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花雨霁所料不错,大概七天之内便会降临。

  是天劫?还是人劫?

  甭管是哪个,必定见血。

  这是天道对他们这些花家子嗣的惩罚和告诫。

  “天谴之日”在即,犯愁也无用。

  人劫还好说,要是雷劫的话,真不知道自己这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

  花雨霁冲风璃说道:“你只管告诉我就成。”

  风璃也没有理由隐瞒这些,她本来也是在思考如何冲破层层障碍,将此情报告知云顶之巅,眼下这么赶巧了,就从善如流的说了。

  反正不管这位窦拟湾小公子要做什么,焚血宫绝对讨不了好,那就足够了。

  风璃调息,花雨霁坐在边上若有所思,与此同时,路一之从河对岸跑来:“小湾,快过来!”

  花雨霁一怔,抬头就瞧见以路一之为首的众人朝这边涌来,边野、洛维、白面书生还有端木翎都在。

  不等花雨霁做出反应,风璃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语气冰冷,眼含刀锋:“谁再靠近一步,我就让这孩子血溅当场!”

  谢明珠怒极:“你拿孩子当人质,卑鄙无耻!”

  边野气冲冲的吼道:“堂堂朱雀护法竟拿一个小孩当挡箭牌,简直让人不齿!”

  路一之急的满头大汗:“别这样,我给你做人质,你放了小湾,他是无辜的。”

  白面书生忍无可忍:“像这种熊孩子有救的必要吗?你们一个个的如此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真想不明白云顶之巅是怎么成为仙道楷模的!”

  花雨霁闷声不吭的想了半天,忽然就通顺了,他笑着看向风璃:“血宫主还真任性,传送阵法毫无规矩,完全是随机的嘛!”

  风璃:“凌霄湖秘境总共两百个传送法阵,你都记住了?”

  “差不多差不多,我估计血宫主得气死。”

  “为何?”

  “偷鸡不成蚀把米呗!本想暗杀白云阔一人,结果一着不慎,让他这么多徒子徒孙丧命。”

  风璃不理解这话中深意,但心中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你究竟……”

  “世人只知我擅长咒术符篆,却不知我对“阵法”也是很精通的说!”花雨霁眸光暗沉,眼底闪过一道极其锐利的锋芒,他猛地挣开风璃的束缚,身法极快的朝远处一闪,一道魔光正中他先前所在之处,将那块礁石炸了个粉身碎骨。

  众人皆惊。

  花雨霁看向偷袭之人,正是白虎护法。

  “你干什么?”风璃有些温怒,若不是那孩子躲得快,此时就和礁石同归于尽了。

  白虎气势汹汹的说:“男男女女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尊上说了,咱们朱雀护法是他的私有物,不可以让任何雄性动物接触你。”

  风璃咬牙切齿:“你将我的人质打跑了,你来当我的盾牌吗?”

  “乐意效劳。”白虎笑盈盈的说,“只要把这群修士全歼了不就得了?倒是那个小朋友吓我一跳,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修为倒是不低呢!”

  白虎说这话的同时,杀意四起,路一之只觉得全身毛孔都被魔气刺的生疼,他下意识要将花雨霁拽到身后,不料反被花雨霁用力推开。

  “小湾!”

  花雨霁掌心凝聚真元,抬手抵上白虎逼人的杀意,两道真元相互冲击,彼此抵消。

  白虎目光一凝:“哎呦呵,化神境啊!不对吧,区区幼童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境界?难道是夺舍?奇了个怪,简直匪夷所思呢!朱雀大人,他是谁呀?哪门哪派的,叫什么名字啊?”

  路一之等人当场傻眼。

  谢明珠:“这孩子……”

  白面书生:“他居然是化神境?”

  白虎一旦来了兴致,九头牛也拉不住:“我要剖开他的内府一探乾坤!”

  花雨霁左闪右避,以防守为主,鲜少进攻,他一跃跳上树枝,回头看向那群大眼瞪小眼的后辈,顿时一阵心累:“我说你们等着看戏呢?还不快跑?”

