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死之前说的小心“裴”什么的,连麒到现在都还没有猜到其中真正的意思是什么,真的是裴萱吗?还是有人借着裴萱和自己结仇的名义来算计自己和义父?不管是哪一种,都和自己有关系。如果非要仔细的来算的话,害死义父的人其实是自己才对,如果自己当初规规矩矩的,老老实实的听着义父的话不要去招惹那些不应该招惹的人,或许现在义父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连麒忽然开始有些想念义父经常对着自己喊的那句“小兔崽子”了,不管义父是用怎样的情绪、怎么的语气喊着自己的,连麒都真的很想再听他喊着自己。只是,永远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不过,如果是系统666呢?它是智能系统,它都能是真实存在的,那义父是不是也有可能活过来?

  “666。”

  【宿主您好,本系统不提供时光倒回这样的功能。】

  “……”

  【宿主,本系统可以理解您失去亲人的痛苦,只是本系统真的无法提供时光倒回和起死回生这样的功能。】

  “那你能提供什么?”

  【本系统可以为宿主您提供一张您曾经和陈寻在一起时候的照片,但,仅此一张,也仅仅只能为您做这一件事情,别的事情,本系统无权限进行操作。】

  “……好,”连麒说:“给我照片吧。”

  相比较什么都没有留下,有一张可以时时看着的照片还是很好的。

  连麒的眼前出现一张照片,换换落在了连麒的手心中。他看着照片里笑的开心的自己和站在一边表情有些无奈的义父,笑了下,但在那之后涌上心头的却是无奈和难受,胸口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在了那里,压的他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

  “义父……”

  连麒紧紧的捏着照片,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的义父,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他也是真的没法再见到那个对他特别特别好的人了。

  连麒下山的时候,在山脚下碰见了等在那里的穆长郢,他的表情有些恹恹的,见到连麒才缓和了一些,大步的走到了连麒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连麒问:“什么事?”

  “哥哥,你不能因为陈寻公公死了你就把愤怒发泄在我们的身上,陈寻公公不是我们杀死的,我们也没想过要利用他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们来这里就真的只是来祭拜他的,没有别的意思。”

  连麒神情淡淡,他们来这里是因为什么,他已经不想知道了,只有他们不打已经入土为安的义父的主意,他们来这里做什么都是无所谓的,这个地方不是他的,他们爱在哪里就在哪里,那是他们的自由。

  他要走的时候,穆长郢再次挡在了他的面前:“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和你相认的机会的,我们好不容易就能一起回家了,你不能这样把我们当成是陌生人一样,我们是一家人啊!”

  连麒看着他,笑了下,说:“你们是一家人,但我,不是。我只是大凉皇宫里的一个小太监,我的义父是陈寻,我从小就是跟着我的义父一起长大的,他是太监,我也是太监,我是大凉人。”

  “不,你不是!”穆长郢紧皱着眉头:“你分明知道,你是南疆人,你是南疆太子的长子,你注定是要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南疆的!”

  “我不会跟你们回去,我也不想跟着你们回去。”

  “哥哥!”

  “我不是你的哥哥,”连麒表情严肃的看着他:“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我是连麒,我是大凉人。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连麒回到东宫,已经快要天黑了,他站在房间门口看了眼早早地便出来了的月亮,不由得伸出手摸了下肩膀的位置,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快步进去了房间里,拿出了一面镜子摆在桌子的中央,随后脱下了衣服,从镜子里面看到了肩膀上那个红色的胎记。

  他抿了下嘴唇,事情似乎都是因为这个胎记而开始的,如果这个胎记没有了,他是不是就能安心的留在南宫凛的身边?只是,如果这个胎记没有了,南宫凛还会要他吗?还会像之前那样对他好吗?

  连麒摸出了一把匕首,从窗口照射进来的月光照在匕首上,泛着凌冽的寒光。

  刀尖的位置已经触碰到了胎记的位置,连麒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可心中的念头却是坚定的,他不想当什么南疆太子的长子,也不想跟着那些并不熟悉的人回去南疆,他就想留在南宫凛身边,即便是危险,那也是他自己选择的。

  手腕一用力,刀尖锋刃划破了连麒的皮肤,再一用力,那块有着胎记的地方便被鲜血染红,连麒看不清楚胎记是否已经被自己给清除掉,以防万一,忍着疼一刀一刀的划下。

  鲜血直流,半脱下的外衣已经被染红,沾着鲜血的刀从他失力的手中掉落。

  他紧紧的咬着已经泛白的嘴唇,额头上冷汗直冒,现在,胎记没有了,他不再是那个被很多人追寻着的南疆太子的遗孤了,他现在,只是大凉皇宫里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太监。

  他只是,连麒。

  

  、你以后别再骗我了好不好?

  连麒冷静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会做出这种类似于是自残的事情,可是现在他不仅那样做了,还冷静的把伤口给处理了,然后假装无事发生的穿好了衣服,只是,要出去怕是没有力气了,只能是趴在床上躺着。

  什么时候睡着的,连麒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南宫凛,他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严肃的事情,见到连麒睁开眼睛了,他脸上的表情稍微和缓了些:“睡醒了?”

  连麒摇了摇头,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其实他的胳膊是有些麻的,只是南宫凛在这里,他若是表现出一副哪里受伤了很疼的模样来,南宫凛看到自己的伤口后肯定会生气,又或者,他会因为自己失去了这个胎记而责怪自己,更甚至是,抛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