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听到法律判不了她的罪，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苍白的脸上甚至浮出一丝笑意，
“那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夏至丝毫不慌，她端起自己的那杯柠檬水优雅地喝了一口，
“或者你认为自己没罪，但不知道你老公跟你婆婆甚至你当年性命垂危的父亲是否也认为你没罪？”
杨雪的面色重新冷凝起来，“你威胁我？”
夏至缓缓摇头，“杨小姐，我说过我不会为难你。”
“只要你配合我。”
“否则我不介意找你们院方谈谈他们医院的白衣天使居然对需要救护的患者心生杀意，或者找你老公聊聊你那些不为人知的一面。”
杨雪缓缓坐到夏至对面，“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就在此时，他们点的餐到了。
夏至示意杨雪，“杨小姐先吃饭吧。”
杨雪哪里还有胃口，“你别跟我卖关子了，到底要我做什么？”
夏至放柔了语气，“杨小姐，我看得出你是个善良的女人，当初之所以肯那么做也是受人蛊惑，鬼迷心窍而已，何况你并没有真的那么做。”
听到这话，杨雪仿佛是情绪找到了宣泄口，掩面哭了起来。
夏至又象征性地安慰过她一番，这才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我并不想追究你的责任，只是希望能够揪出整件事的幕后凶手。”
“你告诉我‘小天鹅’是谁，此事就跟你彻底没关系了。”
“我不会让你出面指证她。”
杨雪停止了哭泣，她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夏至，显然并不信任她，
“我怎么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拿这件事来要挟我？”
夏至淡淡而笑，“我只能说我承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何况你现在除了信我，别无选择。”
杨雪的手心死死攥紧，指甲嵌入肉中生疼生疼，她现在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我不知道对方是谁，我们在网上认识的。”
杨雪的声音格外平静，
“她的网名叫‘小天鹅’，我当时因为父亲的事很痛苦，需要找个人倾诉，她就成了我的倾诉对象。”
“我们聊了差不多半个月，后来有一次她问我想不想赚钱？”
“我当时刚刚本科毕业还在实习期，每个月只有一两千的工资，可我父亲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
“她当时跟我说可以给我五十万，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当时很害怕很矛盾，可我父亲躺在病床上生死一线，我不得不答应。”
“庆幸的是，那个女患者并没有撑到医院，所以我也就没有……”
庆幸？
她居然用‘庆幸’这个词来形容别人的灾难？
她知不知道那是一条生命？
她知不知道那是别人的至亲？
一股无名火在夏至胸膛内燃烧，但她强行压下去，微笑着问，
“后来呢？那钱你收了吗？”
杨雪没想到夏至会问出如此犀利的问题，一时语塞，愣了几秒才答，
“没，没收。”
尽管杨雪不承认，但夏至已经从她的表情里识破对方，杨雪绝对冒领了这次‘功劳’。
夏至继续问，“你还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杨雪摇头，“没有。”
“那次事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夏至低头吃饭，吃着吃着她就停了下来，抬眸定定凝视着杨雪，这女人确实有点小聪明，
“杨小姐，我今天来找你很有诚意，所以我愿意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像刚才那种小故事就别编了。”
杨雪脸色微变，“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不信我？”
夏至搁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拭嘴角，“如果我现在问你这个网友的相关信息，你肯定说都删了，这个人你再也联系不上。”
“所以到最后，你配合了我，而我却一无所获。”
“妙啊，杨小姐。”
杨雪急得眼睛都红了，“可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总不能因为我无法提供对方的信息就说我是骗你的吧？”
夏至与杨雪对视，杨雪目光坦荡，“夏小姐，请你相信我。”
“如果我有一句骗你的话，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夏至之所以不信杨雪并只是因为她没能提供对方的信息，而是杨雪的逻辑有问题，两个不熟的人才聊半个月就共同策划谋杀？
难道杨雪就不怕自己杀了人却拿不到钱吗？
而杨雪说在聊天中她已经跟网友透露了自己的信息，也就是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对方知道她，不仅知道她的困境，还知道如何利用她的工作杀人。
夏至虽然只跟杨雪交流了不到半个小时，但这女人的世故和圆滑绝不是一天练成的，像她这种性子不可能让自己陷入那样孤立无援的境地。
所以……
呵呵。
夏至对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不过夏至缓缓露出笑容，
“我相信你。”
“杨小姐，很抱歉今天吓到你了，你放心，这件事我绝不会说出去。”
夏至又叫来服务生要了杯果茶，“压压惊。”
杨雪见夏至对她的态度转好，微微松了口气，额头上都是汗，但她却不敢伸手擦。
接下来的交流就愉快多了。
两人都在努力迎合对方的话题，似乎要把气氛搞活。
吃完饭，杨雪起身去结账，夏至连忙拦住她，“杨小姐，今天我让你受惊了，这顿理应我来请。”
杨雪，“这怎么行？”
夏至笑眯眯道，“我发现你的口味跟我特别接近，想必品味也差不离，希望我们能交个朋友。”
杨雪聪明地接过话，“那下次我请。”
“好啊。”
两人手挽着手如同好姐妹般往外走，夏至突然顿住脚，她皱眉捂住肚子，杨雪连忙问她，
“怎么了？”
夏至，“肚子疼，好像是小日子近了……”
“杨小姐，你能不能陪我去趟洗手间？万一那个来了还要麻烦你替我跑个腿。”
杨雪，“没问题。”
两人从洗手间离开后，夏至很抱歉地说，“明明就是在这两天来，结果虚惊一场。”
杨雪温和地笑，“没关系。”
两人友好道别，脸上都洋溢着笑，可转身之后双双面色一冷。
夏至快速连接无线窃听器，没等几分钟就听到杨雪打电话，
“喂，是我。”
夏至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