  谢明珠一脸茫然:“这……”

  洛维目瞪口呆看了半天,突然乐了:“小兄弟,你牛啊!”

  花雨霁躲过白虎的杀招,反手掐了个法诀,一道赤红色的光牢将白虎困在里面。

  路一之惊呼道:“七星光牢?窦小公子,你怎么会云顶之巅的七星光牢?”

  这四个字成功唤起了白虎某些不好的回忆,他下意识摸摸好不容易养好的腰,以及那被某人踹飞的十年修为,真切的默哀。然后,一道魔光打过去,将七星光牢瞬间摧毁。

  花雨霁有点头疼,朝下面看热闹的人喊道:“还愣着不跑?化神境的白虎护法完全可以团灭你们好吧?”

  谢明珠抱紧琵琶:“除魔卫道,是我辈之责!”

  说着,她拨动琴弦,清扬的乐声飘出,白虎心神微颤,眼中溢出寒芒,他脚下轻轻一跃,人在瞬间抵达谢明珠面前,伸手掐住她细白的脖子:“找死吗?”

  风璃大惊:“你的任务是杀白云阔!”

  白虎指向花雨霁:“我现在对他更感兴趣。”

  谢明珠几度窒息。

  花雨霁朝路一之大喊:“把剑给我!”

  “啊?”路一之也不知怎么回事,本能就拔剑扔给了窦拟湾。

  花雨霁稳妥接住,银光长剑在他手中光华大盛,他提步朝白虎刺去,逼迫白虎不得不暂且松开谢明珠。

  花雨霁回手将剑还给路一之,并朝众人道:“往秘境的中心去!等出口打开了就赶紧走。”

  边野:“秘境不是被封闭了吗?”

  花雨霁一道消音咒打过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滚!”

  “快走快走!”洛维推搡着众人离开,乔正阳拉扯着另外几个散修紧跟上去。

  跑了一段路才仿佛恍然大悟,说起来,他们出身名门大派,自身修为也至少五十年往上了,为何就对一个六岁小孩的话言听计从呢?

  想不明白,反正他让滚,那就滚呗!

  花雨霁面朝白虎,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大哥哥,能不能给点时间?”

  这一声“大哥哥”对于白虎来说十分受用,他狐疑道:“你要做什么?”

  “交代两句遗言。”

  “咦?”白虎意外道,“这么快就要认输了?咱俩明明势均力敌啊,你不要轻言放弃,要奋勇向前啊!”

  “大哥哥,我就当你答应了啊?”花雨霁走远两步,站到悬浮空中的传送法阵的下面,然后半蹲下,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白虎很是好奇,也凑过去看,就看花雨霁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鬼画符似的,根本杂乱无章。

  花雨霁却聚精会神的画着:“第一,如果我死了,拜托将我的尸首转交给白云阔。”

  白虎点头:“第二呢?”

  “第二,代替我对白云阔说声对不起,和谢谢。”

  “还有第三吗?”

  花雨霁在上下左右分别填笔,添加一点点细节:“第三,下辈子还做好搭档。”

  白虎震惊的发现,原本零零散散的横竖圆圈竟然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形成一幅诡异而繁复的图纹!

  白虎一把揪住花雨霁的领子:“你究竟搞什么鬼?”

  花雨霁张口咬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洒在图纹之上,刹那间射出炫目华光!他唇角勾起,眼底溢出狡黠的味道:“第四,把以上三条遗言中的“白云阔”替换成“玄武护法”,你再重新念念试试?”

  白虎大骇!

  上空的传送法阵被莫名篡改,逆行,几乎是同一时间,整个凌霄湖秘境散落四处足足两百个法阵,由黑变红,散发着和花雨霁同样气息的魔气!

  风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孩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花家子嗣,谁能不精通法阵呢!

  花雨霁眼含锐光,神色中略带轻蔑:“这是我替你说的遗言。”

  与此同时,亲眼目睹这些的人全傻眼了。

  路一之和边野面面相觑,乔正阳和谢明珠大眼瞪小眼。

  洛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法阵被篡改了?”

