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珑受了刺激,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一路被牧野带到房间,一声不吭,坐在床上呆呆傻傻的,眼睛都不眨几下。

  牧野走进浴室。

  廉价日租房的浴室不算干净,牧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打开莲蓬头确认有热水后,走出浴室,从行李袋里拿出一条大毛巾,走到床边蹲下来。

  他仰着头摸了摸苏珑的脸颊。

  “去洗个澡,好吗?”

  苏珑怔怔看着他,眼神茫然而恐慌。

  牧野叹了口气。

  “自己能洗吗?还是我……”嗓音带着沙哑,顿了顿,牧野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我帮你……洗?”

  苏珑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他俯下身,将头靠在了牧野的肩膀上。

  牧野紧了紧手指,扶着他站起身。

  两人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牧野将毛巾挂在毛巾架上,转回身来看着坐在马桶盖上的苏珑。

  他喉结动了动,慢慢走到苏珑面前。

  “脱衣服了?”

  苏珑没有回答。

  他身体在颤抖,只有眼泪不断地滑下来。

  牧野又轻叹一声,在他面前蹲下身。

  苏珑穿一身白色的西装外套,垂眸落泪的模样柔弱而圣洁。脱掉他的白衣,就像是在脱新娘的婚纱。

  牧野心跳加速,除掉西装外套,一颗颗地解开白衬衫上的贝母扣。

  颤抖的指尖挑开衣领,牧野的视线沿着脖颈,划过他光裸的肩头……

  手指倏地一顿。

  疑惑的视线扫过苏珑的右肩,又看向左肩,牧野怔了怔。

  四岁那年,苏珑带牧野去海边。似乎是怕被妈妈发现了责骂,下海玩水时他脱得只剩一条短裤。苏珑白得发光,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瑕疵,于是右边肩膀上一颗红色的小痣显得非常明显。

  可是印象里的那颗痣没有了。

  是点掉了吗?

  手指在毫无痕迹的肩膀上点了点,直到听到苏珑小猫一样的呜咽声,牧野收回视线,快速帮他脱掉衣物,红着脸打开了花洒……

  ---

  头痛欲裂。

  安戎在昏昏沉沉中,依稀听到有人在说话。

  “……破相了还怎么搞……林总,你这让我很为难啊。”说话的似乎是一个中年男人。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接口:“陆总,您别光看脸,您看看这身子,您摸……”

  有人掀开了衣摆,一只肥短的手伸了进来,安戎难过地蹙眉,却像是被梦魇了一样,身体无法动弹。

  什么人?

  什么情况?

  他不是和薄凛一起出席晚宴吗?后来……

  后来!

  后来被苏珑用石头砸晕了!

  “手感的确不错,这小腰……”陆总俯下身来,疑惑地“咦”了一声,“不对吧,怎么是个beta?不是omega吗?”

  林诚眼神微闪,笑了笑:“您记错了,陆总,是个beta。”

  叫陆总的男人之前只见过苏珑的照片,宴会上还没来得及见面苏珑就去了洗手间,除了发现性别不对,却没有察觉到别的异常。

  林诚有意隐瞒,他也只以为自己是记错了。

  “那陆总,您看——”

  陆总勾起安戎的脸,看了看他仍在流血的额头和微肿的左脸:“算了,破相就破相,一关灯还管他是人还是母狗?”说完下流地嘻嘻笑了起来。

  林诚也跟着嬉笑了几声,往门口退去:“那就不浪费陆总的时间了,我去外面抽根烟,您慢慢享用。”

  陆总点点头:“去吧。”

  关门声落下,像是发出了一个信号,床垫一沉,有人爬上了床。

  安戎倏地绷紧了后背,在胸口的衣服被摆弄时,他猛地睁开了眼。

  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跪在他身侧,见他醒来吓了一跳,很快又笑了起来:“醒了?”

  安戎蹙眉。

  “醒了好啊,不然跟搞尸体似的,没情趣。”

  安戎深吸了口气,用力推开了男人的手,一翻身滚下床去。头疼地快炸了,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男人已经爬到床边,不悦地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男人不悦皱眉。

  “……你又是什么意思?”安戎扶着床头柜慢慢站起身来,他环顾了一下房间,格局跟他不久前做造型的房间差不多,所以说他现在还在这间酒店里。

  不知道是昏迷了多久了。

  脑子还有些恍惚,安戎摇了摇头,转身往门口走去。

  后脑勺的头发突然被抓住,安戎踉跄着倒在床上,男人压了上来,安戎手脚并用地挣扎,却被男人足有两百斤的身躯压制得死死地。

  男人出了一头的汗,一只手卡住他的下巴,笑得猥琐下流,气喘吁吁地说:“怎么,跟老子玩情趣?差不多就得了,过了可不讨人喜欢。”

  “放开我!”安戎双手掐着男人的手,他脑子反应再慢也知道这男人是想干什么了,“你敢动我?你问过薄先生了吗?”

  “薄先生?哪个薄先生?”

  “还有哪个薄先生,薄氏的薄凛!”

  男人哈哈大笑:“你可真逗,宝贝儿。”

  “你不信?”

  “我信,我信。既然是薄先生的人,我更想尝尝是什么味儿了。”

  安戎心里一沉。这个人根本不相信他。他深吸了口气,大力反抗起来。

  挣扎间身上的外套被扯开,衬衫领口的扣子崩了,安戎的脖子被掐住,男人气急败坏地给了他一巴掌。

  “艹!敬酒不吃吃罚酒!看老子怎么治你!”

  男人一边压制着他,一边从床头柜上拿下来什么东西。

  安戎被掐得呼吸困难,眼睛半阖,从缝隙里看到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棕色小瓶,用牙齿咬开了塑胶封。

  下巴被狠狠掐住,粗短而有力的手捏开了他的嘴唇和牙关,一股带着苦涩腥气的液体灌入,男人迅速地捂住他的嘴唇,卡住他的喉咙。

  下意识的吞咽将液体吞入腹中,安戎大幅度挣扎起来,想挣脱桎梏,想把吞下去的液体吐出来。

  男人毫不留情地朝他的脸颊掌掴了十数下,直到自己都没了力气才停了下来。

  看着已经瘫软成一摊泥的安戎,男人笑了。

  “怪不得这药这么贵还有价无市,这才几秒钟就有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