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致曾想过去找郅玙。

  这个意思是他早已想过和郅玙和好, 也知道自己错了。

  只是之后他走了不少弯路,把这条最简单的路走没了,就再也没提过后不后悔的事情。

  而今面对着自己做错事带来的苦果, 他说不出其他辩解的话,一人坐在椅子上思考许久,直到身边的人都去睡了,屋内也没有光了, 他的身影还是孤零零地留在原处,一直没有移动。而他不知道,在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原地时,有一个人影站在房间外的窗户旁,与他一样都保持着一个姿势,静静地思考。

  等着何以致回到床上的时候, 那一直靠在门外的人影才走了进来,背对着何以致坐在何以致的床上。

  ——

  “俗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做错事固然可恶, 过去的错也确实无法因为悔意而更改, 但即便发生的事情已经不能挽回, 我们也不能因为错处太多罪无可赦,便不去想着补救赔礼,只讲究破罐子破摔。而给人赔不是最重要的是什么?”徐青坐在椅子上, 与身侧七八个人一起围着何以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点着面前冲洗了一半的灵石说, “是你的心意和姿态。”

  正在冲洗灵石的何以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似懂了, 其实是在装懂。

  徐青见他明白了, 便指着一旁的人说:“来,你把他当做你那个友人,你再见到他时,你会怎么说?”

  何以致瞄了对方一眼,声如蚊蝇烦躁扰耳,叫人听着很烦,又听不清说些什么。

  徐青不解,问身旁的人:“他在说什么?”

  一人凑到何以致的身前,表情凝重地听了片刻,而后说:“他说,掌事姑姑在你身后。”

  听到这句话,起先围着何以致的人还没有什么反应,接着又都露出了见鬼的表情,动作僵硬地扭过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姑姑。

  那姑姑见他们白日不去做活聚在一起,气得脸都青了,当即叉着腰骂了起来。

  何以致不厚道,在他们说话时做完了自己面前的活计,在姑姑抓人骂的功夫悄悄地溜了出去。

  他离开了夏班房,步子很急,一路向着霍隼居住的地方走去。然而当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霍隼的住处时,他又因为紧张停下脚步,不敢进去。

  带着别扭又陌生的焦急感,何以致对着霍隼院子里的纸灯想了许久,忽然挤出个很丑的笑来,尴尬地说:“都忘了。”郅玙如今在冒充霍隼,而霍隼是府内的大忙人,根本不会经常留在房间里,故而他如今去了也是白去。

  而且他出门之前走得太急,忘了赔礼道歉时最好要带点东西,若是要他空手进去,倒显得他很没礼数。加之贸然找到郅玙跪地道歉,只会暴露出他知道郅玙变成了霍隼,没准会让霍隼感到厌恶,所以今日似乎大概应该——不宜去见郅玙!

  打定主意,他深吸一口气,接着又给自己找出了数百条今日不见郅玙的借口。只是等他信服于自己给自己寻出来的借口,正要低头往院子外冲时,他看到了左侧多出一个人影,正是那斯文俊秀的周君。

  也不知周君是怎么走到了霍隼这里。

  何以致一愣,瞧见周君步伐从容地从远处走来,顿时变了脸色,迟钝的大脑尚未作出反应,又看到身后紧关的房门因为周君的到来而打开。

  披散着长发的郅玙依旧顶着霍隼的壳子,在周君与何以致快要撞在一起的时候忽然出现,对着何以致说:“进来。”

  何以致不明所以,因为郅玙突然现身,紧张得更加厉害了。

  但他知道这是个避开周君的机会,就在周君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进了郅玙的房间。

  入房后,何以致本以为不远处的周君会就此离去,不承想对方竟也跟着走了过来。

  一门之隔,一墙之外,周君的脚步不停,似乎有意来到霍隼的房间。

  可何以致不觉得周君能与霍隼有什么私交。

  因为害怕周君看穿了秦华夫人的变幻术,忐忑的他屏住呼吸。

  这时,对面传来了一声:“愣着做什么,过来。”

  何以致迷茫地看向说话的郅玙。

  不同于在无人地时的虚弱姿态,对面的郅玙如今不管是气色还是坐姿都与之前一样,身上并无伤痛缠绕的疲倦,稳健强悍到像只会吃人的凶兽。

  此刻他明明没有看向何以致,只坐在书桌旁手中把玩着白玉茶盏,却给了何以致一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但不知为何,何以致总觉得他身上不悦的一面不是对准他,而是对准了门外的周君……

  作者有话说:

  周君:那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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