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剑尊他为何抢亲[重生]>第48章 夜眠同宿   早说想和我一起睡,还费这力……

  那人揉着眼睛, 又听说柚叶茶能够驱邪消毒,立刻牛饮了一大碗,过了会, 也不知真是心诚则灵,还是对了症,眼睛慢慢好了起来,只是看东西还有些模糊。

  旁人见他好些了,便也没当回事, 却仍是劝他要去因若寺烧柱香。

  萧倚鹤听了,左思右想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一个寺庙,想来也是他死后才建立的。

  不禁纳闷道:“此地就在天台山脚下, 山上天台寺已有数百年历史,为何不去天台寺礼佛,却要去这……因若寺?难道因若寺比那天台寺还要灵验?”

  一个本地脚商摆摆手,哎了一声, 喝了口茶说:“一看你就是外乡人,天台山附近佛寺众多,各县各镇信奉的都不大一样, 互不干涉。因若寺虽建寺不长, 但寺中的大师父们和蔼可亲, 佛理精深,可解万种困顿。寺中近年来香火甚旺, 更有不少云游僧侣,都在听过方丈讲禅后留在了寺中。”

  “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脚商挠了挠脸颊,“都说这婆媳最难相处,我家亦不免俗, 我夹在中间帮谁都不是,恨不得去出家!”

  大家笑了一会儿,那脚商继续道:“后来我苦恼之余,便去那因若寺,有幸被大师解惑,不过寥寥数语,令我茅塞顿开!回家之后便依着大师所言,我娘与我娘子果真和睦了起来!”

  他刚说罢,那边又一年轻书生也满怀激昂道:“是了是了!我连考了几年不中,也是听了因若寺大师解惑,今年竟过了乡试!”

  众人一听,忙拱手道贺:“原来是位举人老爷!恭喜恭喜!”

  由萧倚鹤开的这个话匣子,左一言右一语,所有人都在向他们赞美因若寺,直夸得如西天佛祖也自愧不如的境地,反倒让人更加好奇了。

  他先是颇具惊奇的一声“哦?”,而后又恍然一声“哦!”,最后直诵佛号,满脸虔诚。蓬溪县人崇佛,见他如此,更是扯着他交谈起来。没多大会儿,他就连这因若寺何年修过墙、何年走过水,寺中田地种了些什么瓜果蔬菜,都给问出来了。

  萧倚鹤顿顿点头,自然地拽起薛玄微袖子,笑眯眯道:“敢问因若寺在哪个方向,我与哥哥常年礼佛,也想去寺中听大师说说法。”

  “……”薛玄微看了他一眼,见他满嘴胡话张口就来,又被他这声哥哥唤得心动,没吭声。

  旁人正与他指明寺宇方向,忽地一声清朗嗓音在茶亭外响起:“诸位可是朝施主的朋友?”

  几人回头,见是一年轻人,身穿青素僧袍,瞧气质似个僧人,然而却满头乌发,手边扶着眉头紧皱的朝闻道。

  南荣恪顾不上探究这人身份,忙紧张起身:“怎么回事?”

  方才南荣恪急急忙忙买糖葫芦回来,而朝闻道想着先四处走访,两人便分开了一会。之前朝闻道挨了宋遥一剑,腿上伤口才好些不影响行走,今日竟然又把脚踝扭了。

  见有人来接,那僧人便将朝闻道交到他手上,合掌诵了声佛号,颔首道:“末学不小心冲撞了这位朝施主,致使他崴了脚……”

  朝闻道瘸着一只脚,看他面露愧疚,忙摇了摇头:“是我行路左顾右盼,没有留意,不能怪你。”

  正喝茶的书生眼前一亮,喜道:“这不是因若寺的重九大师?大师又下山来采买?”

  萧倚鹤看着这位长发披肩的“重九和尚”,眼睛眯了眯。

  重九神姿清正,僧袍半旧,但干净柔-软,他又向众人谦逊地躬了躬身:“末学只是寺中的知事僧,幸得方丈信任才能长居寺中,尚未剃度,算不得入佛,不可忝居大师之名。”

  “大师谦虚了!”众人忙向他回礼。

  “佛祖保佑,希望朝施主身上的伤能够早日痊愈。”重九又看了看朝闻道,叮嘱了几句养伤之事,便抄起脚边采办的提篮,温和地笑了笑,很快隐没在人群之中。

  萧倚鹤收回视线,打了个哈欠:“我们也找个地方落脚吧?”

  南荣恪立刻跟着捣蒜似的点头。

  其他诸客见天色已晚,也纷纷付账离去。

  茶亭老汉抹着桌子,见他们置下一兜不菲的铜钱串子,便想着他们初来乍到,夜又已深,多提醒了两句:“这几日社日人多,北城客栈恐怕大都客满,诸位可往城南走走。”

  谢过老人家,几人便如言向城南去。

  朝闻道解下腰间佩剑“春池”,正要当做拄杖支撑自己,却忽地身体一轻,失去了重心,他惊呼一声:“南荣兄!你做什么?放我下来,我能走……”

  “别叫。”南荣恪将他背起,“没听见老翁说,要去南城才有客栈?难道你要一瘸一拐地走到后半夜吗?我困了,可不想被你拖累!”

