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小将军回来了>第13章 楼慕歌

  此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容貌相当俊俏,一身与小姑娘颜色相近的红衣衬的皮肤如玉般白皙,墨发用金丝玉冠高高束起,以一根泛着温润光彩的玉簪固定,碎发轻飘飘覆在他精致的脸上。

  一双眼眸好似藏了星辰大海,一旦对上就令人无法移开,稍稍一眯,笑意中带着不羁,他的目光略过所有人放在擂台上的小姑娘身上。

  少年走出人群,在众人火热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近,自楼梯走上站在小姑娘对面。

  “笙笙,胆子越发大了。”他挑起眉毛,姿态懒散的站着。

  被唤作笙笙的姑娘摇摇手中的骨扇,“楼慕歌,你与我打一架,我就还给你。”

  梁少景顿时明了,原来扇子是这个名为楼慕歌的少年之物。

  扇身能正面对上刀刃而不损,只怕也是件宝贝。

  说完不等对面人回应,笙笙径直以扇为武器,直取楼慕歌的喉咙,身形还未靠近,楼慕歌红衣一闪,快得肉眼几乎难以捕捉,再次出现则是在笙笙身后。

  她反应也是极快,手腕一转,攻击方向转为身后,虽然已经足够快,但扇子却还是只是触碰到了红衣的衣角,楼慕歌抬手为掌,手背袭向姑娘的右手腕,本来快要打上,却在触碰的前一刻停住,手掌一翻反手将那纤细的手腕握住。

  笙笙见自己的手腕被捏住,连忙转上一个圈,从他手中挣脱,随后一把展开骨扇,用力一挥,将扇子挥至空中。

  扇子在空中打着转,自两人的左方转到右方,期间笙笙以拳为武器,对楼慕歌多次进攻,却都被他一招一式间轻松化解,待到扇子转到他跟前时,他右手抓扇,左手抓住笙笙的手臂一扭别在她背后。

  楼慕歌将扇子一合,“啪”的一声敲在笙笙头上,继而松手,笙笙捂着头转身,连连后退几步,一脸不忿。

  “你输了,老规矩,今日的膳食由你负责。”楼慕歌哼哼道,“下次再敢拿我的东西乱扔,我就把你敲得满头包。”

  擂台之下响起轰然的叫好声。

  笙笙气哼一声,转身跃下擂台,钻进人群中消失。

  楼慕歌也没多留,寻着小姑娘离开的方向去了,不少人一见两人准备离去,忙追赶去。

  梁少景看完这一场大戏,不由啧啧称奇,“江湖人士果然是卧虎藏龙,连个小姑娘就能如此厉害。”

  “此二人在江湖上并无名声,估摸是刚出山不久的门派弟子。”温远在一旁道。

  他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两人都穿着红衣,就像是某种制服一样。

  擂台周围的人几乎走了一半,被打败的壮汉也早就被人抬走,清理的只剩点点血迹残留,擂台没空一会儿,就有人喊着上擂,新一轮的打斗又开始,但梁少景却有些兴致缺缺。

  此时温远提议道,“谨之,你若是累了,就进茶楼休息片刻。”

  梁少景下意识点头答应,继而反应过来,惊讶的看着他,“你如何看出来的?”

  温远扬唇一笑,“要认出你,并不是难事。”

  他转念一想,温远长了个那么聪明的脑子,应该是从某些细节处将他认出的,所以也并不稀奇,他转头朝后看一眼,见鹿舒扬还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久久不能回神。

  梁少景心想,这鹿将军的儿子可真是个神奇的人。

  丢下还在发愣的鹿舒扬,两人一同前往茶楼要了个雅间,在静谧的房间中相对而坐。

  茶楼的雅间将外方所有的吵杂都隔绝,屋内点着袅袅白烟,徐徐燃着,烟香气息弥漫,没由来的使人平心静气。

  温远动作很慢,斟了一盏茶,推至梁少景的面前。

  他低头看一眼深色的茶水,问道,“之前我所附身的那个许氏老妇后来如何了?”

