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的小皇帝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是国师这些年来的教导让他没有将这种慌乱表现出来。
他是帝王，如果他乱了，他手下的人又该如何呢。
小皇帝问道：“蒋卿你确认你看到了吗，确认它是往国师的池子方向跑的吗。”
“陛下应当知道我的房间隔壁便是国师大人，池底有沟通国师房间与我房间的渠，那只大鱼便是顺着渠跑到另一头去了，我不清楚现在这只大鱼有没有到其他的地方，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让臣去看看，陛下和国师的安危最重要啊。”
庄秋的一番话，让小皇帝对这件事信了五分，但是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
再者说，蒋胥他大好前程，为什么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呢，这对他没有好处啊。
思考完这件事的利弊之后，皇帝下令道：“朕准了，去将那只大鱼抓来。”
“是，陛下。”
庄秋一直在监控纪清宁那边的事情，那只鱼已经将纪清宁逼出水面了，纪清宁在往轮椅的方向爬。
但是那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妖兽，对纪清宁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虽然纪清宁爬了出来，但是那妖兽仍旧虎视眈眈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纪清宁看着轮椅，就差一点，他就能够到了。
突然，门被打开了，他慌乱的想要爬起来整理自己的面容，并且低喝道：“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
那人非但不停，反而继续朝着纪清宁的方向走来。
纪清宁愤怒极了，庄秋从没见过纪清宁这样愤怒，好像过往对他的猥 亵都不及现在让纪清宁愤怒，他从身上抓起一块玉佩用力的摔在地上。
清脆的声音响起，纪清宁继续道：“我让你停下！”
庄秋停顿住了脚步，他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料，蒙住了眼里。
“国师大人，你的温泉池中有条大鱼，末将是来抓鱼的，而且我已经把眼睛蒙上了。”
庄秋说着，越过台阶走到了纪清宁的面前。
对他而言，软弱不堪的纪清宁，就算躺在地上，也是柔美可怜的。
可对纪清宁而言，这样的自己丑陋极了，如同一只地上爬虫。
庄秋也好，其他人也好，他们的看法并不重要，这归根究底，是纪清宁的自卑导致。
纪清宁冷漠的看着庄秋，后者的眼睛上的确蒙着一层布。
他摸索着往前走，看起来格外笨拙。
纪清宁盯了他一会，在确认他是真的看不见之后，出声道：“我在这里。”
后者立刻转过头，调转方向摸过去。
庄秋不仅蒙住了眼睛，还封闭了神识。
既然纪清宁不想让他看，那他就不看，这是个简单的问题，他只要不看就行。
可是在这样黑洞洞的环境里，人的感知力格外的敏锐。
庄秋凭借着他对发声源的感觉，逐渐摸索到了纪清宁的大概位置。
手掌一点点像外伸，穿过空气，突然摸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庄秋手掌立刻收了回来，生怕摸到什么不该摸到的东西。
庄秋不知道的是，纪清宁就和他近在咫尺，就在他半跪下来的时候，纪清宁的脸就在他的脸对面，而他的手上摸到的，也正是纪清宁的脸。
后者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的打量着庄秋。
终于纪清宁开口道：“我就在你面前。”
“嗯，我知道，刚刚是不是冒犯到国师大人了。”
纪清宁冷淡道：“没有。”
“那就好。您的轮椅在哪里，我去推过来。”
“在你右手边五十尺左右的地方。”
“好。”
庄秋又伸手向右摸，摸了半天，他仍旧没摸到，反而脚下绊到了，摔了个趔趄，还好稳住了身体。
然后他听到了纪清宁的轻笑，他道：“蒋将军，你走过了，轮椅在你后面。”
庄秋又开始往后走，结果正好磕在了轮椅上，纪清宁又笑了。
“蒋将军的腿可还好。”
“一点小事，没问题，只是国师大人方便的话，为我指下路，我将车推到国师大人身边。”
“你先往前推，我会提前告知你停下来的。”
“好。”庄秋摸着木质轮椅的边，将它往前推动。
在纪清宁的指导下，他终于将轮椅推至纪清宁的身边。
