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陆平开车，送他们去戚白新买的位于翠园春晓的那套公寓，虽然仓促，但公寓里已经彻底布置好了，一些戚白用惯的小家电和口杯、坐垫这些东西还是特意从朝雪小区搬过来的，努力营造出生活过的痕迹。
“这么干净。”樊快雪进门后，站在客厅环视四周，还是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戚白拖着他的行李箱跟在后面，心往上提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为了迎接你，不干净怎么行。”他说着揽住樊快雪的肩把人朝卧室里带，理直气壮说：“家政打扫的，以后你也可以打扫，反正我是不会打扫的。”
不知不觉，樊快雪已经被他把话题带了过去，偏过脸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勤快点？”
戚白一脸无辜地说：“太忙了，没时间，就说这次吧，总算调出来一周的假，结果你又进组，我又回老家。”他说着叹息一声，一把松开行李箱的扶手，揽着樊快雪在床尾榻上坐了下来，鼻子蹭着他的脖子一侧，嗓音暗哑道：“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陪你，后天又要出差了。”显得缠绵又难耐。
樊快雪被他蹭得心痒，抓住他的手，低头去亲他，然后很快就被戚白掀翻压在了下面。
两人在卧室里厮混，干柴烈火正要熊熊燃烧，忽然被电话打断，樊快雪烦躁地抓起来一看，是孔琳琳打来的，不得不耐着性子接听。
“喂。”
孔琳琳语速极快地说：“刘总刚才在群里发信息说让明天一早去公司开会，就差你没回复了。”
戚白就贴在樊快雪身侧，把孔琳琳的话全听了去，立马就表示反对，小声叨叨说：“你们开会半天能开完吗？如果开不完，咱们连半天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了。”
两个人挨得很近，肩膀贴着肩膀，樊快雪侧过脸看他一眼，一脸无奈，对着电话说：“我还没看。”
孔琳琳：“那你赶紧看一下，回复他一下，我明天一早过去接你。”
与此同时，戚白在樊快雪另一个耳边念经似的：“请假，请假，请假！”
樊快雪被吵得脑仁疼，更被他说话时呼出的温热气息拂得耳朵痒，偏了偏头，揉了一把耳朵。
“你安静点，我这就请假，不是，刚才不是跟你说，我马上回复他。”
孔琳琳：“啊？……啊！”
樊快雪被戚白念得说错了话，拍了他一下，再次用眼神示意他安静，继续讲电话：“那什么，你明天不用过来接我了，我可能要请假。”
孔琳琳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点什么，恍然大悟说：“哦哦，那没别的事我挂了啊，咱们待会儿微信聊。”
“真请假啊？”戚白眼中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那可不真请假，你都快成唐僧了。”樊快雪说着打开了微信，就看到他们那个三人小群，孔琳琳刷屏似的发了一堆‘你俩的cp超话被炸了呜呜呜’，‘话题都被删了呜呜呜’，‘不过偷拍那个视频也消失了，这是好事哈哈哈哈’，‘刘总威武’
戚白瞥了一眼，心里冷冷哼了一声，姓刘的威武个锤子！
“我要真是唐僧，你赚大了，那么多妖精想吃唐僧肉，一口没捞着……”
“现在无形的妖精也不少吧！”樊快雪打断他说，低头在手机上回复：刘总这样做，会不会更让人觉得我和李然有什么？
毕竟有个词叫欲盖弥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我在外面招花惹草似的。”戚白不干了，掐住樊快雪颈侧，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樊快雪：“……花草招惹你行了吧？”
戚白笑着松开了他。
手机又响了一声，樊快雪低头查看，见孔琳琳回复道：不会了，放心好了，你们俩cp粉的数量本来就只有一丢丢，这样连讨论的大本营都没了，就算有人觉得奇怪，也很快就会丢开了，毕竟咱们瓜圈的瓜一茬一茬的，谁顾得上你们俩糊里吧唧的。
