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重生后师尊拿命求he>第三十六章 “贴心”的好徒儿

  云容在阮儒死去时终于从他心口取走了水镜,也依照承诺为独孤遵解除了身体里的法术。

  当前世今生所有的记忆混合在一起之时,所有的爱恨皆已明了,少年时浓烈的喜欢此刻成了致命的毒药,将独孤遵的心烧得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当年他因那个谣言以为阮儒仅仅是将他当做一个禁。脔,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

  而此刻的真相来得那样的猝不及防。

  他们的关系从没有想象中那样的不堪,少年时那般的纯真美好,却又求而不得,等他终于得到时,换来的却是几年的针锋相对相爱相杀,还有彼此折磨。

  独孤遵满眼绝望,似乎随时都会死去,原本乌黑的发丝中瞬间多了几缕银丝,尤为刺目。

  谢锦城想起阮儒临终嘱托,开口道:“你现在死了也可以,但你自己清楚,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你的杀孽都太重,你现在死了,连来世都没有,好好活着用余生偿债,来世你便有机会遇见他。”

  独孤遵抱着阮儒的身体终于有了些反应,哑声问道:“我真的…还能再遇见他吗?”

  他问得很小心,仿佛抓住了唯一的一丝希望。

  谢锦城回道:“他会等你的。”

  “好,我会用我的余生慢慢还债,然后再去寻他。”

  独孤遵带着阮儒的尸体离开了帝师府。

  谢锦城突然转头,伸手碰了碰云容的满头银丝,他记得前世时,这人分明是一头墨玉般的长发。

  “师尊,你的头发怎么白的?生来便是如此吗?”

  云容将水镜收好后,听到他的问话愣了一下。

  “不是,因为一个人白的。”

  谢锦城挑眉:“喜欢的人?”

  云容看着他,回答地毫不避讳。

  “是。”

  这回轮到谢锦城怔了怔。

  他还真敢让自己知道?执法长老本就要求无心无情,他又修的无情道,最忌因情乱心,这人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吗?

  “师尊就不怕入了情网,毁了修行吗?”谢锦城看着云容笑道。

  云容看着他,明明谈论的是心中所爱,他的目光却始终淡然无比,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如同一滩死水。

  “不会,我入不了情网。”

  谢锦城抬眸。

  “他永远也不可能喜欢我。”

  云容说这话时就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心底无比肯定的事实。

  连一丝希冀都没有,才能那般的平静。

  谢锦城皱眉。

  不对啊,沐色不是喜欢他吗?两情相悦怎么还成了单相思了?

  想来想去只剩下一个原因,云容不知道。

  看来他得找机会捅破这层窗户纸。

  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有所回应,他就不信云容的道心还能守得下去。

  于是他转头对云容笑道:

  “师尊放心,若你喜欢的那人回来找你了,徒儿自会去找其他人修炼,给他腾地方。”

  云容一听他说这话,心头又是一刀子。

  “你有时也大可不必如此‘懂事’。”

  谢锦城却一脸疑惑,随后不太确定道:

  “师尊…是想三个人一起?”

  云容愣了一会儿才懂他这个一起是什么意思,比说这话的人还要震惊,惊得他连瞳孔都缩了缩。

  而当事人丝毫没有语出惊人的自觉,反而道:“师尊若是想,徒儿也不是不可以,但师娘他愿意吗?”

  云容甩了袖子愤愤地离开,难得气得嘴唇都在发抖,随后又是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就这么不在乎这种事吗?

  一边因为他无所谓的态度而难过,一边又因为他变得无所谓的原因而难过。

  他前世本不是这样的人。

  那日云容本在后山竹林中练剑,练完后便在一林中打坐修炼,结果却听到楚辞拉了谢锦城鬼鬼祟祟地在不远处。

  他无意偷听,而正要出声时楚辞的声音率先传了过来。

  “你那徒弟修的无情道,你指望他开窍?”

  听到与他有关,云容便没再动,结果便听到谢锦城道:“我是喜欢他,可你这也…”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太、太过了吧…”

  楚辞似乎大为不解。

  “这有什么?反正你修为比他高,直接绑了扔房里,到时候他还不是任你为所欲为,凭你的身份,谁敢多说什么?”

  偷听墙角的云容皱了下眉。

  楚辞又从怀里神秘兮兮的拿出一件东西:“怕你于男风上不懂,春。宫图我都替你准备好了。”

  谢锦城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一把将东西用手挡住,耳尖微红,恼羞成怒:

  “阿辞!你、你实在是够了!”

  他生怕被人看见,瞪了胡作非为的人一眼。

  楚辞却凑过来,勾住他的肩膀坏笑道:“要不,我亲自去给你绑过来~”

  谢锦城瞪了他一眼。

  “你动他一个试试!”

  楚辞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日久生情!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谢锦城毫不犹豫地踹了他一脚。

  “滚!”

  随后叹了一口气:“他又不喜欢我,可这种事……”

  “须得两情相悦的人才能做。”

  楚辞气道:“你怎么不干脆说要娶了他才能做这种事?”

  谢锦城认真道:“你说得对。”

  楚辞怕自己再同这人说下去会被气死,干脆甩下人准备走,谢锦城却一把拉住他,掩唇咳了一声,伸出手道:“东西。”

  楚辞将那本春。宫图塞进他手里,笑道:“慢慢学~”

  被谢锦城又踹了他一脚,惹来对方骂骂咧咧:“人前你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人后你就心黑手毒!亏得他们还觉得你温润如玉,真是瞎了狗眼了!”