  白面书生莫名恐慌,他抱着自己瑟瑟发抖:“那孩子,那孩子太可怕了!”

  白虎一双眼睛喷火,风璃看着看着,只觉得毛骨悚然:“他居然是一个……魔修!?”

  “啥玩意儿?”白虎吓得跳了起来,再度看向花雨霁,难以置信道,“还真是个小魔鬼!靠,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了眼!”

  白虎气急攻心,手下蓦然用力,捏断一个小孩的喉咙对他来说实在不费吹灰之力。

  生死一线,花雨霁却并不急躁,他望着空中被扭转的法阵,神色悠然的吐着字:“用不用我来给你解释一下这个法阵的作用?”

  白虎吃了一次亏,可不想再吃第二次了:“不用!”

  “等等。”风璃开口拦着,一把捏住白虎的腕骨,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你且听他说说。”

  “法阵还是最开始的那个传送法阵,只不过连接的通道不再是焚血宫,而是蓬莱台,所能操控的对象也不再是血千绸,而是明月霄。”花雨霁眼底透出些许玩味,“听明白了吗?”

  白虎一头雾水的看向风璃,风璃眉头轻皱,不等她想明白其中的猫腻,就见窦拟湾朝她勾手指,她下意识的将耳朵凑过去。

  花雨霁低声道:“你们焚血宫的计划早在仙洲就被我听到了。眼下凌霄湖秘境被封,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在遍地仙修和魔修的情况下,用什么手段可以完美的消灭魔修,还不伤及我方一兵一卒?”

  风璃的眼睛忽的睁大:“难道……”

  花雨霁:“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白虎,赶紧跟我走!”风璃一把扯过白虎,带着他御风赶往某处石窟。

  与此同时,清澈的水花自法阵落下,随着真元操控上升,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往下落,密密麻麻,形成了倾盆骤雨!

  来不及躲避的魔修在沾染到雨水的刹那,肌肉开始腐蚀,魔气被蚕食的一干二净!隔几个山丘便会传出惨叫声,魔气蒸腾,污血被洗刷的干干净净。

  花雨霁撑着踏雪伞,在雨中渡步。

  没想到明月霄如此大手笔,隔着沧海桑田引来云顶之巅的无垢池水,利用传送法阵下一场大雨。魔修自然抵挡不住无垢池的残害,而对于仙道修士而言,不过是淋了一场雨罢了。

  花雨霁失笑,想那血千绸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想暗杀白云阔,断了这个未来掌教的命;结果倒好,自以为无懈可击的法阵被扭转,赔了自己无数徒众葬身凌霄湖秘境。

  随着法阵的消失,戚戚沥沥的无垢雨方停,花雨霁抖了抖伞面上的水珠,然后收回神魂之内。

  远处天际,风卷残云,四溢的真元呈摧枯拉朽之势直灌霄汉!

  原来是白云阔乘胜追击,大破封印,将封闭的凌霄湖秘境打开了。

  花雨霁御风过去,在秘境的中央,越来越多的修士聚集在此。

  “眼下要怎么办?这仙道大会是继续还是终止?”

  “被魔修趁虚而入,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看这大会也不能继续了吧?”

  “要不先出去,看看长辈们如何说?”

  白云阔看向周围站着的云顶之巅弟子,问道:“伤亡情况?”

  一个弟子统计了会儿,说道:“本次仙道大会云顶之巅参与弟子两千人,死亡三人,重伤三人,轻伤二十二。”

  “没有朱雀和白虎!”端木翎从远处匆匆跑来,她的嗓门不小,气沉丹田吼出来,顿时吸引了一大票目光。

  “是圣女啊?”

  “无垢雨之后,魔修无所遁形,那朱雀和白虎不在,多半是及时躲起来了。”

  “凌霄湖秘境这样大,找起来可费劲了。”

  “说起来,那传送法阵是如何篡改的?”一个修士看向白云阔,“是霜月君做的吗?”

