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男厉鬼要为将军生儿育女>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琰儿?”容信又唤了一遍。

  “啊?”叶琬琰终于恍惚回神。

  “你怎么了?”看惯了叶琬琰雅静无涟漪的脸,突然见到叶琬琰失神的样子,容信面露疑惑。

  “哦,没什么,走吧!”叶琬琰又一次恢复一贯无波无澜的表情,仿佛刚刚那个失神的她只是容信的幻觉。

  容信微微蹙了蹙眉,却也没多想,转身跟着老人走了出去。

  容信原本以为要走出很远,却不曾想,老人就在他们房子后面停了下来。

  他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除了他们面前,一座隆起的石堆。

  石堆周边整理的干干净净,显然经常有人打理,只不过这样突兀的出现一个石堆,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是……”容信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眼前这石堆,怎么看着那么像……坟!

  可是这里并没有墓碑。

  “今天,是他的生辰。”老人突然说道。

  容信怔然,“……您说什么?”

  老人没有回话,而是将男子手中提着的筐接过来,拿出里面的水果糕点,还有那一摞黄纸。

  这一次容信看的清楚明白,那黄纸上确实写着司徒炎三个字。

  “这……难道是他的……衣冠冢?”容信看着面前这个石堆,愕然问道。

  “不是衣冠冢。”老人沉声道。

  “不是衣冠冢?”容信一愣,随后猛然反应过来,登时惊地睁大双眸,“您的意思是……这里……”

  老人点了点头,将果盘摆好,“当年,世人都传姒副将趁乱逃走,可是谁人又知道,他之所以突然消失,是为了悄悄将司徒将军的遗体带走。”

  老人说着,拿出几张黄纸来,慢慢点燃,“当年司徒将军自刎于星台,身边人只有家公一人,家公不忍自家将军遗体被那些人□□,所以才历经千辛万苦将司徒将军遗体带了出来。”

  看着眼前袅袅升起的青烟,老人岁月沉寂的双眸慢慢变得混浊,“我们姒家,从家公一辈起,世世代代都驻守在这里,不为别的,只想能保司徒将军一个安息。”

  容信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临时捉兔子的提议,竟然会让他遇见司徒炎副将的后人,找到埋有司徒炎遗体的坟墓。

  他茕然落寞地立在那里,看着眼前那个不算大的石堆,一时间五味杂陈,思绪万千。

  一代枭雄,生前改写了一个时代,死后却只能在这荒无人烟的山林中,留下这么一方小小的石堆。

  甚至,连个墓碑都没有。

  可是,他本不应该如此的啊!

  “当年……”容信深深吸气,才终于出声,“老人家可知道什么?”

  “将军想问什么?”

  容信低眸,看着依旧安静烧着纸钱的老者,他突然隐隐有种感觉,“当年,所谓逼宫造反,血洗梁城,可是真的?”

  “是真的,也是假的。”老人道。

  容信一愣,随后急急问道:“此话怎讲?”

  老人叹了叹气,“没想到,这个秘密还有再说出来的一天。”

  只见他转头看了看容信,“老朽虽不问世事,可是一些大事还是知道的。容将军如今是西泽国的一品将军,西泽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仗,十之八九也都是容将军带军平复的,将军可有想过,以您如今战绩,当今陛下会怎么看您?”

  “老人家想说什么?”容信沉眸问道。

  “老朽一届乡野匹夫,不知道朝堂上那些个大名堂,只是想提醒将军,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将军荣誉挂身,可那些到底是福还是祸,就未可知了。”

  容信蹙眉,“您是说,当年并非司徒将军要逼宫造反,而是因为他功高震主,所以那皇帝要除掉他?”

  “呵呵~”老人笑了笑,“可惜啊,他算计万全,却小看了司徒将军的厉害,一个十四岁起就披甲上阵且从无败绩的人,岂会徒有虚名。”

  “您的意思是……”容信一愣。

  “那狗皇帝万万没想到,即便四面楚歌,司徒将军依然绝地反击,他不但没能抓住司徒将军,却反被将军抓为了人质。”老人又道。

  “……”容信也是愕然,“那屠城……”

  “当年,狗皇帝为了名正言顺处死司徒将军,不惜使出下作手段,不仅将其心爱之人□□,还将那未出世的孩子剖出,让人送到司徒将军面前。将军大怒,带兵冲进皇宫,狗皇帝以此称将军要逼宫造反,举兵围剿,却反被将军所制。

  当时将军其实可以不死的,那时整个梁城都在将军的控制之下,可是那狗皇帝的走狗却四处宣扬将军是叛军、是反贼,城中百姓不明真相,只知附和。将军一世英名,一心为国,却落得身败名裂、妻离子散的下场,将军盛怒之下……”

  老人哽了哽,“看着满城血流成河,想必那并不是将军想要的,虽然老朽不在现场,也能感受到站在星台上的将军,定然是绝望入骨,所以……”

  容信神情黯然,他不能跨越百年时空看到当时那一幕,可是即便看不到,他也似感同身受一般,心口隐隐作痛。

  一个忠心为国、创下丰功伟绩的人,不仅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还是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

  一个将领没有死在战场是遗憾的,一个将领以这样的方式死去,更是可悲的。

  想来当时的司徒炎在拿起自己手中宝剑血洒当场的时候,心中定然是凄苦与悲怆吧。

  看着袅袅升起又被清风吹散的薄烟,容信下意识想去抓,仿佛能借助那青烟,感受到司徒炎残留的气息。

  老人缓缓起身,“既然容将军如此仰慕司徒将军,要不要为他烧点纸钱?”

