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种重新占领了这座城市，研究所里则一切如常。
地下八层的宿舍规格不大，和快捷酒店的单人间差不多大小。在研究所正常运转时期，部分人只是单纯拿它作日间休息的地方使用，不过碰上项目不能离人的关键时刻，一整个小组都会长住。而另一部分过于勤勉或者有些怪癖的研究员直接就拿宿舍当第二个家。
周与的宿舍在最里区，他的邻居都是研究所的头部研究员，住在最僻静宽敞的区域，宿舍占地面积更大，还配了一个小客厅和一隅开放式厨房。
就在艾辛克兵败圣格瓦罗克的第二天清晨，周并未着寸缕，站在小客厅的落地镜前，身上带着欢爱后的情色痕迹，腰间胸膛布着吻痕，大腿内侧也泛起一片淡红。
他从前没有刻意塑形过，身体容易堆积脂肪的部位，譬如小腹、上臂、大腿，摸上去都有一层薄肉。形销骨立频频骨折的那段日子又太过瘦弱。一前一后折腾下来，对身体的印象难免错乱，以至于平日做爱看到周与结实性感的肉体就平添自卑。刚刚被按在镜子上做了一回，周与掐着他的下巴让他看，他才发觉自己已经改变了许多。
肌肉线条流畅而优美，皮肤肌理细腻而光润，身体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变异能力调节了新陈代谢，给了他一副堪称完美的躯体，营养充足的状态下，各个部位的外形和功能都奢侈地维持在了最佳状态。
周并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这样完美的身体，竟然会出现在我身上。我看到镜中的倒影，还以为是哥哥。
他看得入迷，没注意到浴室的水声是几时停下的，等到绵长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脑后，身后的人带着一身木香压上来，存着水汽的浴袍蹭在皮肤上，周并才恍然回神，脸颊腾地飞红。
他抬手轻攀周与环住自己肩颈的小臂，垂着脑袋，任由周与的唇在后颈上落下密密的亲吻。温存了半分钟，柔软的触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猝不及防的疼痛。周并轻哼一声，没有移动，任由哥哥啃咬。
周与咬得很奇怪，并不似调情时的轻咬，反而隐隐有种要将他撕碎的暴戾。须臾疼痛从后颈转到颈侧，框住周并的手略一用力，弟弟身形偏转，乖巧地把气管送到了他齿下。
然而周与终究没有咬下去，原本握着周并肩头的手抬起捂住他脖颈，像要将他从某种未知猛兽的尖牙下保护下来似的。
周与松了口，揉揉弟弟脑袋，回忆起刚刚周并的举动，好笑地问：“现在不害羞了？”
尽管周与也在做的时候夸了他如今的身体，被哥哥发现自己自恋狂一样审视着镜子还是难免羞窘。周并转过身把自己塞进周与松松系好浴袍里，两具身体又紧密地贴在一起，闷闷地回应他：“别逗我了。”
周并跟他撒娇，颈子上的疼还留着，但和以前周与给他的那些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别说都没见血，就算真被哥哥咬断颈动脉他也不在乎。
只是他近期才发现，周与好像很喜欢弄他脖子。他在周与温热的手掌下战栗，就像被狮子的利爪摁住的野兔。周并向来对自己的孪生哥哥既爱且敬又惧，对被掌握和控制的感觉也欲罢不能。
无论是掐也好，亲吻也好，啃咬也好，每次结束周并脖子的景象堪称惨状。周并早就敏锐地察觉到，和大多数有施虐癖的人喜爱欣赏他们造成的惨象不同，周与丝毫不在意他伤口的情状。他哥哥好像更注重过程而不是结果，噬咬他的时候就像吞食猎物，不是出于情趣或者癖好，只是单纯的——因为那里是要害，所以想要紧握或者伤害。没了那点横在兄弟之间的冲突，周与平日里很好脾气，就像一切没发生之前一样，只有对弟弟脖子的拘管堪称严厉。
周与以前从没表现过这样的倾向，初次做的几次也没发现有这样特殊的性癖。周并没有多想，他很乐意把要害交给哥哥管理，好像如果不这样做就表现不出他的忠诚了一样。
可是——周并绝不能忽略这件事的怪异之处——他对周与的一切改变都太敏锐了。对类人生物，人类常会产生恐怖谷效应，越是细节的古怪，就越会觉得人类的面孔下装着的是只陌生复杂的怪物。
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说实话，研究所的日子大同小异，每一天都差不多，他不擅长记日常琐事，更何况周与的变化不是一朝一夕，最开始察觉异样，应该是一周前那场地震，性爱是二人之间沟通的特殊形式，周与本质上是不重欲的，可那时情欲却异常高涨，周并觉得别扭。
周并突然想到，或许不止一周。再之前还有一件异常事件发生。
——他被从隔离室放出来。
周并立刻不敢再想，更没有胆子问。现在他能胆战心惊地享受一下爱人的亲昵；他只要一松手、一主动开口，就又会失去所有，这脆弱而虚伪的关系下一秒就会立刻决裂也说不定。
他眨眨眼睛，讨好地去啄亲周与的侧脸和下颌，被不轻不重推了一下。
是停止的暗示。
周与最近又忙了起来，接下来还有事要做，不打算为他乱了日程表，后果就是周并不能再随时随地求欢，并且要跟着执行他的“规律作息”。
不然周与把他放出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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嚼小饼脖子，吧唧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