  “你走之后,我便让皓文将遗体送回了许氏,至于后来许家如何,我并无关注。”温远的脸上没有太多神情,但始终是柔和的色彩。

  “那便好,我顶着那老妇的身体从棺材中翻出来,只望没给许家人留下太多阴影。”梁少景想起他从棺材中坐起的时候,活生生的吓晕了一个人,难免心怀愧疚。

  “吓一吓也未尝不可,那许家人在青阳城恶行不少,此事一出,想必他们会安分一段时日。”温远轻轻勾起嘴角。

  梁少景没再接话,反而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玉佩,放在桌子上,“你看看这玉佩,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七皇子的玉佩吧。”

  此玉材质上乘,泛着干净柔和的光,上面精雕细琢着一龙一凤,示意龙凤呈祥,背面处则是有一个“柒”字。

  七皇子的玉佩丢过很多次,梁少景就捡过一次,所以对这玉佩有印象。

  温远将玉佩拿过,看过一眼,便确认道,“的确是。”

  “我在云水茉身体中醒来时,从地上捡的。”梁少景摸上脑后,摸到那根极细的针,用力抽出,长针上凝固着深色的血液,他沉声道,“有人杀死了云水茉,并且留下了这个玉佩。”

  其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嫁祸。

  甚至有可能与今日那在擂台上狂妄的壮汉是同一伙人,一个是为了嫁祸于七皇子,一个是为了嫁祸于梁家,只是梁少景想不通,这样做有何意义。

  温远沉吟一瞬,道,“云水茉是武林盟主的最小的女儿,她上头有三个兄长,都视她为掌上明珠,若是她不明不白的死了,想必江湖上必然掀起腥风血雨。”

  “其次,今日第一个拔剑仗义的那人其名为方子御,其父方寒在江湖上极有威望,大半个江湖人都有欠他人情,方寒一生独爱其妻,妻子前年亡故之后,留下独子方子御。”

  听他一说,梁少景心中“咯噔”一下,砰砰直跳,今日擂台上的比试,那壮汉果然是带着杀心而去的,那直劈方子御头颅的一刀,若非是那个身手了得的小姑娘出手及时,恐怕旁人也根本来不及拦下。

  如若不是梁少景在云水茉身上醒来,那么今日一早就会有人发现她被谋杀的事,并且会发现掉落在地上的,代表七皇子身份的玉佩。

  江湖之远,庙堂所不及,这些快意恩仇的江湖人为了复仇会做出什么事,令人难以想像。

  看来老天爷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如果温远不从风城经过,估摸到最后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与江湖人结下仇怨的。

  他在心中掀起波涛汹涌的同时,也表现在面上,温远见他神情在一刻间变了又变,不由笑起来,心想他真是一点没变,不管在外人面前装的多么深沉,到了他面前,所有心理活动仿佛写在脸上一样。

  梁少景一抬眼见温远看着他笑,问道,“你想到解决的方法了?”

  “他们既然敢用这样拙劣的手段,我们跟着效仿就是了。”他双眉舒展开,将玉佩拢入袖中,换出一块小巧的玄黑色令牌,边框镶嵌着隐隐金丝,令牌中央刻着一个“谢”字。

  梁少景一看就认出,“这是丞相府的令牌?你从何处得来?”

  “先前木镇上赵氏与钱氏两家灭门之案,皆是因这一张令牌而起。”

  这么一说梁少景就想起来了,之前他附身在王妙的尸体上,还查过这件案子,但是当时只是知道钱氏从茶草丛拿了东西回去,却没来得及查出是什么东西,不曾想确实谢府暗卫的令牌,将事情嫁祸到丞相身上,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论那些江湖人信与不信,至少不会怀疑到七皇子身上,梁少景赞同的点点头。

  屋内一时间变得安静,梁少景忽然想起一事,喝了一大口茶水,抿唇问,“晗风,你近日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温远略带疑惑的一抬眉。

  “就是……”他踌躇一瞬,扭扭捏捏,随后觉得自己一大老爷们扭捏个什么劲儿,于是咳嗽两声提高声音道,“鹿舒扬说你心情不虞,所以我想问问。”

  温远不动声色,眉间泛起慵懒的神情,指尖在杯盏边沿慢慢摩挲,“他还说了什么?”