  “……”朝闻道看着自己不争气的腿脚,咬了咬唇,没有辩出一言,又恼又羞。

  南荣恪肩臂有力,又把他往身上颠了颠,两掌托着他大腿,嘀咕道:“你平常都是食花露的吗,还是薛宗主虐待你不给你饭吃?怎么这么轻。将来到我追月山庄去,我保管将你喂饱。”

  朝闻道耳颊发红,小声解释:“辟谷之后,体态都是越发轻盈的……”

  萧倚鹤看见他们两个,嘴角轻微地翘了一翘,伸了个懒腰,四下看了看,困惑道:“咦,宁宗主呢?”

  走出了好一段,众人这才发现宁无双不见了,朝惜之心生担忧,便说要去找一找,被薛玄微拦下:“方才茶亭说话时,他就鬼鬼祟祟地溜了。他向来神出鬼没,想必又去哪里鬼混了。”

  朝惜之:“可是……”

  夜深了,风还是有点凉。

  薛玄微拿出一件狐绒袍,不容拒绝地披到萧倚鹤身上,想起南荣麒先前在传信灵光中叮嘱的话,又想起宁无双开溜时,那隐匿在墙角的一个身影,轻轻啧了一声:“不必管他。”

  既然薛宗主都如此说,朝惜之也只好放下,不再纠结宁无双的去向。

  萧倚鹤裹着狐绒,随手从身边摊子上拽下一支面人儿。

  社日的面人,多是捏的神仙老佛,乞求保佑的,而这支却捏了一身白,生得青面獠牙,横眉竖眼的,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面人摊主笑呵着道:“这是白衣魔,吃了驱邪!贵人买一支?”

  “……”萧倚鹤闻言一抖,将面人的头生生掰了下来。

  他定睛重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尊荣,又面不改色将头按了回去:“……胡说,白衣魔哪有这么……丑?这么丑怎么下嘴?!”

  摊主见他竟然要把面人插回去,登时变了脸色:“不买你乱动什么?!掏钱!”

  “……你捏的这么丑,我凭什么掏钱?”

  不等摊主动手打他,薛玄微掏出一枚沉甸甸的银锭,排在桌板上,“这些白衣面人,我全都要了。”说完反手抓住了还要同人理论的萧倚鹤,将他扯走。

  “你钱多,送我好不好?”萧倚鹤看他一口气买了十几支这丑出天际的玩意儿,生气地咬断了面人的一条手臂,竟从身体里头流出红糖馅来。

  一般面人就是死面团捏个形状,涂上颜色,这摊主竟然还加了馅儿,怪不得卖那么贵。

  好说不说,这手艺确实挺精致的,他盯着手里的面人,糖馅快流下来,才赶紧嗦了一口。纵然他爱吃甜,也差点被这没化开的糖心给齁掉了舌头。

  薛玄微看他被甜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又迅速抿正:“与你倒是相似。”

  萧倚鹤见鬼似的,难以置信,好半天才艰难憋出几个字:“……这么丑?”

  薛玄微没有说话,只是单掌滑落,轻轻一扣,锁住了他的五指。萧倚鹤被这十指相扣的姿势弄愣了,手僵了僵,第一反应是赶紧抽-出,还未施力,便听他缓缓开口。

  “这么甜。”

  四目相接,萧倚鹤火速移开了视线,不知怎么的,脸上有点烫,他悄悄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下。

  这时背着朝闻道急匆匆走在前面的南荣恪突然一停,回头道:“就这家吧?”

  众人抬头——天兴客栈。

  客栈门前灯笼高挂,许是夜深了,此处又离市集较远,门中饕客稀少。

  一个少年模样的小二搭着巾子,手里抱着个长嘴壶,坐在门槛上偷闲打盹。

  掌柜的一把美髯,正单手捋着胡须盘算账本,习惯地抬起茶碗提神,喝了个空,嚷嚷道:“柴元!过来续茶!”

  少年被嚷得一个激灵,叫唤两声跳了起来,抹了把口水正要起身,迎头撞上一袭狐绒袍,壶中的油茶荡漾着洒出,溅了几滴到那华贵绒袍上。

  “对不住对不住!”小哥儿匆慌地摘下巾子去擦,手忙脚乱间见到他内里一片奶白色柔-软的料子,灯光下闪烁着如幻微光,他自然没见过世面,被这白鲛缎看呆了。

  直到掌柜的叱骂一声“笨手笨脚的”,他才醒过神来,抬头一眼,只见是一行贵客。

  这蓬溪县沾了天台仙山的光,历来多有道门仙长下山采办时经宿,名唤柴元的跑堂小哥也是见过不少仙长的,却也是第一次见这般,这般……

  金玉似的人物。

  柴元一时间看得眼睛都转不过来。

  披着狐绒袍的这个年纪轻些,抚指一挥,衣上的污迹便弹瞬消失,他笑盈盈道:“掌柜的,可有空房?”