一阵声音略过，大概是纪清宁向上攀爬的声音。
然后又过了一会，大概是纪清宁在整理头发和衣服。
“将军可以摘下来了。”
庄秋这才把蒙在眼睛上的东西摘下来。
光线并不刺眼，相反格外柔和。
庄秋虽然不需要适应，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得适应一下，所以在他用手挡着光挡了一会之后，才放下来。
望向纪清宁的时候，后者已经摆出了悠闲自得的姿态。
纪清宁看似疑惑的问道：“将军怎么知道，这里有鱼的。”
“是这样的，那条鱼原本是在我那块池子里，我和他交手后，他逃窜了，正是国师这边的方向，所以我怀疑它应当在国师的池子里，刚刚我去奏明了陛下，陛下应允后，我才进来的。”
这下，纪清宁挑不出错处了。
如果庄秋直接说，我就是知道。那纪清宁大概会认为，他往自己的身边安排了影卫，时时刻刻在监视自己。
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绝对不能毁于一个意外。
所以庄秋想好了说辞，还告诉了陛下，让纪清宁找不出来他的错处。
而且庄秋惭愧道：“冲撞了国师，实在是抱歉，只是我担心那条鱼会伤到国师，这才一时情急。”
纪清宁微笑道：“蒋将军之心，我可以理解，你我同为男子，就算共浴，也算不得什么，蒋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庄秋心想着，你说的好听，刚刚让我滚出去的是谁。
还共浴，我特么要敢跟你共浴，你第二天就敢暗卫刺杀我。
纪清宁的场面话，是最不能信的。
庄秋脸色沉重道：“其余的话等日后再解释，眼下还是让我先解决了那条大鱼。”
“蒋将军小心为上。”
“放心，不会有事的。”
庄秋说着，快走两步，扑通一声掉入水中。
那原本就虎视眈眈的鱼，在感觉到庄秋的到来之后，兴奋了不少。
当然，他如果知道这个人类有多么危险的话，现在就不会有这种“加餐”的错觉了。
庄秋径直抓住了鱼的尾巴，滑溜溜的鱼从他手中逃脱，还朝着他的脸上扇了一下。
庄秋挑了挑眉，再度伸手，这会用了灵力禁锢，这鱼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脱了，他扑腾着，池子里的水面也开始翻滚。
这让纪清宁看不清底下发生了什么。
庄秋趁机一拳砸在鱼的身上，顿时这只兴风作浪的鱼就不动弹了。
庄秋抱着鱼，钻出了水面，他先是把鱼扔在地上，地上被水淋的湿漉漉的，那只鱼还没死，被庄秋打了一拳，感觉到了庄秋身上的气息，顿时不敢动弹了，但是被扔到水面上之后，他的尾巴不自由的颤动了两下，带起了一点水花。
庄秋也湿漉漉的爬了上来。
原本被风吹的半干的衣服现在已经湿透了，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
他将贴在脸上的头发往后捋了捋，这头发实在是有些碍事，要是能用个烘干法术就好了。
但是纪清宁的眼睛可一直盯着他呢，这让庄秋怎么用。
庄秋看纪清宁的眼睛有些直，像是在发愣，他安慰道：“这条鱼已经被打残了，不会再有危险的。”
纪清宁喉结动了动道：“蒋大人果然勇猛。”
庄秋不在意的笑了笑，而后拎起来那只鱼的尾巴道：“我先将这条鱼上呈陛下，国师大人要一起吗。”
“如此稀罕事，当然是要一起的。”
国师的池子外，已经有不少人围起来了，但是他们都没进去。
门口的素娟已经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一看纪清宁出来了，她连忙跑了过去，宽慰道：“还好主子你没事，不然素娟死上百次都不够。”
纪清宁看了一眼围在外面乌泱泱的将士们，皱眉道：“他们怎么没进去。”
“蒋将军吩咐了，大鱼危险，在他没出来之前，谁也不许进去。”
纪清宁回想了一番刚刚的遭遇，不由得说了句：“蒋将军不仅心细，且身手不俗。”
都很不俗。
素娟心道，她可没感觉到蒋将军哪里心细了。
蒋将军根本不在意他们这些人，自然跟个大老粗一样，但是对着主子，那心细的没边了。
素娟还在担忧若是有人闯进去，要不要把这些人眼睛都挖了，谁知道蒋胥比她还直接，根本不让这些人进去。
庄秋抱着大鱼出来，龙兴立刻就跟了上来，那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靠，有这么大的鱼吗，这模样好怪，而且好大啊。”
纪城灵力稀薄，自然蕴养不出来多么稀奇的妖兽，况且妖兽大多是群居，像这只鱼一样落单的很少见。
庄秋猜测，应该是这只鱼原本就是只普通鱼，然后发生了什么异变，然后一点点增长了体型，最后变成了妖兽。
就和大黄差不多。
龙兴惊叹这只大鱼呢，卫军却突然提醒庄秋道：“将军，您的衣服。”
