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大家来参加由我们诺克尔家族所举办的宴会——”那个衣着华贵的家伙从旁边的角门处走到了那个台阶上, 一边走,一边向周围挥舞着右手。

  而代表了这个家族所有者的重要标志,那个内部雕有家族纹饰的蓝宝石戒指, 此刻就正稳稳地戴在他的右手大拇指上, 向周围反射着璀璨的光芒。

  在他出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所在,让卡琳娜等人顿时从别人的目光中脱离了出来。

  “那是谁啊?”古里稍稍偏了偏上半身,将嘴往卡琳娜的耳边贴了帖, 嘴唇几乎没有挪动, 却清晰又悄声地将自己的疑问传达给了卡琳娜。

  在对方进来之后,之前围着卡琳娜等人的人群终于有了散开的迹象, 而被围攻得最狠的古里也终于有了喘气的机会。

  可能是看他最好欺负吧,所以大家都将目标对准了他,倒显得旁边一声黑袍的泰勒人缘特别差,一个人都不敢靠近的模样。

  正在走进来的这个人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熟悉,就算是面庞, 也从中找到不到一丝一点让他们熟悉的影子。

  卡琳娜确实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是谁,而且她也对于古里这种“遇事不决问卡琳娜”的态度感到无力。

  讲真, 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了解的人设吧?

  但她此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她确实还是知道那么一点。

  她不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但在她的记忆里, 她似乎在哪里看见过,或者说听说过“诺克尔”这个姓氏。

  是在哪呢?

  卡琳娜开始了苦思冥想。

  应该是最近这段时间听说过,因为这种朦胧的记忆只要隔上一段时间就会被她忘却。卡琳娜的记忆确实很好, 虽然达不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也可以做到对自己看到的所有文字和画面留有一些影响。而正因如此, 所以她每隔一段时间会对自己一些不必要的记忆进行清理。

  所以只要卡琳娜对它留有模糊印象,那就肯定,这个词应该在近段时间出现在她眼前过。

  那么,究竟是什么时候?

  想一想自己这几天做了什么事。她询问了附近的居民,研究了这个城镇的地形,去镇长的家里逛了一圈,跟几位老人聊天谈心顺便套话,从妮娜口中得到借住人家透露给她的讯息,来到这个庭院,做了个梦。

  自称是诺克尔家族的那个男人年纪不大,像是正值青壮,他披着一件厚重的毛皮大衣,领上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皮白洁无比,在头顶的吊灯下反射着暖暖的光。他的双手上除了那枚家主戒指以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戒指,大衣披风下,长衣长裤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样的温度差本来理应十分明显,但下面穿着各种奇怪衣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才让卡琳娜没能立刻发现。

  可当他被所有人围住的时候,卡琳娜终究还是反应了过来,眼前的这个人从侧门出现,以主人身份自居,站在了万众瞩目的位置。

  且没有其他任何人对他的话和地位产生怀疑。

  他穿的太厚实了,简直不像是一个夏之国的人,反倒像是跟下面这些“外来者”一样,来自于别的国度。

  那个最为寒冷,最为神秘,同样也是人口最少的国家。

  就在卡琳娜脑海里又光芒炸开,让她突然有了思路能够抽丝剥茧将真相推导出来的时候,泰勒突然开口说了句话。

  “诺克尔家族是冬之国的一个魔法师家族,一群魔法疯子,坚持魔力源自于血统的纯粹,从很久之前就在研究魔力的本源,最终被冬之国的王族覆灭。”

  大概是看出了古里奇怪表情中的疑惑,泰勒像是施舍似的给了古里一个眼角的余光,补充了一句:“我曾经在冬之国的魔法研究学院跟随导师学习过一段时间。诺克尔家族在冬之国十分有名,听到一些传闻才是正常现象。”

  可是与此同时,泰勒也看到了卡琳娜表情瞬间变得古怪,瞬间就察觉到,事情可能还有更进一步的含义。

  “‘诺克尔’是布拉卡子爵一家曾经的姓氏。”

  卡琳娜看着泰勒的眼睛,说出了自己才将将发现的事实。

  她想起来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姓氏了,那是曾经在那条走廊上,那堵挂着布拉卡子爵所有长辈肖像画的墙上,她看见过这个名字。

  在第一幅画上,也就是第一个将这个家族拉到夏之国,并在这里安顿下来的人。

  相当于是“布拉卡”这个家族在这个夏之国的开拓者。

  一个来自冬之国魔法家族的人。

  司查特·诺克尔·布拉卡。

  因为只是一个中间名,所以卡琳娜一开始只是以为那是他被授予的称号。毕竟贵族制一直都是长子继承爵位递减,所以在这位开拓者的时候他还是一位侯爵,自然可能会有称号作为中间名,这才没能在对方将这个词汇当成是一个家族名称说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现在最基础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可接下来的各项问题也依旧接踵而至。

