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替身他们私奔了>第59章 夫君 “他长得真好看,可我一看见他就……

  “这些年来, 拿着高官厚禄来求取我这一杯莫愁的达官贵人不可计数,可我从未见过他们之中任何一个,唯独为你, 我打算破个例。”

  “我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来到这里,所以我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在那之前,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听完了这个故事, 你再决定是否要喝下莫愁。”

  红绸飘动的巫师殿中,清秋听着那白衣猎猎的女子轻声低语, 如同水妖吟唱般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竟让她乖顺地坐到了一旁的矮桌前, 一言不发地静静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十七年前,祁国国君冯昶趁其表姐冯淑薨逝,大越上下国丧之时, 勾结西南诸国叛离大越,自成一国。一年后,祁国鹰骑绕道北方,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一夜之间连破大越五座城池,破晓之时攻入上京。宫澶早早得了消息, 但大越国内无一将领能抵挡鹰骑这等虎狼之师,于是连夜携家带口逃出上京, 直至西南之地、你出生的宿州。”

  清秋眼眸微张, 却未做声。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子可能知晓许多她不知道的事, 而且这些事会让她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

  “彼时宿州正遇暴雨, 多山之地易发山崩泥流。宫澶携宫妃仆役在山中躲雨,恰巧碰上泥流,一行百多人无一受伤, 唯独身怀六甲、最得圣宠的凌妃苏语嫣被洪流冲至山下,尸首无存。”

  清秋藏于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后来宫澶重回上京,重新修缮紫鸾阁,在外面种满苏语嫣最爱的拒霜花,向世人昭示他有多深情。”

  女子说着,语气陡然转冷。

  “可你知道苏语嫣是怎么死的,又是因何而死?!”

  清秋听着她冷厉的声音,身子猛地一抖,低声喃喃道:“别说了……”

  女子置若罔闻:“只因为一个游方道士的酒后戏言,宫澶却将其奉为圭臬,笃信不疑!更为此,亲手葬送了两条性命!”

  清秋双目含泪,抬眸问她:“……什么戏言?”

  女子冷哼一声:“‘苏氏长女,身怀祸胎。若此女婴降世,大越国柱必折,国运尽矣’。”

  言尽,清秋如遭雷击般,茫然不知所措。

  到苏扣村那日,她已经从老村长那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只是一直不知生身母亲是谁,又为何会孤零零死在绝命崖下。

  最初那段时日她一直过得浑浑噩噩,自责她的出生害死了王猎户和一村女婴,若不是有陶酌风陪着,她也许早就疯了。

  现在,她好不容易放下对于过往和身世的追究,方又得知自己竟然就是那传闻之中名动天下的苏语嫣的孩子。

  而杀死苏语嫣的人,正是宫澶,是她的生父!

  也是宫哲的异母兄长。

  那么在她被王猎户收留后便闯入村子,残杀女婴的土匪……

  她周身颤抖不已,眼神涣散,状似失神:“就因为一句所谓预言,便要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甚至是他最爱的女人,也不足惜么?”

  白衣女子听罢,苦笑一声:“帝王之家,何来的真心?”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清秋抬眸,“为何会在此处?又是如何得知,我一定会来?”

  女子听她这么一问,先是一怔,随后颔首浅笑一声,转过了身来。

  红绸掩映之下,是一张与清秋眉目相似的俏脸。

  只是额角有一道暗褐色的陈年刀疤,平添了一丝悍意和匪气,全然不像一个深居高阁的神秘巫师,反而更像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只一个眼神便带着凛冽的杀气。

  “因为你颈后那朵花形印记,乃是我当年亲手所纹。”

  清秋大惊:“你……是谁?”

  “你可曾听说江南苏氏四姝之中,老三苏语琰的结局?”

  她这么一说,清秋便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嘴唇颤颤道:“女扮男装,投军报国,战死沙场,死无全尸。”

  “不,应该是为大越而战,却因受伤而暴露女儿之身,被生死战友弃于山中等死,却命硬的杀了三只循着血腥味而来的野狼,生饮其血,生啖其肉,又拖着半残的身子杀了十几个假扮山匪的官军,带苏扣村全村老少入藿莲山求存。还有杀死那游方老道,借祁国冯昶与乌苌国主之力,誓杀宫澶与宫哲二人报仇雪恨。”

  一语落罢,殿中瞬间寂静无声。

  “故事讲完了,”顿了一刻,苏语琰走到清秋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白玉酒壶,为她倒了一杯酒,“我知道这些事情对于你来说,也许一时难以接受。若你想要忘却前尘,我便给你一杯莫愁,喝下之后,今天你所听到的这些就都会从你脑海中抹除,你此生也不会再受过去种种苦难记忆所折磨。”

  说罢,苏语琰微微一顿,再开口时,语气中已然带上些许期许:“但你若选择铭记这些过往,想要复仇,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她无视清秋恍惚的神情和盈满泪水的眼眸,面色平静地将那杯无色清酒推到她面前:“喝还是不喝,你自己决定。”

  清秋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而下移至那杯酒上。

  许久,缓缓伸出了手。

  ……

  殿外,宫哲自清秋进殿之后便面沉如水,眼看着天色渐暗而她还没出来,他等得心焦,一低头便要不顾青袍道人的阻拦,直接闯入殿中寻人。

  “王爷!王爷!闯不得呀,这可是大巫师的地盘,咱不能来硬的呀!”

