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桦回到座位上, 就听到叶项天开口道:“你做的太过了。”

  转过头去, 萧白桦看到自己的同桌眼里充斥着不赞同的眼神:“虽然你的本意是好的,不过这么做说到底是不经过徐缓的同意说出他家里的事情。”

  “……我知道。”萧白桦垂眼,捏着自己的手指:“但我不想看他被什么都不知道的同学误会。”

  但那又如何?徐缓真的稀罕你的解释吗?也许他根本不在意同班同学的看法, 比起被揭伤疤成为人饭后的谈资被人说两句也不会掉两块肉, 你现在的举动不过是自诩正义的自我感动。

  叶项天看着萧白桦微微泛白的脸色,就知道这人又在钻牛角尖了。

  似乎是因为自己父亲的事情, 萧白桦的道德感比常人要高出许多, 甚至他对自我的道德标准更是高于常人许多,堪称严苛。

  做出这种举动恐怕不需要徐缓斥责他自己就能愧疚死。

  叶项天感觉自己并不能理解萧白桦的这种“圣母病”。

  不过说实话, 他在听到萧白桦透露出的信息后也感到了一丝惊讶。

  如果他早点知道这件事情, 那时候也许就会采用更温和一点的态度拒绝徐缓了吧……?

  然而没有如果。

  叶项天想起了徐缓现在同袁飞白走得很近, 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一种名为不快的情绪。

  之前好像还有朋友开玩笑说, 那个徐缓是不是知道你跟袁家的那个小子不对盘所以故意跟他交好来引起你的注意力。

  手中的笔滞留在纸上太久, 已经在洁白的纸面上留下一滴墨迹, 叶项天抬起笔尖,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字:徐缓。

  同学生会的人说完周一升旗的流程, 徐缓回到教室里发现氛围好像有点变了。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就像之前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班里的人看他的目光大多是冷漠的,此刻带上了温度。

  简单来说就是一班学生对他的好感度都上升了不少的感觉。

  徐缓内心暗道恐怕自己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装作毫无察觉的回到座位, 直接问高城:“我错过了什么吗?”

  高城砸吧砸吧嘴:“额……你出去的时候萧白桦跟我们说了你家里的事情。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你家里这么惨……换我可能走都走不出来。”、

  说着他又皱了下眉:“不过萧白桦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你告诉他了?如果是这样他这么做可不太地道。”

  听到他这样说,徐缓哪里还不明白众人的转变是什么原因。

  不得不说萧白桦这么做还真是给他瞌睡来了递枕头,原本徐缓还在想要如何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情况透露出去, 只是可惜萧白桦这样做反而要落得被人诟病的下场。

  徐缓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些冷血,他从未同原主的父母相处过一天,所以他自然不会对他们有什么感情,而徐星岚一家视他如己出,真心的对待他,所以他也会将他们看做自己的亲人。

  正如他穿越以前,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生母,所以他眼中自己的亲人只有养父母。

  想到这里,徐缓的动作忽然一滞,眼中出现几分茫然来。

  他忽然察觉一件事情,好像自他穿越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少去回忆穿越以前的人和事情了。

  曾经养父母的面庞在脑海里也是一阵模糊。

  徐缓咬唇,努力去回忆,但无论怎么想那两人的面庞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白雾。

  这是……怎么回事?

  徐缓面色微微发白,他又试着回想自己曾经的朋友,自己的同学,却发现那些都陷入了一片模糊。

  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

  “叔母,我今天就不吃饭了,在外面吃过了。”

  “咦,怎么不说一声,是馋了吗?”

  “嗯,是有点啦。”

  “啪嗒”一声关门声,留下张雅婷站在那里,表情有点不明。

  徐星岚抬起埋在饭碗里的头,道:“哥他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

  张雅婷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她看着徐缓的房门,抬手有些想去敲门,最后还是放弃了。

  有时候给小孩子一点自我调节的时间或许会更好。

  徐缓进房后就将门锁上,虽然他知道这样不太礼貌,但他此时真的没有精力去关注别的事情了。

  自下午他就一直心神不宁,徐缓努力掩饰自己的异常,不想展露在其他人面前,一放学就匆匆回到了家里,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时候他终于绷不住那层淡定的表皮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如同缠了一团毛线,徐缓颓然坐倒在地上,自穿越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态崩了。

  穿成原主时他没有颓废,发现回不到原来世界后他没有颓废,差点被柯德康给暗算了的时候他也没有颓废。

  徐缓一直觉得自己心态很好,曾经他觉得就算自己回不去原来的世界,养父母也有他们的亲生儿子陪伴,不会太过悲伤,但是当他发现自己连过去的那点美好的回忆都留不住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愤怒。

  可是这点愤怒他却不知道应该发泄到哪里,这种无处着落的感觉让他迷茫。

  徐缓觉得恶心而又恐慌,如果没有了记忆,那他还是他自己吗?