  比如,在肖像画上,卡琳娜所看见的是对方已经几近衰老的状态。画上的他留着花白的大胡子,面容严肃,周围被十几位孩子孙辈围绕着,像是为自己的大家族而感到自豪。

  可眼前这个人却正值青年,胡茬只在他的下巴上覆了一层,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成年男性的魅力,没有一点衰退的感觉。

  而且在卡琳娜看来,这个人既然已经来到了夏之国,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布拉卡,将诺克尔只作为中间名存在,那就意味着他已经以自己建立起来的这个家族作为主导,而为何在这个大厅,这个……

  卡琳娜巡视一圈,大厅里的所有人,除了他们几个,都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站在正中的那人,仿佛那是他们所效忠的王,那是他们所崇尚的希望。

  这是一个很滑稽,很古怪的团体。

  在这个由非夏之国,并且很可能是这个宅邸受害者的人所构成的团体里,他的自称,为何又变回了“诺克尔”了呢?

  是因为什么导致他对自己的定位发生了改变,而同时,这位冬之国魔法师家族的分支后裔,又是否跟这里的事情有着很大关联?

  司查特一路走来,一路都被那些像是他追随者的人用手紧紧缠住,用崇拜的目光所看待,他也很受用于那些激动的赞歌,短短从侧门走上台阶的一条路,他竟走得让卡琳娜脑子里想完了所有问题才停脚。

  他站在了正中,面朝着所有人,向下压了压双手示意自己的追随者们冷静一些,然后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杯葡萄酒,敬向众人。

  “那么,请让我们为我重大研究成果的诞生,以及新同伴的到来——”

  司查特将自己的手转了半圈,紫红的酒液恰巧能将卡琳娜等四人笼罩在内,在动作产生的波纹中扭曲了倒影。

  “干杯!”

  众人齐声喝彩,瞬时间巨大的声浪朝着这个大厅内的每一个人袭来,与此同时卡琳娜脑海中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崩断,使她在对方开口说出第一个音节的同时举起双手,短小的袖箭刹那间从两个袖筒之中夹杂着火焰弹射了出来!

  然后,在半空中撞上了一个隐形的存在。

  袖箭不过是导火索,在它由空中爆裂出一朵烟花的瞬间,这才代表所有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妮娜紧跟着卡琳娜的步伐,在袖箭出去的半秒之后就紧随其后地用弹弓射出了两枚药弹。橙黄的药丸在半空中终于不堪重负裂开,将里面的药粉纷纷扬扬撒了一地,所有接触到药粉的皮肤都开始发红溃烂,让会场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参加宴会的人们脱去了所有的伪装,武器四面八方朝着在变化时就背抵背围城一圈的四人袭来,甚至在这其中还有酒杯和碗碟的存在,像是本来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在此时就直接随手拿起了自己身边最方便投掷的东西,当做武器来攻击他们。

  ——而后,如数被电光击成粉碎。

  他们在进来后没有挪动脚步,所以还处于入口处的高位,这样的决定让他们在这场陡然爆发的战斗里至少是占据了一种有利地形,让他们的能力更为方便地表现出来。

  电流的速度要远比锁链挥舞的速度还要快,所以在那些已经变成粉末的物品还没来得及消散或者落在地上的时候,下一轮的锁链就已经抵达了这里。被电流通过的金属会根据金属本身的材质而让金属带上不同的磁性,然后,将触碰到的粉尘所吸附。

  在袭来的攻击里,不仅有容易被电流毁坏的东西,更有许多金属材质的物品。它们不可能被打碎,所以接下来古里的动作,就是为了对付它们。

  强力的电流再次流经锁链的每一处角落,噼里啪啦响起电鸣。

  能量在通过那些被吸附的粒子中时,物质和空气之间的不断转化让电流通过的阻力越来越大,而这阻力在无处发泄的时候便会变成热能,积攒到一定程度。

  来不及散发的热量升腾成了火焰,将一切附着的物体染成灰烬,又或者是融化成铁水。

  “‘只是放电的话很容易被看穿’的不是吗?”在沸腾的空气中,古里挤出一个张扬的笑,“我是不怎么懂魔法师那套将魔力转化为各种符文组合成魔法的伎俩,也不能够那样娴熟地控制自己的魔力,但只要知道原理的话,只是简单的攻击模式转变——”

  带着火焰与电光的锁链在古里的甩手中化攻为守,圆弧陡然绷直了身躯,向着人挤人的大厅中袭去。

  “可别小看我啊!”