  白云阔矢口否认道:“不是,我仅仅破了秘境封印而已。”

  回想当初,在仙道大会开始之前,他曾被师尊叫到一旁说了悄悄话,师尊告诉他,本次秘境一游恐有危机,焚血宫的魔修暗中潜伏,要他万事小心。

  说起解决办法,师尊胸有成竹,他说届时会有故人相助。

  传送法阵的篡改便是这位“故人”做下的,那问题是,这位“故人”是何方神圣?

  “是一个孩子!”人群中,怀抱琵琶的谢明珠款款走出来,仅仅“五个字”,震惊四座。

  白云阔有不好的预感:“什么孩子?”

  谢明珠:“一个大概六岁的小弟弟,我记得他叫……”

  端木翎:“窦拟湾!”

  “对,就是这个名字。”谢明珠看向白云阔,“他可是霜月君好友的儿子?”

  白云阔:“正是。”

  谢明珠有些后怕的抱紧琵琶:“这孩子太过不同寻常,诸位没有亲眼所见,我也很难形容其中的怪异之处。相信吗,他不过一个幼童,竟可以和焚血宫的白虎护法打成平手。”

  众人惊愕,难以置信的面面相觑。

  端木翎冷哼道:“有什么难以理解的?老头就不能是武功高手,小孩就不能是祸害一方的魔头吗?”

  谢明珠:“圣女,这话如何说起?”

  白面书生不等端木翎再说,便看去了白云阔,面带讥讽:“云顶之巅的太子爷,您倒是解释解释,那个将您称作“叔叔”的孩子,究竟是何来历?父母是谁,师出何派啊?”

  一直旁观的散修乔正阳说道:“是云顶之巅吧?他不是会七星光牢吗?”

  突然,人群中一人喊道:“你们说的是不是那个小孩?”

  众人怔鄂,纷纷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白云阔心底一颤:“小湾?”

  又是万众瞩目!

  花雨霁见怪不怪,众人自然而然的退避两侧,给他和白云阔之间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花雨霁无所谓的摇摇头,从善如流的朝白云阔走了去,一边走一边环视四周:“干嘛呀?都不办正事,反而讨论我这个小屁孩?”

  端木翎双臂环胸,颇有些盛气凌人:“很好,话赶话赶巧了,咱就先来说说这事儿!试问,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如何能做到化神境的?怕是被修真界吹上天的霜月君,天赋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花雨霁站住脚步。

  端木翎神采飞扬,眉眼间透出许多得意:“不瞒各位,只有一种可能了,我怀疑他被人夺舍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人群陷入激烈的讨论,路一之一脸茫然,边野皱着眉头颇有些急躁,而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洛维是压根就没听懂。

  端木翎好不容易抓到报复的机会,自然是毫无顾忌的开嘴炮:“我先前想检查他的夺舍纹,可霜月君百般阻扰,是何意思?霜月君究竟有什么事瞒着大家?先前和花不染厮混,现在又和这种不明人士勾结!你此等作风,算什么仙道楷模?”

  花雨霁:“姐姐,你很会引战啊!”

  端木翎逮到展现自己才能的机会,必然不会放过:“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若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怕外人质疑?眼下这么多修士看着,你逃是逃不掉的,要么自证清白,要么……”

  端木翎眼中透出丝狠意:“我听说,窦小公子并非修的仙道啊!”

  花雨霁双臂环胸,听到最后就笑了:“行啊!我自证清白,如果我背后没有夺舍纹,你预备怎么赔我?圣女就可以随便质疑别人而不承担后果吗?这样吧,如果我背后有夺舍纹,不用你们说,我自刎当场;若我背后没有,你就当着大家的面给我跪下来道歉!”

  端木翎当场脸色大变:“你!”

  花雨霁笑的阴鸷:“要玩就玩大点儿,敢不敢?”

  那个白面书生急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要求圣女跪你?”

  花雨霁耸耸肩:“事情是她挑起来的,干嘛怪我?”

  “你欺人太甚!”端木翎双眼通红,恼羞成怒。

  对于她这种一身公主病清高骄傲刁蛮任性的圣女,最在乎的就是面子,要她当众下跪道歉,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花雨霁讥笑道:“我拿命跟你赌,你只是道个歉而已,这都不敢?”

