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完结】>第95章 醉酒误事

  上木阶时, 中看不中用的裙装便更为糟心,以防摔倒,谢宣只能一直低着头, 提起裙子, 将步距缩得更小,一节台阶,需跨两步才能走完。

  要说女子的服饰,轻便好穿的也有许多,也更易买倒。

  奈何这阎王爷非要买件极招摇的,难不成只为了这一路折腾他得趣?

  心中埋怨着, 脚底便打了滑。

  一步未走对, 左腿拌右脚,他刹那间失了平衡。

  情急时, 谢宣随手抓了点什么,像抓着救命稻草。

  幸好, 身子稳住了,没惨烈地在这凄惨的日子里摔跤。

  谢宣松了口气。

  一抬头,却面色僵硬。

  他匆忙攥着的, 竟是赵彻的衣角。

  不带一点迟疑, 谢宣松了手, 将那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手缩到了身后,步子也停在原地。

  赵彻走得比他快些, 对方此刻不需用演戏来掩盖, 侧头看过来时,眸色不怒不喜。

  对方立于他之上, 谢宣需比平常仰得更高, 才能与他目光相对, 不过,他当然不会对与阎王对视一事存一点兴趣。

  视线沿轮廓分明的颧骨线条向下,落到脖颈的长疤。

  疤痕的形状映在眼里,像是长刀所致的陈年旧伤。

  他不敢多看,心中作出猜测后,便将视线全部收了回来。

  想了想,谢宣小心道谢:“谢谢。”

  “上来。”

  赵彻的回答简洁明了,比较起方才在前柜,语调淡漠许多,活像两个不同的人。

  ……

  房门一关,赵彻将房间周遭看了一遍,搬了两把角落长凳。

  “赵彻……”

  一个问题思量许久,此时终于进了能说话的地方,谢宣再也沉不下气,几乎以质问的语调低声开口。

  “你到底想做什么?”

  赵彻正静默低眉,认真端杯斟茶,一派平和。

  问话的话音刚落,铛一声,杯底与木案轻撞,茶水洒出,濡湿了木案。

  “你……!”

  谢宣被按在床褥之上,黑发与上衣凌乱了些许。

  事发突然,突然被这么强硬摆布,他全身都像散了架,腰身撞得极疼。

  上齿咬紧下唇,谢宣终于得了机会,能够正常喘气,怎么也想不清是何处激怒了赵彻。

  赵彻的膝盖卡进他双腿,手掌禁锢肩膀,将他抵到墙上,几乎将整个身子压了上来。

  谢宣绷紧腰肢,手指抓紧被褥,想退却没有距离可退,浑身僵硬发冷。

  赵彻眼眸幽深,慢慢地将他脸上的面具解开摘下,没有一丁点怜惜,随意扔到了床上。

  紧接着,不知望着哪处出神,眉目慢慢舒展开,像是觉得新奇似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原来会生气啊。”

  “……”

  赵彻手指碰上眼前人的嘴唇,没用多少力气,将紧咬的牙齿与唇瓣分开,下唇留下一道不浅的齿痕,极可怜的模样,像被谁凶狠□□了一番。

  他忽然涌上个念头。

  想将手指伸进这唇中,瞧其间的舌尖生得是什么模样。

  对方却别扭地转过头去,将身下的被褥抓得更紧。

  遭到拒绝,赵彻的心思飘远到别处:“名号定北的那位,对你做过……”

  话语顿住。

  门外突兀地响起敲门声:“宁兄!可歇息下了?”

  “谁?”不加掩饰的不悦语调。

  另一边,谢宣绷紧了神经。

  这姿势若是叫谁看了去,指定有口说不清了。

  “是我啊,宁兄!”老板在门外殷切道,“旅途奔波劳累,宁兄与宁夫人兴许会口渴,我便想着送壶酒上来。”

  赵彻沉默几秒:“酒放着,你走吧。”

  “好咧!”

  谢宣狭窄的视野里,能勉强瞧见门外模糊的人影蹲下来,迅速放下了什么东西,快步离开了。

  压着他的人终于起身,将门打开。

  连松口气的时间都不愿浪费,谢宣匆忙整理了凌乱的上衣。

  奈何房间只有这么点大,他往哪处逃,只怕都逃不过赵彻。

  在他第无数次后悔没好好练武时,赵彻关上了门。

  沉声开口道:“小皇帝。”

  这种时候,谢宣讲话摆不出好看的态度,面无表情道:“干什么?”

  赵彻将酒壶放在桌上。

  “看来有人想救你啊。”

  ……

  下雨了。

  春日第一场湍急的雨,来得匆忙。

  客栈外,荒凉黄土上,电光倏烁后,“轰隆”一声,狞雷震天。不待声歇,大雨顷刻浇地,声如羯鼓。

  屋内寂静下来。

  用过飨食,谢宣坐在桌前,静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风声阵阵,夜幕笼垂,一楼的议论不曾停过。

  既然下了大雨,赵彻不在房内,应当也是在一楼。

  先前老板送来的酒,还放在桌上。

  依照赵彻的意思,这壶酒,是贾二命令客栈掌柜送来的。

  贾二真的认出他了?

  处于这么丢人的境地,贾二还能将他认出来,谢宣真不知自己是该感到窘迫,还是高兴了。

  可赵彻的独身一人只是假象,他身后还有藏匿暗处的精兵队伍。即使贾二也在华阳郡安插了人手,总归厉害不过在这儿打过一年仗的赵彻。

  要不偷偷塞信给贾二,叫他先逃走,去朝廷搬救兵?

