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开始上学的时候, 林砚池带着一家人搬进了四合院那边。
四合院这边气派宽敞,虎子和妞妞没事就玩躲猫猫,有时候虎子还会故意逗妞妞,兄妹俩闹起来就满院子跑, 在城里待了几年, 妞妞也逐渐大方了, 不像在乡下那会儿那么怕生,家里有客人来都会乖乖喊人。
谢金枝去年又生了一个娃, 现在正是会走路的时候, 看着哥哥姐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他也不服输的在后面跟。
还没跑两步, 就因为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巴一撇就要哭。
葡萄似的大眼睛左右看了看, 发现没人理自己,小拳头捏得紧紧的,默默把泪收了回去艰难地爬了起来,学着大人的样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又跟在哥哥姐姐身后跑。
谢金枝怀了老三以后,除了必要的工作, 赵春风都在家里陪她, 但是两个孩子,一个孕妇, 他实在忙不过来,干脆就回家把赵保国和沈红英接进了城。
刚好大队上换了新的队长, 村里的事不用赵保国处理, 老两口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在赵春风让他们进城帮忙的时候, 一点也没推辞就来了。
当然,两个老人劳动惯了进了城也闲不住,城里的菜都要花钱买,老两口就商量着去哪找块地自己种。
赵保国也是个有能耐的,进城没多久,就在郊外找了两块荒地。
这地原本是有主的,改革开放后,家里的年轻人都进了城,没人种了,地就荒了。
荒着也是荒着,赵保国想种菜,那家人也就让他种了,因为种得少,也没收他的钱。
种菜的地方离家里远,好在城里交通方便,下了公交车步行两分钟就到了。
林砚池给老两口都办了一张公交月票,他们想去哪都行。
郊外的地也不用每天都去,隔三差五去除除草就行,没事干的时候吴老就约着赵保国去喝茶钓鱼,日子甭提多快活了。
吴老是去年到北城的。
他从中科院退休后,一直住在自己的老房子里。
他对国家贡献很大,又没有家属子女,中科院那边不仅给他分了房,还给他配了保姆。
吴老没答应,院里经费有限,不能这样浪费,他身体还不错,哪里需要保姆。
中科院那边见他这么固执,也就随了他。
没想到这么一放任,吴老就出了事。
洗澡的时候他不小心在卫生间滑倒,当场就晕了过去,要不是朱团长碰巧有事找他,敏锐的察觉到他出了事,还不知道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这事赵亭松一直都不知道,还是后来他到南城那边谈生意,请吴老和朱团长吃饭时,朱团长不小心说漏了嘴。
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个人住实在危险,出了什么事都没人知道,赵亭松能有今天,吴老在背后出了不少力。
他办厂的时候,吴老给他拿了一千块钱,后来挣钱了赵亭松把钱还给他,他死活都不要。
赵亭松一直都想着自己该怎么报答他,听到朱团长说了这事后,晚上就和林砚池打了电话商量,想把吴老接到北城去照顾。
吴老对祖国的科研事业有很大的贡献,林砚池特别佩服他们这样的人,听到赵亭松说了以后,他十分赞同。
得到他的支持,赵亭松便跟吴老提了这件事。
非亲非故的,吴老哪能同意。
当初是赵亭松救了他的命,怎么到最后还要赵亭松给他养老,他给赵亭松钱是为了报答他,并不是为了故意拴住他,让他照顾自己这个老头。
他脾气犟,赵亭松比他脾气更犟,加上朱团长又在一旁劝说,吴老没办法,只能答应。
嘴上说得再冠冕堂皇,他还是得承认,赵亭松说要接他去北城生活时,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人一旦上了年纪,就特别害怕孤独,尤其是上次摔倒之后,吴老的心境发生了一些转变。
他看得出来赵亭松是真心实意想把他接过去,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在拿乔了。
