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我是不会同意的。”陆谨言对于赵建业的呵斥丝毫不在意,他知道,为了达到目的,赵建业不会和自己撕破脸皮的。

  看着赵建业的眼神古井无波,一双眸子漆黑的紧,就连眼白都缩小了许多。

  少年身量已经长开,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立在赵建业面前让坐着的他有了些许的压迫感,赵建业挪了挪身下的椅子,有些不太自然的开口,

  “言言呐,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想,你如今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花钱,这钱从哪来呢?就姑父这个小破房地产公司也是才刚刚办起来的,没有程家,我们这个公司屁都不是一个,你能够理解姑父的,是吧?”

  陆谨言摇摇头,“不理解,姑父想要公司持续性发展,可以用好的项目去打动程氏,相信如果项目能够赚钱的话,程氏肯定会同意和姑父的合作的,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像个哈巴狗一样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跪舔。”

  一番话说的是义正言辞,将赵建业从头到尾批判了个彻底,四十岁的大男人坐在椅子上,被十来岁的少年堵的无话可说。

  “陆谨言!你翅膀硬了是不是?”陆静大喝一声,打开门冲了进来。

  赵雪紧跟着陆静走了进来,十六岁的少女穿着白色的雪纺连衣裙,双手抱在胸前,视线里满是鄙夷,看着陆谨言就像是在看一个垃圾一般。

  “你们怎么进来了?”赵建业疯狂的使脸色,“出去,出去。”

  但怒气上头的陆静根本没有注意到赵建业的话外音,只见她左手叉腰,右手伸向前方,食指指着陆谨言,宛若一个市井泼妇,丝毫没有一点贵妇太太的样子。

  “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啊?就你一个有娘生没爹养的拖油瓶,你以为你这比赛什么特等奖的奖励是怎么拿回来的?还不是我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最高的学校给你上,让你能有时间安心读书,

  你以为没有我们,凭你那个死了的娘和劳改犯爹你能取得现在的成绩?指不定还在那个臭水沟里拾破烂呢,陆谨言,做人要有良心,我们养你这么大,不是做慈善的,让你订婚就订婚,哪来那么多废话!没人要的小废物还敢顶嘴,还是吃的太好了是不是,饿你两顿看你还听不听话!”

  “骂够了?”陆谨言挑眉,上前一步走到陆静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觉得你占着这么一个亲戚,长辈的位置,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对我指手画脚了?”

  “言言,言言,别生气。”赵建业赶忙椅子上起身,将陆谨言和陆静拉开,面带笑容,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你姑姑她瞎说的,当不得真,你就当她放了个屁,”

  说着还将视线转向陆静,“你在孩子面前瞎说什么呢?还不快出去。”

  “姑父,不用。”

  陆谨言就这样冷眼看着两夫妻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现在他确定了,赵建业的憨厚老实,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少年心情一阵复杂,五味杂成,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紧,但他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一副云淡风轻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姑父说笑了,我怎么看都不觉得是姑妈瞎说的呢,况且……”陆谨言勾唇一笑,拖长了尾音,“姑父倘若当真是要姑妈不要说这些话的话,在姑妈刚开口的时候直接打断不就好了,何须等到姑妈已经全部说完了才来做好人呢?”

  脑海中似走马灯一般快速闪过这五年多来在江城的生活,还清楚的记得赵建业第一次发现陆静和赵雪讽刺怒骂自己,不给自己饭吃时怒火冲天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赵建业是真的疼爱自己吧,可是后来怎么就变了呢。

  哦,想起来了,好像是一次一次和陆静的争吵,一次一次赵雪的眼泪,逐渐的,赵建业好像发现自己被欺负的次数少了起来,而他发怒时的样子似乎也只是停留在表面。

  是啊,他们才是一家人,而自己,始终都是一个拖油瓶,一个寄居在这个家里的外人而已。

  这么多年,他竟然是没有看透,当真是可悲又可笑,那一丝一毫的家庭的温暖,本就不是他能够贪恋的。

  或许说,那根本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他。

  陆谨言唇角扯出一抹嘲讽,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赵建业的狡辩。

  “言言,你怎么能这么这么说呢,姑父也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想程氏背后的资产有多少,我们能少奋斗多少年……”

