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并的反骨从来不在嘴上，有任何不满他都会付诸实际，可他也不敢真的和哥哥对峙，就像永远不敢挑衅积威甚重的主人。头一次他手里有药剂，给自己扎了一下；现在被周与踩住伤口施虐，他有心反抗，也什么都做不了。
这点不甘简直像往心脏里倾倒了一盆岩浆，烫得他痛苦极了。
周与也一句话也不想同他说。直到看见弟弟痛到弯曲的腿都在打颤，腹部伤口在外出鞋带来的污染下化脓发炎，表面浮起一层白色脓液，他才收回脚，在地面上碾了碾，留下半个有模糊鞋底花纹的血印。
周并早已痛到失神，被放开后再也支撑不住，身形一歪倒在地上。
但周与弯腰要抱他，地面上似乎昏厥过去的人立马又激烈反抗起来。整洁的衣服上，血液和灰尘被周并那双手抹得到处都是。周与不恼这个，握住周并的双腕，像抱只不甚安分的小动物那样制住弟弟。周并发现抽不回手，抬头一口咬在周与前肩。
隔着布料，再加上周并脱了力，周与只觉得轻微疼痛。这个撕咬没有任何威胁，他弟弟反应过来也立刻松开了牙齿，懊悔慌乱地试图去蹭刚刚咬过的地方，又不记得自己的立场了。
狗。
周并撞上水泥柱，发出一声闷响，后背伤口痛成一片。他下意识躬身，周与摁住他的肩抵回柱子上，照着脸扇了他一掌。
周并被打懵了，下一秒另外半张也挨了耳光。他还没来得及转正脑袋，头皮忽然一痛，巨大的力道拽住他的头发向前，身体跟着前倾，顿时从仰倒变为摔跪在地，被扯得膝行两步。周并抓住那只拽着他发根的手试图掰开，连滚带爬想要起身缓解拉扯的疼痛，然而他的腿是伤得最重的地方，小腿两侧胫骨几乎都有半掌长的能看见骨头的伤痕，根本站不起来。施力的人也毫不在乎他能否跟上，没几步他就被扯得在地上拖行。仓库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周与拉开车门，把弟弟甩上后座。之前的红色皮卡没油了，他只能去了稍远些的地方找车。这辆车是变异爆发时废弃的，车内陈设非常干净。周并被丢上车，浅棕色的皮质座椅立刻蹭上一片暗红，车厢内满是血腥味。
周与冷着张脸把车开回公寓门口，停在红色皮卡旁边，握住周并脚踝把人拖出来。这次周并只是发抖，没敢再反抗，他才把人抱住回研究所，直奔B4的隔离区。
隔离区狭长走廊的两侧，是之前周并领会过的狭小隔离间，尽头却是一片开阔空间，呈扇形分布着数个玻璃房间，圆心是主控室。周与抱着周并走进其中一间，脱去被撕扯成碎片的衣服，固定关节绑在房间正中的手术台上。
周并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伤口经过一天的恢复，比最开始被啃咬的时候更恐怖了，皮肉里嵌着灰尘和泥土，表面暗红近黑，有些发炎，有些化脓，周与拿无菌的水和纱布擦干净表面的脏污，下手很重。周并知道他是故意的，也只能咬牙受着，痛得狠了才漏出几声呜咽。
清洁过后周与给他扎了一袋营养液，然后正式开始清创。这不是必要的流程，无论周并的伤口被污染到什么程度，他的身体都可以完成自我修复，根本不会存在感染的情况。然而周与就是要做，而且要在没有任何麻药的情况下做。
他就是要让弟弟知道痛，任何行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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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一条敢拆家但不敢冲主人吠的小狗。
鱼：咬我？
饼（夹尾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