  端木翎气得跳脚:“有什么不敢的?你,你有种就……”

  端木翎心里犯了嘀咕,原本信心十足十拿九稳的她开始犹豫了,想这窦拟湾如此信誓旦旦,必然是有所把握,若背后真的没有夺舍纹,那她堂堂圣女就丢人丢大了!

  “那我脱了啊?”花雨霁作势要解开腰带。

  “诶,等下!”端木翎秒怂。

  众人纷纷看向她。

  端木翎脸上发烫,支支吾吾的说:“那什么,本,本圣女也不为难一个孩子了,这事儿就这么着吧!”

  花雨霁嗤笑:“不为难不为难,我很乐意配合的。”

  端木翎窘迫的辩解道:“青天白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赤身裸体,不太好。”

  白云阔的语气冰冷道:“他都不怕羞涩,你怕什么?”

  端木翎在心里骂翻天,脸上一个劲儿的抽搐,梗着脖子道:“快入冬了,冻着孩子就不好了!”

  白云阔敛去冷笑,眼底溢出些许阴暗:“既然圣女不想看了,那就请圣女针对方才的污蔑和诽谤,向小湾道歉。”

  端木翎当场火冒三丈:“你要我跟他道歉?”

  花雨霁两手一摊:“不道歉也成啊,那我脱衣服,你看我夺舍纹,如果没有的话就跪着给我道歉,要么站着道歉要么跪着道歉,选一个吧!”

  端木翎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暗亏,正当她打算说不过用武力解决的时候,身旁白面书生吼道:“你别避重就轻!夺舍是一回事,魔气是另一回事!我现在怀疑这位窦小公子是魔修!你倒是说说,焚血宫的法阵你是如何攻破的?对“法阵”的了如指掌是其一,对“魔道诡术”的得心应手是其二,你怎么解释?”

  “有病吧?”憋了半天的洛维脑子都被吵炸了,他突然吼了一嗓子,扛着流星锤挤出人群,冲白面书生喷着口水道,“娘娘腔,你他娘有完没完?要不是这位窦拟湾小兄弟鼎力相助,你们指不定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众人被这一声河东狮吼吓到,你看我我看你,回不上话。

  “就是!”边野逮到机会,插嘴道,“人家出手断了焚血宫后路,为斩妖除邪出了一份力,你们这些坐享其成的可倒好,事后在这儿讨伐人家,要不要脸啊?”

  旁观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云顶之巅的弟子更是绝不含糊,他们向来和天明剑宗不对付,眼下逮着机会,自然是搜肠刮肚找词汇狂喷。

  “天明剑宗上梁不正下梁歪,最看不得别人比他们强。”

  “就是就是,说八千道一万,不就是嫉妒人家小朋友修为高,抢了天明剑宗的风头吗?”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下,天明剑宗的人也火了:“你们说什么?嘴巴放干净点,当心崩掉大牙!”

  “找打是不是?”

  “打就打谁怕谁!”

  眼瞅着越吵越凶,双方都要打起来了,端木翎拦住白面书生,白云阔拦住冲到最前的云顶弟子。

  双方□□味十足,两桶爆满的火油,就差一点明火了。

  花雨霁还是佩服白云阔的定力,这个份儿上还能保持他皎皎君子风度翩翩的态度。若这番场面放到当年,他花雨霁作为云顶之巅的大师兄,非但不会加以阻拦,反而会第一个冲上去打群架。

  顺便鼓动门下师弟们一起斗殴。

  大不了回家被掌门罚一顿呗,先揍了天明剑宗出气才是真。

  花雨霁一脸可惜的表情,叹道:“幸亏遇上的是脾气好的白云阔,这要是易燃易怒易爆炸的我,肯定就……”

  突然传来的吨疼截断了花雨霁的话。

  吵杂的声音骤然截止,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着了。

  花雨霁怔怔的低头,望着从心口突出的剑锋,鲜血在顷刻间染红了前襟,溅了满地。他缓缓偏过头,手握利剑穿透他身体的人,正是乔正阳。

  白云阔惊恐的瞪大眼睛:“小湾!”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追读,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