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 贺清回开始疯狂地学习。
他认真地想了很久。
他好像一直都是被单云澈推着，被动地在学习。
就算单云澈还是他的同桌，这条路终究是要自己咬着牙走完的。
他应该靠自己。
不能总是对单云澈产生依赖性。
高考这场战争, 注定单枪匹马。
他开始见缝插针地学习。
他早上起得比单云澈早, 一到教室就开始背书。
下课的时候也不离开座位, 为了多刷点题。
也学着把有疑问的题和周围的同学讨论，学着吸取别人的意见和自己的写法进行比对。
就连上厕所的时候, 或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 手里都会拿着一本单词书, 时不时看一看, 多记几个单词。
整整一个月。
连同学们都感觉他认真得有些反常。
“你们说回哥最近怎么了？感觉他好像受什么刺激了。”
“不知道, 前两天竟然还和我一起讨论书上一道题来着，太不对劲了。”
“对啊对啊，最近他都不怎么讲话的, 连游戏也不打了。”
距离第二次月考也没有多久了。
贺清回想要考好。
他想主动靠近单云澈。
想……重新和他坐同桌。
发了疯的想。
有这个念头支撑着，贺清回一学习就充满了斗志。
他的努力, 单云澈都看在眼里。
暂时不去打扰他。
只是默默地关注着他。
这天体育课，贺清回带着大家做完准备活动便打算溜回教室。
李捷抱着篮球拍他的肩膀, “嘿，贺清回, 来不来。”
贺清回冷冷地说：“不来，没空。”
李捷看着他的背影, 奇怪地抓抓头发，“这是我认识的贺清回吗？竟然连球也不打？”
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赶紧把练习册和本子拿出来整理错题。
写得太过专注, 以至于都没发现单云澈正看着他。
单云澈为了看他第一次翘了体育课。
单云澈静悄悄地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托着腮看他学习。
贺清回还以为是同桌陈文远也回来了，连头也没抬, 把练习册递到他面前，“陈文远，这道题你是怎么写的啊？我感觉我方法没错但是答案就是不对……”
“哪道。”
贺清回全身都僵住了。
那种熟悉的薄荷香味又钻入鼻腔。
他愣愣地掀起眼帘，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这一瞬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贺清回顿了顿，笔尖在第六题的题干上面点了点，“这……这个。”
他都快忘了单云澈上一次给他讲题是什么时候了。
“笔。”
贺清回乖乖地把笔递给他，凑得近些听他讲。
好像又回到和他坐同桌的时候。
好想念这种感觉。
想念得快疯了。
“听懂没。”
“懂、懂了。”
“还有什么。”
贺清回把另一套习题拿上来。
有问题的页码都贴上了小标签。
“还有……这些。”
每一题单云澈都是快速扫一眼题干，然后马上开始在旁边写上最快速有效的解法。
下课铃声很快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从操场上回来。
每个人回来的时候都看着这两人。
因为位置被单云澈占了，陈文远不得不在别的地方干站着，等单云澈回去。
“我去，他们俩有多舍不得啊。”
“磕拉了磕拉了。”
“仅仅是不坐同桌两人就要死要活的，哎。”
“现在他们俩是完全不在乎有我们在了哈哈哈……”
“嘿，文远，被撒狗粮有啥感想？”
陈文远：“……大神开心就好，我不重要。”
陈文远看了眼表，总算要上课了。
再站下去他的腿都要断了。
趁单云澈离开之前，贺清回拽拽他的衣角，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月考我会全力以赴的。”
一定会的。
单云澈站起来，揉揉他的刘海，“知道了。”
单云澈相信他。
他也……相信自己。
有了前两次考试的铺垫，这一次贺清回明显感到适应不少。无论是考试流程还是各科题型。
阅卷组的改卷效率也是奇高。
成绩单很快就统计出来，下发到班主任的手里。
当晚放学时，几乎整个年级都没有立马回家。
四楼的办公室堵着一堆人，很吵闹。
所有人都挤在一起看那张成绩单。
贺清回很想去看，但是还是有点不敢面对。
只好在一片嘈杂里喊徐源帮他看成绩。
他紧张地在办公室门口等着。
徐源把自己和他的成绩看完后，很快从人群中钻出来，一脸惊喜地跑到贺清回面前晃他，“回哥牛逼啊啊啊！！年级30名！！！！快受我一拜！！！”
贺清回反过来捏着他问道：“班级呢？班级呢？你他妈先冷静点，快告诉我班级！”
“班级第三！！！牛逼不牛逼！！！！”
第三。
不是第二。
不是第二。
不是第二。
感觉顿时一盆凉水浇下来。
徐源还在持续替他兴奋中：“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应该激动得疯掉吗？！第三名哎！第三名哎！！”
那又怎样。
不是第二名还是不能和单云澈坐同桌。
没有用的。
“谢了源儿。那个……我先回去了。”
徐源看着贺清回落寞的背影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对啊，这怎么比他考倒数第一的时候还难过几百倍的样子？？
回宿舍的路好像突然变得特别漫长。
“呼——”
为什么这么难过。
还是高一落下的基础没有补起来吗？
确实时间有点赶来着。
为什么好像每次都离目标要差一点儿呢……
但是，好歹有很大进步了嘛。
贺清回安慰自己。
可是没有考到第二名还是好难过啊。
有点想哭。
迈着沉重的步伐打开宿舍的门——
单云澈站在他面前。
一只手背过去。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贺清回看着他，失落感更加强烈了，难过地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单云澈把手里的成绩单拎起来，“抬头。”
他专门去找老师打印了一份成绩单。
贺清回并不想。
“……不要，我知道我考了第三名，不用给我看。”
说着就要走过去。
单云澈继续堵着他的路，“看一眼。”
……什么嘛，都说了知道考第三了还让他看。
贺清回不情不愿地把那张成绩单拿过来一看——
一脸震惊。
不是在做梦吧？！！
贺清回的眼睛睁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单云澈，“你考第四？？？？这怎么可能？？”
单云澈眉梢轻挑，笑意更浓了，“发挥失常。”
“你别开玩笑了！你再失常也是第一，怎么可能考到第四？？”
这、绝、对、不、可、能。
贺清回是打死也不相信他能失常到着这种离谱的地步。
如果认真想一想的话……
该不会……
贺清回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用拳头捣了捣他的胸口，笑着说：“喂，单云澈，你故意的是不是。”
“没有，”单云澈半张着眼睛，“就是发挥失常。”
事实是三道数学大题都空着没做。
“切，还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啊！”
这次单云澈不笑了，把成绩单往地上一扔，将贺清回一把拉进怀里。
抱得好紧。
贺清回怔了怔，“怎么了……”
“对，我就是故意的。”
“你……”
“我忍受不了，难受得快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