他这些年攒了不少钱,现在每个月也有退休工资,跟着赵亭松过去也不会占他的便宜。
吴老拖关系在北城二环那边买了房,和赵亭松住的地方距离不到五分钟。
赵亭松经常和他走动,一来二去,他跟赵亭松家里人都熟了,赵保国当了几年大队长,见识和谈吐都很不凡,两人的脾气倒是意外合得来。
没事就约着一起出去喝茶钓鱼,赵保国和沈红英种菜的时候吴老也会跟着去。
他还没干过农活,老两口不吝赐教,教给他很多农业知识。
两人文化水平没他高,种地方面却是行家,关于种菜的知识他们说得头头是道,这时候吴老总是一脸谦虚,认真请教,沈红英和赵保国就喜欢这种没架子不摆谱的人,三个老人处得特别开心。
逢年过节,赵亭松一家也会邀请吴老过来聚餐,四合院这边还单独给他留了间房,好几次吴老都红了眼眶。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哪知道临到老了,还能过上这么悠闲有爱的生活。
赵亭松和林砚池的事他也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就跟赵保国沈红英一样,管他是男是女,两人你情我愿,好好过日子,旁人又有什么资格指摘。
本来他对自己没有子女的事情并不遗憾,看到赵保国一家人其乐融融,相处得这么好,心里倒是生出几分羡慕来,心里也很庆幸自己来了这边,为自己的生活增添了这么多色彩。
林砚池毕业后就在北城这边成立了自己的研究所,聘请了不少大学生进来一起搞产品研发。
这两年,他们又研究出了香皂花露水还有面霜膏,松池日化厂这边不断扩大着自己的业务,虽然竞争对手越来越多,却没有一家能撼动他们日化厂的地位。
赵亭松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除了北城,他在其他城市也开了三个分厂,厂里的员工第一年只有三十人,现在已经上千了。
家里的几个男人都有活干,谢金枝也不服输,等老三大了些她就跟赵春风商量,说自己也想出去找活干。
赵春风很支持她,却不知道该让她去干什么。
谢金枝文化水平不高,进城之后读了一阵子的夜校,学会了一些知识,只是跟那些高中毕业还有大学毕业的人比起来,她的竞争力还是太弱了。
家里条件好了很多,若是让她出去干重活,赵春风也舍不得。
后来他在赵亭松和林砚池跟前顺嘴提了一句,没想到林砚池就大方送了谢金枝一个店铺,让她自己做点小生意。
这个店铺本来是想给她们办饭馆的,只是餐饮这一行太累了,林砚池怕沈红英身体吃不消,就没再提这事。
今年这个铺子他没租出去,听说谢金枝有工作的想法,林砚池就把铺子给了她。
谢金枝特别感谢他,同时心里又觉得很有压力。
拿着店铺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就怕浪费了林砚池的一片好意。
好在家里人都很支持她,各个都为她出谋划策,后来谢金枝综合大家的建议决定在城里开一家服装店。
为此赵春风还专门带着她去其他城市选货批发,谢金枝审美在线,嘴巴也会说加上店铺位置好,开了服装店后,生意出乎意料的红火。
服装店很大,生意好起来后,沈红英也过去帮忙,她会做衣裳,也会缝补,为此谢金枝还专门去购了两台缝纫机。
婆媳俩平时不卖衣服,单是给人缝补都能挣不少钱。
本以为挣钱都是男人的事,没想到有生之年,她们也能靠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这种事业带来的满足感是任何东西都不能比拟的。
服装店的生意越来越好,谢金枝打算再招个人,恰好马文光的媳妇王小燕也想找工作,林砚池就把她介绍给了谢金枝。
谢金枝和王小燕都是爽朗的人,两人又是农村来的,在城里没什么朋友,见面之后还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几个孩子在院子里跑跑闹闹,大人们都在干自己的事。
赵保国和吴老坐在圆桌上下棋,旁边还放着赵春风刚泡的茶。
赵亭松背着手站在赵保国身后,赵保国每走一步棋,他就在后面发生发出“啧啧”的声音,赵保国烦得不行:“臭小子,你在旁边闹什么闹。”
赵亭松一副高手模样:“这步棋不该这么走。”
赵保国下棋技术一般,听他这么说,就把棋收了回来,问他:“那该怎么走?”
