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这个小朋友我罩了!(重生)>第27章 一颗糖

  严久深刚处理完手上一点事, 打算上楼找池岁吃饭。

  他自己都已经算得上是吃饭不规律的,中午有时候写题写上瘾了,干脆一中午都不会去吃饭, 完全住在书堆里了。但这后来发现, 池岁比他吃饭还要不规律。

  早上就算了, 那是他盯着,池岁不得不吃。

  但有好几次中午他都吃完饭回学校了, 才看见池岁被逼无奈地模样走到了食堂附近, 然后四处看了看确定左右没人, 又离开了食堂。

  完全没有要去吃饭的打算。

  被他逮到了一问, 还真是没去吃饭。

  后来被逮到的次数多了, 池岁学乖了,干脆就在教室里待着,哪也不去了。严久深也习惯地等到下课了, 上去找池岁,一找一个……准。

  教室里空荡荡的, 没有一个人。

  严久深后退一步,看了眼门上的班级牌。

  没错啊, 就是这间教室啊。

  池岁怎么会不在?

  今天的日期太过于特殊,严久深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给白为年打电话, 一边下楼,看看能不能碰上池岁的什么同学, 见到池岁往哪里去了。

  白为年正在开会,手机是静音, 但亮起来的一瞬间,他就接了起来,往会议室的外面走去。

  “出什么事了?”严久深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给他打电话, 白为年言简意赅,直入主题。

  严久深站在教学楼入口处,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眼神凌厉,情绪莫测:“池岁不在教室,平常他都会在的。”

  “哈。”严久深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语气逐渐冷静下来,“你没有别的感觉吧?就像,上次你说过的那样。”

  白为年翻看过,池岁曾经写完的一个日记本。

  上次那个事情提前发生的时候,那一整天他都是心绪不宁的,并且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嘶吼着,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但是,他现在没有。

  “没有。”日期太特殊了,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人胆战心惊起来,生怕有什么被疏忽了,而导致……

  严久深松了口气。

  白为年说没有,那就意味着不会出什么事,他刚要道谢挂断电话,又听见白为年迟疑的声音响起。

  “但是,我或许忽略了一个条件。”白为年在一刹那间,眉间遽然一跳,“这种感觉,是否建立在我,看没看过日记上。”

  “如果是,今天是没有日记的。”

  “……”

  几乎是一瞬间,两人都沉默了。

  -

  池铮和同学吃完饭出来,刚好看见池岁和王老师要出校门。

  他手里攥着刚刚从学校小卖部买的酸奶,犹豫了一下,趁着池岁和那位老师还没走远,冲到校门口,大声地嚷嚷了一声,让池岁成功回头。

  顺便王老师也看了过来,见两人认识的样子,招招手让门卫放了池铮出来。

  “老师好。”池铮对着王老师鞠了一躬,立刻转头看向池岁,“哥,我刚刚吃完饭,买了瓶酸奶喝不下了,给你吧哥。”

  趁池岁来不及收手,池铮飞快地塞到池岁手里,避免池岁还给他,他又迅速地往边上站远了些。

  “对了,老师你们要去哪儿啊?”

  王老师对池岁的家庭略有耳闻,本来以为这家庭里,可能两兄弟都不太亲近,但这样一看,还好两小同学都好好的,没长歪。

  “去老师家里拿工具,就下周那个艺术节的事。”王老师乐呵呵地回答了,“顺便你哥还没吃饭,让你哥哥去老师家吃个饭。”

  听到艺术节,池铮不自在地眨了眨眼,转念一想自己教室里堆着的卷子好像也不多了。

  他想跟得快一点。

  他查询过了,迎城最差的一个高中,历年的中考最低分数线,要六百零八。

  因为他是外地的,尤其还是绛城这样又破又小的城市,要和他们本地的争一争,得考再高一点,才能稳上。

  “要拿的东西多吗?”池铮问了问。

  “不多不多,一个袋子里装好了提着回来就是了。”王老师道。

  “哦,那哥我先回教室了!我题还没写完呢,得快点写完了。”池铮挠挠头,归心似箭,“哥,你艺术节加油!”

  池岁揪着酸奶的底盖,闻言点了点头:“记得要午休。”

  “知道了!”池铮飞快地跑回去,催促着门卫快点开门让他进去。

  进去发现他同桌还在等他,他一把扯住好同桌的肩膀:“走走走,赶紧回去写卷子去。”

  “?”同桌满脸问号,“你知道我就是不愿意面对卷子才在这里等你的!”

