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不拔铁公鸡
“这就对嘛!老夫一向是以德服人。”
范梨花收起四十米长的大砍刀,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呵呵……”
王然嘴角抽了抽,心里把这猥琐大叔骂了一万遍。
他现在是重伤在身,逃也逃不掉,躲又躲不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山顶的竹林里。
“哎——”
范梨花趴在石墩上,唉声叹气。他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总之,为了能让剑纹丹与王然充分的融合,几乎掏空了他的家底。
望着正在练剑的青年,他的眼神更加忧郁了。
“范梨花?我什么时候才能御剑?”
青年收回手里的竹枝,走了过来。
“叫我师傅!不要让我再听到范梨花三个字!”
范梨花转了个身,摆弄着嘴里的竹签,剔了剔牙根,很不乐意道:“连竹枝都拿不稳,还想着御剑?御剑是杀人技,不是耍杂技。”
“去去去!接着练!没事别来烦我!”范梨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起身走进了竹楼。
竹楼的角落里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玩意。平滑的表面正闪烁着光晕。
范梨花抬起双脚,站在上面,低头看了一眼不断攀升的数字,幽幽的感叹了一句,“哎……又胖了……”
“吼——”
一声虎啸打断了他计划减肥的思路。
急匆匆跑出竹楼,见着一只体型巨大的老虎正和王然对峙。
“三花瞳眼虎?”
范梨花神色一愣,他好似记得很久以前便把这山周围的妖兽全部清理了,怎会漏掉一只?
此刻,王然双手紧紧的握住竹枝,目光死死的盯着数十米开外的老虎。
三花瞳眼虎有些畏惧的盯着竹楼处的中年人。敏锐的直觉告诉它,此人不好惹。
它本想退走,可是不远处的小人儿居然举着竹枝朝它奔了过来。
它顿时一喜,心想着送到嘴边的食物,哪有不吃的道理。
一没偷,二没抢,三没坑蒙拐骗,四没摸黑抓瞎,想必那中年人应该不会为难它一只胖虎。
可惜,它想错了。
就在它即将扑倒王然的一刹那,一道细微的气旋射进了它的第三只眼睛里。
悄无声息……
死的痛痛快快。
巨大的虎躯重重的摔倒在地。
望着眼前的尸体,王然愣住了,随即转身对范梨花翻了个白眼。
他刚想和这只老虎比划两招,结果就被某人给弄死了。
太特么不给面子了!
……
人生总是起起落落落……
从山顶到谷底,是一条漫长的下山路。出生在山顶之巅,终死于幽暗谷底。领略沿途的春暖花开,感受世间的秋收冬藏。
这是生命必然的旅程。
王然坐在山顶的岩石上,沐浴阳光。在他眼前也有着一条下山路,可惜这条路出不去。
他也曾偷偷下山,结果走到一半便被该死的护山大阵给弹了回来。
整整六年了!
山上一年,外界一天。
在秘中境第六个年头,也就是外界第六天。
秘境上空的黑洞不断的缩小,差不多再有五六天的时间就会完全的闭合消失。
到那时,所有进入秘境的人都会被传送出去。也就是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六年了!”
王然枕着手臂,幽幽感叹了一句。
他的身上穿的还是进入秘境时的破衬衫,发白发皱,还多出了几个补丁,脚上套着磨的掉渣的草鞋。
整体的装扮,比之乞丐还不足。在他的腰间挂着一节竹枝,竹枝上布满裂痕,却依旧青翠欲滴。
平日里练剑,便是拿这竹枝作剑。纵使它伤横累累,王然还是舍不得扔掉。时间久了,感情就有了。有了感情的东西,自然要好好留着当个纪念。
突然,王然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翻身而起,朝着竹林而去。
林中竹楼的拐角,一个发了福的中年人正躺在竹椅上呼呼大睡。
“大师傅?”
一声,两声,没有理睬。
“范梨花?”
这一声叫唤,洞穿整片竹林。
中年人陡然睁开眼,怒瞪着坐在竹楼外石墩上的青年,大吼道:“说了多少遍!不准喊我的名字!”
“好的,范梨花。”青年微笑的点了点头。
“你!”
中年人感觉一阵胸闷气短。没好气道:“有屁?放!”
“你说过要给我一样御剑的器物。”
王然身形一跃,落到范梨花身前,张开了手。
“没有!”
范梨花正在气头上,自然不给什么好脸色。
王然脸色一沉,拖着长长的尾音:“范……梨……”
“拿去!拿去!”
范梨花拉耸着脑袋,算是服软了。
指尖对着半空轻轻一点,一枚淡青色的小剑渐渐显现,悬浮于掌心之中。
王然眯着眼,微闭的眼角猛的一跳。
“瞧你这德行!”范梨花瞥了一眼王然,冷哼一声。手掌微微一推,那枚淡青色的小剑便飘浮到王然身前。
王然抬起手臂,从指尖逼出一滴精血。精血在接触到小剑的一刹那,瞬间化作无数血丝融入剑身。
心神与小剑相融合,这便算认了主。
随着王然拈指一弹,淡青色的小剑飞射而出,在空中盘旋。
“去!”
指尖一划,小剑射入密集的竹林。所过之处,翠竹纷纷碎裂。
仅仅过了两个呼吸,王然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脸色苍白无血。小剑锐利的锋芒逐渐失去气势,细长的剑身摇摇欲坠。
“收!”
王然大感乏力,急忙缩回颤抖的指尖。小剑回旋,化作一道淡青色的流光,没入他的眉心。
“你这点修为,御剑两个呼吸,倒也不错了。”
范梨花咂了咂嘴,语气平淡,不知是夸赞还是贬低。
“呼——”
王然吐出一口浊气,喘嘘着问道:“这飞剑应当属于什么级别?”
“下品法器。”
“才下品?”
“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
“切!穷……就直说……”
王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相处了这么多年,他早就摸清了大师傅的底细,不仅穷,还很扣。好比一只被拔了毛的铁公鸡,无毛可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