庄秋疑惑道：“衣服怎么了。”
等下低头看的时候，发现他在衣服上撕开的那个口子，在刚刚跟鱼搏斗的时候被撕开了，现在属于是大门敞开的状态。
后知后觉的尴尬弥漫上来。
怪不得纪清宁盯了他那么久。
现在庄秋恨不得把那段记忆从纪清宁的脑海里删除。
还好刚刚鱼挡在他的身上，没让其他人看到，不然庄秋真要对这些凡人的记忆动手了。
“将军。”卫军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庄秋挡着。
庄秋道：“我先去换衣服，你们将这东西送到陛下那。”
“好。”
纪清宁看着一脸尴尬的庄秋离开了。
素娟疑惑道：“蒋将军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也去换身衣服，然后赶去陛下那里。”
“是。”
……
温泉宫里。
十二岁的皇帝眼里满是惊讶和探究，但是碍于帝王颜面，他不能表现出来自己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皇帝的左下方，坐着的是肃亲王，后者在看到这条大鱼的时候，喜怒显形于色，只是偶尔会露出一些疑惑。
寻常的鱼，真的能长这么大？这到底是什么鱼，怎么模样这样古怪。
庄秋和纪清宁都已经换好了衣服，又重新回来了。
庄秋向皇帝解释道：“这便是臣在池中抓住的大鱼。”
皇帝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臣不知，或许是哪种体型庞大的鱼吧。”
天底下妖兽种类那么多，庄秋又不是专门研究妖兽的，他怎么可能知道，他只能猜测到这只妖兽估计是因为产生了什么变异。
“陛下，既是不知道缘由的东西，还是尽早解决掉为好。”肃亲王插话说道。
这东西让他觉得有些担心，太过新奇的东西，虽然会引来好奇，也会招至害怕和担心。
小皇帝显然还没有肃亲王那么害怕，毕竟他年纪还小，对新鲜事物结束程度也高一些。
“既然蒋将军能制服它，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陛下，幼虎也没有攻击力，可若是放虎归山，那可就不一定了。”
小皇帝听到这句话也犹豫了起来。
他犹豫不决时，看向国师道：“国师以为如何。”
纪清宁沉吟片刻道：“臣觉肃亲王所说有理。”
变数往往是可怕的，这东西的出现，让纪清宁本能觉得危险，而且若不是蒋胥及时赶到，可能他自己真的会被吃掉，这么一想，纪清宁觉得这东西恐怕日后还会带来危害。
国师和肃亲王都同意，小皇帝自然也没意见了，他点点头：“那就按照国师所说，将此物斩首，然后火焚。”
这样一来，这只怪物也就没有再诈尸的可能了。
庄秋在这件事上，虽然有发言权，但是他保持了沉默。
事实上也有几个大臣觉得直接杀了也不妥，他们并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贸然杀了，也有可能招致更大的灾祸。
不过朝堂向来是少数服从多数，他们的话也无足轻重。
庄秋看着那只被拖出去的鱼，忽然有了明悟。
他原本不理解陆宣为什么要挑起大战，现在看到这只鱼的下场忽然就明白了。
对人而言，妖兽是异类。
纵然庄秋一直觉得人妖没什么区别，但是实际上他只是觉得自己是这么想的。
在面对段玉的时候，纵然段玉已经生了杀他之心，并且还要回去搬救兵，庄秋仍然没有想要杀他。
因为段玉是个活生生的人，庄秋不想徒增杀孽。
可是在这条鱼上，他心中一点波动也没有，只是杀了条鱼而已。
可这已经并非是鱼了，已经是诞生了灵智的妖兽，同为大陆生灵，难道杀妖不是徒增杀孽吗。
不是。对人类而言，不是。
庄秋也是今日才恍然明白这一点，以往他明白，却从没有今日这样感觉深刻。
若他是陆宣呢，族人被屠戮了，他会报仇吗，若那条鱼是纪清宁呢。
庄秋不再想下去了。
他终于是人，并非妖。
所以他也注定站在人的这边。
火焰里，被剁成几段的鱼被烧的滋滋响，香味传了出来。
负责处理它尸体的士兵好几天没吃荤腥了，这会都有些意动。
过了一会，其中一个突然拿刀戳进鱼肉里，虽然外面是褐色的皮，可里面的肉却白嫩爽滑。
“好好吃啊。”
“诶，真的吗。”
饿了许久的士兵们围在妖兽的身边一个个都发出了惊奇的声音。
“比平常的鱼好吃诶。”
“给我留点，我带给我家媳妇吃。”
“我感觉吃完有使不完的力气哈哈哈。”
……
商安城中。
化神期的人类神魂已经破碎了，他的身体被切成了一段段的，内脏被剔除了，身体被切成了几段。
一个猴急的妖兽忍不住动了手。
他抓起来一只手臂，狠狠的咬下一大块肉，他惊叹道：“化神期的肉里蕴含的灵力也太丰富了，我都感觉顶上自己苦修三年了。”
“小腿几块肉，你尝尝我这个大腿肉，尤其是大腿根这里，肉多还嫩。”
