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到了月末,神医也如约而至。
在这期间,江尘开始尝试着学习处理朝政,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找温酒培养感情。
江尘似乎觉得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儿来使。
每次他都要忙到深更半夜,才勉强将今天的任务完成,然后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寝殿,再稍微梳洗一下,倒头就睡。
就这么忙忙碌碌的过了一天又一天,每当他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江尘一直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单相思,温酒压根儿就不在乎自己。
江尘这些年以来一直不肯正面回应温酒的感情,是有他自己的顾虑。
一方面是他顾忌到自己羽翼未满,尚且没那个实力护着温酒不受伤害。
另一方面是他觉得温酒的年龄还小,害怕自己答应后,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把人吓跑了。
所以才一直隐忍着不做回应,结果没想到适得其反,这小混蛋突然之间不搭理自己了,还移情别恋,和别人上了床。
每当想到这儿,江尘心里就觉得特别憋屈,明明是温酒他先来撩拨自己的,等自己动了真心后,却又弃之敝履,说丢就丢。
虽然那天江尘和温酒坦露了心意,但温酒从那之后,总躲着他,一次面也不肯露,这把江尘搞得十分头大。
江尘总是在想,自己都不在乎被带了绿帽子,温酒为什么还要这般躲着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自己了……
温酒不知道江尘的这些心理活动,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丝毫不受任何影响。
在温酒看来,江尘上次将自己直接拐到床上的做法十分欠妥。
温酒觉得,江尘只顾他自身的享受,完全不考虑自己当时的感受。
尤其是当温酒醒来,发现江尘既不在身边,也没留下任何解释,而只是把自己孤零零地丢在了那里。
于是本来醒来就有些窝火的温酒,更是带了点儿私人情绪,从心里认定江尘没有责任感。
发生了这事的第一想法竟然不是主动承担责任,而是选择了逃避。
这完全是个令人瞧不起的懦夫行为,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暗恋对象也不行。
虽然后来江尘多次来找他,但温酒已经先入为主了,就是不想再搭理他,也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
只想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毕竟他又不是没了男人不能活。
两个人,一个以为对方移情别恋,不爱自己了,一个以为对方只馋自己的身子,不想对其负责。
双方害怕自己的猜测会是真的,都十分默契地对这个话题闭口不提。
日复一日,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的误会也像根刺一样深深地扎入了彼此的心中,时不时地隐隐作痛。
“他今日可曾来过?”
“殿下,小世子今日未曾进宫。”
太子一甩袖子,闷闷不乐地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主仆二人这样的对话,每天都要上演一遍,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这个月的月末。
“他今日又没来?”
这天,下了早朝后,江尘又如同往日那般询问自己身边的随从。
在又一次得到否定回答后,江尘终于忍不住了,立刻下令以拜访的名义前往丞相府。
这边,温酒正在院子里逗弄新淘来的小鹦鹉。
“子衿弟弟,我夜琦向来说话算话,今日如约来交钱。”
夜琦穿得跟个开屏的花孔雀一样,一袭红紫色衣袍分外吸睛。
温酒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小竹竿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细细打量起了他。
今日的夜琦没戴面具,可能是因为觉得温酒已经看到过他的真实容貌了,所以在温酒的面前没有必要再戴着面具示人了。
一张风流倜傥的妖孽脸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
比起那张满含春意的人皮面具少了些许媚意与轻浮,整个人更显得气度不凡。
温酒一下子就懂了原剧情中攻受设定的苏点,妥妥的妖孽美人攻×高冷神医受。
温酒点头,将他递过来的银票仔细地过目,确认数额无误后,坦然自若地将其揣进了自个儿的怀里。
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哈哈哈,一百两银子到手!
“哈哈哈,子衿弟弟还是如此不爱讲话。”夜琦托着腮帮,捏了捏温酒软软的脸蛋,眯着眼睛调侃,“脸也软软的,和我家清清的一样。”
“……”温酒一脸嫌弃地打掉他的手。
这才短短几天,主角受云清就成你家的了?
神医他自己知道这事儿吗?
温酒揣测,估计知道夜琦这么喊后,神医铁定少不了要给他悄悄下腹泻药,好好治一治他这轻浮的毛病。
想到这儿,温酒情不自禁就笑了起来,犹如春风吹散了桃花,明媚如暖阳,亮得甚至能晃花人眼。
江尘等不及旁人前来通报,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一对璧人在桃树下有说有笑,好不逍遥快活。
江尘越发觉得自己之前的推断是对的,温酒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了。
这个小混蛋移情别恋了!还恋得是礼部侍郎家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江尘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憋屈,铁青着个脸,一言不发,赌气似的摆驾回宫。
凭什么啊?
明明是自己先来的,先来后到的规矩懂不懂啊?