  涌起念头,谢宣立马摇头否决。

  在赵彻眼皮底子下塞信,与在赵彻眼皮底子下自杀有何区别。

  谢宣越想,越觉得苦恼。

  他盯着那壶酒,与先前摔倒在木案上的瓷杯。

  不如一醉解忧罢了。

  古代的大诗人,醉酒时灵感超群,挥笔便是绝世名句。谢宣不追求这些与他而言虚无的事,只求几杯酒下肚,可供他今晚睡个安稳觉。

  既是贾二白送的酒,不是赵彻买的酒,他喝着也不亏心。

  这么想着,酒量极差、吃过两次醉酒亏的小皇帝不知哪处又涌起胆量,提起酒壶,拨开软木塞,往杯中斟满了酒。

  醇香的酒味在杯口游离,直击鼻腔。

  的确是名贵好酒。

  谢宣撩拨开额边遮住视线的发梢,藏到耳后,双手捧起酒杯,先试探性地,轻轻抿了一口。

  不算苦,也不算涩。

  没尝出先前喝酒时常伴的怪味,他眉梢一动,心情莫名明朗许多。

  一杯、两杯……

  馥郁酒香萦绕房间,谢宣斟了几杯酒,面色微醺,头脑迷糊着,啧了下舌,品鉴余味。

  身上套着的漂亮襦裙,使得他一时像极了痴醉的灵动少女。

  待到一壶酒见底,再倒不出什么,谢宣却还不满足,不服输地抓起桌上酒壶,拍拍壶身,将壶口一斜。

  剩余不多的酒液,一滴滴地,落在粉色的舌尖上。

  手一抖,酒液也落在了胸前。

  濡湿了上衣的花绣。

  面料单薄,肌肤也湿淋淋了一小块。

  谢宣早已醉糊涂,只管自己此刻不舒服,扯开衣领,露出湿漉漉的白皙皮肤,眯着眼四处寻帕子,想将其擦干。

  他也已不知今夕何夕,调子拖长,张口便喊:“陈元狩……”

  自然没人应。

  于是他换了个语气,用命令的口气:“陈元狩,给我拿条帕子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

  “陈……”

  谢宣醉眼迷离,眼前的人影极模糊,周围的门窗桌椅晃得更厉害,他努力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只能依稀辨出开门之人是名男子。

  外头风很大,门一开,也带进来一阵疾风。

  可风刮不醒此时酩酊大醉的谢宣。

  他衣领半开,锁骨半露,眼色茫茫地望着眼前男子,仍执拗方才的事,试探着,慢声猜测道:“陈元狩……?”

  男子沉默直立,不说话,步伐却要上前。

  看来就是陈元狩了。

  不剩思考的醉鬼在心中想。

  陈元狩老是不搭理他讲的话,却又一定要上来抱他、亲他……有些时候,还非要对他做更逾矩的事。

  按照常理,谢宣想到此处,是该感到生气的。

  但是此时他生不起气来,他的心跳得极快,好像有什么坏事叫他惶恐不安,心中忽然分外委屈。

  为什么呢?

  他想不起来了。

  不像以往的疏远,谢宣主动上前,声音里带着点轻微鼻音,想抓着“陈元狩”的手,却摸到重影,抓了个空。

  他对自己的粗心既茫然又无奈。

  今天他是怎么了?怎么会连在眼前的手都抓不住呢?

  无措时,那只他想抓住的手,主动握紧了他的手腕。

  剑茧熟悉的粗糙触感,覆盖细嫩的肌肤。

  “你怎么才回来呀?”谢宣问。

  言语间,既像委屈,又像撒娇。

  对方并不回答这个问题,直直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陈元狩,你又喝酒了。”

  话说出了口,谢宣肃然了面色。

  忽然间,一个酒嗝自喉间溢出,酒气弥漫口腔。接二连三的古怪感受令他不知所措,却还强撑起板正的面孔,头头是道地厉声教训:“我都嗅见你身上的酒味了。”

  斥责说得用力,他头一晕,额头撞到硬邦邦的胸膛。

  他撞得嘶痛一声,头痛欲裂,被撞的人却毫无反应。

  陈元狩生气了吗?

  谢宣努力抬起头,与人凑近,想看清对方神色。

  为什么要生气呢?

  思考过后,他想到许琅给他寄的信。

  因为他要回皇宫,所以才生气吗?

  但是他是一定要回去的啊。

  “我……”

  犹豫几秒,谢宣想不出安慰的话来,舔砥了一下湿润下唇,残留于此的酒香,叫他彻底忘却了下文。

  忽然间,唇齿相碰。

  他的嘴唇被咬住,二人唇瓣相磨,蹭得燥热,对方吻得极用力,直至他喘息困难,才慢慢将目标转移到颈侧。

  他被推至床褥。

  这时,冷风又刮进来。

  借着一丝来之不易的清醒,他努力睁开眼,看清身上人面庞时,忽的浑身冰凉。

  与他十指相扣、唇齿厮磨的人不是陈元狩。

  室内烛火摇曳,栈外阴雨蒙蒙。

  啪——

  一巴掌扇去,赵彻侧过头,半边脸微微泛红,他看不清对方眼色,但能瞧见他唇侧勾起,似乎在笑。

  谢宣终于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他与赵彻接吻了。

  而且,他还扇了阎王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