一头浑身金黄色，如同黄金浇筑的妖兽坐在妖王宝座上。
金色的毛发仿佛最坚硬的铠甲，他的额头处生有一只竖眼，目光扫视，他微笑道：“慢慢吃，战利品很多的。”
……
庄秋将神识从那条鱼的身上收了回来，听着破骑军的报告。
这次温泉之行不大顺利，因为出了意外，皇帝也不敢再放心的泡澡了。
三队人马对行宫上上下下进行了一次彻查，还真叫他们找到了一处巢穴，只不过这窝鱼个头小，应该是那个大鱼的后代，他之所以出去，就是给这窝小鱼觅食。
士兵们争先恐后的抢夺着小鱼，都想把鱼带回去给自家人吃。
只不过这群小鱼明显没有大鱼好吃，只不过是普通鱼类的味道。
龙兴抱怨道：“我都听了好几次了，据说那个鱼特别好吃，这没吃到就越想吃。”
庄秋原本不想说什么的，毕竟他说了什么，也改变不了现状。
但是人的理智和情感往往总是冲突的，庄秋最后还是说了句：“那条鱼长到了那么大，必然是启了灵智的。”
龙兴有些好笑道：“那又怎么了，饿得时候，我管它是什么玩意，能活着不就行了。将军您以前不也说过吗，这世间人吃人的事情都不少见。”
龙兴顿了顿，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忤逆了庄秋的意思，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道：“您说的对，以后咱们队伍都不吃鱼，那玩意又腥又麻烦，我也不爱吃。”
庄秋失笑的摇摇头，算了，还是把废话放在心里吧。
在温泉行宫里没待多久，皇帝就回去了。
只不过纪清宁又病了。
他这次病的似乎格外严重。
庄秋已经有两次上朝都没见过他了。
朝堂上，没了国师，肃亲王拿捏小皇帝那几乎就是顺手拈来。
庄秋看着这位软包子一样的小皇帝，心中感慨。
就算纪清宁把这个小包子推到皇位上，把肃亲王推下台，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这个皇帝在没了肃亲王，就能展现出他雄才大略的一面了？
其实不论正统与否，庄秋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看，肃亲王的确是最适合当皇帝的。
他年纪就摆在那，淌过的和比小皇帝走的路都多，而且在处理政事上，也能知人善用。
抛开立场，肃亲王应该算是凡人里比较有能力的了。
难道纪清宁打算辅佐小皇帝一辈子吗。
庄秋心中还有这忧心妖兽的事情，他恐怕没有太多时间陪着纪清宁。
皇宫内，小皇帝一头扎进了纪清宁得怀里，他控诉着肃亲王的言行，愤怒又委屈。
纪清宁一边安抚皇帝的情绪一边道：“那你是如何应对的。”
“我能怎么说，他就是要让我难堪，我当然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说了。况且他都干涉了这么多年朝政，经验肯定比我丰富，我说不过他也正常啊。”
小皇帝没有自称朕，在单独在纪清宁相处的时候，他都是用的我。
“经验的确很重要，可肃亲王已经年过四十，他的思维局限在框架之中，很难有所改变，你还年轻，在面对事情时，你可以有更新颖的看法，这些看法也会让你在朝中更有话语权。陛下，不可贪功冒进，但也不能妄自菲薄。”
小皇帝委屈的很，他撅了一会嘴，在纪清宁的注视下，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句：“我知道了，老师，我下次一定能想出比二叔更好的办法。”
纪清宁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小皇帝却突然窜了起来道：“我想起来母后让我去她那里一趟，那我先过去了，晚些时候再来拜谒老师，老师再见。”
纪清宁来不及挽留，小皇帝就跑出去了。
纪清宁一口气没喘上来，重重的咳了出来。
一旁的素娟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她一边给纪清宁顺气一边道：“皇上也不心疼一下主子，主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还非要拿这些事来烦主子。”
纪清宁皱眉道：“素娟！不许妄议陛下。”
素娟立刻道：“是奴婢的错，奴婢再也不会了。”
纪清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意，他轻声道：“这样下去，陛下只会更依赖我，永远不会成长。”
“主子想怎么做。”
“只有在感知到危险时，人才能快速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