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替身他们私奔了>第54章 真好 “‘长安’和‘喜乐’,哪个更好……

  “公主, 陛下醒了,听说紫鸾阁那里的鬼也被王爷请来的道士除掉了,绿璃估摸着咱很快就能搬回朝霞殿去了。”

  一大早, 绿璃端着几样清粥小菜进了德阳暂住的采薇轩。

  自打那日紫鸾阁中闹鬼惊扰了宫澶,附近的后妃公主便纷纷搬离了自己的宫殿, 多一夜也不敢停留, 生怕晚上不小心看见窗外有张惨白的晃悠悠的人脸。

  只是宫中空闲的宫殿并不多,早早便被妃子们抢占一空, 轮到德阳时,便只剩下了皇宫最北角的采薇轩, 又偏又冷,搬进来的第一天,绿璃就被冻得一宿没睡好觉, 早就巴不得赶紧离开了。

  “绿璃,”德阳侧躺在一床玉榻上,那只火红小狐狸蜷缩在她胸前睡的正香, 她一手轻抚着它尾巴, 眼皮也不抬,“之前派出去的暗卫, 可有回信?”

  绿璃愣了一瞬。

  自从那日和王爷闹了别扭,公主就变得愈发奇怪了, 脾气阴晴不定, 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都阴郁了几分, 似乎还在暗中做着什么打算, 却始终没有告诉她。

  一听到她提及暗卫,绿璃咬了咬下唇,赔着小心道:“公主, 您到底想干什么呀?不是要把王爷抢回来吗,他人就在宫里,怎么还要找陶……”

  “嗯?”德阳美目一抬,盯住绿璃的一瞬便害得她打了个哆嗦,“怎么,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绿璃不敢!”绿璃慌张跪下,“绿璃的命都是公主的,公主让绿璃往东,绿璃绝不敢往西。那些暗卫之中有三人昨天宫门下钥前就回来了,只是绿璃怕他们扰了公主歇息,便没让他们过来。”

  德阳冷哼了一声:“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我要是再惯着你,是不是以后都是你来做我的主了?!”

  “公主,绿璃知错了!”地上寒凉,跪得她膝盖直疼。她与德阳一起长大,从来没被她这样罚过,一时委屈得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睨了她一眼,德阳收回视线,看着手上新染的丹蔻,问:“那些暗卫昨天可有说过什么?”

  “他们,他们说发现过陶酌风的踪迹,似乎是去了宿州方向,但是他们追到宿州几天,也没找到他的人。不过有人见过他和一个长得极像公主的女子一同出现在仙居镇上……”

  德阳听着,手上无意识地一用力,捏痛了小火狐的尾巴,它“嗷”的痛叫了一声,跳下玉榻,一溜烟钻进了床底下,怎么也不肯再出来了。

  “小畜/生……”德阳冷冷瞥了床底一眼,不耐烦地看回绿璃,“行了,别哭了。起来吧。去把那三个暗卫给我叫过来。”

  *

  昭王府里,宫哲被四个御医围着,又是把脉又是看伤,足足折腾了一上午才放过他。

  其中经验最丰富的那位写了张方子交给展晟,对宫哲道:“王爷,旧伤并未复发,只是镇痛之药用得久了,药性确实会逐渐减弱。老臣开了一副新方子,今后让展侍卫照此方煎药即可。”

  宫哲穿好衣裳,虚虚掩了掩衣襟,“嗯”了一声:“有劳了。”

  “王爷言重了。王爷乃我大越之柱石,能为王爷分忧是臣等的福分。”

  宫哲不再客套,朝展晟一扬下巴,让他送几位御医离开。

  展晟再回来时,给他带来了几个消息。

  一是宿州那边有了信儿,那两个鹰骑士兵的尸体在黄羊河中游被冲上了岸,现在被安置在仙居镇府衙里。

  二是清秋依然下落不明,但据寻人的神武卫分析,应该像那两个人一样半道被冲到了岸上,至今都没发现,说明她极有可能还活着。

  三是北府军营里的陶酌风不见了,而且是在他们出发前往宿州之前就已经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失踪那么久,为何一直无人来报?”

  “王爷,我们临行前,陶酌风一直跟在淮胜公主身边,北府军营那边只当他宿在了行馆,等到祁国使团离京还没见到他,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只是那时我们已经出发去往宿州了。”

  陶酌风失踪了这么多天,行踪不明,偏偏清秋也失踪了……

  虽然不敢肯定这其中是否有关联,宫哲那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磨练出来的惊人直觉却当即认定,清秋会失踪,陶酌风定然脱不了干系。

  毕竟他们之前就已经私奔过一次了,难保不会再有第二次。

  “让宿州那边的神武卫去查,”他眸光一沉,“陶酌风极有可能在宿州。找到他,就能找到清秋。”

  *

  春祝那晚之后,清秋与陶酌风的关系突飞猛进,俨然一对小夫妻一般。

  只不过两人毕竟还未婚娶,也不好在村里大肆宣扬他们的关系,是以村中之人还都当他们是义兄妹。

  既然他们两人都名花无主,那便免不了有追求者主动找上门。

  这天清秋在院里晾晒新采来的草药,就听见门外传来陶酌风和一个姑娘说话的声音。

  “陶哥哥,这鸡蛋你拿好了,我专门给你挑的个儿大的,新鲜的。”

  “那可多谢你啦,下次记得还来找我。”

  “好,一言为定!”