  曾经真心实意的疼爱也终究在金钱和现实中衰败,虽说内心早已有了预料,但却不曾想竟是来的如此之快。

  陆谨言看着赵建业一张嘴启启合合,不停的诉说着什么,即使没有去听,但也感觉耳边有千百只蚊子似躁的脑仁生疼。

  不想再听,也不想去想以后,只想逃离……

  逃离这一切,躲的远远的,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亲情……

  “别说了!”陆谨言呵斥一声打断了赵建业的喋喋不休,一双桃花眼眸子充血,泛着不正常的红,眼尾耷拉下来,似一只被抛弃的兽。

  双臂上青筋暴起,脖颈处盘曲扎虬,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一声,陆谨言一下子泄了气,身形有些踉跄。

  “姑父,我再喊您一声姑父,您的抚养费我会还的,十倍百倍的还给您!”颤抖着声音,视线扫过赵家三人,“但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反了你了!”陆静抓起书桌上的台灯就要往陆谨言身上打去,“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没学会走呢就想飞了!我不打死你个白眼狼!拖油瓶!”

  赵雪抱着手臂看着眼前的闹剧,眸子中闪过一抹讽刺。

  赵建业看似要拦陆静,却终究没有下大力气。

  陆谨言没有躲,眼睁睁看着那一柄台灯狠狠的砸到自己背上,玻璃破碎,玻璃渣稀稀拉拉掉落在地,还有不少就这样硬生生扎进了肉里。

  “哎!你这孩子,是不是傻的啊,怎么不知道躲开呢?”赵建业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陆谨言竟然没有躲,“你等着,我马上替你教训你姑妈。”

  “够了!”玻璃刺进血肉的感觉还清晰可闻,但陆谨言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到一般,面色如常,略微泛着点才,就连眼眸中的狠戾都消失不见。

  只薄唇微启,语气淡淡,“抚养费我会还给你们的。”说完就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哎!”赵建业一拍大腿,瞪着陆静,“事情还没谈好呢,你这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

  往日里在陆谨言面前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陆静,此时却在赵建业面前收起了爪子,“平时那个小畜生都是会躲的,我也没有打着他什么,谁知道今天竟然没有躲开,我那也不是故意的嘛。”

  说着,还学少女一般双手抓着赵建业的袖子撒娇,矫揉造作的样子简直是不堪入目。

  “行了,”赵建业不满的将陆静的手扯开,“什么小畜生,以后不要这么叫了,我在想想别的办法,他本身就没有爹妈,对我们还是有孺慕之情的,也不怕他暂时不同意,你注意一下你的形象,不要还像个市井泼妇一般。”

  陆静委屈的嘟着嘴,“知道啦。”

  ——

  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冲出了门,深秋夜晚的风飒飒的吹打在身上,陆谨言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颤。

  背后玻璃渣伴随着走动刺的更深,陆谨言感觉到背后阵阵暖流涌出,随即又被冷风吹过,变的冰冷刺骨。

  赵家住在别墅区,出门以后几乎看不到一个人,路灯也是明明灭灭,昏黄的灯光连路都照不清晰。

  周围的别墅里是温暖的光亮,却照不暖陆谨言心底的寒,纵使万家灯火,又有哪一展是属于他呢。

  昏昏沉沉的走在路上,不知各处是归乡,后背的疼痛已经麻木,脑子也有些混乱,陆谨言用力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呲——”一辆汽车停在了陆谨言面前,“小伙子,这么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走路啊,天快要下雨了,要去哪里啊?叔叔送你回家。”

  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了“回家”两个字,下意识的报出了一个地址。

  司机大叔听了后皱起了眉头,“小伙子,这个地方可远咧,送你过去我要亏大了啊,要不我帮忙联系你家人?你把你父母电话号码告诉我嘛。”

  “钱……钱有。”陆谨言双手胡乱的翻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扔给了司机大叔,“都给你。”

  司机大叔接过后数了数,露出一抹“发财了”的笑容。

  “小伙子,说了都给我可不能后悔啊。”

  ——

  一夜好眠,谢瑜起床后拉开窗帘,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昨晚下了一场大雨,整个世界都好似被洗过了一般,屋外的草地上还是不是传来几声蛐蛐的叫喊。

  洗漱完毕下楼,就看到冰箱上刘彩霞贴的小纸条,告诉自己保温盒里留了早餐,昨晚下雨仓库漏水了,她和谢志城连夜去抢修了。

  谢瑜早已习以为常,从保温盒中端出香甜软糯的小米粥,又美滋滋的喝了一杯热牛奶,这才轻松愉快的背上书包去上学。

  一打开门,却发现自家门口的台阶上好像躺着一个人,谢瑜下了一跳,走进一看,却发现这个人是自己异常熟悉的。

  “陆谨言!”谢瑜惊呼一声,急忙冲过去,就见陆谨言浑身湿透的躺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