  火焰在空中爆裂,赤红的火羽飞舞于大厅之上——那是真正的在飞舞。

  那些火焰的根源是在一粒粒的杂质上,而在被点燃之前,这些杂质就已经被电流带上了些许磁性——或许是因为它本身就能被带上磁性,也或许是和一些带有磁性的物体糅杂在了一起。

  在磁力间的相互作用下,只要有了从他胳膊上延伸出来的这两条锁链,古里就能将这个大厅变成一片火焰的海洋。

  他还保持着作为佣兵的行动准则。因为就算是有着正式的佣兵身份,这也不代表他就能随便杀人,游离于法规之外。所以在面对非人类的敌人的时候,他会选择尽可能快地解决问题,就算将对方的性命一并带走也可以,但当敌人是人类的时候,他就会选择一些稍微温和的手段。

  就像现在。

  别看古里弄出了这么声势浩大的场景,但实际上他也只是将火焰浮在了空中做出一种威胁。同时这些火焰大部分是在电流的作用下因为温度过高而在空气的助燃作用下延烧起来的普通火焰,所以就算烧在人的身上也不会出现太过严重的伤害。

  而且也只能在室内用,在外面随随便便泼场雨,这火就该灭了。

  卡琳娜不过是在用弓箭瞄准,做好一切应对突袭准备的时候这样吐槽了一句,没想到她的这股想法就立刻被人所实现。

  先是突然觉得空气变得干燥,紧接着,卡琳娜便看见一条巨大的水龙在大厅上空突地出现,张开大口吞噬一切,所到之处,火焰全都消灭了。

  它像是个透明活物,在空气中追逐着燃烧的火源,尾巴像是不经意间扫过了那条作为起燃点的锁链,刹那间,古里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

  他垂下了手跌坐在地,那条锁链顿时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不仅火焰灭去了,磁性也不见了,就那样直直从空中跌落,向人群中砸去。

  而在它砸中那些人之前,卡琳娜伸出手,想将它拽回来。

  不是说卡琳娜突然圣母不想让砸下来的锁链伤到敌人,她其实只是不想让他们的武器留在敌人的人群中——毕竟在现在,他们无法知道古里刚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而要是让锁链的一端留在那种地方,那些敌人又会对锁链做些什么。

  可惜卡琳娜的这个想法只做到了一半,她伸出手拽住了锁链,却在给它施加了一个回到自己身边的力道后忽然又松开了它。

  明明刚才还在剧烈燃烧着的锁链,现在冷如寒冰。

  刚刚那条水龙不仅是消灭了这条锁链上的火焰,更是夺去了它上面所有的热量。

  所有的热量,甚至连和锁链紧密接触的古里的胳膊也险些一并冻僵。

  牙齿在打着颤,古里庆幸于自己的反应能力足够快,在那股寒意从锁链上刚刚露出来的时候就用电流切断了对方的继续深入,不然现在估计不只是整条手臂一时僵硬,甚至他自己的大半个身体,估计都得搭进去。

  卡琳娜的动作将那条锁链的大部分都拉回了他们身前,可任然还有那么一小部分,它掉了下来,甩在了在被火焰逼退的时候,站的离她们最近的包围圈的前面几人身上。

  一个人被锁链穿透了整个身体,一个人被锁链打落了一只胳膊,一个人被绊倒,摔在地上,头颅从天灵盖处跌成两半,完整的大脑软瘫瘫地滚了出来。

  地狱一样的景象,可所有人,除了卡琳娜四人以外,所有人都没有表露出惊讶的表情,除了那个被锁链穿透身体的家伙,她像是嫌弃的摸了摸刚刚被锁链穿透的地方,像是个被人猥亵了的受害者一样,她气呼呼地瞪了卡琳娜一眼。

  卡琳娜惊得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落在地上的锁链在向下的楼梯道上冻出一路冰霜,而那个被穿过去的灵魂嫌弃地拎起裙摆跑到一边,被打落胳膊的讲师心疼地拿起自己的胳膊捏着里面已经腐烂成灰色的肉块,大脑都摔到地上的哆嗦着将自己的大脑盛了回去还险些将上半部分的头骨给安反。

  他们并不是人。

  在这之前卡琳娜确实做好了这个可能性最高的猜测就是现实的准备,却依旧在被这个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而感到震惊。