赵亭松摇了摇头,没说话,弄得赵保国后面每走一步都心里七上八下的,时不时扭头看他:“我这样走对不对?”
林砚池刚接完电话,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一脸莫名其妙道:“小满哥又不会下棋,爸你问他做什么?”
赵保国大着嗓门:“啥?不会?臭小子,你不会你在这里装什么装,搞得老子还以为你多能似的。”
敢情是不懂装懂,胡说八道。
赵亭松嘿嘿一笑:“我也没说我会啊。”
吴老被他逗笑,赵保国怒气冲冲嚷道:“滚一边去。”
林砚池走过去把人拉开,拧了拧他的耳朵:“连爸你都敢戏弄,皮痒了是吧。”
赵亭松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笑呵呵道:“谁打的电话?”
林砚池道:“赵志远打的。”
当初在知青点的时候,赵志远和他们关系还不错,逢年过节两人都会写信问候,后来家里边装了电话,联系就更频繁了。
赵志远说他们这些知青自从返城后,已经有七八年没见过面了,这次由他牵头,组织大家回林岗村那边聚一次会。
林砚池和赵亭松正好想回村里看看,倒是凑巧了。
两人说完没多久,陆学林就来了电话,也是问聚会的事。
陆学林独来独往惯了,除了林砚池和徐东,他和知青点的人都没什么交情,这种聚会他一般不会去。
架不住他找了个爱凑热闹的对象,和赵志远通了电话后徐东就嚷着要回下乡插队的地方瞧瞧,老听林砚池说村里现在变化很大,他心里痒得很,迫切的就想回去看看。
陆学林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扫他的兴,徐东要去,他肯定会陪着一起。
林砚池和赵亭松买了新车,他和徐东可以搭顺风车回去。
这时候市面上私人已经可以买小轿车了,新出的桑塔纳在富人圈里很流行,一辆车二十万,换做以前的赵亭松恐怕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钱。
今时不同往日,二十万虽然是一笔巨款,他也能拿得出来。
当然花这么多钱买辆车,他心里还是挺舍不得的,只是他买的二手货车已经报废,赵保国和沈红英时不时就要回村里一趟,为了方便回老家,他还是咬牙买了一辆。
林砚池倒是想得开,他们现在开了分厂,二十万虽然多,但一年就能挣回来。
红色的桑塔纳看起来特别喜庆,开出去又拉风又气派,林砚池以前上大学那会就拿了驾照,车子买回来赵亭松又手把手教他,没两天他就学会了。
闲着没事就开着车在城里遛弯练技术。
赵亭松本来还心疼钱,看到林砚池这么高兴,他又觉得这钱花得值了。
徐东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台车,看到他们两口子的新车,爱不释手的摸来摸去,眼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
陆学林看得好笑:“你要是喜欢,以后咱俩也买一辆。”
徐东白了他一眼:“大哥,一辆车二十万,你把我卖了我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陆学林笑着没说话,徐东看着他,也莫名笑了起来,走过去勾着他的肩膀,打趣道:“我怎么忘了陆少爷是什么身份了,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跟着你,我也算是半只脚踏进豪门了,一辆车那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
陆学林哦了一声,慢条斯理问他:“那你是鸡还是犬?”