  他现在的性格,他的习惯,全都是由记忆决定,当这些都消失时,他也就失去了名为“徐缓”这个人的独特性。

  正如那些人常说,一个人的肉体的死亡并不是终结,而当所有人都将他遗忘时他才是真的死了。

  “滴滴”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徐缓将手机扔到床上,不想去理会。

  “滴滴”手机锲而不舍的响着,徐缓抿唇,起身过去摸上了关机键。

  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徐缓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袁飞白】三个字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接通。

  “喂?”徐缓轻声道。

  话筒里传来袁飞白的呼吸声,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开口。

  徐缓迷惑的将手机放下看了眼屏幕,确认自己没有不小心按到静音什么的。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把电话挂断时,袁飞白开口道:“你现在有空吗?”

  “有吧……怎么了?”徐缓以为袁飞白是要找自己出去玩,虽然他现在没有心情去陪对方闹腾,但也不想说谎。

  “看下窗外。”袁飞白轻轻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经由电波输送过来,震得徐缓耳朵有些发麻。

  徐缓歪了下头,他走到窗边往下看去,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天空虽然还未完全暗下来,但路灯已经亮起。

  袁飞白一手插兜一手将手机举在耳边,他站在路灯下正抬头看来,目光与徐缓碰撞在一起。

  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徐缓心头浮起,徐缓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腔,感受到那里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你……怎么跑我家这里了?”

  袁飞白也不回答,只是道:“下来吗?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徐缓犹豫了一下,其实他今天的作业还没写,不过本来也就没心思去写了。

  他只不过稍微考虑了一下,就抓着手机推开房门大步走出去。

  “我出去散步一会。”徐缓匆匆对叔母说到,徐衡山今天留在公司加班并不在家。

  在刚踏出门的时候徐缓的步伐还算克制,但渐渐地他就收不住自己的步伐了。

  他现在很想去见袁飞白。

  徐缓只花了半分钟就来到袁飞白面前,后者打量了一下徐缓这急匆匆出门的样子,笑了下然后抛过来一个东西:“戴着,你自己会戴吧?”

  徐缓接过,发现是一个头盔,他目光一转,看到袁飞白身旁的摩托车。

  将头盔卡在头上,徐缓道:“原来你还会骑摩托车?”

  袁飞白没有回答,只是翻身骑上摩托车,对徐缓道:“上来。”

  徐缓没有丝毫犹豫的照做,这种时候他也懒得去问袁飞白有没有摩托车证这种问题了,太扫兴。

  二人都没再说话,坐在摩托车上,徐缓听着袁飞白转动把手,金属的车身发出一阵轰鸣,然后启动——

  袁飞白驾驶着摩托车往外飞驰,徐缓注意到周围的景色变化,对方带他上了公路。

  夜晚的风有点冷,但袁飞白的后背很宽实,为他挡了不少的风,徐缓双手搭在袁飞白的肩膀上,耳边摩托车轰鸣声和风声混合在一起,让他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们骑了不知道有多久,以至后来徐缓靠在袁飞白背后,险些睡着了。

  “到了。”袁飞白的声音将徐缓惊醒,他揉了揉眼睛从车上爬下来,当看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时不由睁大了眼睛。

  袁飞白竟然将他带到了海边。

  麟城确实位处海边,但要到这里至少得开一个多小时的车。

  海风阵阵,带来大海的咸腥味,今夜没什么人来海边,所以此时十分宁静。

  这里没有灯火,以至于天上的星星看起来都要明亮一些。

  袁飞白注视着那一道道拍打在礁石上的海浪,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到这里看海。”

  作者有话要说:袁飞白:像我这么好的老大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

  害,渣作者最近写文老觉得有点收不住,明明后面还设置了一大堆感情线,但写的时候总感觉分分钟白哥就要跟缓缓扯证了(。)

  顺便友情提示一下:我国年满18岁申请摩托车证后才能骑摩托车,这里剧情需要就模糊处理了

  毕竟总不能让大家看白哥骑小电驴带缓缓去看海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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