  话音落罢,陶酌风顶着一脑门的汗,一脸喜气地拎着一篮子鸡蛋走了进来。

  清秋打他一进门就盯着那篮子鸡蛋。春祝前一日,他答应别的小姑娘一起去篝火席时,也是揣着两颗鸡蛋进家门的。

  惯犯了。

  “新仇”加“旧账”,清秋又整整一天没搭理他。

  陶酌风察觉到她心情不好,到了晚上,便主动把床褥从床上拿下来,搬回到板凳上去——自从两人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便一直和衣睡在一张床上的。

  清秋靠坐在床头,看着他铺床,半晌,实在看不过眼,终于出声叫住了他。

  “床是不大,但睡两个人也足够了,那板凳又硬又凉,睡久了腰怎么受得了?”

  陶酌风刚把床褥铺好,闻言一愣,回头看了看她那张窄小的木头床,犹豫了两瞬,又低下头去继续铺床:“还是不了,我晚上睡觉不老实,你腿还有伤,万一碰到就不好了。”

  借口,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

  “没事儿,我睡里面,碰不到这条腿。”说完,见他只是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有行动,清秋干脆跳下床去,把他的床褥拖到了床上。

  陶酌风抢不过她,便只好随她去了。

  等两个人僵硬着身子并排躺下,双手局促地交叠在一起,一动也不敢动,直愣愣地盯着头顶那块碎花床帐,半晌,谁也没合眼。

  直到夜深了,清秋扭了扭僵直的脖子,小声唤他:“陶酌风,你睡得着吗?”

  “……嗯。”

  胡说。

  察觉到她转过头来看自己,陶酌风慌忙闭上眼睛,装作要睡觉的样子。

  她那头没了动静。

  他闭着眼睛,不知她是睡了还是没睡,又好奇她叫他要做什么,于是等了片刻,他刚要睁开,却突然感到胸口一沉。

  睁开眼,眼前是她柔顺的青丝,轻轻枕在他胸口,发顶花香芬芳。

  “那篮子鸡蛋是怎么回事儿?我不问你你是不是就不跟我说啊。”

  清秋问着话,气得伸出手去抱紧了他的腰,声音闷闷的。

  陶酌风一愣,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件事。

  “你腿一直不见好,我就帮人家守了一天的桑树,去了去虫子,看顾了半天幼蚕,换来那么一篮子鸡蛋,想给你补补身子,”陶酌风说着,探出手去轻轻一夹她挺俏小巧的鼻尖,“小醋缸。”

  其实她早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也自知理亏,可又不想承认,于是更加霸道地锁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闷哼道:“那你干嘛一整天都不跟我解释一句,害我白生了一肚子气,晚饭都没吃。”

  “我怎么知道……”

  她仰头看他。

  “好,我错了,”他无奈,“现在不气了?”

  “嗯……”清秋抿着嘴巴点了点头,“但是有点饿了。”

  “我就知道。等着,睡觉前我煮了两颗鸡蛋。”

  陶酌风说着就下床把鸡蛋拿了过来,用掌心焐热又剥干净递到她嘴边,看着她一口一口把一整颗鸡蛋吃完,才回到床上:“现在可以睡了?”

  清秋乖乖“嗯”了一声,往后退去,给他留下足够的位子,等他躺好了,又像刚才一样枕在了他胸口。

  “还有什么事儿,小姑奶奶?”他现在是真的有些困了。

  “没事儿,”清秋闭上眼睛,低低一笑,“你真好。”

  以前在宫哲身边时,她总觉得他听惯了天下人的夸赞,于是只得绞尽脑汁,去想些别出心裁的夸他的话。可如今她却觉得那些花言巧语加起来,都不如一句发自肺腑的“你真好”。

  陶酌风他确实很好,非常好。

  可她这一句话说完,陶酌风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她那一声轻轻柔柔、带着丝丝笑意的话,像猫儿的尾巴似的撩/拨着他的心尖,痒得他心潮澎湃,搅得他困意全无,呆了半晌,轻轻地哑声唤她:“清秋,你再说一遍。”

  没有回应。

  他垂眸看去,怀中人呼吸轻浅平稳,不知何时早已睡着。

  他盯着她看了几眼,无可奈何地浅笑一声,认命地躺倒回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

  这一夜她在他怀里睡得很踏实,他却睁着眼睛数着床帐上的碎花,数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她醒来时,发现他直勾勾地看着床顶,眼底有些青黑。

  “你一宿没睡?”

  他没答,却认真地问了她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长安’和‘喜乐’,哪个更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