  同桌嚎完了,又压低了声音悄悄说:“对了,你之前不是想找人,那个那个一下高中部的校霸一直没人敢去嘛!”

  没注意到周身越来越冷的同桌还在一边走一边说着:“我最近找着一人,他说他敢去!就是,就是那什么,要的报酬要多……多啊啊啊啊啊!!”

  同桌一抬头,就见着严久深拦在他们俩的面前。

  同桌:我想申请当场昏厥可以吗?求求了。

  严久深偏了一下头,被这人的近距离高音给吵到了:“见鬼了?叫这么大声。”

  同桌猛地收声,连大气也不敢出,拽着池铮低头就要从一旁溜走。

  惹不起惹不起。

  但池铮非但没被他拽动,他还没扯着留在了原地。

  ?

  兄弟你怎么关键时刻被吓傻了!

  “你是不是……”池铮见严久深一脸不耐,眼神四处巡视,好像在找人的模样,“在找我哥?”

  严久深低头。

  蓦地和严久深的眸子对上,池铮没忍住往后退了一下,一脸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为什么,他哥就不怕呢?!这么可怕!他哥真的不怕吗!

  “我我哥他去校外了,跟王老师一起,要去拿什么工具。”池铮说道,“应该是往东大街那边去吧,好像王老师就住那附近来着。”

  “……”

  东大街。

  操。

  严久深丢下一句谢了,再眨眼时,人已经不在视线内了。

  -

  王老师家说是在东大街附近,还真就只是在附近。

  连东大街那一条巷子都没进去,就在‘王大爷副食店’的旁边一家小店面。

  玻璃的推拉门,进去是一处小小的接待厅,再往里走就能看见几个小房间内,三三两两坐了些听课的学生。但听的好像并不是什么数学语文之类的知识。

  原本以为是补课的机构,但池岁仔仔细细地看了几眼那些老师手臂上别着的红布,才意识到并不是。

  志愿者。

  “刚来这学校的时候,雄心壮志,总觉得,学习差点没事。”王老师顺着池岁的目光看过去,“学生嘛,就是各有各的擅长、各有各的特点,说不定他们哪方面就比较突出,比较厉害呢?”

  “于是就开了这么一家兴趣培养班,不收钱,就像一个兴趣室一起玩一样。”

  “不过,确实难了点,稍微大点的孩子,一般都不会来,赚钱可比在这里待着好。”王老师叹了口气,“来的都是一些家里管不过来的小朋友,不过倒也好,总算是有人了。”

  “来来来,到里面来,我给你拿东西,吃了饭早点回去午休。”

  池岁跟过去,路过一间黑着灯的小画室时候,目光不自觉停留了一瞬。

  昏暗灯光的小画室里,立着一幅未画完的画。

  好像是东大街那条巷子里,狭窄的人行道上,长得歪斜的银杏树。

  奇奇怪怪的,看到那幅画的瞬间,心脏好像空落了刹那。

  像是失去了生命一样的窒息,在脑海里凝固瞬息。

  他接过王老师打包好的一堆工具,在王老师叫他留下了吃饭的时候,愣了一下,对王老师说:“我能不能看一下那个画室里的画。”

  “饭吃了再……”王老师抬头,池岁神情异常坚定,现在立刻马上就要看的模样,“行行行,我懂我懂,灵感想法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拿个面包,进去看吧。”

  池岁接了面包,转身推开了小画室的门。

  画室里立着好几个画板,有的触笔看着就比较稚嫩,应当是才学没多久。

  但正中央那幅银杏树,栩栩如生。

  虽然只画了一半,但池岁已经想象出了银杏树完整的模样。

  但他并不是看见这画有了什么灵感,或者其他的,只是因为心脏空落,让他觉得格外的不舒服罢了。

  他朝着那幅画缓缓地走去,然后站定。

  奇怪。

  明明就只是一幅普普通通的画,画上的银杏树他也见了不知多少次了。

  他以前练习的时候,也没少画这颗银杏树。

  只不过害臊,从来没专门蹲在那颗树旁边画而已。

  也就每次路过那里,站在树下静静地观察一会儿,脑海里临摹些细节,再溜去他练习的地方,偷偷地坐着画一下午罢了。

  池岁在那张画前来回的看着。

  心脏再没有出现空落、不跳的情况。

  只是缓和有力的跳动着,完全没有什么问题。好像刚刚那种感觉,全是他的错觉。

  “唔。”池岁手指碰上那画,皱着眉沉思起来。

  画室门外忽然传来嚷嚷声,一声一声地叫着池岁。

  严久深跑到校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池岁的身影在王大爷副食店那里闪过一瞬。等赶来的时候,没见着人,问了声门口晒太阳的王大爷,才找到这里面来。