戚白在一旁无声低笑。
樊快雪没理会他，噼里啪啦打字：……你自己说的，我们不糊，你要累死。
他是真心觉得孔琳琳现在彻底放飞自我了，再加上姓戚在旁边嘲笑，他忍不住怼了一句。
孔琳琳敏感地从字里行间嗅出危险的气息，求生欲立即爆棚：啊啊啊我错了，樊哥大红大紫财源广进如日中天日进斗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樊哥一定要带我飞啊。
戚白看到‘带我飞’的时候，脸上的笑倏然一收，伸手从樊快雪手里把手机抽了出去，凉凉地问：“你这个助理长得还不错哈。”
樊快雪看他一眼，把手机抢了回来：“别闹，我还没给经纪人请假呢，你说小孔啊，还行，挺大方一姑娘。”
戚白挑了挑眉：“我帮你换一个助理吧，之前不是说她是你们公司那谁的，临时借过来给你帮忙的吗？既然是临时帮忙，总不放人家回去也不好吧？”
樊快雪快速敲着键盘，没回应戚白话里的酸意：“唔，她之前是李然助理，不过李然现在有新助理了，应该是退不回去了。”
“退不回去你还挺高兴？”
樊快雪点击发送，终于转过脸看了戚白一眼：“我高兴……我高兴什么啊！我哪像你，开车的一个，开会的一个，盘靓条顺，小孔跟他们哪能比得了。”
这还真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敌进我退，戚白不恋战，淡淡一笑，起身往外走去：“想起来了，我得去看一下电脑，有几封邮件要回。”原本他今天已经在上班了，今天和明天的时间都是从后面的休假里移过来的。
“你可以先去洗澡，浴袍内衣牙刷毛巾，反正你要用的所有东西都在浴室柜子里，自己拿。”走到门口，戚白又丢下一句。
樊快雪想了想说：“你家里有垫子吗？”
戚白停了下来，没懂他的意思：“什么垫子？”
樊快雪比划了一下，意思是铺在地上那种，然后说：“吃太多了，我得运动一下，不然太罪恶了。”
戚白淡淡一笑：“家里有健身器材，你过来，我带你去。”
樊快雪扔下手机，一跃从床上跳了起来：“你不是不运动吗？”
戚白顿了一下，说：“我是不运动，但每一个不运动的人都觉得自己会运动嘛，就跟那厨房一样，当初我还以为自己会做饭呢，最后都成了摆设，不过你来了就好了，不至于摆着浪费了。”
樊快雪伸手在戚白腰胯上捏了一把：“说起来也离奇啊，你又不运动，吃的比我还多，你怎么不发胖呢？”
戚白笑眯眯看着他：“你喜欢啤酒肚啊？”
樊快雪笑骂：“我还喜欢游泳圈呢。”
戚白大笑起来，好半天才停下来：“可能我用脑比较多吧，脑力劳动也挺消耗热量的。”
那敢情我这天天运动还控制摄入的是因为没脑子？樊快雪忍不住默默吐槽，推开书房隔壁的门走了进去，打开灯的一瞬间，他眼睛亮了一下，戚白这岂止是有健身器材，他这差不多是给自己装了个小型的健身房了，用得着的用不着的被他塞满了整间房。
“你真是暴殄天物。”樊快雪叹息着说。
戚白站在门口看着他朝里面走，微笑说：“这不现在就派上用场了嘛。”
樊快雪走到划船机旁边的时候，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这好像是最新款，他回过头有些讶然地望着戚白：“你这设备刚买没多久吧？”
戚白心里咯噔了一下，嘿嘿嘿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识破了，是的，是刚买没多久，一个月不到。”
不言而喻，他的潜台词是：给你准备的。
樊快雪也没多想，低笑一声，站了起来：“谢谢啊。”
戚白顿时松了口气，微笑说：“客气！”说罢他指了指隔壁：“那我过去了，你待会儿运动完了来书房。”
樊快雪点头，走向了一侧的跑步机，这些天在剧组没怎么练，晚上先跑跑步好了，其他运动量不好一次性都加上去。
等他两小时跑完，汗流浃背出来的时候，书房里的灯还亮着，樊快雪拿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顺脚拐了进去。
书桌后面那一整面墙上都装着书柜，里面整整齐齐填满了书，而戚白靠在窗台下的小沙发上，已经有轻微的鼾声了，大概是他回完邮件就直接闭上眼休息了，电脑就那么放在旁边桌子上，此刻已经黑屏了。
樊快雪没去管电脑，打横把戚白抱了起来，刚运动完，出了一身透汗，有点虚脱，他第一次差点没抱起来，想不到姓戚的会这么重。