刚到大殿中他就后悔了,这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系统,我觉得太子这儿有点问题。”
温酒坐在石凳上,看着摆在面前的圣旨,指了指脑袋,一言难尽。
“唉,终于知道为什么人们都讨厌舔狗了。”温酒长吁短叹,“果然一直被人缠着会很烦……”
温酒感觉十分头疼,自己现在都不像原主那样当太子的舔狗了,江尘倒是反过来舔自己了。
好好做个人他不香吗?
怎么一个个的非要争当做舔狗啊!
“主人,您要往好的方面想。”系统绞尽脑汁的安慰温酒,“去当太子的伴读,起码不用再和孙梓洋他们打交道了……”
温酒点点头,认命般的接受了这残酷的现实。
他能怎么办啊?总不能抗旨不遵吧!
江尘真是个狼人啊,竟然用这招来钳制自己。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温酒跟着父亲一起来寺庙祈福辟邪。
细雨如丝如雾,跟随着斜风东摇西晃,为万物笼盖上一层朦胧的白纱。
雨天山路容易打滑,此时不宜下山,于是一行人打算等雨稍微停了,再打道回府。
温酒就和丫鬟丝丝,一起坐在后堂的门槛上,赏雨景,等雨停。
温酒坐了一会儿,只觉得没由来的口干舌燥,于是就嘱咐丝丝在这儿等着,自己先去向庙里的小师傅讨些水喝。
正值豆蔻年华的丝丝点头,乖巧答应。
温酒像对待妹妹那般,下意识地揉了揉她的头,径直向回廊拐角处走去。
拐弯的瞬间,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余光里一闪而过。
温酒狐疑,转头再去细看,却没见到脑海中的那道身影。
只当是自己眼花了,摇了摇头,离开了。
温酒七拐八绕,终于在一个小师傅的带领下来到了茶室,咕嘟咕嘟,连喝了好几杯,这才解了渴。
一旦解决了口渴的问题,温酒便立即循着记忆返回,生怕自己的那个小丫鬟—丝丝再等着急了。
“公子,请您不要这样……”
“小娘子,哥哥我今个儿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不要,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唔唔唔……”
温酒总觉得声音有些耳熟,身体比脑子快,直接寻声跑去。
“嗯—小娘子,你的头发可真香啊!”淫邪放荡的声音不堪入耳,“这腰也是细极了。”
“就是胸有点小,不过哥哥我不介意……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放……唔唔唔……开我………”
绝望的哭喊声回荡在寂静的后院里。
“砰”
温酒来不及多想,直接拼尽全力,飞起一脚,踹开了不算太结实的房门。
只见床上一个头发凌乱的泪人披着被子使劲后退,把整个身子蜷缩在角落里,不敢抬头,惊恐万分。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孙梓洋整了整衣袍,笑得十分欠揍,“原来是你这个小哑巴啊~”
一看是性格顽劣的孙梓洋,温酒的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阿巴阿巴,小哑巴……哈哈哈哈……”孙梓洋肆无忌惮的嘲笑着。
“少爷……”一道不太确定却又带着些许希翼的声音从床榻那里传来。
温酒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个险些被轻薄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小丫鬟丝丝。
此时的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未经人事的脸上此刻全被恐惧所覆盖。
“孙梓洋,你个畜牲!”温酒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痛骂,“她才13岁啊!你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新仇旧帐一起算。
温酒直接抓住孙梓洋,一个过肩摔就将他摔倒在地,翻身骑在他的身上,拳头犹如雨点般往他身上砸。
“温酒,你这个死哑巴竟敢动手打小爷!”
孙梓洋怒喝一声,猛地发力,开始反击。
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谁也不肯让谁,看样子要拼个你死我活。
两人的激烈打斗声混合着丝丝的哭喊呼救声,不一会儿便引起了外边的注意。
没一会儿,就来了一堆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分开。
“姓温的,你给我等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孙梓洋被下人极力拦着,恼羞成怒,“这件事咱俩没完!”
只受了些许轻伤的温酒也不甘示弱,想要再上前补上几脚,被家里的下人来着,才没得逞。
孙梓洋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够温酒看的,所以一场架打下来,温酒只是发冠微微歪了,腹部挨了几拳,受了点轻伤。
而孙梓洋就不同了,鼻青脸肿,牙还被打掉了两颗,此时正在往外不停地淌血。
如果温酒现在能开口讲话,孙梓洋连口头上的便宜也沾不到分毫。
“啪!”
温丞相一把掌扇在了温酒的脸上,将温酒的脸扇得一歪。
在场的人都被平日里和蔼可亲的温丞相的这一举动给惊到了,包括温酒在内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逆子!你是想要气死为父不成!”温丞相气得发抖,“快给梓洋道歉!”
温酒难以置信地望着温父—这个爱子如命,甚至可以说是溺爱儿子的慈父。
他甚至连问都不问一下真相,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下手扇了自己。
温酒心里觉得委屈极了,为什么不先问问自己事情的真相啊?
他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渴望自己不是个哑巴。
这样就可以很轻易的解释清楚事情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