俊秀的脸上,若无其事地往回走。

  粉衣男子问:“人呢?”

  年轻人嘿嘿一笑:“没气了。”

  粉衣男子动作一顿。

  他冷哼一声,年轻人下意识一抖。紧跟着男人身形化作林海间数不清的粉色幻影,从极远的地方看过去,这些幻影好像一只妖娆多姿的九尾天狐。

  等他身形再度出现,林间已经全都是妖兽的尸体,无一活口。

  胡玉奴一把推开越长越残的糟心养子,身后狐尾幻影一闪,沈慕玄就落进了怀里。看都懒得看养子一眼,他抱着人直奔临时居住的狐狸洞去,徒留焦玉玉在后面不满的嘀咕。

  三日后,人醒了。

  焦玉玉不情不愿地端着药碗走到床边,将药碗重重放在床边石台上,‘当啷’一声:“吃!”

  半坐起来的青年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请问这是哪里?是你救了我吗?你是谁?”

  焦玉玉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在青年茫然的眼神中狂奔出去,远远地传来惊恐的叫声:“义父——”

  “你救回来的那个小子他失忆了--”

  “他失忆了——”

  “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