  “还说你失去了心爱之人,难以从情伤中走出。”梁少景暗中观察。

  只见对面这个俊俏的男子轻叹一口气,眸中染上沉重的情绪,“我都习惯了。”

  梁少景嘴角一抽,“相识十几年,我还从未发现你是这般多情之人。”

  这种情况都能习惯,那得有多少个心爱之人啊?况且他心爱之人倒是倒霉。

  温远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但笑不语。

  梁少景只当他提起伤心事,于是出口安慰,“兄弟,你也别太过伤心,往后的日子那么长,你肯定还会遇见更好的。”

  谁知他却道,“我所爱之人,这世上独一无二。”

  “那……她应该是个很优秀的姑娘。”能让温远如此倾心的人,梁少景还真想见识见识。

  “并非,他脑子很笨,即便是简单的问题他也能很长时间,有时候很固执,谁劝都不听,极其容易上当,也喜欢哭鼻子,像个姑娘一样扭扭捏捏。”温远说话时,看向梁少景的目光中盛满笑意,专注温情。

  “等等!”梁少景突然打断他,神色如遭雷劈,“像个姑娘?晗风,你别告诉我你所爱之人是个……”

  话还未说完,茶楼外就传来一声惊吼,“云姑娘!”

  这声音一听就是鹿舒扬的,雅间隔音如此厉害,他的喊声还能清晰的传来,可见吼得声音之大。

  温远蓦然站起身,“皓文寻不到我们该急了,我们先下去吧。”

  “哎,等等!”梁少景话还没说完,想叫住他,却不想温远走的很快,拉开门就出去了,他没有办法,只得跟上。

  下去时鹿舒扬正深吸一大口气,看样子是准备继续喊,他周围空出一片人,眼神怪异的盯着他。

  鹿舒扬看见二人,一口气硬生生的憋下去,一脸哀怨道,“晗风哥,云姑娘,你们竟然把我丢下自己逍遥去了,真是让我好伤心。”

  梁少景连忙道,“你可别胡言。”

  “皓文,你看了一上午现在也该饿了,咱们回去用些膳食,午时过后继续上路吧。”温远将话题移开。

  鹿舒扬点头,扭脸一本正经的对梁少景抱拳,“云姑娘,山水有相逢,咱们往后有缘再见。”

  见他这样认真,梁少景一时有些愣了,才意识到温远和鹿舒扬是在赶往京城的途中,不会在风城逗留太久,且不说云水茉的身份棘手,若是跟他们一起离开,能在这身体中待多久还是个未知数,万一在路上突然撑不住,那就是一件麻烦事。

  毕竟在众目睽睽下,跟温远走的是一个“活着”的云水茉,走之后就成了一具尸体,介时温远会百口莫辩。

  如此想着,梁少景觉得还是就在风城分别为好。

  不料温远却道,“皓文,云姑娘会与我们同行。”

  这话一出让两人都惊住,他抬头看着温远,只见温远面上平静,不觉有什么。

  鹿舒扬疑惑,“云姑娘你也去京城吗?”

  梁少景一时犹豫了,“我也不知道我去不去……”

  “???”鹿舒扬一脸的迷茫,显然对他的话十分不理解,“你自己都不知,那晗风哥怎么说你与我们同行?”

  “是啊,我为何要你们同行?”

  温远垂眸下来,认真的盯着梁少景,“云姑娘可是不愿?”

  他的目光如同一根鼓棒,在梁少景心中轻轻一敲,平静的心河泛起一圈圈涟漪,“也不是不愿……”

  “既如此,那就无需多言。”他道,“走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