徐东气得收回手,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林砚池听得啧了两声:“东子咱能有点骨气不,大男人怎么能吃软饭。”
徐东道:“我也不想吃软饭,可架不住软饭太香。”
一句话惹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陆学林推着他上了车:“走吧,别贫了。”
车子出发,四个人踏上了回林岗村的旅途。
往年开货车回去,全靠赵亭松一个人,晚上还要找地方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这次车上的四个人都会开车,赵亭松开了没多久,林砚池就手痒痒的把他赶到了副驾驶。
等他开累了,徐东和陆学林又接着开,四个人交替着开,都不用停下来休息。
赵亭松乐得清闲,中途还补了个觉。
等到了县城后,又换成了他。
松池日化厂在全国都很出名,他是从县城走出去的,这里到处都有他的传说。
甭管认不认识,提到他,那些人都津津乐道,官方也大力宣传。
黄书记知道他们回来,还专门过来接待。
他现在已经没在向阳公社当书记了,这几年,公社那边成立了药材种植合作社后,各个村的人都加入了合作社跟着政府一起干。
大家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不少,林岗村那边的村民基本都脱了贫,县里面对黄书记的领导能力大加赞赏,公社的任期到了,他就晋升成了县委常委。
在县城有很大的话语权。
赵亭松是县里的名人,知道他要回村,黄书记还安排了自己的秘书跟着一起,不过被赵亭松拒绝了。
他经常回来,要是每次都搞得这么兴师动众,也太折腾了。
虽说他现在办了厂,但他的心思跟以前没什么差别,他不觉得自己是多了不得人,也不希望被人过多的关注。
如果不是必须,这些应酬的事他是不想干的。
林砚池知道他的脾气,主动跟黄书记寒暄两句,几个人就开车往村里去。
这几年,向阳公社的变化很大。
赵亭松在外头挣了钱,也没忘了自己的家乡,他和林砚池出钱在公社办了学校,小学和初中都有。
对于那些家里穷,又想上学的学生,他们还以工厂的名义进行捐助。
村里的孩子都有了上学的机会,不像老一辈的,目不识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县里把路也重修了一遍,现在的路况好得不行,原本到村里得两三个小时,修了路后,只要一个半小时就能到。
林砚池摇下车窗,看着起伏绵延的绿色群山,还有田里正在抽穗的稻子,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宁静。
村落渐渐映入眼帘,林岗村的人这几年靠着种植药材和村里的厂子,陆陆续续都建起了新房。
一座座的红砖瓦房排在一起,看起来整洁又气派。
村口上站满了眺望的人群,打头的那个是村里的队长刘建民。
赵保国给他打了电话,知道赵亭松他们要回来,刘建民一大早就带着人在这等着了。
看着远远驶来的轿车,一群人都开始挥手。
林砚池勾着唇笑了笑,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下了车又少不得一阵寒暄,看着村里人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林砚池和赵亭松心里也很高兴。
在自己日子过得好的同时,还把村里人的生活也改善,他们两人都很骄傲。
赵保国和沈红英放假的时候会带着几个孩子回来小住,家里的房子早就重新修建,也是红砖瓦房,不过建了两层,还围了个院子。
沈得贵没事就会过来打扫,家里边干干净净的一点也不乱。
知青聚会定在了明天,隔天一早,就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
段宜芳毕业后进了一家外企当翻译,没了卢志强的骚扰,她跟崔浩又重归于好,毕业后就结婚生了个闺女,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漂亮,看来婚后的日子过得很不错。
赵志远没考上大学,改革开放后他和老婆在城里开了一家饭馆,生意很是红火。
就是人也跟着发福,以前挺帅一小伙子,现在看到他林砚池都不敢认。
他看到林砚池他们几个有些嫉妒:“你们怎么一点也没变啊?”
