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琬琰难得一见有片刻迟疑,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水泡,半晌,她道:“疼。”
容信:“……”还有比这更明显的假话吗?
可是他记忆中,叶琬琰是最怕疼的,哪怕是一道小小的伤口。
曾经他还觉得叶琬琰太过矫情,可是如今这样的叶琬琰,竟让他莫名觉得有些恐怖。
因为,她太不像一个正常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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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您快看看,这可是老马我走了无数地方,看了不下千匹马才选出这么一匹,绝对是宝马中的精品,千里马中的良驹啊!”说话的是容信多年好友,姓马名通。
人如其名,马通最喜马,平生一大爱好就是寻觅宝马良驹。
他知容信也爱马,又听容信回到业涞,便将自己最近新得的一匹骏马带了过来。
容信确实爱马,像他这种战场上穿梭的人,马是他们最忠实的朋友,每一个军人都是爱马如命。
容信满脸欣喜地上下打量眼前这匹枣红色高头大马。
皮毛柔顺锃亮,肌肉线条匀称有力,四肢强劲,一看就是一匹难得的好马。
“不错!不错!”容信忍不住说道,“不愧是百马万事通,这眼光就是好!”
马通也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他挠了挠头,又道:“不过,这马好是好,就是吧……”
“怎么?”容信问道,眼睛却一刻都没离开眼前那匹马。
“就是这马野性难驯,我寻来也有数月,至今也是无人能将其驯服,所以,今日若是将军能将其驯服,老马我就割爱,将其送予将军。”
“当真?”容信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他在第一眼就相中了这匹枣红色的马,可是想着一定是马通挚爱,他没好意思开口,如今听马通如此说,他心下一喜。
“我老马说话,从不食言。”马通拍着胸脯说道,“就是不知道将军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好,既然如此……”容信说话间,一个闪身,飞身上马,“我容某势在必得。”
容信擅长驭马,目前为止,还没有他降不了的马。
所以他如此说,周围人都不觉得是在吹嘘。
甚至忍不住向马通投去同情的目光,觉得一会儿马通怕是要忍痛割爱了。
还是高潼最先嚷嚷起来,“老马,一会儿你可不能赖皮啊,我们可都是见证人,这马呀!你是牵不回去了!”
“竟胡诌,我老马是那样的人吗?”马通撇撇嘴,“可你也别高兴的那么早,这马呀,真不是一般的马!”
“啥马在我们将军胯.下也得乖乖就范,你还不知道我们将……”
高潼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一双眼睛却瞪的老大,不止是他,在场其他人,包括一向沉稳的周琦漴,也面露惊色。
因为刚刚还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容大将军,在马背上已经上下颠簸,左摇右晃了,而且看容信的表情,完全没了刚刚的势在必得。
似乎……
不用似乎了,容信已经被掀翻下来,若不是他武功够高,这落地的模样怕也不太好看。
即便如此,容信一张脸也是黑的可以用锅底形容了。
丢面不说,关键他没能驯服这匹马,就意味着他不能将马留下。
他总不能仰仗自己是一品将军,就强拿强要。
可是他是真的相中这匹马了。
怎么还有他驯服不了的马?他也心下气馁。
围观众人一阵冗长的沉默后,突然发出阵阵唏嘘声。
大家似乎也对这个结果表示意外。
“没想到,连容大将军都不能驯服它!”
“可不是嘛!看来这马还真是野性难驯!”
“可若是容大将军都驯服不了,那怕是没人能驯服得了了,这马这么好,可惜了!”
“其实呀,若论这驯马技术,古往今来,有一个人,他若说第二,应该没人敢说第一。”突然的,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话一出口,人群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半晌,大家才心照不宣地彼此看了一眼,都没说话,却纷纷点了点头。
容信神色微动,也不再言语,转身准备离开,却在抬头的一瞬,看见距离他不远处站着的叶琬琰。
她就那么不远不近地站在他身后,似乎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琰儿怎么过来了?”容信随口问道。
“喜欢吗?”叶琬琰问。
“嗯?”容信一愣,没听明白。
“喜欢那马吗?”叶琬琰又问。
“呃~喜欢是喜欢,不过……”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看见叶琬琰已经大步走到了马近前。
“琰儿你做什么,快回来。”容信下意识就要过去拉,毕竟那马野性未除,他怕会伤到她。
可是明明没看见叶琬琰做什么,动作上却似很轻松地躲过容信伸过来的手,一个翻身,坐到了马背上。
“琰儿快下来,不要胡闹!”容信心下一颤,急急就要过去将人拉下来。
虽然他已经知道叶琬琰会骑马,可眼前这匹马可是连他都驯服不了的,她区区女子,怎可如此胡来。
可是还不待他靠近,却见叶琬琰突然俯身趴在马背上,脸靠近马头一侧,似乎低语了什么,然后就见她起身的一瞬,双腿猛的一夹。
随着马儿一声长鸣,强健有力的前踢高高扬起,下一刻,通体枣红的骏马似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
马儿没有跑远,就在这片小小的马场,快速地跑了一圈后,逐渐放慢速度,四蹄欢快又闲适地溜达着,载着马背上那个明明娇艳多姿,却又冷然安静的女子。
秋日的阳光总是清透又灼热的,正如某位将军看向马背上女子的目光。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会有如此惊人的本事。他也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骑马的样子,会如此迷人!