  ……

  思绪收回,云容脚步停了下来。

  当年说“这种事只能两情相悦的人做”这句话的人自己都忘记了,而他却记在了心里。

  可是,他更希望自己此时能忘掉,或者从未听见过。

  独孤遵将阮儒风光下葬,而装着他尸体的棺椁却没有入皇陵,他找了一个谁也不会打扰的风水宝地,将他葬在了那里,墓中还留了自己的位置。

  此后几十年间勤政爱民,兢兢业业,除了空置后宫,在皇嗣一事上有愧于先祖,其他的无愧于心,无愧于民。

  他就那样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眼中的悲伤不曾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散去,反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受其折磨。

  云容望着他这样痛苦不堪,忍不住问道:“阮儒若是看到他如今这样,会不会后悔当时的决定?”

  原以为活着就好,最后却发现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深情即是一桩悲剧,必得以死来句读。

  “阮儒可能以为爱同恨一样吧,都会随着时间消散,可他没想到时间冲走的只有为数不多的恨,爱意却不减反增。”谢锦城道。

  云容突然看着他,拧眉问道:“即便恨意再大,也是如此吗?”

  谢锦城勾唇道:“死亡是美化一个人最好的方式。”

  “心中但凡有一分爱意存在,在那人死后也会化作十分,再又变成万分的痛苦。”

  云容静静地看着谢锦城,心中苦涩又庆幸地想:

  还好,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哪怕你杀了我以后,心中也不会为此而感到半分痛苦。

  再三年后,谢锦城也死了。

  他在云容的怀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是呼吸慢慢停止,最后是身体一点点地变得冰冷。

  云容抱着他仿佛回到了前世,无力地看着他在自己怀里一点点死去,却什么也不能阻止。

  他仿佛忘了这只是一个凡人的躯体,一点点用灵力输进去,却如石沉大海,惊不起一丝波澜。

  最后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人彻底死了。

  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旧疾复发,将血淋淋的伤口直接掀开,在上面再慢慢地一刀一刀地割着。

  他抱着怀中的尸体哑声问道:“你知道亲眼看着心爱之人死在自己怀里有多痛吗?”

  随后他又皱眉道:“算了,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你那么怕疼,怎么受得了。

  独孤遵以帝师之礼将人下葬,随后又问了云容:“碑上刻什么?”

  这两人一人一仙,虽于俗世没有成婚,但他却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否则又岂会让另一人甘愿等上近十年。

  “不必刻了,做个无字碑吧。”云容道。

  独孤遵却皱眉:“纵然几十年光阴在你漫长的仙途算不得什么,却是他的一生,你连死后给他冠个姓氏,给个虚名都不愿意?”

  云容道:“不是我不愿,是他不愿。”

  谢锦城不会喜欢的。

  云容看着那座坟头,眼中早已没了悲伤:“更何况,这里面躺的也不是他。”

  说完这话他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独孤遵一人在原地,觉得这人难过地不愿接受事实。

  在此后多年间,独孤遵得空之余,也会去给自己这位伴了他十几年的老师扫墓,而即便到他死,也再未见过云容。

  一次也没有。

  独孤遵觉得那位仙者终是负了他的老师,最后终是气不过,在无字碑上刻了六个字。

  云门谢氏之墓。

  以你之姓,冠他之名。

  那人即便将来忘了干净,只要有人祭拜,就会有人记得,这里头葬着的,是冠了你姓氏的人!

  而独孤遵不知道,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一直有个看不见的人在他身边陪着。

  那人眉眼俊秀,一身青衣,自始至终陪在他身边,直到他寿终正寝。

  ……

  那一方的气运虽然终是被救了回来,但阮儒毕竟是死了,于水镜也没了干系,云容便也不需要承担气运反噬。

  他回了万剑宗,谢锦城已在那里等了他好一会儿。

  “师尊,怎么这么久?”

  他凡界的身体一死,直接被弹了回来。

  “给你置办后事耽搁了。”云容道。

  谢锦城:“不过是具躯体罢了。”

  云容看着他:“于我而言,不一样。”

  也许从此刻开始,你我再也回不到那样的关系了。

  谢锦城却突然勾唇,凑上去环住云容的脖子,在他耳边道:“师尊,你想不想试试这具身体是什么滋味?”

  困在凡胎肉体中炉鼎的效果定然比不过当下。

  云容清楚地知道他此刻的目的,但他从不会拒绝他。

  “好。”

  结果他刚将人抱住,谢锦城却一把推开了他。

  云容愣了愣,似有所觉地回头,然后看到了一脸歉意的沐色。

  推开他,是怕被这人看见吗?

  云容的皱了皱眉,转身离开。

  谢锦城不知道这人生的哪门子气,自己都当着他心上人避嫌了,还不行?

  沐色对谢锦城笑道:“师兄这一趟可还顺利?”

  谢锦城看着他,自从自己舍命救了他后,这人对他的好感简直藏也藏不住。

  云容总不会是因为这个而生气吧?

  他想了想,看着仿佛能为他上刀山下火海的人,一脸不怀好意道:“能否帮我个忙?”

  沐色眼睛一亮:“师兄请说,不论何事必定全力以赴!”

  谢锦城拍了拍他的肩膀,眯眼笑道:

  “好事。”

  当晚,谢锦城就将放倒的沐色脱光了,搬上了云容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