  柴元转头看到后面一位琴师模样的素衣公子,容貌清艳,宛若谪仙,不禁耳颊都微微地红了,讷讷道:“有、有的。”

  众人跨入店中,小小门脸顿时蓬荜生辉,掌柜的笑容满面:“贵人们住店?”

  南荣恪道:“五间上房。”

  掌柜的有些为难:“这……近逢社日,城里来了许多外乡人,上房只有三间了,要不贵人们……挤挤?我们上房的床都十分宽敞,两人一张一点也不拥挤!”

  南荣恪被朝闻道锤了几下肩,这才将他放下地来,但仍然不放心地单手提携着,摸到他一把细腰,又有些心猿意马:“那,那还是老规矩,薛宗主一间,我和闻道一间,宋遥和——”

  没说完,薛玄微将他打断,平静提醒:“惜之是一峰之主。”

  “啊?”南荣恪一愣,反应过来,“对对,观花君身份矜重,自然该独住一间。”他肯定不敢安排薛宗主和人拼床,只好不舍地说,“那宋遥和闻道……”

  薛玄微淡淡地问:“你想与我一间?”

  南荣恪后背一凉:“……”

  朝惜之出声解围:“在外哪里那么多规矩,我便与宋遥小友一起住吧。”

  他笑笑,满目温柔地看向萧倚鹤:“说来也奇怪,我一见宋小友,便觉他眼熟亲切,这一路奔波,都没来得及细谈,今晚正好可以与你秉烛夜聊。”

  秉烛夜聊?

  薛玄微皱眉:“不妥,你身体不好,本就难眠。”

  这也不行,那也不妥。

  萧倚鹤巴巴地站着,目光在薛玄微身上转了一大圈,正要张嘴说“可以”,却被薛玄微冷冷地看了一眼,立刻将嘴一锯,不吱声了。

  五个人,三间房,再怎么排列组合,也不可能凭空再变出一间来,除非——

  南荣恪突然一亮:“那只能我们仨……”

  朝闻道突然明白了什么,拽了拽他的袖口,朝他眨了眨眼。

  南荣恪却没明白:“……?”

  之前明明很聪明的样子,怎么今天呆头呆脑的,朝闻道见他不开窍,还没想明白这会儿薛宗主究竟为何,便自己开口道:“我腿伤未愈,又扭伤了脚,恐怕夜里会翻身折腾。南荣兄睡相难看,实在不能侮您耳目……宗主,委屈您与宋师弟一间,可行?”

  “我睡相什么时候——”南荣恪猛地一住嘴,恍然大悟,“啊……对,我睡相特别不好。睡着了还会梦游,做噩梦还会打人!”

  说完他看了看薛宗主的表情。

  薛玄微神色和缓:“嗯。”

  萧倚鹤却有些想笑,早说想和我一起睡,还费这力气。

  南荣恪松了口气,分了三个房间的房匙,各自回房,上楼时见朝闻道咳了几声,问他:“怎么了,不舒服?”

  朝闻道摇头,又清了清嗓子:“无事,只是喉咙干渴。”

  南荣恪将他扶着坐下:“那你坐着,我去提壶茶水,顺带打盆冷井水上来给你敷脚。”

  “不用这么麻烦了……”还没说完,朝闻道只听房门一阖,南荣恪人已经跑远了。

  夜幕低垂,凉星闪烁。

  这客栈倒是阔绰,上房十分宽敞,分了内外两个小间。分好房间后,薛玄微并未即刻安寝,而是去与朝惜之商议什么事情。

  萧倚鹤见他一时半刻不会回来,便叫小二烧了热水,躲在内间趁机沐浴。

  自下山以来,他又是赶路又是受伤,再加上被薛玄微这个小兔崽子紧追慢逼,他提防着,根本没机会好好歇一歇,宽松宽松。但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往事一件件败露,萧倚鹤破罐子破摔,掖在心里的困苦都慢慢松懈了。

  窗外骤然升起一个烟花,不知又是哪家富户在庆祝了,耀得窗阑灼灼生辉。恍惚记起方才的那个十指相扣,心里也像烟花似的炸开了,他忙向下一滑,连着鼻尖没进水里,咕噜得吐了个泡泡,浇一浇胸口那点不方便言说的旖旎。

  埋在水里好一会,气不够用了,才浮上来清醒清醒。

  萧倚鹤伸手去摸亵-衣,却不妨碰到了什么东西,噗通一声,砸进浴桶里溅起一片水花。

  他疑惑地伸手一捞——是个珠子。

  想了想,才忽地记起,好像是当时在黛川,从那阴阳宗人手里买来的瑰影玉,记得是叫《温泉养生大全》的。一直揣着,后来杂事一多,就给忘了。

  眼下虽不及温泉,却也算热水暖汤,泡得人心情舒畅。

  他这把病胳膊病腿,确实需要养养生。

  于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自己靠坐在浴桶里,捏起这颗瑰影玉,渡了一丝灵力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