  “嘶!”在动手将陆谨言扶起来的过程中,手指好似触碰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的他生疼,下意识抽出手一看,却发现指头上正在往外冒血。

  “陆谨言,怎么回事……”谢瑜带上了哭腔,翻过陆谨言的背部,只见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还有不少尖锐的玻璃渣裸露在外面,蓝白相间的校服似一张破布一般裹在身上,蓝色的部分已经变黑,白色的部分也染上了殷红。

  “打,对打120。”急急忙忙掏出手机,紧张之下,电话播了两次才打通,“喂?救护车嘛,我这里有一个伤员,已经昏迷了,背后插满了玻璃渣,地址是……”

  挂了电话,谢瑜伸手摸上了陆谨言的额头,只感觉手指碰到的地方一片滚烫。

  “怎么办,怎么办……”急的谢瑜一下子冒出了生理泪水,想要将人先付进屋子里,担心继续穿着湿透了的衣服病情会加重,又害怕因为自己的挪动让玻璃渣扎的更深。

  “发烧……降温,对先降温。”想到这里,谢瑜急忙拍了拍陆谨言的脸,“没事的,你肯定没事的。坚持住啊陆谨言,我去拿冰块。”

  等谢瑜用毛巾包裹着冰块走出来的时候,就见扬真的郑启一脸惊恐的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扬真哆嗦着手指,指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陆谨言,颤抖着开口,“鱼鱼……你……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吧。”

  郑启也咽了咽口水,“我看到他流了好多血,……你……”

  谢瑜绕过他们急速跑到陆谨言身边,将冰块轻轻的放在陆谨言额头,这才回过身来对扬真和郑启道,“他是陆谨言。”

  “哎!?”两个人的嘴巴一个比一个张的大,“他是陆谨言?陆谨言不是去江城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不会是和那些小混混打架被打成这样了吧。”

  “我也不知道。”谢瑜摇着头,“我已经打了救护车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今天上学我肯定去不了了,你们先替我给张老师请个假,后面我在和她说。”

  “要不我留下来替你照顾他吧,”扬真试探着开口,“郑启你去给我和鱼鱼请假。”

  “不用了,”谢瑜制止了扬真,“你们俩好好去上课,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我能应付的过来。”

  “那好吧,有事需要帮忙就给我们打电话,实在不行给张老师打电话也行。”

  “嗯啊,放心。”谢瑜点点头,又摸上了陆谨言的额,冰块有些化了,水透过毛巾流出来,滴落在陆谨言脖颈上。

  谢瑜急忙又拿出一根毛巾,细细的擦拭着。

  脸上不知怎么沾染了一些灰尘,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看起来脏兮兮的,谢瑜轻柔的擦拭了陆谨言脸上的污渍,一张清俊却又苍白的脸就这么展露在谢瑜面前。

  一阵清风吹过,陆谨言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个颤,即使在昏迷中,牙齿都咬的嘎吱作响。

  “这得多疼啊,”谢瑜轻轻的抱了抱陆谨言,但又不太敢用力,怕使他的伤口恶化。

  “喂?”终于,谢瑜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对对对,一直往前走就是,”说着,谢瑜就要起身去接救护车,下一秒,却被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干涩起皮,泛着不正常的白的唇微微的颤动着,似梦中低语呢喃,“别走……妈妈……别……离开我……”

  “哎!”谢瑜叹了口气,反手握住了陆谨言的手,对着电话里道,“你们一直往前开,走到第二个路口左边第一个房子就是,我这边病人抓住了我的手,走不开。”

  “好的,好的。”

  不消片刻,在一片警笛声中,一架担架停在了谢瑜面前。

  两名医护人员要将陆谨言抬上担架,但他紧紧握着谢瑜的手怎么都掰不开,医护人员无奈,只能让谢瑜紧靠着陆谨言一起。

  很快救护车一路闯红灯到达了医院,陆谨言也被送进了手术室去取出背后的玻璃渣子。

  一路上因紧张高高调起的心脏终于落回了肚子,谢瑜靠在手术室门口的墙壁上几乎脱力,缓和了近十分钟,谢瑜拿起手机给刘彩霞打电话,说明了早上惊心动魄的一幕。

  陆谨言还没从手术室出来,刘彩霞就已经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看着谢瑜没有一个好脸色,“你说说你,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一个人就把事办了,啊?”