他甚至看的有些失神。
直到人群中传来一片惊呼声。
“天啊!太厉害了!”
“连容大将军都不能驯服的马,她竟然可以!”
“她可是女子啊!”
“这简直……怕是……可以与那位相提并论了吧!”
“那位咱又没见过,只是传说,可是这女子可是……”
“这女子是谁呀?”有人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怎么看着像叶……那家那位千金呢?”
“你是说,太子殿下不久前刚刚……那位?”
人群又传来一阵唏嘘,众人看向叶琬琰的眼神也从刚刚的惊艳不已变得变幻莫测起来。
容信终于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回神,他大步走了过去,伸出一只手递了过去,“来,琰儿!”
叶琬琰一如往常的对周围人事充耳不闻。
她握住容信递过来的手,跟着下了马。
二人就那么在众人各种探寻的目光下走了过去,身后还跟着那匹枣红色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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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儿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容信问道。
二人此刻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崇山峻岭间,唯留这么一片开阔,如今正值秋高气爽之季,哪怕是单纯的身在期间,都会让人一扫疲惫、身心舒畅。
自打叶琬琰驯服了那匹马之后,容信便每日都要带着叶琬琰来到此处骑马。
二人牵着马寻了个位置休息。
叶琬琰却摇了摇头,“我不会,你取吧!”
容信挑了挑眉,再次转头看了看二人身后那匹枣红色的骏马,夕阳西下,更是衬的马儿通体红亮,分外惹眼。
“要么,我们就叫它……赤风吧?”容信道。
叶琬琰神色微顿,侧头看向容信,“为何叫这个名字?”
容信一边取下随身携带的水袋,递给叶琬琰,一边说道:“琰儿可能有所不知,这历史上啊,有一匹非常有名的马,绝对的宝马良驹,因为通体黝黑,所以起名叫做黑风。”
叶琬琰听着,眼眸微低,却没有说话。
“而咱们这匹呢,同样是难得一见的好马,而它是枣红色的,所以,赤风的名字很适合它。”容信又道。
见叶琬琰低头不语,容信又问:“琰儿觉得怎么样?”
“你喜欢便好。”叶琬琰道,刚刚一瞬而起的异样也已经消失不见。
容信倒是没注意到那么多,他看着不远处低头吃草的赤风,忽然问道:“对了,琰儿是如何会驯马的?”
“不记得。”叶琬琰摇头。
容信轻轻点了点头,他对叶琬琰这个答案也没什么意外,毕竟叶琬琰有很多突然会的技能,她都不记得是如何会的。
只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叶琬琰说,“历史上那匹黑风,也是野性难驯的烈马,也就只有它主人可以降伏它。”
说话间,他抬头看向叶琬琰,“若是他还活着,你们两个真应该好好比一比,看看……”
“救命啊!有人吗?”突然而起的呼救声打断了容信后面的话。
二人皆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声音是从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传来。
“过去看看。”容信道。
叶琬琰也不多话,起身跟了过去。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小娘子,不用怕哦!哥哥我温柔着呢!”
“不要过来,你再靠近,我就死在这里!”
“啧啧~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陪哥哥快活不好吗?”
说话间,男子一个扑身就将女子压到了身下。
“放开我!放开我!”女子剧烈挣扎。
却奈何男女力量上的悬殊。
只听“刺啦”一声,是衣料撕裂的声音。
“放开我!”也不知是男子的疏忽,还是女子情急之下迸发出的力量,她竟突然挣脱开男子的束缚,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却不曾想,没跑几步,面前就是一处不高不矮的山坳。
虽然不是悬崖,跳下去也是必死无疑。
“嘿嘿,看看,这是老天爷都要成全咱们,小娘子,就快从了哥哥吧!”
女子看了看身后的山坳,满脸的绝望,她拢了拢已经被撕的不能蔽体的衣服,“你休想,我……我就是死了也不会便宜了你这流氓!你别过来,否则我现在立刻跳下去。”
“啧啧~吓唬谁呢?有本事你就跳!老子我大不了下去捞你,这里不算高,应该能留个全尸,死了也好,任老子摆布。”
“你……你……你个恶棍,我就是死了也必然会化成厉鬼,索你性命,你这等恶人,死了也定然会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酷刑,永世不得超生!”
“呦!厉鬼?地狱?好怕怕呀!我呸!”男子说着突然啜了口唾沫,一脸鄙夷,“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这么好吓唬?这世间哪有什么鬼呀?那都是……”
“你错了。”突然的,一个女子的声音平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