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一愣, 瞬间变了脸,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她也知道自家和许氏还有千丝万缕的合作,虽然这些合作都是许老爷子应下的, 但最终决裁权还是在温时青手上。

  语气好歹温和了一些:“时青说的是江已啊, 你有所不知, 这孩子今天第一次见面就把岁岁害进医院了,我正在教导他。”

  唐父连连点头:“温总,这要是知道小江同学是你的朋友,我们也不会刁难他, 您看这闹的。”

  江已这时倒是收起了一身的刺, 轻轻地往温时青后面一缩, 做出一副惊慌的样子。

  简直和刚才的唐岁岁有得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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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时青见他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眼神微微柔和,手指捏了捏小少年的手指头,漫不经心:“唐夫人二话不说就替我教育了我家的小孩子, 是不是说不太过去?”

  男人是个笑面虎, 惯会带着面具唬人,笑起来温温和和的,做起来却是不留情面。

  唐夫人一愣, 支支吾吾地想要辩解,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唐岁岁见自己父母在温时青手下卑躬屈膝,顿时也没了撑腰的, 有些慌乱地缩了缩身子,坐起身来, 声音低泣:“温叔叔……”

  那模样我见犹怜, 脸色苍白, 柔柔弱弱极了。

  温时青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倒是察觉到握着的小爪子缩了缩,反捏了捏他的手心,在他掌心里挠痒痒。

  他垂眸一看,江已刻意地给他抛了个媚眼。

  江已这个时候满脑子都遍布危机,他想也没想就递给温时青一个眼神,希望对方千万不要像其他人一样被唐岁岁给勾走了。

  那他可就亏大了!

  睡也没睡到,就啃了一下。

  太亏了!

  温时青:……

  他轻咳了一声,平静地看向唐岁岁,语气算不上温和,甚至多了几分冷淡:“唐岁岁是吧,小江欺负你了?你来说说他怎么欺负你的。”

  唐岁岁恐惧地往后缩了缩,十分抗拒似的。

  他下意识地抬手拽了拽立在床边上的宋安知,现在的他急需一个人站在他旁边。

  唐岁岁也不知道为什么江已会认识温时青,他从小就很害怕温时青。

  温时青是区里唯一一个不会围着他转的人,也是他跌倒后不会扶他起来的人。

  唐家许家的人都告诉他,温时青是个没有心的怪人。

  令唐岁岁彻底觉得温时青是个怪人还是因为小时候,他和许慕城咬着冰棒,而温时青彼时已经是个十余岁的少年了。

  他被当成狗一样拴在许家大门的门口,烈日炎炎,后来差点晒死在许家大门门口。

  许大夫人勉为其难地放过他,给他解开绳子,他还能挤出一个笑容叩谢许大夫人大人有大量。

  那个时候唐岁岁就觉得温时青果真是个怪物。

  现在,他更是害怕极了温时青,抓着宋安知的衣袖大气不敢出。

  宋安知本来还沉浸在“温时青是谁”“江已为什么会认识他?“他和江已是什么关系?”当中,脸色有些阴郁。

  唐岁岁一拉拽,便把他从莫名的情绪里拽了出来。

  他愣了一下,有些恍惚:“怎么了?”

  唐岁岁被他的迟钝搞得有些尴尬,咬着牙没吭声。

  温时青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看来唐夫人的儿子不止心脏有问题,嘴巴也哑了。”

  “那还是让事实说话。”

  话落,杨助理就抱着一台电脑进来。

  唐夫人和唐父被搞得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后,唐夫人还是走到唐岁岁面前,将人抱在怀里。

  唐岁岁终于找到了依靠,立马钻进唐夫人的怀里,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大家都不会为难他一个病患。

  正想着,杨助理将电脑放桌子上,端正严肃地走出去。

  走出去还不忘递给江已一个放心的眼神。

  江已被感动得稀里哗啦。

  这简直就是亲人啊。

  温时青说:“这电脑里是我命人去学校取的录像带,唐夫人和唐先生有兴趣可以看看。”

  他微微笑道:“从头到尾,我只看见了唐岁岁对我家小江咄咄相逼,倒是不知道这口齿伶俐,现在又变成了哑巴。”

  电脑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唐岁岁的声音极好分辨,就算不看录像带也能知道是他在说话。

  而监控里的江已对此回之甚少,兴趣颇浅。

  唐岁岁在听见自己声音时便颤了颤,他抬头发现唐夫人的眼神也布满了惊诧。

  他颤抖着,浑身发凉。

  也终于明白,今日他和江已的较劲,江已胜了一筹。

  视频里正放着唐岁岁虚情假意地关心,实则是炫耀许慕城给他买的吊坠。

  录像里的声音还没落下,唐岁岁突然尖叫了一声,抱着自己的耳朵,疯狂地急喘,发疯似地滚到了地上。

  唐夫人也顾不得惊讶和奇怪,连忙把唐岁岁抱在怀里,吓得大喊:“医生,快叫医生——”

  病房里登时便乱成了一锅粥,录像带的声音也紧接着戛然而止。

  宋安知跑出去叫医生,路过江已时神色难辨,最后仍是快步走了出去。

  江已被唐岁岁这一出吓了一跳,默默地往温时青后边站了站,抱着吃瓜的态度瞅了瞅“受了惊”的唐岁岁,一边凑到温时青的耳边低语:“叔叔,你耳朵疼吗?”

  温时青回望他。

  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觉得这尖叫声真特么刺耳,一边有些佩服:“他也不怕把自己的喉咙叫破。”

  “叫破什么?”

  他说得太小声了,呼吸打在耳边像是挠痒痒似的,温时青微微侧耳没有听清。

  江已啊了一声,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突的踮起脚尖凑近道:“我说——叫破喉咙都没人理你!”

  经典的台词,重现江湖。

  温时青愣了一下,忽而一笑,抬手戳了戳他的脑袋瓜子:“你也就只敢窝里横。”

  分不清这是贬义还是褒义,但江已的尾巴却实实在在的翘上了天。

  他本来就不是个十分聪明的人,窝里横当然是他展现自己威风的最佳方式。

  江已突然眼眶一热,他吸了吸鼻子,认认真真地抬头道:“温叔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帅。”

  温时青:……

  江已抿唇,低叹了一口气,佯装苦恼:“该死地让人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