  非死非活。

  活死人。

  妮娜给古里检查伤口准备上药的动作都为之一顿,但她的反应速度比卡琳娜来的更快,作为后勤,她最重要的就是冷静和迅速,而现在无论敌人是什么种类,也都不妨碍她去完成自己手上的事情。

  而在妮娜回神的同时,像是错觉又像是幻听,在她的耳朵里,出现了泰勒一声像是疑问又像是惊讶的“咦?”。

  但很快她就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自己刚刚是否幻听的时间了。因为那条水龙出现而导致的连锁反应,双方的战斗在瞬间开始,又在瞬间停顿,这终于让人能够有了插嘴的机会,将事情从“动手”阶段,再度拉回到“动口”的阶段。

  司查特酒杯中的红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饮下了一半,此时在他手心晃荡。酒液途经高脚杯的内壁,最高点的位置一次盖过一次,像是永无止境,永远无法被满足的欲望一般。

  有些无奈,又有些感慨,他平移了两下举着酒杯的手,对诸人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喂喂,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急切呢?会吓到我们的新成员的不是吗?”

  在他的指责下,那些已经不算是人的宴会成员相互对视着,不甘地放下了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武器,叮当作响后,地上一片狼藉。

  然后在司查特的下一句话里,他们的表情顿时变得兴奋起来。

  因为司查特说:“反正不管如何,他们已经注定要留在这里。”

  这句话不像是一个预告,它只是一句陈述。

  陈述一个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明明刚刚亲手接触锁链的寒冷已经褪去,但卡琳娜却感受到了在脊背上蔓延的又一波寒冷。

  像是被毒蛇所盯紧,尖锐的毒牙已经按住了脖颈上的大动脉,只待咬破那一层薄薄的皮肤,用毒液给他们送葬。

  水龙仍然在他们头顶徘徊,卡琳娜脑海中甚至已经设想出了所有的情形准备好了下一步的动作准备再博一击!

  泰勒却先她而动了。

  先是细碎的声音从他的斗篷下响起,紧接着,无尽地坚冰从他脚底蔓延了出去!

  寒冷的风刮过一切冻得人发抖吹散所有迷茫,甚至于那条紧紧盘绕在头顶吊灯上的水龙都在刹那间从流动的液体变成了固态,如玻璃又想水晶一样变成了屋顶的挂饰,然后在更加冰冷的空气中出现裂痕,最终又在天花板上开出了一朵冰之花,零零落落,化为冰晶撒下。

  “冰封万里”。

  这样的大动作自然影响到了那盏巨大的吊灯。它是一盏魔法灯,能够避免风雨对于灯光的侵蚀和影响,但却不能让它免于强力魔法的干扰——要知道,这种出自十几年前的魔法道具可没研究出来如何稳固魔力的附加装置,再加上在它附近相互较劲的两种魔法是那样强大,它被简单损坏,似乎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整个大厅里魔法灯的回路都源自于一条,而其余墙上所有的副灯,那都是以这个大吊灯为主干进行运转,在大吊灯坏掉的同时,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却又并不是全黑。

  从亮处突然变暗确实是会让人的眼睛经历一段时间的适应,但只是过了半秒不到,卡琳娜就能清晰看见房间里闪烁着的光芒。

  那是磷光,一种极其稀少的现象,往往出现在墓地里,被人当成是黑暗巫师现身标志的鬼火。

  冷色调的光,加上空气里曾经一度被冰冻而残留的寒冷气息,让妮娜忍不住搓了搓双臂,却在下一秒冻结了视线。

  磷光让他们足以看清这里的景象,先前那个熙熙攘攘的大厅里已经变成一片狼藉。

  桌子掀翻在地,椅子七零八落,摔倒在地的碗碟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存在,而且像是已经过了许久一样,那些曾经美好美味的食物,早已化成黑色的肥料。

  没有一个人在这里。

  无论是那些大厅中衣着奇怪的家伙们,还是作为领头角色一样的司查特。

  这绝不是泰勒一个冰封魔法就能做到的事情。

  “刚刚那些都是幻象,估计是在进门的时候,我们就中了不知道是谁留在那墙角处的魔法。”在一片沉寂之中,泰勒开口说道,“跟我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泰勒像是难得这样主动一次,他转身,风带起他的黑色长袍在空中划过一个不在冰冷的弧度,他率先向外面走去。

  可是,没有一个人跟上来。

  就在他将手放在门把上开了门,扭头准备继续招呼其他三人的时候,却只看见了卡琳娜皱起的眉。

  卡琳娜扬起手,正好将突然炸毛跳到她脑袋旁边的谜之音挡在了后面。

  她问:“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课一多就很难日六千……再加上最近又有点卡文,现在几乎已经变成隔一天日一万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