  容信一愣,他原本是一个不信鬼神怪力之人,之前他随父亲祭拜先祖,也只是上香而已。

  可是也不知为什么,他下意识地接过了老人递过来的黄纸,“对了,您刚刚说,今日是司徒将军的生辰,可是我明明记得司徒将军的生辰应该是三月初一啊,怎么变成了今日?”

  老人笑了笑,“看来容将军确实对司徒将军很了解。”他说着摆了摆身上的烟灰,“没错,司徒将军对外确实宣称生辰是三月初一。那只是因为当时仅有十四岁的司徒将军想应征入伍,可是因为生辰是八月二十,其实还未满十四岁,怕不被允许,所以他才谎报了月份,这事儿,也就只有他身边几个亲近之人知道。”

  容信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老人说完,看了看容信,目光却落到一直未发一言的叶琬琰身上,“这位姑娘是……”

  “哦,这位是叶小姐。”见叶琬琰并没有要回话的意思,容信道。

  老人点了点头,“这位姑娘倒是与众不同。”说完他也不再多言,再次冲容信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

  容信也没多思,目送老人离开。不多时,小小的坟茔前,就只剩下了他与叶琬琰二人。

  容信默然,单膝跪了下来,借着老人刚刚的火盆烧着纸钱。

  青烟袅袅,四下都安静寂寥,可是突然间,也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疾风,就那么卷着容信面前的火盆残灰、直接扑到了一旁站着未动的叶琬琰身上。

  “琰儿!”容信急急起身,上下看了看,“可有进到眼睛里?”

  叶琬琰摇头。

  见叶琬琰确实无恙,他才安心,下意识四下看了看,喃喃道:“这怎么还突然起了风?”

  不过那风貌似就只有那么一阵,眼下又恢复如常。

  容信也只当是林中风向不定,并未多在意,再次俯身,单膝跪地,一张张地烧着那些黄纸。

  可是老人备的黄纸多了些,容信又坚持一张一张地烧,竟烧了半天还有一半。

  “这纸烧的再多,死去的人也是收不到的。”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叶琬琰突然出声道。

  容信抬头,“烧纸钱本就是活着的人对已故之人的一份念想,再说,琰儿又如何知道他收不到!”

  叶琬琰没有说话,只不过一向寡淡无起伏的表情下又隐隐透着些许不同。

  容信只顾着烧着纸钱,自然没有注意到,只听他又问:“琰儿可是累了?”

  “没有。”

  “若是累了,可以到找地方休息。”容信又道。

  “没有。”

  容信抬头,再次看了看叶琬琰,他知道叶琬琰向来话少,可是像如今这样,他却总感觉与平时有哪里不同。

  不过一时之间,他也说不上来。

  “琰儿可听说过司徒将军?”许是怕叶琬琰无聊,容信问道。

  一阵不短不长的沉寂后,只听叶琬琰道:“嗯。”

  容信点了点头,司徒炎虽然是后人言语上的禁忌,可不能否认的一点是,但凡稍稍了解前朝之事的人,都定然知道此人的存在。

  毕竟,云夏国的历史,很多人甚至直接称就是司徒炎的历史,他开创了云夏帝国,让云夏一统天下,同样的,云夏也是因为他而凋敝。以至于在后来的不久,诸侯群起,又一次将统一的云夏割裂,经过几十年的斗争,便形成了如今东黎、南沽、西泽和北淮四国分立的局面。

  所以有人说,云夏是成也司徒炎,败也司徒炎。云夏的兴衰就是司徒炎的兴衰。

  因为司徒炎最后是顶着起兵造反的反贼名号而终,又犯下了血洗梁城这样十恶不赦的大罪。所以,虽然他开创了一个时代,却也同样成为后人不能言说的存在。

  “了解多少?”容信随口问道。

  “不多。”叶琬琰道。

  容信也不觉得奇怪,别说如今的叶琬琰已经失忆,就是失忆之前,她一个喂鱼赏鸟、弹琴绣花的千金小姐不了解前朝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也很正常。

  “司徒将军过世那年也才二十六岁,仅仅比我大两岁,却已经创造了那样的伟绩,与他比起来,我还真是差的远啊!”容信又道,也不知道是在跟叶琬琰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琰儿可知道,当年司徒将军也有一心爱之人,据说也是一位女中豪杰,不过后来不知何故突然失踪,没想到,竟然是被当时的皇帝作为要挟他的筹码,最后还……”容信说着叹了叹气。

  叶琬琰眼眸微动,看了看低头烧着纸钱的容信,没有说话。

  容信兀自说着,“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当年之事应该另有隐情,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想来司徒将军一世英豪,最后却只能顶着百年骂名,留在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甚至连葬身之所都不能有一块墓碑!”容信忿忿说道,手中攥着的黄纸不由紧了紧。

  “人死灯灭,葬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叶琬琰又道,声音清淡无波,听不出一丝涟漪。

  “可是像司徒将军那样的人,不应该一直背负世人的误解。”容信不甘地说道。

  “误解?什么误解?”叶琬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