  宫哲一掌将他挥开:“不过是喝一杯酒,却过了这么久还未出来。清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定要你们……”

  “吱——”

  “昭王爷息怒,”宫殿大门被拉开,一个伶俐的侍女搀扶着清秋缓步走了出来,对着宫哲大方一笑,似乎不见生气,“王爷久等了。这位清秋姑娘的心事过重,大巫师怕莫愁药性太烈,冲撞了姑娘心神,便先施针为姑娘调息,封住了心脉。只是这一步许得万分小心,稍有不慎便可能害了姑娘,这才多花了些时间,还望王爷见谅。”

  宫哲无心听她解释,匆忙回首去看侍女身侧的清秋,眼神中净是期待与激动,向她伸出手去:“清秋,过来。”

  清秋歪着脑袋瞧了他几眼,突然皱了眉头,受了惊吓般往那侍女身后躲去,扯着她的衣袖:“好姐姐,我怕。”

  她从侍女肩头探出一双明亮的鹿眸,带着幼子般的单纯与稚嫩,湿漉漉、怯生生地打量着宫哲,却不敢靠近一步。

  甚至他往前走一步,她便要往后退上几步,在侍女背后躲得严严实实,却又忍不住冒出头来瞧他一眼,接着又缩回去,周而复始。

  宫哲凝眉:“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抱着胳膊看好戏的青袍道人被点到,忙“喔”了一声,附在他耳边低声解释:“王爷忘了?莫愁的作用除了让人忘了不开心的事,还能忘了不喜欢的人。”

  “嗯?”

  宫哲一瞪眼,青袍道人赶紧撤到旁边,无奈:“王爷,贫道实话实说而已。”

  他轻叹口气,不再理他,回眸看向清秋,尽量露出一副和善的微笑,也不再催她去他身边,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盯着她看。

  见他再也没有主动上前,清秋大着胆子,询问那侍女道:“好姐姐,他是谁呀?”

  侍女弯眉一笑,喜人得很:“这是姑娘的夫君。”

  “夫君?”清秋一愣,双颊瞬间红了起来,含羞带怯地瞟了他一眼,低下头勾弄起衣袖,羞羞答答道,“他长得真好看。可是我一看见他就害怕。好姐姐,你别骗我,他当真是我的夫君?”

  侍女无奈地掩嘴一笑,把她往宫哲怀里轻轻一推:“这还能有假?”

  清秋腿上有伤,一时没站稳当,便往前倒去。

  幸好宫哲眼疾手快,不待旁人作何反应,一把往前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进了自己怀里。

  清秋大惊过后,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正陷在他怀里,被他双臂圈得紧紧的,慌忙用力推了他一把,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身后那侍女见状,对宫哲一福身,转身回了殿里。

  至于那青袍道人,也极有眼力见地抛下一句“贫道去殿中找大巫师叙叙旧”,一溜烟跟着那侍女进了殿。

  殿前只剩下他们两人,宫哲却恍然不觉。

  他只顾着垂首看她。

  等到清秋喘息稍平,怯怯抬头瞧他一眼:“你,当真是我夫君?”

  他淡笑,点头。

  “那我为何不记得你?”她凝眉,“刚才的侍女姐姐说,我先前喝下的那杯酒能让我忘掉不好的记忆,莫非你也是我不好的记忆吗?”

  听着她天真的问话,宫哲心中一痛,面上却仍保持着微笑,省得吓着了她。

  “先前保护娘子不利,让娘子遇到些麻烦,受了惊吓,这才来求取莫愁,好让娘子忘掉那些前尘往事。许是因为受惊,娘子便怨怪为夫,这才把为夫也给忘了。”

  他这谎话是在来的路上就想好的,等她出来的时候又在心中练习了一遍又一遍,说起来竟然自然得像真的似的。

  清秋狐疑地看了他许久,久到让他怀疑那莫愁是不是失了效。

  “清秋……”

  他还没说什么,却见她朝他灿然一笑,上前两步靠近了他,却将手缩在袖子里不敢牵他的手:“既然如此,我见夫君也知错了,那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许保护不住我了,听到没有?”

  宫哲听闻先是一怔,随即欣喜若狂,将她一把扯入怀中,喜道:“你放心,我保证此生都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有违此誓,提头赔罪。”

  她轻轻一掐他的腰,又羞又气:“瞎说什么浑话呢……”

  *

  殿中,青袍道人立于苏语琰身后,神色严肃认真,与之前判若两人。

  “师父,清秋姑娘她,当真可堪大任?”

  苏语琰微微垂眸,从方才那只白玉酒壶里到出一杯酒来一口饮下:“她可以。她身体里留着苏家的血,就注定了此生都会和宫家无休止的纠缠下去,直到一方死去。那个人只能是宫哲。”

  青袍道人仍未完全放下担忧:“若她输了怎么办?”

  “若她输了,”苏语琰一握酒杯,瓷杯上瞬间出现一道裂纹,“我们还有另一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