几个人还长得那么帅,身材也保持得好,一见面他老婆的眼睛就黏在了他们身上,都快酸死他了。
徐东看着他那圆滚滚的肚子,感觉很辣眼睛,埋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替你老婆怀了孩子。”
赵志远听得想打人,徐东说这话也太扎心了。
赵志远事先就跟村里的领导打了招呼,这边早就给他们腾出了地,还安排人给他们做饭,都是村里办酒席掌勺的大厨,手艺好得很。
知青都是天南地北来的,这么多年想要聚齐也不太可能,不过还是来了十几个,勉强凑了两桌人。
聚会的时候,赵亭松也在,他是支书的儿子,大家对他也算熟悉。
这两年他经常上报,这些知青都知道他有出息。
他愿意给面子跟大家一起喝酒,知青们都还挺高兴的。
一个叫陆兴邦的知青喝高了后,端着酒杯给赵亭松敬了杯酒,还跟他说抱歉。
赵亭松端着酒杯颇为不解,又听陆兴邦道:“当初林知青跟你一起干活的时候,我还偷偷提醒他,说你脑子不好,有暴力倾向,让他注意着点。回想起来都觉得惭愧,明明自己都没跟你接触过,竟然信誓旦旦说出那样的话,还好林知青没有听我胡说八道,背后说人闲话非君子所为,赵亭松同志,请你原谅我。”
赵亭松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事,回想起自己当初那个样子,他笑了笑,酒杯跟陆兴邦碰了一下。
“没事。”
其他知青见他不生气,也都一一说着自己当初对他的印象。
无非就是他的变化有多大,跟当初那个傻小子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赵亭松知道这些人不是故意揭他的老底给他难堪,也没放在心上,有人敬酒,他都好脾气的喝了。
这些年到处谈生意,他的酒量也练上来了,这几杯酒还真不算什么。
一场聚会,从中午闹到了晚上,男知青们都喝高了,清醒的没几个,赵亭松还一个个的把他们送到老乡家里,说了几句叮嘱的话就离开了。
最后大队部那边就剩下了他们四个,徐东和陆学林打算去村里其他地方逛一逛。
赵亭松没说什么,只是提醒两人不要忘了回家的路。
等两人走后,他又看了林砚池一眼。
这人今天开心,喝了不少酒,黑夜都挡不住他脸颊的红霞,赵亭松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问他:“回不回家?”
林砚池坐着没动,伸出双手撒娇:“你背我。”
赵亭松在他面前蹲下,林砚池笑着爬上了他的背,看着赵亭松英俊的侧脸,情不自禁在他脸上嘬了一下。
赵亭松脸上带笑,背着他慢慢往家里走时,又听林砚池回忆往昔:“还记得咱俩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也是在这里,那时候我晕倒了,你背着我去村里的诊所,对我特别凶。”
听他这么说,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一转眼,他们都认识十年了。
这十年,林砚池一点也没变,还是和他们刚认识那会儿一样年轻耀眼。
回想起那时的情况,赵亭松面色发窘,辩解道:“还不是因为你干了坏事。”
林砚池轻轻揪着他的耳朵:“我干什么坏事了?”
赵亭松张了张嘴,没好意思说。
林砚池不记得了,他也不想再提。
见他沉默不语,林砚池对着他耳朵吹了口气,然后又小声说了句话。
赵亭松的脸肉眼可见发红,原来他还记着呢。
又听林砚池问:“那时候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赵亭松马上否认:“怎么会?”
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皮,慢吞吞道:“那时候我不知道咱俩会在一起,但是我敢保证,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回去指着鼻子自己的鼻子,告诉当时的他:“喂,这是你未来的媳妇,端正你的态度,对他温柔一点,耐心一点,不然以后有你好受的。”
背后传来林砚池的笑声。
那人戳着他手臂上的肌肉,说了句他不太理解的话。
“我知道。”
赵亭松眉头轻轻蹙起:“知道什么?”
林砚池不再言语,十分惬意地趴在他背上:“慢慢猜去吧。”
一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说话。
等进了院子,赵亭松才把人放下。
林砚池打算进屋时,手腕被人握住。
赵亭松眼里带着点欢喜和得意,握着林砚池的力道有些重。
“我猜到了。”
聪明的孩子有糖吃,林砚池眼睛弯成月牙,笑着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下。
赵亭松把人搂进怀里,亲了他很多很多下。
在林砚池气息不稳时,赵亭松停下来,无比认真道:“谢谢。”
谢谢他的喜欢,谢谢他的选择,谢谢他让自己有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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