  一进来这里往前走了下,就看见里边坐着的王老师,但没见着池岁。

  正想问人池岁呢,瞥眼就看见灯也没开的小画室里,抱着酸奶和面包的池岁。

  他走进去,站在门口,总算松了口气。

  啪地一下将灯打开了,严久深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岁岁。”

  池岁回过头来,左手抱着面包和酸奶,右手压在心脏附近。

  他的表情很平静,但脸上却挂着泪痕。

  一脸平静地,流出了眼泪。

  当事人还处于茫然的状态,严久深已经冲过去,捧住小朋友的脸,轻轻剐蹭掉小朋友脸上挂着的泪水。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深哥说,深哥帮你。”严久深皱着眉,刚刚擦掉一点小朋友脸上的泪水,就又挂了一缕下来,不轻不重地砸在他指尖。

  眼泪是烫的,小朋友的脸是微凉的。

  “怎么一会儿不见就哭了?”严久深一边抹掉池岁脸颊上挂着的泪水,一边揪着心叹气。

  完了,身上没揣糖。

  怎么办,这可不是给几颗糖小朋友才不哭,而是,没有糖的情况,怎么才可以让小朋友不哭。

  主要是,小朋友看起来也不像是受了欺负那样,难过的哭泣。

  而好像是,眼睛不受控制的流着眼泪,但明明池岁表情很平静,平静得不像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想哭的……”池岁松开了捂着心脏的手,自己没个轻重地使劲蹭掉了脸上的泪水,但一松手,就只是眨了下眼睛,透明滚烫的泪水又掉落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

  池岁抿着唇,瞪着一双眼眶都被揉红的眸子,无奈地看着严久深。

  仿佛在说,你看,它自己莫名其妙就哭了。

  “我真的没哭。”池岁弱弱地出声解释,但明显串珠似的掉着的眼泪,一点也不给小朋友面子。

  刚说完话,又啪嗒掉了下来,滑过脸颊,悬挂在下颌附近,凝聚得更大了些,就顺着惯性,落到衣襟上。

  “我只是在这里看这张画,”池岁偏过头去,撩起袖子又擦了好几下,泪水总算是止住了些,没有像刚才那样决堤了,“它自己就,莫名其妙掉眼泪了。”

  “然后,然后,好像心脏这里也疼了一下。”

  小画室里开了灯,画布上的银杏树看得更清楚了。

  严久深找了纸出来,一边断断续续地给池岁擦着眼泪,一边挪了些目光在那幅画上去。

  池岁也定定地盯着那幅画。

  盯得有些久了眼睛略略发酸,池岁闭了闭眼想要让眼睛缓和一下。

  但就是这闭眼的瞬间,眼前闪过了奇怪的画面。

  昏沉模糊的景象,明明应该是泛着黄的银杏叶,居然落了些艳丽的红色在上面。

  而那个视角也很是奇怪。

  好像是躺在地上往上看去的模样。

  但观察银杏树的人,似乎很困了,很快就闭上了眼。

  池岁猛地睁开眼。

  他看向那张画,这才注意到,这银杏树的视角,是从地面往上看去的样子。

  池岁低头看向自己已然恢复正常的心跳。

  奇异的感受爬上了后脊背,这次不是眼睛自己哭泣了。而是他自己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难过。

  心脏好像死了又活了。

  好奇怪啊。

  眼泪哗啦地留得更多了,严久深手上的纸越来越湿透。

  他惊奇地低头去看小朋友,愣住了。

  池岁抿着嘴抬起头,手指抓着酸奶盒边缘。

  “这次,好像,好像是真哭了。”池岁眨着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流出来,“我想要一颗糖可以吗?”

  “一颗就,不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出什么事的啦~我也舍不得。日记本翻新篇了,过去也翻篇啦~

  谢谢大家!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