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十序列[无限]【完结番外】>第152章 忍耐

  关岁理没去看那些小生物, 即使不用看,也知道他们的世界正在颠覆,这并不好受。

  刀胳膊愣在了原地,面前那一个个冰冷的培养仓排到了视线尽头, 他抖着嘴唇, 整个人一阵发冷, 他下意识去问关岁理:“这是什么?”

  “季开, 你都干了些什么!”

  亚伯尖叫着跳起来,周围的引线瞬间缩短,他却不在乎了:“我的实验室!”

  “实验室!”刀胳膊匪夷所思破了音,亚伯都被吓了一跳,刀胳膊大喊, “为什么虚拟世界需要生物实验室,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还觉得这里是虚拟世界?”亚伯反应过来, 忽地一笑, 指了指刀胳膊身上的的序列六, “你混到现在了, 这都看不出来, 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

  刀胳膊没想理这个疯子, 他固执地看着关岁理:“到底什么情况,你说, 我信你, 联盟不是早就禁止……”

  亚伯冷笑一声:“我大学的时候就参加过十几个课题组, 我导师手里最长的一个项目可以追溯到两百年前, 你跟我说禁止?!”

  刀胳膊忍无可忍, 他几步冲过去, 一拳砸了下去, 亚伯终于倒在地上安静了,刀胳膊才顺了口气:“到底什么情况,”他再次问的时候,声音颤抖得不像话,“我们到底干了些什么!”

  关岁理抿了下唇,他几乎将要回答,季开瞥见了他的动作,忽地抬高了声音,他望向了角落:“娄闻,你最了解情况,你来说。”

  娄闻本来垂首整理西装,闻言肩膀一紧,随后,他把那件不太体面的西装套在了身上,一颗颗扣好了扣子,一颗颗雕着人头像的扣子被他仔细抚过,好像鲜亮了不少,直到最后最上方,也是唯一平整,什么纹路都没来得及被刻上去的一颗。

  娄闻耸了下肩,抬首,仿佛回到了议会最中央的席位,被无数聚光灯照着,他的语气官方而客套。

  “如您所见,这是结构年间,基因工程的最杰出的作品,亚伯主导的项目——生物基因瞬发性变异工程。”

  不等刀胳膊继续问,他继续开了口,天生懒散的语调听在耳中,更像是嘲讽。

  “法涅斯权限,心理颜色干涉理论,基因瞬发性变异工程,以及……尼莫屏蔽外交条例。”

  “这四样新时代最伟大的功绩,却是十序列的四大基底,尼莫屏蔽外交条例为之提供场所,法涅斯权限和基因瞬发性变异工程构建结构主体,至于最核心的,心理颜色干涉法,将所有被结构罩住的人,彻底锁死在了这里。”

  “这四样功绩,少一个,十序列都不可能出现。”

  “创造他们的,理应是新时代伟大的罪人。”

  娄闻终于直视着季开,自从来到十序列之后,娄闻面色看不出古怪,可却总像是故意躲着季开,这是他第一次不再回避。

  “我不想跟你提尼莫屏蔽区,这个项目是你一力推起来的,可他是法涅斯的温床,一切的噩梦从那里开始。”

  “你走的时候他还没有完成,如果我不接手,或许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几乎只是一句话,季开脑海中出现了当初自己手绘的蓝图,从最初的寥寥几个方格逐步扩大,最后演变成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设计图。

  他拉着娄闻讨论,各种手段使尽,才在议会上将方案通过推行。

  他记得当初的心情,那时候他对这个项目的未来有过无数糟糕的猜想,可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满怀热忱的项目会被人利用,成为灾难的温床。

  季开环顾在场的这些人。

  娄闻,亚伯,关岁理,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荒谬和痛苦。

  他不知道不在场的顾兴邦是怎么想的。

  但是只看现场的这些人,包括他,他知道,每个人都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他们皓首穷经的时候,未曾想象过今天。

  娄闻说完,忽地看向了刀胳膊:“现在知道了吗?这里从来就不是什么虚拟精神空间,从头到尾,你都在现实里,你脚下的土地,就是联盟曾经最混乱的一片区域,如今的尼莫流放区。”

  刀胳膊茫然地张大了嘴,他的拳头紧紧攥着,却只觉得心头无力,他咬牙:“既然这样,那就毁掉!把这堆祸害人的玩意儿全都毁了。”

  刀胳膊几步就往生物池走,被死死拉住了脚,一低头发现亚伯抱着他:“别乱来,你知道那连着多少变异人吗?要是毁了,变异人暴走,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吗?”

  刀胳膊一把掐着脖子举起了他,亚伯被吊起来,刀胳膊才看见了他身上序列九的标志,脑袋有一瞬间的后怕,可他嘴比脑子快:“你是序列九,你怎么这么废?”

  亚伯嚎叫都停了一瞬间:“我靠技术升的序列九不行吗?谁说序列九就一定会打了?”

  刀胳膊瞬间恼怒:“你主动把把技术给法涅斯换权限?我真是看错了你,我就不该救你,让你死了算了,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孬种,净研究那些祸害人的玩意儿。”

  其余人想拦,可出乎意料,没人动,就好像被他吓住了。

  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全身的血脉都上涌,亚伯清晰地认识到,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可愤怒也再没了理智。

  他掰着刀胳膊的手指:“祸害人的玩意?你只用钢刀,没用仿生义肢,你是自体排异反应吧,要是……要是没有我研究的东西,你切条手臂就能保命?你早就死了!”