原以为这么折腾一出，戚白准会醒，谁知道居然没醒，走进主卧，樊快雪弯腰把人轻轻放在床上，拉起被子给他盖上，从床尾拾起自己的手机，转身掩上门，去了隔壁的客卧。
这是新地方，第一晚他势必择床，留在主卧辗转反侧，戚白也会睡不好。
二三十岁的成年人了，不必像刚谈恋爱的小年轻那样时刻都要黏糊在一起，为了保证工作时精力充沛，良好的休息很重要。
而在他身后，卧室门被他‘咔哒’一声关上后，戚白忽然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睫在黑暗中眨动了几下，然后他轻微地翻了个身，再次闭上了眼睛。
·
客房里也有浴室，樊快雪快速冲完澡在床上躺下去，这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刘焱回复了他两个字：可以。
他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丢在了一边，抬手拧灭床头灯，掩上了被子。
大概最近一周多在剧组一直缺觉，加上刚才运动的时间够久，所以他这次酝酿睡意并没有花费太久，可能是一个多小时，也可能是两个多小时，他始终没看手机时间，就那样睡了过去。
天快亮的时候，被子一角被人掀开，然后戚白在他旁边躺了下去，微凉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
“你醒了？”樊快雪没睁眼，含含糊糊问。
戚白轻声说：“嗯，还早，你接着睡吧，我就在这儿躺着。”
樊快雪‘嗯’了一声，从被底找到他的手，握住了。
也不知道又睡了多久，樊快雪忽然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伸手抓了一下，抓了个空，原本睡之前握着戚白的手，不知何时被戚白抽走了，他睁开眼问：“你干嘛呢？”
戚白背对着他，怔了一下才说：“没干什么啊。”
樊快雪狐疑地朝他后脑勺看了一眼，伸手去扳他的肩膀：“那你干嘛背对着我。”
戚白不等他用足力，就配合地翻回平躺的姿势：“一个姿势睡久了还不能换个姿势吗？”
樊快雪总是觉得戚白的脸色有些可疑地发红，他心念电转，突然‘艹’了一声，自以为自己发现了事情的真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甚至有点面红耳赤，磕磕绊绊说：“你那什么你说啊，这有什么呢，成年人有需求不是很正常嘛。”
戚白怔了一下，然后才心虚地说：“我以为你会比较反感……”
樊快雪也被他说愣了：“我……我也不是很反感，我干嘛反感啊。”他不由得先在心里默默反省起来，我什么时候做了什么让戚白觉得我反感那档子事儿？难道是我昨晚一个人跑来睡客房？
戚白看他惊疑不定的眼神，不确定地从被子里拿出手机，点亮屏幕，递给了他：“你如果不反感的话，那我再多p几张？”
樊快雪莫名其妙地朝戚白手机上看了一眼，那是他闭着眼睡觉的照片，脸半埋在雪白的枕头里，被戚白p成了一条美人鱼，还配了一头暗红色的长卷发。
樊快雪登时傻眼了，姓戚的跟他说的压根不是一档子事儿，他顿时面色大变，恼羞成怒地一把夺过手机：“不准再p了，你这传出去我还混不混了。”
戚白无辜道：“我自己看，怎么可能传出去，再说我也不舍得啊。”
樊快雪想了想，又把手机扔给了他，掀开被子气呼呼说：“起床了，也不知道早点把早饭准备好。”
戚白自知理亏：“你想吃什么，我马上给你叫外卖。”
樊快雪无语得直摇头，凝神想了片刻，问：“家里有什么吃的没？”
戚白摊摊手：“你觉得会有吗？”
樊快雪一脸僵木的表情，又躺了回去，放弃挣扎：“你点吧。”
戚白却翻过来压住了他，清了清嗓子问：“喂。”
樊快雪微怔，注视着戚白黑峻峻的眼眸：“什么？”
“你刚才以为我在干什么？”
两个人的鼻尖贴着鼻尖，樊快雪近距离打量着戚白的眼瞳和睫毛，胸腔中的热意猛然上涌，他稍稍抬了下头，声音轻而低沉，透着温柔的意味：“先别叫外卖了，等会儿出去吃。”
之前他们不是没厮混过，但一直止步于最后那一步，樊快雪的意思不言而喻。
戚白脑中轰隆一声，像是炸响了一簇烟火，动作忽地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