  谢瑜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这不是事从急缓嘛,我这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嘛。”

  刘彩霞瞪他一眼,“还顶嘴?”

  谢瑜立马不说话了。

  手术室的灯光灭了,护士小姐姐率先走了出来,“谁是陆谨言的家属?”

  刘彩霞急忙上前,“我是我是,孩子怎么样了?”

  护士小姐姐脸色不太好看,“没事,手术很成功,玻璃已经取出来了,麻药还没过去,还在睡。”

  “那就好,那就好。”刘彩霞双手合十,“谢天谢地。”

  “你们做家长的也是,”想着陆谨言刚才浑身是伤的样子,护士小姐姐就生气,“孩子做了再大的错失你们也不能这样打孩子啊,整个背上就没有一块好肉,还不让回家,淋了一夜的雨,孩子都这样了,还是另外一个孩子打电话叫救护车,怎么做家长的?”

  “……哎?我不是……”刘彩霞想要解释,但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陆谨言被推了出来,每一个医生护士看向刘彩霞的视线都充满了不满。

  刘彩霞想要解释,但医生护士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只是叮嘱她,“孩子现在没事了,送去病房再挂个水就行,去前台交费吧。”

  刘彩霞只能把话又咽回肚子里,巴巴的跑去交钱。

  ——

  陆谨言只觉得热,热的浑身难受,但眼前是一片漆黑,自己好似瞎了一般什么都看不见。

  耳朵嗡嗡的听不清楚声音,好似是接连不断的咒骂,又好似是撕心裂肺的哭泣,感觉像是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皮鞭抽打在身上痛不欲生,母亲护着自己,将他关在柜子里,但年久失修的木头柜子关的并不严实,他可以透过缝隙清楚的看清楚。

  那个畜牲一鞭子一鞭子抽打在妈妈身上,但妈妈始终紧紧的抱着那个畜牲的腿不让他来找自己。

  直到鞭子抽断,那个畜牲对着蜷缩在地上的妈妈拳打脚踢。

  一拳又一拳,一脚又一脚,妈妈的呻/吟声越来越弱,那拳拳到肉的声音吓的他直发抖,只能瑟缩在柜子里不敢出去。

  直到那个畜牲打累了离开,外面没有了拳头挥舞划过空气的风声,也没有了妈妈的低沉的呻/吟。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似是一刻钟,又好似是一个世纪。

  等他终于从柜子里爬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地的血。

  鲜红……粘稠……脏污……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他看着小时候的自己走过去,疯狂的摇晃着血流了满地的女人,可她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妈妈……别走……”病床上的人好似陷入了梦魇,一直不停的颤抖,眉头死死地拧在一起,睫毛忽闪忽闪,显然是睡的极其不安稳。

  “没事了,没事了……”谢瑜右手轻轻的覆盖在陆谨言的眉头,想要试图将他眉心的褶皱铺开。

  左手缓缓的拍打着他的肩膀,“没事了,陆谨言,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要走!”睡梦中的人儿突兀的抓住了谢瑜的手,似一只铁钳一般死死地抓着,疼得谢瑜脸色都白了,但他却并没有强行扯开,

  只是一下又一下的继续拍着陆谨言的肩膀,语调轻轻,似哄小孩子一般的哄他,“不怕啊,我在呢,我不走,一直陪着你。”

  “鱼鱼,我煲了鸡汤……”

  “嘘……妈,你小声点。”刘彩霞一进门就被谢瑜打断了话语,“他刚睡着,不说梦话了,小声一点,让他好好睡一觉。”

  “也是造孽啊,”刘彩霞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好的孩子糟践成这个样子。”

  “妈,一会陆谨言醒了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了,他具体遇到了什么事情如果他愿意说的话就说,要是不愿意说就不要逼问了。”

  “行行行,”刘彩霞戳着谢瑜的脑门,“就你们俩是好兄弟,你妈我就是一个恶人。”

  “哪有,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就你会贫嘴。”

  刘彩霞等了一会,见陆谨言还没有醒的意图,便将鸡汤留下,嘱咐谢瑜等陆谨言醒了以后给他喝就离开了。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的照进来,给安静的病房洒上了一抹柔光。

  “别走!”陆谨言突兀的从床上坐起来,猩红的眸子就撞上了一张担忧的小脸。

  看到熟悉的人,陆谨言一把将谢瑜搂进怀里,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鱼鱼……我只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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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勤奋码字的一天,小可爱们不要养肥鸭,点个作收吧,存稿全都给你们,嘤嘤嘤_(:::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