  “那你就能给法涅斯卖命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害了多少人!”

  “为了那些人,我自己难道就不活了吗?你知道法涅斯在我身上用了多少手段,你以为你受得了!”

  他们争得面红耳赤,仿佛要把对方咬死,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是对的。

  “打断一下,”也就只有娄闻会在这个时候说话,刀胳膊和亚伯同时盯着他,仿佛他敢说错一个字,就要一起上去撕碎他,娄闻依旧不紧不慢,“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再不放手,他就真的死了。”

  刀胳膊这才瞄了眼手上的人,亚伯面色青白,吼叫越发干哑,眼珠子上翻,吓得他赶紧撒手,亚伯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咳嗽。

  刀胳膊想扶一把,又实在丢面子,干站在那里粗声粗气:“又没真要杀你,别装死!”

  亚伯咳得撕心裂肺,还不忘红着脖子吼他:“你就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就知道折腾人,我跟你简直瞎了眼!”

  刀胳膊气得跺脚:“瞎了眼,我才是瞎了眼,早就该看你去死,省得你祸害人。”

  “用你管我,我难道自己愿意吗?”可后面声音越来越低,他蒙着眼睛躺在那里不动了,刀胳膊伸手拉人,可一弯腰,发现那半边脸颊边亮晶晶的。

  刀胳膊惊呆了,你了半天,一个字都憋不出来,他茫然许久,下意识看向了远处。

  所有人同样沉默,仿佛时间停止在了这一刻。

  奇形怪状的生物和闯关者们,无数双眼睛落在那望不到头的培养仓上。

  那层半透明的舱门并遮不住什么,他们能看到其中无数血肉腐烂重生,实验者在强效镇定剂的作用下依旧痉挛挣扎。

  刀胳膊咬着后槽牙:“难道就这么看着?”

  就像回答一样——

  【请闯关者尽快完成任务,提交丰收祭供奉品,倒计时3h。】

  刀胳膊牙嘎嘣一声,蹦了自己一嘴血。

  “他NN的,法涅斯你要不要点脸,顾兴邦没有教过你不能太无耻吗?”

  他扭头就看季开:“你准备干什么?炸了这儿还是要做什么?带我一个,你就是让我送死也认了,今天不把……”他眉头瞬间一拧,“你们在干什么?”

  面前的两个人,被他寄予厚望的能掀翻法涅斯的关岁理和季开,此刻正比划着鼓包身上的链子,一脸认真准备把东西送上去。

  刀胳膊嗓子都快哑了:“你们居然要听法涅斯的?你们疯了吗?”

  刀胳膊冲上去,可关岁理随意一抬脚,就饶了过去,刀胳膊补了个空:“不想认输,就别死了。”

  那是格外冰冷的语调,仿佛主人天生不会感同身受,刀胳膊茫然又去找季开,季开行动轻松,可一开口,就听得出他毫不掩饰的轻蔑:“这鬼地方,不可能还让他逍遥多久。”

  他一拖链子,把那如山的鼓包丢在了祭台上,下一刻,淡蓝色的光一扫而过,鼓包生生被推到了百米开外。

  【供奉品检测不合格,请确保容器内储存足够的实验数据。】

  所有人心里咯噔一声,刀胳膊更是一下子挡在了小生物前面,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可身子的本能比什么都快。

  宋晴山拉着苏格站在原地,可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关岁理和季开身上。

  季开扫过他们的时候,神情古怪,那里面是他惯常带着的轻蔑,可又多了点欣赏,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可季开早就转过了眼,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细瞧,季开拿后脑勺对着他们,就好像他们的一切举动都没有意义。

  季开没有动,他在万众瞩目中开了口。

  “供奉品检测官驳回检测结果,已复核完毕,供奉品完整,请立刻接收。”

  【驳回已处理,二次检测不合格。】

  【供奉品检测管,请确认该物品是你认定的任务品,你对待该物品的行为严重违反任务规定,如物品错漏请重新提交。】

  所有人攥着手心里的汗,大气不敢出,季开的语气却依旧轻松:“确认。”

  简简单单两个字,可谁都知道季开的答案意味着什么。

  法涅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仿佛在检测和反馈中,对季开的反馈失去了信任。

  “供奉品实验员驳回检测结果,已复核完毕,供奉品完整,请立刻接收。”

  池隼的声音忽然出现,所有人惊讶地看着他,他走了过来,还抱着一身血的团子,只是那躯壳已经失了温度,逐渐僵在他的怀里。

  【供奉品实验员,请确认你的结论,你的结论将作为重要的判断依据,请慎重提交。】

  池隼眼都不眨,语气里的不耐烦藏都懒得藏了:“确认,请尽快接收。”

  他知道说出这句话的后果,但是谁TM还在乎。

  法涅斯的声音再次出现,那么冷漠一个机械声,也能听得出其中的迟疑和不满,可他只能沿着规定程序继续下去。

  【已复核确认完毕,供奉品监测通过,请将供奉品提交至指定地点。】

  【倒计时2:56。】

  季开毫不在意,几步回去拉起绳子,他从来都不在意什么,可小生物们的视线一直跟着他,从他靠近鼓包,到牵起锁链,一步步往回走,一刻也没有停下。

  即使是他,都有些不舒服。

  只慢了一步,锁链就被关岁理接了过去,他拉住了关岁理。

  关岁理回头蹙眉,他才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我们欠他们一个祭典。”

  关岁理那副从来没有遇到过问题的大脑罕见地停了一刻,破天荒来了句。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